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崇修竹渾身一怔,心底猶豫起來。若是以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可如今崇家倒了,他們正是最艱難的時候,根本不適合要孩子。
而且這幾天經曆了這麽大的起伏,他實在提不起興趣。
“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睡吧,明天還要搬家,還有的累。”
許青雪秒懂他的意思:“好,那就睡覺。”她主動說出這話,也是不想失約,至於他願不願意,就看他自己。
“娘子,是我的問題,崇家發生這麽多事……”崇修竹怕許青雪會胡思亂想,畢竟一個姑娘家主動提出來,卻被他拒絕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許青雪骨子裏是現代人,哪有那麽陳舊的思想。她理解崇修竹:“放心,我都明白的,睡覺吧。”
“嗯。”
翌日,許青雪收拾好東西,跟著崇家人一起走出崇府。
崇父崇母站在府門口看著牌匾上燙金兩個大字‘崇府’眼眶都紅了。這是他們辛苦多年打下的產業,住了多年,如今要搬走,心裏哪能好受。
崇寒舟和崇修竹也不免神情低落。
許青雪在崇府住的時間不長,沒有那麽多感傷,全場應該就屬她最淡定不過。
一行人神情落寞往老宅趕去。幾人的東西用三輛馬車才堪堪拉完。
老宅也在鎮上,隻是許久未住,很是老舊了。
之前經常派人打掃,屋子還是幹淨的,一搬進去稍微收拾就能住人。
老宅是個小院,有四間住房,還有廚房,浴房,茅房及雜物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能住下崇家一家人。
崇父崇母住的是正房。
崇修竹和許青雪住的是右側的偏房。
因著打算遣散貼身丫鬟和小廝,崇修竹半夜想要起夜無人照顧,崇寒舟便住到了他們隔壁,以方便照顧。
“喜樂,這是你的賣身契,以後你就自由了。”許青雪把賣身契遞給她。
喜樂不敢置信:“大少夫人,您不要奴婢了?”
許青雪道:“如今崇家已經倒了,自身都缺衣斷食,根本用不起丫鬟小廝了,我和崇修竹昨晚商量了一下,決定放和你布穀自由,讓你們脫離奴籍。”許青雪自己倒是有錢,但狹小的老宅也住不下人。而且崇修竹都不用下人了,她用下人也說不過去。別人怎麽想的可以不在乎,可崇修竹怎麽想的她在乎。
喜樂道:“奴婢一直伺候著大少夫人,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奴婢哪裏也不想去,就想在身邊伺候大少夫人,奴婢可以不要月錢,隻要有口飯吃,有個歇腳的地方就行。”
“我知道你對我忠心耿耿,所以更要放你自由。這樣吧,你若是願意,我親自為你尋個好去處!”
“什麽好去處?奴婢隻要待在大少夫人身邊伺候著,不要什麽好去處。”
“這個好去處也能經常見到我,你也有月錢可以拿。”
喜樂不解。
許青雪道:“我把你介紹方氏茶樓去幹活,那裏的活計想來也不會累人。”許青雪這般也是有私心的,喜樂她用著順手,以後若是崇家起來了,她再把她弄到身邊來。
“奴婢隻想伺候大少夫人。”
“我知道你的忠心,隻是現在崇家是非常時期,把你弄去方氏茶樓也是權宜之計,等以後我這邊好了,自會讓你回來。”
許青雪都解釋的這麽詳細了,喜樂隻好同意。
上午搬完家,下午許青雪就準備去一趟方氏茶樓,她答應了方清宇事情處理好後第一時間去見他,而且她也要把喜樂和布穀的事情落實下來。
喜樂去方氏茶樓,布穀也去。
許青雪也是想著崇修竹用布穀習慣了,這才讓他過去,留待日後崇家鬆泛讓他回來。
崇修竹和許青雪一起去的方氏茶樓。
方清宇熱情的接待了夫妻倆。
“崇大少爺,崇大少夫人,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你們看開些。”
崇修竹和許青雪微微頷首。
“崇大少夫人想要如何合作?”方清宇直接點名要點。
“我出話本,你說書,所得利益四六分。我四你六。”許青雪直接道。
方清宇聞言,驚訝難言,這幾乎是要平分他的方氏茶樓。
“崇大少夫人未免獅子大開口了些吧,一個話本而已,沒有這麽高的價。”
“誰說隻是一個話本,隻要方老板願意合作,以後源源不斷。且我保證,我的話本隻獨供你家。想來方老板也能明白一個好話本意味著什麽。”
