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陳若雨道:“我心虛什麽,該心虛的人是你。”
就在這時,蓉兒噗通一聲朝著崇父跪下,連連磕了三個頭。
崇父崇母滿臉驚色的看著蓉兒。
蓉兒道:“老爺,夫人,二少爺,求您們千萬不要聽信大少夫人的話,她要是拿了奴婢的賣身契,奴婢就隻能任她拿捏,她肯定會拿賣身契讓奴婢顛倒黑白的。請老爺夫人二少爺明察。”
崇寒舟率先開口:“你放心,你的賣身契不會給她。”
崇父崇母見崇寒舟已經承諾了,他們便沒做聲,算是默認了。
陳若雨鬆了一口氣。
許青雪視線落在蓉兒身上,蓉兒如芒刺在背。
許青雪冷冷道:“蓉兒,你知道故意推孕婦致胎兒死亡,這是多大的罪嗎?”
“奴婢不知,奴婢隻知道是您推了二少夫人,這是鐵打的事實,您難辭其咎。”蓉兒的表情好像就是許青雪幹的。
許青雪沒有生氣,而是淡淡道:“好,既然你不知,那我告訴你!故意推孕婦致胎兒死亡,情況嚴重的,至少要坐五到十年的牢!”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大少夫人您自己自作自受。您雖然要坐那麽久的牢,但帶給二少夫人的傷痛卻是一輩子的,二少夫人比您慘多了。”
許青雪笑了:“好,很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再告訴你,故意誣陷他人推孕婦致胎兒死亡的,情況嚴重的,也要坐五到十年的牢。”
“奴婢沒有誣陷大少夫人,奴婢不怕您恐嚇。”蓉兒道。
許青雪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沉聲道:“我恐嚇你?你也配?我今天把話撂這裏,我許青雪不是個軟柿子,可以隨意任你們揉搓圓扁,你們把流產這麽大一頂帽子扣在我頭上,想都不要想。喜樂,馬上去縣城報案,就說崇家二少夫人流產乃有人刻意所為,讓他們派人過來查探立案。”
喜樂連忙應聲:“是。”
崇父立刻道:“喜樂站住。”
“爹,您這是做什麽?”許青雪道。
“這是家醜,何以驚動官府!”崇家已經成了鎮上茶餘飯後的談資,若是這事兒在傳出去,不知道會被人笑話成什麽樣。
“可這頂帽子現在扣在我頭上,我被人誣陷了,若不是我自己有所防備,那崇寒舟今日能殺了我。我憑什麽不能報官。”
崇母也道:“許青雪,聽你爹的。”
許青雪是真的火了:“我憑什麽聽爹的?我看著像是那麽好說話的人?
爹,娘,您們是不是以為我這陣子安分下來,便覺得我好欺負?
那陳若雨哭哭啼啼一直說我推了她,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的貼身丫鬟也信誓旦旦出來作證,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
除了相公,你們有一個信我嗎?
崇寒舟發瘋似的衝過來要收拾我,爹娘也火氣衝天的質問我,真的在乎我是否被冤枉嗎?
如今我要報官了,你們反倒過來一個個的阻止,憑什麽?”
崇父氣急:“我是你公公,是崇家的一家之主,你必須聽我的。”
許青雪還沒說話,崇修竹先開口了:“爹,您說聽您的,那這事兒總要有個解決辦法吧。
現在二弟妹一口咬住青雪不放,她的貼身丫鬟蓉兒也一口一句是青雪害的。
現在青雪也覺得受了冤枉,心裏不服,您看怎麽辦?
一邊是失去了孩子的二媳婦,一邊是受了委屈的大媳婦,而且二弟如此仇視青雪,還不知道他以後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若這事沒有個公斷,如何服眾,以後一家人該如何在一起過日子?
爹,我看還是報官好了,在我看來,麵子沒有事實重要,而且我們崇家也沒有什麽麵子可言了。”
崇家已經倒了,三天內他們必須搬離這所宅子,鎮上誰不看熱鬧,瞧笑話。
“喜樂,馬上去報官。”許青雪硬氣道。事關原則性的問題,她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
“是,大少夫人。”喜樂連忙去。
崇父麵色灰白的站在一旁,沒再出聲阻止。因為他知道大兒子說的沒錯。
崇母一臉擔憂的看著崇父:“老爺,你沒事吧?”老爺才從牢裏出來,整個人身心疲憊,本來崇家倒了已經讓他難受,如今又出了這亂子。
陳若雨和蓉兒見喜樂出去了,心裏發慌,但還是強製鎮定。
陳若雨不斷自我安慰,當時天黑了,府裏沒人,那個喜樂的證詞不足為懼,想來官府也查不出來。
許青雪把陳若雨和蓉兒的小表情看在眼裏。笑道:“蓉兒,我勸你現在最好如實交代了,否則到時候官差來了,就沒這麽客氣了。”
“大少夫人想讓蓉兒交代什麽?蓉兒該交代的已經全部交代了。”蓉兒依舊固執。
許青雪冷笑:“希望你見著官差也能這麽硬氣。”
“官差大人都是明察秋毫的,他們定然會查出是您害了二少夫人。”
“官差大人確實明察秋毫,我聽我表哥說過官差大人辦案很有一手,上次在縣城鬧的轟動的那起臥房殺人案,那凶手是府上的小廝,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以為在殺人之後躲在門背後,之後尖叫一聲,趁著大夥衝進來查看究竟時混跡在人群裏,便無人察覺了,確實也難倒了官差大人們,但經過好幾天的反複推敲查驗分析,最終還是將凶手繩之以法。我想官差們連殺人案件都能查出真相來,這個流產案應該也難不倒他們,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果然,許青雪這麽一說,陳若雨和蓉兒麵色微微一變,但也隻是一瞬,快的讓人難以捉摸。
許青雪繼續道:“我聽說官差們查案極為仔細,他們會把人一個個分開審問,你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他們都會進行反複推敲核對,若是有一點沒說對,都會引起他們的懷疑。若是引起他們的懷疑,那可就壞了,免不了用刑了。府衙刑法眾多,聽說犯人在那些刑法之下,就沒有不吐露真相的!蓉兒,你現在這麽嘴硬,不知道到時候你還能不能嘴硬。”許青雪輕笑。
“大少夫人別在這裏嚇唬奴婢,奴婢……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蓉兒內心已經有些鬆動害怕。
“我嚇你作甚,這些都是我表哥告訴我的,若不是真實的,他也不能跟我說。”許青雪說罷,對崇父崇母道:“爹,娘,我想問你們借個人。”
崇母道:“你想借誰?”現在除了她的貼身丫鬟銀環外,已經沒人了。
“銀環。”許青雪道:“我想讓銀環看著陳若雨和蓉兒兩人,在官差來之前,不讓她們有說話的機會。”
陳若雨頓時急了:“大嫂,你實在太過分了,我們不是犯人,憑什麽讓人看著。”
“那行,不看著你,看著蓉兒可以了吧。”
蓉兒這下也慌了。她還想著等下找個借口攙著二少夫人去如廁,兩人對下口徑,如今許青雪來了這招,是她們沒想到的,這可如何是好。
崇母點頭:“可以。”事到如今,她誰也不信,就信官差斷案的真相。
“多謝娘。”許青雪展顏一笑。
崇母吩咐銀環在蓉兒跟前站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許青雪算著官差到來的時間,道:“這都有一個時辰了,看樣子官差怕是要來了。”
許青雪神情自在,一點都不擔心害怕,這讓崇父有些懷疑二房的人在說慌了。
可二房的陳若雨和蓉兒還是一口咬定是許青雪幹的,讓他想不通了。罷了,真的是老了。
許青雪笑嘻嘻道:“崇寒舟,你媳婦臉色蒼白的很,你要不把她帶進屋裏休息,讓蓉兒留在這裏陪我們一起等就行了。”
崇寒舟聞言,看了一眼陳若雨,心疼道:“若雨,你身子不好,我扶你進去。”
布穀聽見二少爺這般說,一臉警惕的放開他,隨後趕緊站在許青雪跟前,生怕崇寒舟會對許青雪出手。
“不,我不進去,我要在這裏等著……我要在這裏等……著。”陳若雨怕她一進去,到時候蓉兒一個人撐不住說了,她就完了。
許青雪笑:“不進去就不進去吧,你那麽緊張作甚?”
