第五十四章
而另一邊,叫白以樓大仙的男子頓時朗笑出聲,其夫人也滿眼鄙夷的抿嘴偷笑,男子冷嘲熱諷地說:「喲,竟看不出平日唯唯諾諾的小傢伙有這等脾性,大哥,含辛茹苦好幾載,卻養了個忘恩負義的小狼崽子,我看你這心中定十分難受,說不定你家這小崽子怕是心甘情願供我家大仙玩樂也不一定呢,你們竟還想反咬一口,真是令人笑掉了牙,我看啊這事就該找老太爺來主持個公道!」
「胡扯!」白浩的『義父』大吼道:「明明是這妖道心懷不軌將我義子擄來此地欲行不軌,你卻要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我院中可有人親眼瞧見這妖道將我義子打昏了扛走,你竟還敢狡辯,混餚視聽捏造事實。」
「哼哼,你當我不知道你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男子得意的笑道:「是是非非自有明辨,甭說大仙不可能對這乾癟癟的小子有不軌之心,就拿你們平日怎麼待他來說,也夠老太爺對你們另眼相看了,要不咱們這就去請老太爺來主持公道,順便為這被你們打壓得開始懂反抗的義子討個公道,你看如何。」
白浩的義父義母臉色越發的差,看著白浩與男子驚疑不定,知此情形對他們不妙,毫無便宜可占,只得一把拽過白浩,沖著男子說:「白書遠,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兒臉皮薄,定是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言說,我這就將他帶回屋中去好好問問。」
說完扯過白浩就往外走,丫鬟們紛紛撐開傘走到屋外等著,白以樓看著白浩被男子扯出幾步,幾乎壓制不住欲對幾人動手的衝動,另一邊白浩的記憶中再無其他混亂的記憶,他被莫名其妙的被扯著走出兩步后,忙一把掙開男子的鉗制要往白以樓這邊跑,卻被一群家丁紛紛上前伸手攔住了。
「讓開!」白浩兩手擋在胸前要突破眾家丁的阻攔,卻被一群家丁扭了手臂鉗制住。
「兔崽子,給我安分點!」男子吼了他一聲,示意家丁壓著白浩往外走。
白浩不住掙扎,白以樓則捏緊了拳頭,傳音到白浩腦海里,說:無礙,你且跟他們走,我會在。
白浩這才放棄了掙扎,想要轉頭看眼白以樓奈何被這幾名家丁扭著手臂,只得跟著兩人躲在傘下走進了雨幕里。
白以樓看著幾人漸漸走遠,眼中寒意更甚,這時被喚做白書遠的男子笑了笑,恭敬地對白以樓說:「讓大仙見笑了,大仙還請早些休息,我等告辭。」
幾人一陣風的來,一陣風的走了,下人還很貼心的將白以樓的屋門拉上了。
白以樓在屋中站了片刻,確定眾人走遠后,瞬間消失在了屋中。
甫一出屋,白以樓便認出了此處是下寨白府,所住之地是二進院中的一個院落,他循著白浩的蹤跡來到二進院中的另一個別院中,悄無聲息的進了屋子,見白浩正老實巴交的跪在地上,一臉莫名且不耐的看著上座兩人。
婦人臉色很是難看,滿臉不悅的看著白浩,白書橋則是端著上好的琉璃茶杯,淺淺啜了幾口后重重的將茶杯扣在桌上,吼道:「你這孽子!翅膀硬了,我前些日不是已與你商量好了讓你與我配合,一舉扳倒白書遠嗎,方才卻為何說變就變?!」
白浩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記憶中閃過的東西就那麼一丟丟,他還沒理清楚,遂不做應答,不過看了半天,他大致是聽懂怎麼回事了,這兩人的行為,說好聽點是算計剛剛在場的那個男人,說難聽點就是污衊,但是很明顯自己根本不是他的義子,所以不知道他的計劃,一下就讓他的計劃泡湯了。
看來原先的兩人應該是被自己跟白以樓頂替了,不過記憶中的這少年居然也叫白浩卻令他有些吃驚。
正有些抓不著頭路間,卻突然聽到白以樓的聲音說:「確如你所想那般,我們應該是頂替了這兩人的身份,正在經歷他們所經歷的事,不過只要不是在他們身上所發生過的事,他們的記憶就不會出現。」
白浩甫一聽見白以樓的聲音,雙眼一亮,險些控制不住要喊他的衝動,好在被白以樓及時捂住了嘴,他要循聲轉頭,卻被白以樓以手托住他的下巴制止了,白浩感覺到對方站到了自己身後,聽到他說:「別讓他們起疑。」
白浩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感覺到白以樓的雙腿支著他的背,於是毫不客氣的把身體重量都靠在上面,看著上座之人瞬間來了底氣,心中對白以樓的肯定又開始分析起來,難道這世換了新玩法,是打算讓他們深入白家參與白家的歷史?
