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023.23

  「你真的願意幫我?」


  看到楚楦和霍雲深之間的相處,阿尤內心升起薄弱的希望問道。原來人和鬼……也可以在一起么?她突然很想知道,當初男朋友拋棄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是突然不愛了,還是故意玩弄自己的身體和感情?

  被黃達按在河裡溺死之後,阿尤一直好恨,她心裡放不下的,不是仇恨,而是男朋友對自己的拋棄。


  「對,我會幫你。」楚楦承諾道:「我會幫你找到他,弄清楚他失約的原因。如果他是故意欺騙你的感情,你想如何我不會阻止你,但是,無辜的人就算了,他們不應該為你的死付出代價。」


  阿尤好像在思考,很久以後,她點點頭,答應楚楦:「好,我相信你。」


  只要阿尤答應了,整件事情就好辦了。


  阿尤一走,白雪的身體突然倒了下去。


  楚楦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拍拍她的臉頰:「白醫生?醒醒!」


  「嗯……」白雪悠悠轉醒:「我這是怎麼了?」她感到渾身酸痛無力,忽然看到楚楦很驚訝,說道:「你怎麼也來了?徐道人呢?」


  「徐哥沒有來,來的只有我自己。」楚楦避嫌地放開手,問道:「你現在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屋裡邊漆黑一片,旁邊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傳來,令人噁心。


  她果然殺死了黃達。


  「你看到了阿尤對不對……」白雪掙扎著站起來,滿臉驚悚地說:「看來她已經動手了。」


  「嗯。」楚楦站起來說道:「阿尤殺了黃達……現在,我們要去找阿尤的男朋友,問清楚一些事情,這件事才算完。」


  「確實應該問清楚。」看來白醫生也是知情者,她說:「那天是這樣的……」


  那一天,白雪來到這裡沒多久,就遇見了阿尤。


  那個冤死的姑娘,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了白雪,並央求白雪讓自己附身,去殺害黃達一家。


  白雪雖然同情阿尤的遭遇,但是她並不願意讓鬼附身。後來阿尤面露兇惡地威脅她,於是白雪只能答應。


  楚楦便好奇道:「我記得你身邊有隻鬼,他難道袖手旁觀?」不是號稱白醫生的護身符嗎?

  這時候,白雪瞟了一眼楚楦身邊,她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感覺有道視線正在望著自己。


  連忙移開視線,說:「楚醫生,你就知足吧。」不是每隻鬼都是厲鬼。


  想想自己,八字又不好,還養了只沒用的鬼,白雪心裡慪極了。


  阿尤的鬼魂很弱,不能獨自離開河邊,所以,才需要附在白雪身上去害人。


  她從白雪身上離開之後,一下子回到了河邊。


  楚楦和白雪過來找她,在河中央看到一個,長發藍衣的女鬼,她的小腹果然微微隆起。


  那是阿尤的孩子,死的時候才四個月。


  阿尤的前男友為什麼拋棄阿尤……楚楦和白雪在路上一直在想,其中是否有誤會?

  「他在你身邊?」突然,坐在三輪車內的白雪問了一句。


  「啊?」早上的陽光很燦爛,楚楦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邊,有一個半透明的影子……他,穿著雪青色立領的長袍,下巴微抬,輕蹙眉頭,似乎對陽光很不耐煩。


  楚楦感到一股內疚油然而生,歉意地說:「暫時先委屈你一下,等到了市區,我立刻給你買一把梳子。」


  至於原來那把,因阿尤無法獨自離開小河,給了阿尤棲身。


  霍雲深轉頭,瞅了楚楦的側臉一眼,不點頭也不搖頭,光看錶情,實在難以猜測。


  楚楦這才注意到,這隻鬼在某些地方特彆強迫症。比如衣服,他昨天穿的絕對不是今天這件,好像是……圓領小半袖?


  難道今天比較冷嗎?