“你寫的話本雖然新穎,但一旦傳將出去,便有無數人爭相模仿,這種事情是沒法阻止的。”他現在說書的內容也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或者是看話本知道的,根本沒有任何困難。許青雪寫的梁祝雖然新穎,可他一旦說書出去,也隻會紅極一時。
“這個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應對。
方老板,今天不妨在這裏給你交個底,我的想法和目的很明確,與你合作,把茶樓越做越好,你也知道我們崇家如今的困境,我需要錢,需要大把的錢。
而你的茶樓如今說好聽點,還有人來,說不好聽點,都是以前那些仰慕你的姑娘們來捧場,你比我更清楚你現在說的內容有多無聊多無趣,我想再過不久,你的茶樓可能也因為人越來越少而開不下去,所以你完全不用覺得四六分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我既然敢這樣說,你也能看出我的野心,我是絕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若你還不相信,咱們可以立個字據,以兩個月為限,若是在這兩個月內,我能讓方氏茶樓盈利一千兩銀子,那方老板便答應我的要求如何?當然,這一千兩銀子咱們需以四六分的形式來走。”
崇修竹全程坐在一旁,沒有說話,靜靜聽許青雪說。
方清宇見她如此信誓旦旦,心裏也有些激動。若是沒看那話本之前,他隻會覺得許青雪是信口雌黃,可看了話本之後,他莫名相信許青雪有這樣的本事。
其實兩個月要真能盈利一千兩銀子,就算分四成給她,他也比現在好的多。
現在的方氏茶樓一天進賬三四兩銀子,有時五兩銀子都已經算很多了。畢竟來看說書的,都是兩三個銅板就能聽一場,且隻是喝點茶水,吃點點心,這些都不值錢。
一個月下來撐死有一百兩銀子左右。他要給老母親治病,還要給自己治嗓子,這些銀錢遠遠不夠。而且方氏茶樓如今每況愈下,每天人流量都在減少,畢竟很多人不是單純來聽說書的,而是來看他的,時間一長,那些願意捧場的姑娘也會越來越淡,畢竟沒有真正能抓住她們的東西,很難讓她們留下來。
“好,那我們就立個字據,若兩個月內你真正讓方氏茶樓盈利一千兩銀子,那之後你就是方式茶樓的二東家,我們利益四六分。”
“成。”許青雪點頭。
崇修竹一次比一次意外,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妻子不僅在寫話本上麵有天賦,就連說話做事,看她那自信的樣子,想來也是成竹在胸。
兩人當即立了個字據,簽字畫押。
“方老板,不知你這裏是否還缺人?”
“大少夫人何意?”
“實不相瞞,如今崇家不比之前,府裏的丫鬟小廝已經全部遣散,但還有一兩忠仆不願離去,而我崇家今時今日情況根本無法留下,便想著方老板這裏若是缺人手的話,便來你這裏混口飯吃。”
“這有何難,你讓他們過來便是。”方清宇確信隻要他用了她的話本,顧客至少能增加一半,養活幾個丫鬟小廝還是可以的。
“那銀錢如何算?”
“一月一兩銀子如何?”方清宇給的是公道價,這都算是偏高的,有的還是幾百文。
“可以。”許青雪點頭同意。一兩銀子雖然不比之前在崇府時多,但也還不錯了,畢竟在崇府喜樂和布穀都是心腹的存在,一個月才二兩銀子。
“那我就讓他們明天早上準時來上工。”
“可以。”
“大少夫人,這梁祝剩下的預計什麽時候給我?”
“我寫的是連載型的,不能一次性給你,你這樣吧,一天講一場。”足以掉人胃口。
“好。”
“嗯,時辰不早了,我和相公先回去了。”
“慢走。”
*
家裏的丫鬟小廝除了喜樂和布穀外,已經全部遣散。
晚飯隻能由喜樂和布穀做。
飯桌上,氣氛說不出的靜,每個人臉上都沒有笑容。
許青雪吃了飯便帶著崇修竹回房了。
因著明日布穀就要去上工,不能再繼續伺候崇修竹,今晚許青雪逮著布穀問了好些關於崇修竹的伺候事項,免得布穀一走,她這邊就亂了手腳。
晚上,布穀和喜樂依舊睡在房門口,隨時等著伺候。
翌日一早,許青雪便領著他們去了方氏茶樓報道,順便把寫好的一部分梁祝交給方清宇。
“相公,你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做的,就直接找我好了。”
“嗯。”崇修竹道。
“那我先幹會兒活。”方氏茶樓那邊一天說一章梁祝,她必須每天都要寫兩章,否則怕接不上。
“好,你忙就是。對了,爹娘去新橋鎮了,今天中午不會回來吃飯,就我們和二弟三人在家裏。”
“爹娘去新橋鎮作甚?”