“我……沒有緊張。”陳若雨搖頭。
許青雪慢悠悠走到蓉兒跟前,笑道:“蓉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說出真相,我可以讓崇家把賣身契還給你,讓你做一個自由人,若是你把握不住這次機會,那就去官府吃牢房,我不會手軟。”
“奴婢不懂大少夫人在說什麽。”蓉兒還在嘴硬。
許青雪笑:“我不知道陳若雨給了你什麽好處,但我告訴你,陳若雨她保不住你。就算你的賣身契在她那裏,她也保不住你。”
“奴婢真的不懂大少夫人在說什麽。”
“其實事情真相咱們都清楚,我已經報官,又讓人看著你,你以為事情還有什麽轉圜的餘地嗎?你無非是因為賣身契不敢抖出陳若雨,也可能其中和她還有點情分在。但我直白的告訴你,官差大人一來,你們做的事情肯定會被查出來,若是你嘴硬不招,有的是刑法讓你招,與其如此,你現在說出來不是更好?你自己想想,到時候一旦真相出來,你以為崇家還能容的下陳若雨?”
陳若雨聽不下去了,直接出言打斷道:“大嫂,你這般實在太過分,蓉兒先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你還要她說什麽?”
許青雪冷笑:“我過分?我怎麽過分了?我說的全部是事實。蓉兒趁著相公和娘去省城救爹和崇寒舟,偷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出去典當,這是喜樂親眼看到的,你以為這個罪名她跑的掉?若是崇家追究下來,她一輩子都得在牢裏。”
這話一出,崇父等人驚訝難言。
蓉兒聞言,頓時就急了:“大少夫人,您說話要講究證據,奴婢什麽時候偷府裏的東西去典當了,那日喜樂在典當鋪旁邊看到了我,難道就因為這點就斷定是奴婢偷了東西去典當?這也太兒戲了。”
許青雪道:“喜樂確實沒有抓住你的尾巴。可典當鋪掌櫃肯定能認得你,而且崇府的東西雖然典當了,但還是有跡可循,隻要稍微一查,你的罪名就跑不掉。”說到這裏,許青雪別有深意看了眼陳若雨:“偷府裏的東西,量你也沒那個膽,畢竟你的賣身契還在陳若雨手裏,就算偷了金銀,你也走不掉。所以這偷府裏的東西典當,定然是陳若雨的主意了。”話到這裏,許青雪聲音瞬間淩厲:“你們趁著崇家倒台之際典當東西,安的是什麽主意?孩子在這個時候出事,真相到底是什麽,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崇父崇母聞言,懷疑的看向陳若雨。
崇父臉色極為不好,厲聲道:“老二媳婦,你把話說清楚,你讓蓉兒典當金銀作甚?是不是看崇府倒了,想卷錢私逃。”
陳若雨連忙解釋:“爹娘,您們誤會兒媳了,兒媳和相公夫妻情深,而且又有了孩子,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兒媳怎麽可能做出那等事情。”
崇修竹道:“那你典當東西做甚?”
“我…我沒有……是誤會,是大嫂誤會了我。”
許青雪道:“誤不誤會隻要稍微查查就知道了。”
崇父吩咐旁邊的管家道:“你立刻去一趟典當鋪,去查查到底有沒有典當。”
這話一出,陳若雨直接慌了,但還在強製鎮定。
蓉兒也慌了,她是個丫鬟,沒有陳若雨那麽好的定力。
她們當時想著典當之後離開柳鎮,沒人會察覺,就算察覺也沒事,如今這個時候被發現,儼然壞事。
“不用去了。”崇父叫住管家,看到陳若雨和蓉兒的表情,是非曲直他心裏已經有數了。
崇父臉黑如墨,厲聲道:“說實話,陳若雨你典當金銀到底是為何?”
崇寒舟也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若雨:“若雨,真的是你……”
陳若雨連忙慌亂搖頭:“不……不是我……我沒有。”
話音剛落,許青雪直接道:“既然不是你,那肯定就是蓉兒了,蓉兒手腳不幹淨,這樣的人留在府裏也是個禍患,讓她伺候陳若雨更是顆毒瘤,直接賣到勾欄院去最好不過。”許青雪再次把話引到蓉兒身上。
勾欄院是專門伺候那種農家漢子,老頭子的地方,因著價錢便宜,吸引的都是普通人。
年齡大的人不愛幹淨,進了勾欄院的妓,女都很容易得病,可以說落入了勾欄院,一輩子都完了。
青樓的妓,女還有一線生機,有被贖出去的機會,勾欄院極難。
蓉兒聽了頓時就急了,連忙求陳若雨:“二少夫人,您要救奴婢啊,奴婢不想去勾欄院,不想過那豬狗不如的日子,奴婢要是進去了,可就沒有活路了。”
陳若雨此時也急的很:“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那種地方的。”
蓉兒的心還沒放下,又再次被許青雪的話提起。
許青雪笑:“恐怕陳若雨保不住你。她連承認都不敢,怎麽能保的住你!”
陳若雨氣的要死:“大嫂,你何苦咄咄逼人!”
“我說的是事實。而且不是我咄咄逼人,是你咄咄逼人,是你把我活生生逼到了這個份上。”
陳若雨道:“其實是蓉兒的弟弟要讀書,她家境普通,沒有銀錢,故而想捎一些回去,所以…所以才……”
“你這借口太拙劣了。蓉兒弟弟讀書需要錢?那也不需要偷家裏的東西典當吧?她之前存的銀子難道不夠?我記得貼身丫鬟一個月可是有二兩銀子,犯得著偷雞摸狗?換句話說,蓉兒的弟弟急需錢,那山高皇帝遠的,她肯定是收到書信才知道的,我想隻要一查蓉兒屋子裏的書信,事情即刻真相大白。”許青雪笑:“你可別說書信沒了或者丟了,親人寄來的信件,定然是十分寶貝的,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且退一萬步說,蓉兒身為你的貼身丫鬟,你既然知道蓉兒弟弟需要銀錢,難道你一點都不給,你覺得這說的通嗎?”