  不對……他一隻鬼,怎麼會冷……總之楚楦的意識已經發散到了很遠的地方,直到……


  「我看不是每把梳子都可以,你拿著的那把,明顯就不是普通的梳子。」白雪心裡是這麼想的。


  不然的話,豈不是隨便拿一樣東西都可以?


  「那倒也是。」楚楦回過神,又看看霍雲深,說道:「怎麼樣的物件,才能附身?我去給你買,好嗎?」


  這一回,霍雲深輕點頭:「謝先生。」


  「哎……」楚楦心尖兒一顫,過後不停地擺手:「不用謝,原是我佔了你的梳子。」


  最後,他們去了一趟城裡的古董店,花大價錢,買了一隻清朝木梳。


  是綠檀木的質地,做工精美雅緻,大小似楚楦的半個巴掌,竟雕琢著一朵半開的牡丹花。


  當時讓霍雲深在三把木梳中挑選自己鍾愛的,他一眼瞧上了牡丹,說:「要這枚。」


  老闆一直吹牛,說楚楦的眼光好,這是清代宮廷御供,難得一見的珍品。


  楚楦不在乎梳子的來歷,只要能用就行。出了門,便把梳子交給霍雲深。


  那鬼接過來,把玩了會兒,說話越來越順暢了道:「是塊好木。」


  「那就好。」幾大千塊錢沒白花。


  「卻是比不上原來那枚。」


  「……」楚楦抹了把汗,說道:「用完這次就還給你。」


  卻見霍雲深搖搖頭,然後將梳子交給楚楦,自己化作一道輕煙,在朗朗白日之下,裊裊消失了去。


  阿尤的男朋友,家住在縣城,名叫趙嘉桐。二十二歲,大學還未畢業,正在自己爸爸的廠里幫忙做事,負責財務一塊。


  楚楦和白雪找上門,趙嘉桐不在家,只有趙媽媽在家。


  每天打打麻將的的清閑婦人,以為楚楦二人是趙嘉桐的同學,她邊出牌邊說:「嘉桐在廠里,你們去廠里找,鴻發傢具廠,不遠的。」


  順著地址,楚楦和白雪馬上找到廠里去。


  一個年輕斯文的小夥子,錯愕地出來迎接他們:「你們是?」


  「你是趙嘉桐先生?」白雪上前一步,說:「你還記得棠下村的阿尤姑娘嗎?」


  「阿尤……」趙嘉桐面露驚訝,然後神色複雜,眼帶閃躲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學,你們是她的朋友嗎?來找我做什麼?」


  楚楦再問他一次:「阿尤只是你的高中同學?你確定?」


  過了很久,那個滿臉複雜的小夥子,低頭哽咽。


  「我們是同學沒錯,不過她同時也是我的前女友。」


  趙嘉桐的哭,讓楚楦和白雪知道,阿尤的死訊早已傳入他耳里。而他還能為阿尤哭出來,是否表示著他還愛著記憶中的那名姑娘?


  「我是喜歡阿尤的……但是我的父母不同意……他們把我關在屋裡,連學校都沒有讓我去……」


  三年前,趙嘉桐和阿尤年少熱情,以為兩個人最終會在一起。可是向父母坦白之後,趙嘉桐才知道,父母並看不起農村出身的阿尤,他們極力反對這門親事。


  年紀才不滿二十的趙嘉桐,反抗不了父母的專橫,他就這樣和阿尤斷了聯繫。


  後來又過了一年,他在外地上學回來,聽見昔日的同學傳言,阿尤已經死了。


  望著悲傷的趙嘉桐,楚楦輕聲告訴他:「阿尤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殺害的,死的時候懷著你的孩子。」


  「什麼?」


  趙嘉桐瞪大眼睛,原本就通紅的雙眼,頃刻間彷彿要哭瞎一般,這個年輕的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阿尤!阿尤!」他無論怎麼喊,都喊不回已經逝去的女友。


  生和死,是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最痛苦的不是生離,而是死別才對。


  可是仍然有那麼多的人,不肯珍惜活著的時候,那個陪伴在自己身邊任勞任怨了一輩子的愛人。


  楚楦拿出兩把木梳,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朵欲拒還迎的牡丹,然後將阿尤那枚交給趙嘉桐。


  「如果你還愛她,就告訴她,讓她早日釋懷。」


  眼紅紅地接過梳子,趙嘉桐滿眼不可置信:「難道……難道……」


  這天晚上,躲在木梳中的阿尤,終於和趙嘉桐見了面。


  他們說了什麼,楚楦並不知道,他和白雪守在外面把風。順便談一談白雪那隻林妹妹一樣病弱的鬼,現在怎麼樣?