“我們定的蠶絲原料需要一大筆銀子,早上我們幾個湊了湊,也隻湊出千兩銀子,爹娘去新橋鎮借銀子去了。”新橋鎮是崇母的娘家。
“哦,好。”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誰啊。”許青雪道。
“大嫂,是我,崇寒舟。”崇寒舟站在房門口道。
“哦,你有事兒嗎?”
“等下大哥想要如廁或是別的重力活,你叫我就好,我今天在家,不出門。”
“哦,好。”許青雪感覺崇寒舟經曆了陳若雨的事情後,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沉默寡言,也變的成熟了。
許青雪寫了一上午的字,累的腰酸背痛,看著外麵的天色,該做午飯了。
現在家裏沒有丫鬟,隻能由她親自下廚做。
幸好她在現代是個宅女,一天到晚不出去,倒是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相公,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做。”許青雪道。
崇修竹道:“你會做飯?”
許青雪點頭:“當然會啊,你別看我之前過的錦衣玉食,但我也是會做飯的好吧。”
崇修竹道:“確實沒想到。”
“你想吃什麽?”
“你不用去做了,我早上已經告訴二弟了,讓二弟做。”
“啊?”許青雪傻眼:“讓崇寒舟做?他會做嗎?”
崇修竹點頭:“小時候我們頑皮的很,經常跑到郊外去烤雞,他雖然沒正經做過飯,但他腦子聰明,應該難不倒他。”
“好吧。我去看看。”許青雪說著,徑直走出了房間。
廚房裏,崇寒舟正在別扭的和麵,準備攤餅子,渾身上下到處都沾了白麵,就連臉上都是,狼狽極了。
許青雪不厚道笑了。
“大嫂。”崇寒舟見許青雪進來,抬頭喊了一聲。
“你這是準備做餅子?”
“正是。隻是第一次弄,有些弄不好。”崇寒舟尷尬道。
“好吧,讓我來弄。”許青雪說罷,又道:“你去把你大哥抱到廚房來。”
崇寒舟不解:“?”
許青雪解釋道:“避免誤會。”
“哦,好。”崇寒舟道:“我洗個手就去。”
崇修竹被崇寒舟抱過來,許青雪就衝著崇修竹笑:“相公,咱們中午吃雞蛋餅如何?然後我再炒兩個菜。”
“好。”崇修竹臉上一派溫和。
這是崇寒舟第一次見到許青雪和崇寒舟相處,原以為許青雪一直都是個煩人精,可沒想到她和大哥相處的很隨意,卻處處透著貼心。
中午三人吃了十幾張雞蛋餅,當然許青雪沒吃多少,兩個男的吃的最多。
崇修竹和崇寒舟都沒想到許青雪的廚藝那麽好,雞蛋餅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雞蛋香夾雜著蔥香,好吃的恨不能把舌頭都吞進去。
“娘子,等會我和二弟去一趟鎮上,可能會晚點回來。”崇修竹道。
“去鎮上做甚?”崇修竹雙腿不便,以前就不怎麽出府門,如今怎麽剛搬家就要出去:“是要買什麽嗎?讓我去買就行了。”
“不是,我……我是想去找份差事。”
“找差事?”