這時白書橋煩躁的站起身來,看著白浩滿臉不爽,對著這一臉麻木打不聽罵不怕的傢伙束手無策無法泄憤,只感覺要被憋炸時,上座的婦人此時陰陽怪氣的開口說:「我當初就與你說過,這狼崽子不知感恩,你非是不聽,硬要將他帶回府上好吃好喝的供著他,現在養了這麼大,懂得反咬你一口了,我看啊,他巴不得鬧到老太爺那兒去告你一狀才好,好擺脫你這養育了幾年的恩人。」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白書橋被數落得不耐煩,回聲嗆道:「我說了此法行不通,你非要執意妄為,現在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好我敷衍了過去,不然鬧到老太爺那兒,你就等著我被老太爺從繼承人里抹除吧!」
「怎麼還怨上我了?!」婦人毫不示弱,起身湊上前去,說:「當時這法子不也經過你同意嗎,現在你這好義子不幹了,還賴我?要不是他不肯配合,我們至於那麼難堪嗎,說來說去,還不是這白眼狼惹的禍事!」
「行了行了!」白書橋不耐煩的說:「黑的也能被你說成白的,我懶得跟你爭,你都對行了吧!困了,先去睡了!」說完恨恨的看了白浩一眼,一甩袖,走了。
白書橋走後,婦人這才陰測測的看向白浩,她站在原地身體幾次晃動,看她那樣好似想上來掐白浩兩把一樣,最後還是放棄了,她狠狠地說:「小白眼狼,老娘是白養你了,你就給我好好跪著吧!喪氣的東西!老娘有的是時間慢慢收拾你!」
婦人說完,也匆匆的走了。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白以樓以鬼力將此屋無外界隔開,一把將白浩摟起,將他放在凳子上替他捏著膝蓋,淡淡地問:「我沒來之前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委屈嗎。」
白浩被白以樓這寵溺之姿弄得有些不自在,同時又很是受用,以前還沒感覺他對自己又抱又背哪裡不對,現在確認了關係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個廢物一樣被抱來抱去的,又不是還小,這樣想著白浩就覺得有些方。
他拉過白以樓的手不讓他再捏,滿不在乎地說:「委屈啥。我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全程懵逼,有什麼可委屈的,不過你說的那個是真的嗎,我們真的代替了這歷史中的兩人在經歷他們所經歷的事?那個記憶又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白以樓說:「若不是代替,你有更合理的解釋嗎,關於那個記憶,也許正因為我們在無意識中改變了之前那件事的經過,這是原先的兩人並未經歷過的,因此只要與他們的經歷一錯開,我們便不會有他們的記憶。」
白浩頓時恍悟,說:「那咱們改變了他們的經歷是好是壞,這一世不會就只是為了改變這兩個人的經歷吧,難道他們也是受了什麼冤屈?」
「既然改變了經歷老天爺仍舊沒什麼反應就應該是好事,」白以樓說:「至於是不是改變他們的結局還無從得知,可能是,也可能沒這麼簡單,且看看再說,我先跟你說說白家此世的局勢。」
白浩頓時來了興趣,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對於這是哪個年代,白家現在是何狀況,白以樓早已從幾人的記憶中得知了個大概,他並未放開握著白浩的手,而是隔空吸過一條椅子來坐在他對面,斟酌了番才跟白浩說起對此事的大致了解。
此乃雍正十三年,亦是1735年,如今白家的掌權人系其祖輩,因其年邁欲選出一名白家掌權之人,但老太爺對白家掌權人要求十分之高,便未遵循長子繼承族長一說,而是存著將族長一位傳給品行兼優之人的心思在暗裡考核三家的品行。
然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導致白家三兄弟明爭暗鬥,為了這個位置平時總是一臉謙和溫潤力求在老太爺面前表現自己從而順利拿下族長之位,而暗地裡的腥風血雨則是不斷在上演,是以三家人在老太爺面前表現之時,亦不忘背地裡打壓其餘兩方,只為抓住對方把柄告訴老太爺,讓其身敗名裂從而被老太爺從繼承人中除名。
方才那人名曰白書橋,夫人王氏,育有兩兒一女,幾年前收了一義子,名曰白玥生,乳名白浩。
白浩聽到這裡,覺得自己跟這少年簡直是緣分使然,白浩也是自己的乳名來著,白浩頓時對其生出了一股親切之感。
既是義子,自然十分不得寵,而且白玥生生性唯唯諾諾,即便是對兩人心有不滿,也存有感恩之心,因此對兩人唯命是從,從不反抗兩人,而兩人卻不把白玥生當義子看,除了利用還是利用,兩人時常帶著白玥生四處遊玩而不帶親生兒女,為的就是讓別人覺得他們對其很上心,對外做足了表面功夫。
幾年如一日般堅持下來后,白家長輩也不由大房一家另眼相看,讚許有佳,眼看這效果越來越好,誰知這白書遠也不是個省油的,竟找來一名道人為其出謀劃策,且還掌握了大房一家暗地裡對義子十分刻薄一事,好在這大房亦有二房一家的把柄,兩家相互杠著,倒也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