陳若雨被許青雪的話堵的死死的,一時間不知怎麽開口。
蓉兒則更不知道說什麽了。
許青雪繼續道:“蓉兒,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第一,說出真相,我承諾放你自由。第二,繼續閉嘴,等官差過來。但你要想明白了,官差不是吃素的,遲早會查出真相。而且到了這一步,陳若雨在這種時候典當金銀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崇家沒有一個傻子,你自己好好想想,真相大白之時,崇家容的下她嗎,那時候她還能保的住你?你要知道很多賭鬼還賣兒賣女典賣妻子,她犯了那麽大的事,自身都難保,你覺得你的下場能有她好?”
許青雪一步步的攻心,蓉兒這一刻被許青雪說的遲疑了。
陳若雨見此,急上眉梢:“蓉兒,你別聽許青雪的話,她都是騙你的。”
許青雪笑,淡然自若道:“蓉兒是個聰明人,我有沒有騙她,她自己心裏有數。”
蓉兒陷入糾結。
許青雪道:“蓉兒,若我是你,我肯定選擇說出真相,隻有說出真相,你才有一線生機。否則你進退兩難。
你是陳若雨貼身丫鬟,她的孩子流掉了,你有照顧不力的責任,崇家不會輕饒你。
典當金銀,雖然我們都知道是陳若雨的主意,但陳若雨是崇家二少夫人,不可能讓她背上這麽沒臉麵的事,讓整個崇家蒙羞,那就隻能賴在你的身上,你牢房跑不掉。
換句話說,不追究你金銀的事,隻要你的賣身契在我們這裏,把你賣到勾欄院你也沒辦法。
再者等官差來了,對你用刑招供,你還要受皮外傷,屆時真相還是會出來。
不管怎樣,真相都會水落石出,然而結局就看你怎麽選擇了!是戴罪立功,還是去勾欄院就看你自己了。”
蓉兒:“奴婢……”
陳若雨急道:“蓉兒別信許青雪那賤人胡說八道。她不是報官了嗎?為何不等官差來詢問,而是擅作主張的問,其中必有隱情。”陳若雨急的都開始口不擇言了。
許青雪聽到陳若雨罵她賤人,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因為她知道陳若雨急了,她戳到她的痛處了。
很好,非常好。
“我沒等官差來,是不想鬧的那麽難看,若是蓉兒能提前說出來,屆時也能保住崇府顏麵,也是因為這樣,我才願意還蓉兒自由,若不是看在崇府顏麵上,我懶得在這裏多費唇舌。”說罷,許青雪對崇父崇母道:“爹,娘,我希望你們能答應一件事?”
崇父崇母見許青雪有條有理的,神情淡然,心裏已經相信孩子的事不是她幹的了。
“你有什麽事,直接說吧。”崇父道。
“我希望二老能給蓉兒一個承諾。隻要她說出真相,不追究她一絲責任,直接放她自由。”
許青雪之所以問崇家二老要承諾,就是因為他們是一家之主,且能治住崇寒舟。
崇父崇母對視一眼,然後點頭:“好,隻要蓉兒願意說出真相,我們即刻放她自由,讓她從容離去。”他們也不願意見到崇府再次成為笑柄,若是能在官差來之前得到真相,屆時有一百種方法能讓官差打道回府。
許青雪聞言,笑道:“多謝爹娘。”隨即看向蓉兒:“蓉兒,現在有了老爺夫人的承諾,你該放心說出真相了吧。”
蓉兒猶豫的看了一眼陳若雨。
陳若雨瘋狂的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說出真相。
然而有句話說的好,利益才是永恒的,蓉兒明知真相藏不住,而且就算最後她和陳若雨一起離開了,她還是個死契丫鬟,一輩子難以擺脫這樣的命運,如今有個上好機會擺在眼前,她哪裏能不抓住。
她怎麽舍得不抓住!
“二少夫人,奴婢對不住您了,事到如今,蓉兒隻能實話實說了。”蓉兒和陳若雨是在青樓裏認識的,不是本家的心腹丫鬟,說到底她們也就兩年的情誼,蓉兒背叛她,心裏也隻是有點愧疚而已。利益戰勝那點可憐的愧疚。
“蓉兒,你瘋了是不是,我可是把你當做親妹妹來疼的啊,你當初身陷青樓,也是我讓相公一同把你贖出來的。不然你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蓉兒一臉歉意:“奴婢知道二少夫人待奴婢好,可……可是奴婢,哎……對不住了二少夫人,奴婢已經快十年沒見過家人了,真的很想他們。”蓉兒是被爹娘賣出去的,當初是賣去做丫鬟,之後被東家轉了幾手淪落青樓,幸好容貌普通,這才沒有接客,而是被派去伺候當紅花魁。她身子是幹淨的,以後回去了,她也還能正常嫁人,誰也不知道她的過去經曆過什麽。
“你……你……”陳若雨被氣的差點暈厥。
崇寒舟再笨也知道了陳若雨不對勁:“若雨,你到底做了什麽,你在害怕什麽?”
陳若雨連忙搖頭,焦急解釋:“我沒有,相公,我沒有,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崇寒舟目光探索的看著她,相信兩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
崇父道:“蓉兒,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蓉兒又歉意的看了陳若雨一眼:“是。”
陳若雨聞言,整個人頓時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麵色慘白。
“回稟老爺夫人,此次二少夫人流產不是大少夫人所為,而是二少夫人自己故意摔倒的。”
這話一出,除了許青雪之外,所有在場眾人震驚難言。
“怎麽會這樣?”崇母不敢置信。
“不…不可能的,若雨不可能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這絕對不可能的。”崇寒舟失魂的抓著陳若雨的肩膀,使勁搖晃:“若雨,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陳若雨此時麵色慘白,心裏隻有兩個字,完了。她壓根不敢回答崇寒舟的話。
陳若雨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崇父氣的整個人都要暈過去。
“老爺,爹。”崇母和崇修竹見崇父不對,連忙大喊出聲。
崇母連忙扶住崇父:“老爺,你沒事吧。”
崇父沒說話,直直的看向蓉兒:“你繼續說。”
“是。”蓉兒繼續道:“二少夫人見崇家倒了,她不願意跟著過苦日子,便讓奴婢典當府裏值錢的東西,然後流掉孩子離開。
二少夫人已經計劃好了,原本是去醫館買墮胎藥,然後做成擔心二少爺安危不小心摔倒流掉孩子,然後在一封書信告訴二少爺她拿著銀錢去投奔親戚,借錢回來給崇家度過難關。
二少夫人是真心愛二少爺的,這樣做也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畢竟以後崇府會不會東山再起誰也不知道,但隻要東山再起,她就以這個理由回來。
隻是沒想到原本計劃好的事情被大少夫人給打亂了,喜樂看到奴婢去典當鋪,懷疑上了奴婢,大少夫人便命令喜樂看著奴婢,讓奴婢沒有機會去買墮胎藥。
二少夫人大怒,便決定自己摔倒嫁禍給大少夫人,想讓大少夫人被二少爺厭棄,同時被崇家掃地出門。”
眾人聽的連連咂舌,不敢置信。
崇寒舟更是失魂落魄,紅著眼眶崩潰質問著陳若雨:“就因為崇家倒了,你就親手殺了自己腹中的骨肉,我對你那麽好,成親以後更是待你如珠如寶,爹娘想要為難你,我從來都是站在你前麵。府裏人人都說大哥護著許青雪,可我護著你,絲毫不比大哥差,你為何要如此待我!”