  白雪拍拍身前的黑色背包,說:「骨灰裝在裡面,但是他人……我還沒見過。」


  「你上次說他給你託夢……」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白雪抱著胳膊,眉頭深鎖:「哼,你評評理,我都差點死了。」


  「也別太過武斷,可能他有苦衷也說不定……」楚楦瞄了眼自己身邊,那隻安安靜靜地待著,要是不去看那半邊左臉,是挺嫻靜美好的。


  「苦衷個屁,就是弱。」白雪不屑地撇嘴。


  突然,楚楦扭頭問道:「霍雲深,這裡還有其他的鬼嗎?」


  白雪豎起耳朵,馬上好奇地追問:「怎麼樣怎麼樣,他說了嗎?」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那隻鬼在不在!

  過了片刻……


  「說了。」楚楦回答白雪:「他點頭說嗯,我看是有的意思。」眼睛卻還瞟著那隻鬼,感覺他的存在感特彆強,能力也強。


  至今仍然記得他撕鬼的畫面,想起來直冒雞皮疙瘩。


  「有點……冷……」摸摸手臂,楚楦往白醫生那兒挪了兩步,離霍雲深遠點。


  「靠!原來他一直跟著我,卻不出來幫我,呵呵呵!」白雪叉著腰,氣呼呼地說:「我決定了,回去以後什麼也不給他燒,讓他自生自滅!」


  這個時候,楚楦識趣地閉嘴。因為換做是他,同樣也會生氣。


  假如霍雲深棄自己於危險中而不顧……那就……好像不可能……


  這麼一對比的話,顯得白醫生好可憐。


  「對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們今晚連夜回去。」


  「嗯,等阿尤的事了。」


  三十分鐘之後,趙嘉桐拿著梳子走出來,滿目通紅地對他們說道:「我要跟她在一起,這輩子都不結婚。」


  楚楦驚訝地說:「你可想清楚了,她是鬼,你是人,不要因為一時愧疚而輕率決定,否則你會第二次辜負她。」


  「我……」趙嘉桐顯然沒有深想,說:「可是她需要我,她很愛我。」


  「那你呢?跟她在一起之後,是否肯定自己不會後悔?」楚楦指著外面的街道:「你看,外面那麼多流浪貓,是誰造成的?它們跟不愛養貓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愛一個人也好,養一隻寵物也好,如果做不到從一而終,就不要輕易承諾。


  否則說出的承諾不叫承諾,而叫放屁。


  「我知道了,但是我真的愛她,我覺得……我能堅持……」趙嘉桐想了想,露出堅毅的眼神說:「以前我沒有能力反抗父母,但是現在不一樣,至少我可以決定自己結不結婚。」


  這畢竟是趙嘉桐和阿尤之間的事情,楚楦和白雪只能適當地提醒,而不能干涉太多。


  「還有,謝謝你們,這把梳子還給你。」趙嘉桐回頭看了看背後,眼神溫柔,然後回過來投,將梳子遞出去:「阿尤躲在屋裡子,暫時在這裡待上一晚,我明天就去給她物色可以附身的物件。」