“正是。如今崇家不比當初,之前我能閑置在家當個大少爺,可如今欠了巨債,如何能繼續待在家中。”崇修竹深深看了許青雪一眼,他還有妻子要養,雖然他這個妻子可能不用他養,但男人該承擔的東西,他不能就這麽放下,這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
“你的雙腿不便,如何能找差事,不行,我不同意。”許青雪哪能放心讓崇修竹出去。
“沒事。我雖然腿不方便,但雙手是正常的,隻要找份輕鬆點動手的活計就行。”
“話是這麽說的,但你想如廁怎麽辦,吃飯怎麽辦?”許青雪這話說出去可能會傷害到崇修竹,但她說的是事實。
“大嫂放心,我和大哥一起找差事,我會照顧他的。”崇寒舟在得知大哥要出去找事做時,也曾阻止過,但大哥說的對,一個男人要有擔當,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吃苦。
“你們一起找差事?”許青雪道。
“嗯,我們兩在一起上工,方便照顧大哥。”
“娘子,你就放心好了。”
許青雪哪裏能放心,道:“相公,我不放心。你若是想要找份差事,那我雇你好了。”許青雪知道崇修竹骨子裏是個心高氣傲的男人,若是直接讓他不要出去,他肯定不願意。
“你雇我?”崇修竹疑惑。
“我寫字極醜,若是直接拿出去,實在是見不得人,我想著等我寫好後,你再謄寫一遍,我一個月給你一兩銀子的工錢如何?”許青雪說的是實話,她的字確實難登大雅之堂。
崇修竹陷入沉思。
“相公,我真的需要你。若是你不願意,我勢必要請另一個人做這件事,可話本這東西,不是最親近的人,我信不過。”
崇寒舟在一旁聽的一臉懵,他不知道許青雪自己會寫話本。這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起。
“相公,你還在猶豫什麽,就答應我吧。你和崇寒舟一起去找差事,其實也會影響他,畢竟以他的本事,若是放開手腳,定然大有所為。”
崇修竹頓了良久,終於點頭:“那就依你所為。”他和二弟一起找事情做,也許二弟要照顧他,真的放不開手腳,那就是害了他、他出去找差事是為了養家糊口,若是在家也能幫助許青雪,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好,那你算是答應了哈。”許青雪笑。
“嗯。“崇修竹點頭。
崇寒舟見兩人親昵不已,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
*
晚上,許青雪把洗澡水燒好,崇寒舟抱著崇修竹去沐浴。
許青雪則是把束之高閣的尿壺拿出來好生洗了一遍。
這尿壺還是她送給崇修竹的那個,一直被他放著,現在晚上沒人伺候,許青雪想著把這個用起來,也就沒那麽麻煩了。
畢竟去喊崇寒舟也麻煩,且人家明日也要出去找差事做,還是盡量不要吵他。
許青雪心裏對崇寒舟還是頗有微詞的,但崇寒舟自搬家以後沒在作妖,恭恭敬敬把她當大嫂,那她也看在崇修竹的麵子上和他和平相處。
崇修竹洗完澡回來,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尿壺,嘴角抽了抽。
崇寒舟把大哥放在床上,又對許青雪道:“大嫂,半夜大哥要起夜,你直接過來喊我就是。”
“好。”許青雪道。
崇寒舟微微頷首,然後出去了。
“娘子,你怎麽把這……這東西拿出來了!”崇修竹僵硬道。
“你半夜的時候好用啊。”許青雪道。
“我用不習慣。”
“崇寒舟明天要出門找差事做了,我們能不煩他就不煩他吧,不然他沒睡好,也沒有精神做事。”而且她不想大晚上把衣服穿的整整齊齊的,若是要叫崇寒舟,她勢必要把衣服穿整齊,一晚上一次也還好,若是崇修竹要起夜兩三次呢,那她不累死?崇修竹之前又不是沒起夜這麽多次過,尿這個東西是說不準的。
“其實這個尿壺真沒你想的那麽難用,用用你就知道了,極是方便。”
崇寒舟皺著一張俊臉不說話。
許青雪笑:“好了,別這副表情,我先去洗澡了。”說罷,許青雪找了身幹淨的褻衣褻褲去洗澡了。
半夜,崇修竹喊醒許青雪:“娘子……娘子……”
“唔……相公,怎麽了?”
“我……我想如廁。”
“哦,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把尿壺給你拿來。”許青雪哈氣連天的下床拿尿壺,片刻返回:“相公,尿壺給你。”
崇修竹接過尿壺,尷尬不已。
“相公,你不是要如廁嗎?趕緊的啊。”許青雪見崇修竹拿著尿壺不動,不由催促,她還等著他尿完以後,她好上床睡覺呢。
“我……我……”
“沒什麽的,不用不好意思。”
崇修竹無奈歎了口氣,他心裏也清楚二弟明天要去找差事,還是不要去喊他較好。罷了,用尿壺就用尿壺吧,如今這種情勢,以後用尿壺的地方多的是。
“娘子……你去把窗戶打開。”
“好。”許青雪依言照做。
“娘子……你出去等我可好?”
許青雪一臉黑線,但還是依言照做了,不然以他那磨磨唧唧的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尿。
“好,那我出去等著,相公你快些。”
“嗯。”崇修竹點頭。
許青雪走了出去,外麵涼悠悠的,吹散了不少睡意。
崇修竹在裏麵躊躇了半天,怎麽也尿不出來。
這……這……實在不是大男人所為。哪有人……哪有人在床上如廁的……
許青雪不由催促道:“相公,好了沒有?”