崇寒舟說到這裏,大男兒眼裏已經續滿了淚水,那孩子都會踢他了,他每天晚上睡覺都會趴在肚子上跟他說說話,他是那麽期待他的出生,如今卻被他最愛的女人親手結束了性命。他怎麽接受的了。
陳若雨見崇寒舟這般傷心難過的,心裏也難受極了。可是她有什麽辦法,她也不想這樣。
陳若雨哭道: “相公,我何嚐願意殺死自己的親骨肉,可是我沒辦法,窮苦日子太可怕了,從家道中落到淪落青樓,我吃了太多的苦,見識了太多的險惡,我不願意之後一輩子都過著缺衣少食,斤斤計較的日子,我死也不願意。”
“所以當初你在青樓說什麽對我一見鍾情,其實也是騙我的?隻是看上了我的身份,我的家產?”
陳若雨道:“不管開始是怎麽樣,但是現在我是愛你的,心裏都是你。”
崇寒舟整個人都崩潰了,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所謂的愛就是崇家倒了之後,打掉孩子離開?離開前還不忘騙我,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陳若雨沒說話了。
許青雪問蓉兒:“就因為我打亂了陳若雨的計劃,陳若雨就要嫁禍給我,這顯然不至於,蓉兒,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蓉兒點頭:“二少夫人恨大少夫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二少夫人沒和二少爺成親前,大少夫人為了泄恨就經常欺壓辱罵她,成親之後,大少夫人依舊死性不改,處處找機會勾引二少爺,而且還把二少夫人氣的見紅了,這一樁樁一件件讓二少夫人對大少夫人恨之入骨。書肆的流言,府裏的流言包括茶樓的流言都是二少夫人傳將出去的,目的就是讓大少夫人被崇家掃地出門。”
崇寒舟不敢置信的看著陳若雨,好似從來沒真正認識過她似的。
崇父崇母也沒想到陳若雨是這樣的人。
“逆子,你看你都娶了些什麽妖,精回來,為了一己私欲,不把崇府名聲當一回事,簡直是無恥之尤。”崇父氣的又要暈過去,崇母連忙扶住他。
若是之前,崇寒舟肯定要站出來和崇父理論一番,可這次他卻一句話都沒說,任由他罵。
陳若雨聞言,對著眾人陰陽怪氣的笑了笑,隨即一臉恨意的瞪著許青雪,惡狠狠道:“我就是對你恨之入骨,我就是想讓你被掃地出門。我有錯嗎?”
陳若雨一一掃視了在場眾人:“你們知道在大街上被暴打的滋味嗎?
你們嚐過在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嗎?
你們感受過新娘服被撕毀剪壞的痛苦嗎?
明明有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偏偏被她鬧的取消,我一個明媒正娶的正室隻能用一頂小轎抬進府裏。那是我夢中的婚禮啊,那是一個女人一輩子隻一次的婚禮啊,你們可知我心裏有多恨。
但這些我都忍了,可那賤人偏偏又嫁給了大哥,在新婚之夜就開始不安分,你們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滋味嗎?
我自己的男人,天天被別人盯著,你知道是什麽感受嗎?我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更何況她越來越大膽,越來越變本加厲的勾引寒舟,氣的我差點流產,這一樁樁一件件,我能不恨她嗎?在這個崇府,隻能是有我沒她。”
許青雪對上陳若雨滿是恨意的目光,冷冷道:“你說這麽多,你以為別人會可憐你嗎?
你明明知道崇寒舟有婚約在身,偏偏要和他在一起,難道你就沒想過後果?
你進了青樓當了妓子,又勾引了別人的未婚夫,難道還要人尊敬你?你在開什麽玩笑?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活該!
你還好意思說恨我,恨我勾引崇寒舟,恨我把你氣的流產。可你想過沒有,當初是你搶了我的未婚夫,我當時又氣成什麽樣,我隻是打你罵你已經很好了,若是按照你的性子,怕是想殺了我。
我對你已經手下留情,你卻想著報複。還有你口口聲聲說因為流產恨我,可如今你為了擺脫崇家,不惜親手殺死自己的親手骨肉,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有什麽資格談恨。”
“我怎麽沒資格談恨,之前我是真心想要這個孩子的。”陳若雨歇斯底裏道。
許青雪笑了,沒再說話,這種人,自私自利慣了,跟她說也說不通,隻會多費唇舌。
崇父道:“崇寒舟,你還在那裏愣著做什麽,像這種蛇蠍婦人,還不一紙休書給我休了她。”
崇寒舟眼眶通紅的看著陳若雨,看了良久,隻見他什麽也沒說,轉身進了屋子。
陳若雨眼眶頓時紅了,她知道崇寒舟進去寫休書去了。
崇父看著蓉兒道:“按照之前我答應的事情,放你自由,你回去收拾東西,等會兒拿了賣身契自行離開便是。”
蓉兒麵上一喜,高興道:“多謝老爺。”
陳若雨看著蓉兒臉上的笑容,氣到炸裂,若不是身子太弱,她都要衝過去跟蓉兒拚命:“蓉兒,你這不知感恩的小人,你終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蓉兒低頭滿是愧疚:“二少夫人,奴婢對不起您。”說罷,逃也似的趕緊跑開了。
陳若雨在原地陰陽怪氣哈哈大笑起來。
崇母半點沒可憐她,大聲質問:“你說蓉兒不知感恩,你又何嚐不是一樣。寒舟對你那麽好,你還不是打掉孩子要拋棄他,難道你就不怕終有一天遭報應!”她生了兩個兒子,兩個都是情癡,護著自家媳婦就跟啥似的,她哪怕說句重話都不行,現在可好,護出個白眼狼。
這樣看來,還是許青雪比較好。雖然頑劣不堪了些,但到底是一個鎮上的,知根知底,本性不壞。
沒一會兒功夫,崇寒舟從屋裏出來,手裏拿了一張休書。
崇寒舟疼痛難當,眼眶通紅,雙拳緊握。
“你不是想要自由,想要離開崇家?現在我成全你,這封休書拿去,你以後就自由了。”
陳若雨眼淚水嘩啦啦的流,她其實是真的愛崇寒舟,可惜現實太殘酷。
“相公……我真的是吃太多苦了,不願意在吃苦了,你……別怨我。”陳若雨把休書放進懷裏。
崇寒舟沒說話,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這是三百兩銀子,你拿去吧。多餘的我也沒有了,家裏還欠了不少銀子,我還得拿去填補虧空。”這三百兩銀子是他艱難勻出來的。
“相公,我……”陳若雨怎麽也沒想到崇寒舟這時候還會給她銀子。
崇父崇母也大驚。
崇父怒道:“逆子,那賤婦這麽對你,你還給她銀子,你是得了失心瘋了不成!”