  顯然這是阿尤姑娘的主意,她知道木梳是霍雲深的東西,並不敢貪昧。


  「不客氣。」楚楦早盼著這枚梳子回到手裡,於是連忙伸手去接……忽然,一隻灰白的手掌伸出來,壓住楚楦的手,硬生生把梳子推了回去。


  「這……」趙嘉桐很驚訝。


  「額……恭賀……鸞盟……之喜……」楚楦額頭微微冒汗,照著那鬼的吩咐,對趙嘉桐重複了這句話。


  「楚先生真客氣,不過……」趙嘉桐覺得,這把梳子必須還回去,因為阿尤吩咐了,而且自己也會給阿尤買。


  「這把梳子是不同的,對阿尤有好處,你收著吧。」楚楦說道,再次把木梳推回去。


  一番衡量之後,趙嘉桐收了梳子,並且連連道謝。


  「我和白醫生要跟著回去了,給你留個電話,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繫我。」楚楦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實在是太謝謝了,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趙嘉桐誠懇道,可以看得出來,他其實並不壞,和阿尤只是命運弄人。


  他站在門口,目送楚楦的白雪的身影漸行漸遠,不由感嘆道:「真是兩個好心的人。」


  久久之後,趙嘉桐返回屋裡,看見自己的女友站在角落,顯得很沉默。


  「阿尤,你還是很傷心嗎?」趙嘉桐勸道:「別再去想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們會好好地。」


  阿尤抬起頭來,是個面容清秀的姑娘。


  當初趙嘉桐就是喜歡女友的那份清麗,現在也仍然喜歡著,說:「以前是我辜負了你,以後我發誓,我會好好對你,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目光移到阿尤的腹部:「還有我們的孩子。」


  提到孩子,阿尤抬手撫摸腹部,低頭微笑。


  忽然,屋裡的窗戶被風吹開,一隻黑貓從窗口跳了進來:「喵……」


  「咦,是只野貓。」趙嘉桐沒有理會那隻貓,他走過去關窗戶。


  身後的阿尤,突然看著那隻黑貓,笑容變得異常詭異。


  趙嘉桐關好窗戶,一回頭,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一幕畫面……自己的女友雙手抓著黑貓,正在大口大口地撕咬黑貓的肚子,鮮血和肉塊從她嘴裡,一片一片地往下|流淌。


  「啊——」趙嘉桐大叫一聲,馬上拔腿就往外面逃竄。


  他一拉門,發現門打不開,又去拉窗戶,也打不開!


  阿尤吃完黑貓,一步一步地走向趙嘉桐……


  「不要……阿尤!不要啊!我是趙嘉桐,你不可以殺我……不可以殺我……」趙嘉桐恐懼萬分,眼睜睜地看著阿尤,對自己伸出鋒利的鬼爪……


  鮮活跳動的心臟,被阿尤摘出趙嘉桐的胸腔。


  震驚恐懼的趙嘉桐,死後仍然瞪大著雙眼,死不瞑目……阿尤……為什麼要殺他?


  同一時間,楚楦和白雪正在候車室等車,還有十分鐘就可以登上回家的高鐵。


  「好睏。」白雪打了個呵欠,打起精神四處張望。


  「走,驗票上車。」楚楦拿上背包,將發愣的白雪叫回神:「你怎麼了?」


  「沒……沒有……」白雪揉揉眼睛,再看那個地方卻什麼都沒有:「也許是我看錯了……」要不怎麼會看到阿尤。


  楚楦說:「沒有就走吧,時間就快了。」


  只見他們離開以後,原來等待的地方,站著一個長發飄飄,面目猙獰的女鬼。


  經歷一個多小時,列車到站。


  楚楦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說:「這麼晚了,你要不要叫你的家人來接你?」


  一個女生晚上獨自打車,很不安全。


  「很不巧,我爸媽出去旅行了……」白雪抱著背包,可憐兮兮地看著楚楦,說:「平時我不是膽小的人,但是今晚特別害怕……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毛毛地。」


  也是,一個女孩子遇到鬼附身,還殺了人……


  說到這裡,黃達會不會變成鬼?