“馬上,快好了。”過了好一會兒,崇修竹才道:“好了。你進來吧。”
“嗯。”許青雪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麵而來,許青雪沒忍住打了兩個噴嚏。
“啊球……啊球……相公,你怎麽把屋裏弄的這麽香?”許青雪揉著鼻子。
崇修竹尷尬不已:“遮……味。”他可不想讓許青雪聞到不該聞的味道,故而第一眼看到尿壺時,崇修竹就把香粉放在床上了。
許青雪一臉黑線,這男人瞧著挺爺們的,怎麽這種時候比娘們還娘們。
“相公,尿壺呢?給我吧。”
“好。”崇修竹從背後把尿壺拿給許青雪:“你拿著底托就行,別拿瓶口子那塊。”
許青雪疑惑:“你尿在外麵了?”
崇修竹俊臉爆紅:“胡說。我……我是覺得底托幹淨。”
許青雪無語,隨手接過尿壺,把它放在床底下,隨即爬上床,開始睡覺。
許青雪原本想把窗戶關了的,可屋子裏實在太香,還是算了吧。
崇修竹本來還想淨個手,可看到許青雪一躺床上就睡著了,終是忍下了心底的想法。
翌日,崇寒舟出去找差事了,家裏就隻有許青雪和崇修竹兩人。
兩人都坐在窗戶前寫字,不同的是許青雪是寫,崇修竹是謄寫。
“今天外麵天氣真不錯,暖洋洋的。”許青雪感慨道。
如今天氣暖和起來,萬物複蘇,到處都是草長鶯飛的場景,當真是美不勝收。
隻可惜崇修竹雙腿不便,若是他能出去走走,想來也能放鬆許多。
這般想著,許青雪突然想到了輪椅。
若是給崇修竹定製個輪椅,以後想去哪裏就不用別人抱著去了,就她也能把他推出去逛逛。
許青雪眸光大亮,立刻著手畫圖,準備定製一個輪椅。
鎮上都是青石板路,輪椅很方便。
“想什麽呢?那麽高興?”崇修竹見許青雪笑的開懷,不由問道。
“我想著給你做個輪椅,到時候推你出去轉轉。”之前崇府小廝眾多,崇修竹想去哪裏直接吩咐就是,她那時也沒想到那麽多,把輪椅給忽略了。
“輪椅?什麽輪椅?”
“就是椅子下麵裝兩個車軲轆的。”許青雪道。
崇修竹點頭,心裏有些期待,視線總朝著許青雪那邊望去,看她畫那名叫輪椅的東西。
中午許青雪簡單做了兩碗青椒肉絲麵,她寫了一上午的梁祝,又畫了一張輪椅,整個人腰酸背痛的,也沒心思做複雜的。
兩人吃了麵條,又繼續幹活。
就在這時,許青雪聽到‘噗’的一聲,轉頭看向崇修竹。
真是好響的一個屁。
崇修竹俊臉通紅,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吃完飯之後就有屁意,礙著許青雪在跟前,他一直憋著,生怕放出聲來出醜。可能是他憋的太久,最後實在憋不住了,那個屁又大又響,太尷尬了。
“娘……子,你趕緊走開些。”崇修竹一張俊臉已經紅的沒法看了。
“沒事,誰不放屁啊,正常的。”許青雪嘴上這麽說,實則憋著氣,真的很臭啊。她又不好意思明目張膽的嫌棄。
“娘子,你快些出去。”崇修竹從來沒這麽尷尬過。
“真沒事。”許青雪。
片刻功夫,味道散去,許青雪又重新開始幹活,可剛提筆,許青雪陡然想起一個問題,轉頭問崇修竹:“相公,你什麽時候出恭的?”
崇修竹尷尬道:“你問這個作甚?”哪有姑娘家問男人這種問題的。
“我就是問問。那你現在想出恭嗎?”不怪許青雪問的這麽細,實在是今天隻有他們倆在家,若是他有出恭的想法,她還得去找人,不然她一個人還幫不了他。別看他躺在床上好幾年,但身姿修長,瞧著分量不輕。
“不…不想。”崇修竹尷尬的不行。
“那你感覺等會兒想嗎?”許青雪追根究底。
“……”崇修竹。
許青雪見他一張俊臉已經紅成了蝦子,暗道這古代人也太薄麵了。
這可真是冤枉崇修竹了,麵對的是妻子,也是心愛的姑娘,誰不想把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相公,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許青雪從崇修竹這裏問不出什麽了,索性直接去鄰居家打聲招呼。
“娘子,你要去哪裏?”