崇母道:“她把我大孫子都殺了,這種毒婦你還可憐她作甚。就該一紙休書給她,直接把她趕出家門,一分錢都不讓她帶走。”
崇修竹和許青雪全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
許青雪雖然挺厭惡崇寒舟的,但不得不說他對陳若雨是真的好。若是他再明事理些,懂分寸些,也算是個好男人。隻可惜他一開始就選錯了人,不然這一輩子也會過的很幸福。
崇寒舟聲音低沉,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爹,娘,你們別在說了,陳若雨雖然做的不對,兒子也寫了休書給她了。她一個人要離開,身上不能沒有銀子,這也是兒子這輩子最後一次對她好了。”這也許就是他的報應,是他言而無信悔婚的報應。
陳若雨聽到崇寒舟說最後一次對她好,眼淚再次決堤。
“你去收拾收拾離開吧。”崇寒舟偏過頭不敢看她。他這一生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不顧一切娶了她,原以為會很幸福,然而事實卻是撕心裂肺的背叛。
崇修竹此時道:“二弟,陳若雨害你大嫂至此,難道你就這麽讓她走了,沒有個說法嗎?”說到底,許青雪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難道忘了你大嫂之前被冤枉過多少次?而這次陳若雨更是變本加厲,居然拿腹中胎兒嫁禍你大嫂,若是你大嫂不能自證清白,那她麵臨的是什麽?你可別忘了你之前吵著鬧著要殺了你大嫂。”
崇寒舟雙眼複雜的看著許青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辦。對於眼前這個女人,他知道真相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崇父崇母此時沒有說話,他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靜靜的看著。確實之前許青雪被冤枉了好幾次,若不是修竹護著,都要對她動家法了。而這次若不是她自證清白,可能被掃地出門的就是她了。
許青雪視線看著崇寒舟,想看他到底要怎樣做。
陳若雨也一臉緊張,茫然無措。
崇寒舟深吸了口氣,徑直走到許青雪跟前,噗通一聲朝她跪下。
許青雪大驚。
崇修竹大驚。
陳若雨大驚。
崇父崇母大驚。
“兒子,你這是作甚?男兒膝下有黃金。”崇父怒不可遏。
陳若雨雙手緊緊捂著嘴巴,眼淚決堤,不敢相信崇寒舟能為她做到這一步。
許青雪道:“崇寒舟,你這是做什麽,有話起來說。”
“大嫂,我在這裏代陳若雨向你道歉,同時我也鄭重為自己向你道歉。之前對你多有誤會,希望你能諒解。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之前悔婚已經對不起你了,現在又讓你放過陳若雨,確實過分。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對陳若雨網開一麵,我已經給了她休書,以後她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隻要你答應,以後哪怕是讓我做牛做馬我也願意,絕無二話。”說罷,崇寒舟給許青雪磕了三個響頭。他現在什麽都沒有,就算要補償許青雪都沒法補償,隻能說句空話。
許青雪目光複雜的看著地上的崇寒舟,本來她應該恨他厭惡他的,可這一刻她怎麽也恨不起來。他其實隻是愛慘了一個女人,愛到了盲目,其實他也是有擔當的,哪怕知道陳若雨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他還是在用盡全力的維護她,這一點和崇修竹有點像。
許青雪不由的看了看崇修竹。
崇修竹見許青雪視線過來,溫和道:“你不用管我,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雖然崇寒舟是他的二弟,可是他做錯了事情,那就是做錯了事情。他不願意許青雪因為他而對二弟網開一麵。
崇母見崇寒舟對陳若雨維護至此,驚叫道:“兒啊,為了一個拋棄你的女人,你這麽做值得嗎?你可真是要氣死娘了。”
崇父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崇寒舟沒有顧及眾人的話,見許青雪沒有說話,又連忙磕了三個響頭:“求你了大嫂。”這是他為陳若雨做最後一件事,算是全了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之後他會忘記她。她不配擁有他的真心和愛。
許青雪還是第一次見崇寒舟低三下四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許青雪頓了良久都未說話。
罷了,不為別的,就為了崇修竹,她決定放過陳若雨了。陳若雨已經被休,以後也不會出現在她眼前,煩不了她了。她也沒必要為了這麽個人而把家裏鬧僵。不是許青雪怕事,而是為了崇修竹。說到底崇修竹也是崇家人,他是唯一給她溫暖的人,是她出事時毫不猶豫站在她身邊的人,她不想他夾在中間為難。
畢竟古代重孝,且崇寒舟怎麽說都是他的弟弟,低頭不見抬頭見。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可能什麽都合心意。有時候必須要做出讓步,不是因為怯弱,不是因為好性,而是因為有那麽一個人,讓你願意做出讓步。
而且之前原主做的事情雖然情有可原,但也有不對的地方,至少在成親之後,不應該在去騷擾勾引崇寒舟,說到底,原主也是有問題的。如今她已經和崇修竹在一起了,往事也該翻篇。
許青雪看向淚流滿麵的陳若雨:“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可你如今拋棄一個全心全意為你的男人,你遲早會後悔的。”說罷,許青雪對崇寒舟道:“記住你說的為我做牛做馬的事情,若今後要違背誓言,我不會對你客氣。”
崇寒舟點頭:“若我違背誓言,天打雷劈。”說罷,崇寒舟充滿感激:“多謝你。”
許青雪道:“之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了,隻是希望你以後記住,我是你的大嫂,心裏裝的隻會是你大哥。”這句話直接表明讓他以後不要在誤會,不要在自作多情。
崇寒舟尷尬點頭:“我記住了。”
崇母見兒子對陳若雨維護至此,氣不打一處來,許青雪一鬆口,她連忙吩咐銀環:“你去把陳若雨的衣物收拾出來,今天就讓她離開。”
“是,夫人。”銀環點頭,隨即直接走進內室。
半刻鍾的功夫,銀環就把陳若雨的東西收拾好了,兩個大大的包袱。
“夫人,衣物已經收拾好了,還有些金銀首飾是否要給她。”
“給她作甚,那都是我崇家的東西。”這人嫁進來就沒有嫁妝,崇母才不願意把金銀首飾給她。
“把那些東西給她。”崇寒舟道。
崇母氣的要死:“寒舟,你瘋了不成,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崇家的,你可知我們現在有多難,外麵還欠了一大堆的債。”
“我知道。”崇寒舟道:“把那些東西給她。”他不想再看到關於她的任何東西,且也是最後一次幫陳若雨。
其實崇寒舟和崇修竹都很相似,是個情癡,明明心裏恨她殺了親生骨肉,但還是想讓她有傍身的盤纏,不至於一個女人在外麵艱難。這也是他最後能為她做的。
崇母氣的直拍大腿:“你個逆子啊,我怎麽生出你這種兒子。”
崇寒舟沒有理會,見沒人聽他的,徑直進屋把陳若雨的金銀首飾盒子拿了出來。
“拿著走吧。”崇寒舟冷聲道。
陳若雨接過盒子,哭的像是個淚人兒。
崇寒舟心裏也不好受,但想到她做的事情,瞬間硬了心腸。
“相公,保重。”陳若雨提著包袱,抱著盒子一步一步走出崇府。
崇寒舟看著她的背影,大男兒眼眶再次通紅。
聲音哽咽,帶著恨意:“其實就算你留下,就算崇家倒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都不會餓著你跟孩子。”可惜她非不信他,非要選擇自己所想的路。
崇寒舟說完這話,徑直轉身進了屋內,事到如今,就算在不舍她,他們也沒有可能。
她親手殺了孩子,結束了他們的感情,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了。而且他也不會原諒她。可能是老天在懲罰他,懲罰他的忘恩負義,所以讓他沒了兒子,這都是他的報應。
陳若雨聞言,轉身回頭,剛好看到他進屋的背影,忍不住大哭出聲。
崇母半點心疼都沒有,厭惡趕人:“趕緊滾,我再不想看到你這喪門星。”
陳若雨走了小半個時辰,喜樂帶著官差過來了。
崇父和崇修竹去接待的,具體說了什麽許青雪不知道,隻知道崇修竹回來就問她:“娘子,其實官差查不出來是吧?”