  「那麼,我送你回去吧。」楚楦決定送白雪回家:「不過……我是動不動就見鬼的體質,恐怕會嚇到你。」


  「啊?」白雪露出驚恐的眼神。


  幸好,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鬼,連回程的路上也沒有。


  「奇了怪了,今天真安靜……」楚楦看著車窗外面,喃喃自語。


  「到了,一共80塊錢。」司機師傅把車停下,說道。


  「好。」楚楦給了錢,背著背包下了車。


  站在路邊的他,看著周圍寧靜的夜景,忽然說:「黃達會不會變成鬼?」


  楚楦身邊,出現一道修長影子,那鬼搖搖頭,說:「凡化鬼者,怨、橫、惡、邪。」


  而黃達是驚恐中帶著心虛死去的,他變不成鬼。


  得到令人輕鬆的答案,楚楦揉揉眉心,一股疲倦之氣在他臉上浮現出來。


  事情到了這裡,一切顯得已經落幕,而且無後顧之憂。


  棠下村的黃家本來就是做賊心虛,他們十分害怕阿尤的報復,因此不敢報警,也不敢打擾阿尤的父母。


  至於趙嘉桐的父母能不能接受趙嘉桐的不婚決定,那又是以後的事情……


  楚楦在家的浴缸里泡著,舒服喟嘆,忽然聽到自己的電話在響,估摸是白雪打來的電話。


  他剛起身起到一半,突然猛地又坐了回去……因為門口有一個影子飄了進來,是霍雲深,他手上拿著一隻手機,正是楚楦的那隻。


  「謝,謝謝……」楚楦咽著口水接過,果然是白雪那個女人,他接通點開外音,只聽嬌俏的女聲傳來:「楚楦!你到家沒有?」


  「到了。」楚楦馬上說:「沒事,我掛了,你早點休息。」


  「好,你也早點休息,明天見!還有,今天謝謝你!」白雪爽利地掛了電話。


  「……」楚楦抬頭,對上霍雲深專註的眼睛,解釋道:「她只是一個同事,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為了保險起見,他皺著眉說:「你不能對她動手,否則我不會再忍你。」


  經過陸護士和林樊醫生的事件,楚楦真的怕了,他覺得霍雲深這隻鬼不講道理,霸佔欲和嫉妒心強烈,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無害。


  如果他講道理,有人性的話,就不會隨隨便便地讓人出車禍。


  要知道當時楚楦也在車上……想想就覺得可怕。


  眼下身體浸泡在熱水中,卻感覺心裡涼颼颼……因為那鬼站在浴室里,陰森森地看著楚楦。


  白蒙蒙的霧氣,也遮掩不住,他那雙陰冷潮濕的眼眸。


  「我沒有說錯什麼,你別這樣看我……」那眼神之恐怖,就好像隨時會做出什麼似的……楚楦十分受不了,他起身匆匆裹著浴巾,從霍雲深跟前,心噗噗跳地了走過去。


  回到房裡他就反鎖上門……因為今天太累了,不想給鬼吸陽氣。


  「你在隔壁待一晚,別過來弄我,等過幾天我精神好了……」楚楦抿著發白的嘴唇,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擠出一句話,說:「到時候再給你陽氣。」


  說罷躺在床上,催眠自己快點睡覺。


  結果可好,躺下床沒多久就想上廁所,楚楦又爬了起來。


  坐在床邊糾結一番,他還是決定去上。


  「怕什麼,總不能憋著……」


  楚楦拉開門走了出去,他一抬起頭,看見一幅永生難忘的驚悚畫面……自己娶回來的男鬼,此刻青面獠牙,十指尖利,嘴裡塞著半個……淌著腦漿的鬼頭。


  準備……吃……大餐……


  咚!

  楚楦向後跌倒,露出一個哭的表情,然後趕緊爬過去把門摁上……這廁所今晚不上了還不行么?

  「……」霍雲深在楚楦關上門的那一刻就發現楚楦看到了,他手裡的鬼趁機掙扎逃跑……霍雲深心不在焉,也乾脆放了他。


  幽幽披回人皮的厲鬼,表情猶如被抓女幹了一樣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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