許青雪沒想瞞他:“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來,反正我感覺查不出來,所以故意詐蓉兒的話的。”
畢竟崇府就她們幾個人,這種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有證據,再怎麽查下去,都沒有個確切的結果。而且用刑,也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用刑的,也是要根據情況來定。
為了以防萬一,許青雪準備了兩條路。一條是詐蓉兒的話,一條讓官府來查。
萬幸是蓉兒這條成功了。畢竟許青雪拿不準官府能不能查出真相,畢竟現代那麽高科技的時代,都還有那麽多的冤假錯案,就不用說在這古代了。
許青雪不敢把賭注全部壓在官府上。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崇修竹問許青雪:“娘子,你說利益是永恒的,有一天你會不會為了利益而拋棄我?”
許青雪笑:“你怎麽會問這話?”
“今天看到陳若雨為了好生活拋棄二弟打掉孩子,又看到蓉兒為了賣身契背叛陳若雨,一時間有感而發。”
“這個怎麽說呢,與其說是利益,還不是說是分量,看那事情在心中的分量如何。就比如說話本裏有的為了功名富貴,不惜拋妻棄子,而有的人卻願意為了自己的妻子去死。人不一樣,分量也就不一樣。就拿崇寒舟的事情來說吧,之前為了報複他,我不惜嫁給一點都不熟悉的你,就為了時常能夠見到他,看他喊我一聲大嫂。可現在他在我心中分量輕了,我想起之前做的事情隻覺得可笑至極。若不是我命好,遇見一個這麽好的你,我可能這一輩子就毀了。”
“那你後悔了嗎?”
“後悔啊!後悔自己那麽草率的決定婚姻,但不後悔遇見你。其實我今天見崇寒舟那般維護陳若雨,心裏還是有些羨慕她的,不過我也不比她差,因為我也有一個全心全意維護我的。”
“那你以後遇到更好的呢,怎麽辦?你會後悔嗎?”崇修竹內心還是有些不自信的,畢竟他是個殘廢,不出意外這輩子都是個殘廢。
“你這算是什麽問題!我不能告訴你我會不會後悔,我隻想告訴你,你若持續在我心中分量加重,沒有什麽事情能讓我放棄你。若是你對我不夠好,對我不上心,讓我慢慢寒心,也許不用等遇上誰,我也會選擇離開你。人就是這樣,分量決定一切。而我同樣也是一樣,我會好好經營咱們這段感情,慢慢加重在你心中的分量。”許青雪笑著拉了拉崇修竹的手,隨即主動靠了過去,依偎在他懷裏。
崇修竹笑了,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不如一個比他小了五歲的小姑娘想的通透。
是啊,不管是為人處世,還是親情愛情,都是基於心中的分量,隻有分量越來越重,你才會越在乎,才會願意毫無保留的付出。
二弟對陳若雨雖然好,但在陳若雨心裏還是好生活更重要,她和二弟在一起之初,就是基於好生活之上的,現在崇家倒了,她自然不願意和二弟在一起。
崇修竹看了看懷裏的嬌美睡顏,眼眸複雜,無奈歎了口氣,若是之前,他不會舍不得吧,可如今,他是真舍不得。
可舍不得怎麽辦?難道讓她跟著他一起吃苦?難過一輩子?若他是個正常人也就算了,他努力讓她過上好生活,可他是個殘廢,他拿什麽給她幸福?
為了救爹和二弟出來,他們家算是散盡家財,不僅把這些年積攢的財物拿出去了,就連綢緞莊和這所宅子都拿出去了,這些還不算,綢緞莊沒了,之前綢緞莊定的蠶絲原料已經做好了,他們還要付蠶絲原料那邊的銀錢,就光這一筆就不是小數目。
崇修竹糾結了一晚上,徹夜難眠。
許青雪到是一夜好夢,在她看來崇家倒了也就倒了,隻要人還在,信念還在,以後加倍努力,就一定能在站起來。而且她有手藝,寫也能把崇修竹養活了,她完全沒壓力。
這就是來自於知識技能的底氣。
翌日,崇家一家子聚在一起簡單說了一下搬家事宜,便開始收拾東西了。
許青雪正在房裏收拾她的金銀細軟,貴重衣物,便聽到管家來報:“大少夫人,許府的管家過來了,說找您有事!老爺夫人讓您去前廳一下。”
許青雪一聽,便知道管家的來意,應該是來接她回家的,上輩子原主就是在今天問崇修竹要了和離書,然後回家了。
崇修竹聞言,放下手裏的書:“娘子,我陪你一起去一趟。”他雙腿殘廢,搬家收拾東西的事情輪不到他,而且許青雪也不要他幹活,他隻能坐在一旁看書。
“好。”許青雪同意。
兩人簡單收拾了下,一走一抱的去了前廳。
兩人剛進去,便看到崇父崇母以及崇寒舟都在裏麵,正的和一個天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說話。
許府管家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看到許青雪過來,行禮道:“老奴見過大小姐。”
“風伯不用多禮。”許青雪道:“風伯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了?”
“老奴是奉老爺夫人之命,特來接大小姐回家的。”
風伯這話一出,在場崇家人臉色驟變。
崇修竹不由看向許青雪,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他強忍著表情,但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他的緊張。
崇父大驚:“許管家這是什麽意思?”
崇母點頭:“是啊,許青雪是我崇家兒媳,接她回家是什麽意思?”
崇寒舟雖未說話,但視線也注視著風伯,似乎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崇修竹也沒說話,他轉頭看著許青雪,想看她是什麽意思!
許管家道:“如今崇家倒了,老爺夫人怕大小姐吃苦,特派老奴來接大小姐回去。至於崇家兒媳這個名頭……本來一開始這門親事就是個錯誤,還請崇大少爺寫封和離書,還我家大小姐自由。”許管家最後這話是看著崇修竹說的。
崇母急道:“哪有這樣的,我們崇家雖然倒了,但許青雪是我們崇家的兒媳,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婚姻大事豈可如此兒戲。”
崇父氣的坐不住,昨天才打發掉一個兒媳婦,今日又要走一個,這……這真是要氣死他了。
崇母見崇修竹一聲不吭,急道:“兒啊,你悶著做甚,你倒是說話啊。”
崇修竹看了一眼許青雪:“我尊重娘子的意見。”
崇母怒其不爭:“你個傻子。”
崇父眼前天旋地轉。
崇寒舟想說什麽,但最終礙著自己的身份,什麽也沒說。
許管家看向許青雪:“大小姐,您是什麽意思呢?如今崇家倒了,以後怕是很難起來,而且這樁婚事本身老爺夫人就不同意,如今他們說了,隻要你回去,他們既往不咎。之前您兩次回府想要求見老爺夫人,想來也是知道自己錯了,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您要把握住啊。”
許青雪抿唇,在想著該怎麽解釋。
許管家以為許青雪是怕許家人不同意,道:“大小姐請放心,隻要您想回去,老奴就會讓您毫無後顧之憂。”
崇父崇母崇寒舟都一臉緊張的看著許青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的心不斷往下沉。
許青雪最近是和崇修竹關係好些了,但是他們都知道,在一兩個月前,許青雪還不斷騷擾崇寒舟,就算有感情,又能深到哪裏去。
就連崇修竹都以為許青雪要選擇回去,畢竟他就是個殘廢,而且崇家也倒了,他大少爺的身份沒了,以後連掙錢的能力都沒有,跟著他隻會吃苦。
許青雪拒絕許管家:“風伯,爹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嫁給了崇修竹,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且崇修竹對我挺好的,我過的不差,讓他們二老放心,做女兒的不孝,又一次忤逆了他們,你幫我給他們二老道個歉,是我對不住他們。”
崇修竹沒想到許青雪在這個關頭會義無反顧選擇他,大男兒眼眶第一次紅了。自從雙腿殘廢後,他內心一直自卑,深怕成為別人的累贅,一直充當著隱形人的存在,這幾年父母也關心他,但他表現的堅強,大家都沒注意到他的脆弱。
崇父崇母甚至崇寒舟都沒想到許青雪會這麽說。
當然,風伯也沒想到。在他記憶裏,大小姐喜歡的是崇二少爺,就算這兩個月變了,她應該也不至於此啊。
“大小姐,您可知崇大少爺不方便,以後……甚至是一輩子,都需要你來照顧他,而非他照顧你,您三思啊。而且老爺夫人好不容易不計較您之前的事情了,難道真的要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您可知道那是生養您的親爹親娘啊,難道您都不要了嗎?”
“我要爹娘,但崇修竹我也要。我心意已決,風伯不要再說了。”
許管家鬱悶的很:“大小姐,您知道崇家現在背了多少債嗎?您知道您以後要過沒有丫鬟仆從的日子嗎?老爺夫人真的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爹娘是為了我好,但我已經嫁入崇家,便是崇家人,要與自己的相公患難與共。風伯,別說了,我心意已決,你說再多也沒用。回去告訴爹娘,有空了我會回去看望二老的,望他們保重身子。”
“大小姐……”
“回去吧,風伯。”
“老爺夫人真是為您好。”
“我知道,你別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大小姐……”
“夠了,回去。”許青雪說罷,對崇修竹道:“相公,我們走。”
許管家看著許青雪固執倔強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
罷了,他還是回去複命吧。
崇父和崇母以及崇寒舟目送許管家離開的身影,心中五味成雜。
原本最不看好的人留下了。
有了大孫的,最可能留下的卻打掉孩子離開了。
世事難料,知人知麵不知心。
“相公,我們好像誤會許青雪那孩子了,她不像之前我們看到的那樣不堪。”
崇父回憶著以前的事情,點頭:“是啊,那孩子之前就是太喜歡寒舟了,才幹出那麽多的傻事。”
崇母道:“對,之前和寒舟訂婚的那段日子,她每次見到我們都是笑臉迎人,乖巧懂事的很。”
崇父看了眼一旁不說話的崇寒舟,無奈歎了口氣:“修竹說的沒錯,是寒舟悔婚把她硬生生逼成那樣的。是我們崇家對不起她。”
崇寒舟低著頭,沒有說話,顯然也默認了崇父崇母的話。
大房。
許青雪和崇修竹回去,許青雪就繼續收拾東西了。
崇修竹則讓布穀把他抱到了書房。
鋪開紙張,研磨,拿起狼毫筆,但怎麽也下不了筆。
良久,崇修竹痛苦的寫了和離書三個字,然後神色淒晃的寫完了餘下內容。
寫好和離書,崇修竹重新叫來布穀把他抱去臥房。
許青雪見崇修竹從書房回來後便臉色不對:“相公,你怎麽了?”
崇修竹緊緊凝視著眼前這張嬌美容顏。他真的很舍不得啊。
可現實太殘酷,他不能那麽自私,害了她一生。
從懷裏拿出和離書遞給許青雪:“娘子,這封和離書拿去吧,你以後自由了。”
許青雪看到那和離書大驚:“相公,你這是做甚?”
“放你自由。”崇修竹艱難開口。
“我之前在前廳說的不夠清楚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除非你犯了原則性的錯誤。”
崇修竹哪裏會不記得她在前廳說的話,就是太深刻了,他才決定寫下這封和離書。
既然許家二老已經接受了她,她回去就能過千金小姐的生活,而且以後還能嫁個好男人,比跟著他好多了。
“青雪,回去吧,嶽父嶽母好不容易重新接納你,你別為了我失去了這個機會。”
“我以後會讓爹娘接受我,但我也不會和你和離。”
崇修竹無奈歎了口氣:“你年紀小,現在還不懂崇家倒了意味著什麽。之前爹娘欺你不懂,讓你嫁給我這個殘廢人,但如今我不能欺負你不懂,讓你一輩子陷入泥潭裏。實話告訴你,這次為救爹和二弟,崇家散盡家財,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原料定做好了,需要大筆貨款,這些都需要大筆銀錢,而我們所有人的錢湊起來都不足以支付,勢必要欠上巨債。這也就意味著,以後不僅沒有人伺候,就連吃飯都吃不起了,你說這樣的生活,你跟著我作甚。”綢緞莊製作的綢緞,不僅需要蠶絲原料,還需要染料等等一大堆,這些算起來能把人壓死。
有的能退的,支付一部分賠償款即可。有的不能退的,比如蠶絲原料,那就隻能給錢,他們現在什麽都沒有,拿什麽支付。
許青雪什麽也沒說,直接把她的嫁妝遞給他:“相公,這些是我存的嫁妝,大概在一千兩銀子左右,你拿去支付貨款,能支付多少先支付多少。不夠的我們以後慢慢賺了再還。”
崇修竹沒想到許青雪會這麽大氣,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青雪,你這是何苦,我……我就是個殘廢,不足以讓你……這般。”崇修竹心中動容。
“我覺得足就行。”不管是做任務也好,許青雪本人也罷,都希望能看到崇修竹開心快樂,能夠幸福一生,因為他值得。他給了她溫暖,她也該給他溫暖。
“你別傻,把嫁妝收好,我…我們還沒……沒有那個,就算你再嫁,也不會被人瞧不起。”這話說的崇修竹心痛,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傻姑娘跟著他一起吃苦受罪,他是個殘廢,他這輩子都沒辦法給她幸福。
不管她之後和誰在一起,都比和他在一起幸福。
他不能那麽自私。
不能欺負她比他小五歲,什麽都不懂,便讓她往火坑裏跳。
“是不是我們那個了,你就不會這麽想了?”許青雪要被崇修竹氣死了。她為他留下來,他不是該感動嗎?還主動讓她走?
這般想著,許青雪直接撕了那封和離書:“這次我就算了,以後不許再提這事兒,否則我不會像今天這麽好說話。”
崇修竹:“……”
中午吃飯,崇家人坐在一起吃的。
之前因為府裏丫鬟小廝多,廚房能單獨給做,如今府裏人都遣散完了,隻有喜樂和銀環做。便一起吃了。
飯桌上,崇修竹把和離的事情提出來,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他還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做不到讓許青雪跟著他吃苦。
有時候喜歡在乎一個人,不是非要把她留在身邊,就算要留在身邊,也要有那個實力。
崇修竹沒有。
崇修竹的話遭到了眾人的反對。
“修竹,你瘋了不成。”
“就是,青雪那麽好的兒媳婦,你給人家和離書,這不是傷人家的心?”
崇修竹無奈道:“爹娘,咱們不要欺負青雪不懂。”
“我吃飽了。”許青雪多餘的話一字沒說,徑直離開了。
崇修竹眼神落寞的看著她離去的身影。
想著她臨走前的表情,心下擔心,連忙讓布穀把他抱回臥房。
許青雪氣鼓鼓回到臥房,鬱悶的不行,但沒鬱悶多久,就看到崇修竹神情緊張的被布穀抱著回來了。
許青雪看到崇修竹那擔憂的眼神,心裏的鬱悶消散了些。
布穀識相的退了出去。
許青雪道:“既然這麽在意,就不要把我推開。”說著,許青雪直接把他撲倒在床上,香唇印了上去。
崇修竹頓時如遭雷擊,一雙眼睛猛然瞪大,整個人一動不動。
許青雪才沒管那麽多,在他唇上啃咬著,撩撥著。
崇修竹愛潔,平時很注意衛生,嘴裏是一種清新幹淨的味道,還伴隨著一股淡淡的茶香,應該是他剛才喝了不少茶水的緣故,反正許青雪還挺喜歡這種味道的。
“崇修竹,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他的維護,他的偏愛,他的暖心,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他的影子。
她喜歡上他了。
崇寒舟聽到這話,整個人就像是被點燃了,瞬間被動化主動,手繞到她的後腦勺,讓她無限貼近自己,讓他能更好的探索她的甜蜜。
這個女人有毒,身上香香的,不是那種脂粉香,就連嘴裏也是香香甜甜的,讓他愛不釋手。
崇寒舟在這一刻沉淪了,老天啊,就讓他這輩子去閻羅殿接受懲罰吧,他要違心留下這個女人,他不想放開她。
許青雪感受著崇寒舟炙熱的吻,整個人也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積極而熱情的回應著他。
良久,兩人才氣喘籲籲的放開彼此。
“還要我走嗎?”
“留在我身邊會吃苦。”
“還要我走嗎?”
“和我在一起不會幸福。”
“正麵回答我,還要我走嗎?”
“你若願意留下,我必不負你。”他雙腿不便,那就去做賬房先生,若還不行,他就算去要飯,也不會餓著她。
許青雪展顏一笑:“好,記住你說的話。”
崇修竹點頭:“永誌不忘。”
“我要回一趟娘家,爹娘好意派管家來接我,我又一次拂了他們的好意,實在對不起他們。”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好。”許青雪點頭。
家裏的小廝被崇修竹遣散完了,現在隻要布穀一人在他身邊,他隻有被布穀背著去。
夫妻倆到了許府,無疑因為早上的事情,再一次吃了閉門羹。
許家二老被許青雪氣的夠嗆,自然不願意見他們。
而且崇修竹是崇家人,雖然崇修竹之前沒有和他們有什麽交集,但他們對崇家人沒好印象。
“娘子,對不起,若不是我跟著過來,可能嶽父嶽母都見你了。”
許青雪搖頭:“不關你的事。既然爹娘不肯見我,那我就在門口給他們二老磕幾個頭吧。”她雖然沒見過許家二老,但能感受到他們對孩子的愛,如今她穿進了原主的身子,就該幫原主盡孝,這三個頭他們受的起。
崇修竹見此,不能下跪,便大聲在門口承諾:“嶽父嶽母放心,隻要我崇修竹尚有一口吃的,便不會讓青雪餓著,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青雪跟著我吃苦,請二老放心把她交給我。”
“好了,我們走吧,家裏還有一大堆東西沒有收拾呢。”許青雪道。
崇修竹點頭:“好。”
兩人正準備走,府裏的一個丫鬟拿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
“大小姐留步。”
許青雪轉頭一看,是許母身邊的丫鬟彬兒。
“彬兒,可有事?”
彬兒連忙把手裏的包袱給她:“這是夫人讓奴婢給您的,裏麵有些金銀,能讓您日後好過些。”
“這怎麽行,我不能要。”許青雪感動不已,但也知道一個道理,不能隨便要娘家的貼補。
“夫人說了,前兩次您拿了那麽多東西回來,這些銀錢就算是買那些補品了。”
“不行的。”許青雪不要。
“夫人說了,您不要就直接扔了,不要讓她知道。”
許青雪:“……”這不是她之前送補品時說的話嗎?
彬兒一股腦把包袱塞進許青雪懷裏:“夫人跟前還要人伺候,奴婢先行告退了。”說罷,彬兒快步進府了,根本不給許青雪說話的時間。
“嶽父嶽母雖然還在生你的氣,但可以看出他們還是疼愛你的。”
許青雪點頭:“我知道。”許家二老若是不疼原主,也不會把原主寵成那樣了。看著手裏的包袱,心裏暖洋洋的。
“走吧,我們回去。”許青雪道。
“好。”
布穀再次把崇修竹背起來。
夫妻倆回去之後,許青雪就把包袱打開,裏麵赫然是一些金銀細軟,林林總總加起來,怕是有五百多兩銀子,都抵的上她一半嫁妝了。
許青雪心裏暗道,等日後掙錢了,一定要好好孝順二老。
晚上睡覺,許青雪深吸了幾口氣,對崇修竹道:“相公,我……我月事幹淨了。”上次答應了他的,如今月事過去,也該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