“我去鄰居家裏看看,若是等會兒你想出恭了,我還能以最快時間找到人幫你。”
“真不用,我……我不想出恭……”他隻是放了個屁而已。
“還是防患未然好。”許青雪道。
崇修竹看著她出去的身影,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許青雪去鄰居家轉了轉,對方都認識許青雪一家:“大少夫人,快進來坐。”
許青雪見家裏有個四十多歲的老婦人,笑道:“嬸子,就您一人在家嗎?”
“還有我兩個兒媳婦和老頭子也在家裏。”老婦人道:“大少夫人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許青雪直接說明來意:“也不是什麽大事,今天就我和相公兩人在家,您也知道我相公腿腳不便,我想著我一個婦人力氣小,相公想要做什麽難免不方便,便過來打聲招呼,希望相公有事時您們能幫忙搭把手。”
“好說好說,到時候你過來喊一聲便好。”大嬸笑道。
許青雪回去,崇修竹正在認真的謄寫,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發紅的耳根。
*
下午申時時分,崇父崇母回來了,來屋子裏跟崇修竹說事情,許青雪也在旁邊聽著。
大概的意思就是已經借到錢了,準備把那批訂購的蠶絲料子拿回來自己織成緞子售賣,畢竟他們做了幾十年的綢緞生意,如今就算從頭再來,也比別的差事好做些。
崇修竹讚成二老的想法。許青雪對這些一竅不通,沒有發言。她把她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崇父崇母對許青雪的態度好了不少,這次崇家大難,許青雪不離不棄讓他們動容。而且許青雪身後還有一個許家,之前崇家未倒,還搭上了官府,穩勝許家一頭,如今倒了,和許家又是天差地別。
晚飯是崇母做的,她年輕時家境也一般,會些廚藝,而且這些年有時也自己下廚,所以味道做的還不錯。
許青雪可沒有想幫忙的意思,她忙著寫梁祝呢,無暇顧及。
崇修竹雖然是個男子,但心細如發,早早就把許青雪寫話本的事情告訴崇母了,讓崇母在這家裏多擔待。
自古都是兒媳伺候婆母,崇母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兒子都說了許青雪有正事,且她身後還有許家,她隻能把這口氣忍下。
半夜,崇修竹又喊醒許青雪:“娘子……”
“唔……是要如廁嗎?”許青雪嘟囔道。
“嗯……”
“好。”許青雪順手把床底的尿壺拿給崇修竹。
崇修竹接過,道:“娘……娘子,你還是去門口等我吧。”
許青雪不願意,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她實在不想動。
“相公,你就這樣尿吧,我今天好困啊,不想起來……”許青雪道:“我背對著你好吧。”說罷,許青雪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崇修竹尷尬道:“我……我……你在這裏我尿不出來。”本來在床上如廁已經是他的極限,如今還有個人在床上,且這人還是他的妻子,這…這讓他實在難以釋懷。
“你昨晚都可以,今晚也可以,相信自己。”許青雪不打算慣著他,以後若是每天晚上都讓她去門口等著,她可受不了。
崇修竹:“……”
頓了良久,崇修竹實在是憋的沒法了,隻好把被褥掀開,悉悉索索解掉褲子,開始如廁。
可旁邊有個人,哪怕是背對著他的,他也別扭的很。
許青雪見好一會兒崇修竹都還沒尿出來:“相公,還沒好嗎?”
“沒……”崇修竹道。
“相公,這是正常的,你習慣就好。”許青雪知道崇修竹麵薄。其實想想也是,崇修竹那樣一個端方君子,讓他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違和。
“我……”崇修竹。
“要不我給哼個曲子吧,你就是太緊張了。”
崇修竹:“……”
許青雪想著每次出去散步時,看到小區裏老人哄孩子撒尿的場景:“噓……噓……”
崇修竹:“……”這確定是曲子?
也不知道是崇修竹燥的,還是真憋不住到了臨界點,許青雪終於聽到了嘩啦啦的聲音。
嘩啦啦了好一會兒,才算停下。
好家夥,這是憋了多久啊。
崇修竹已經沒臉見人了。
連忙收拾好,旋上蓋子遞給許青雪:“娘子,尿壺給你,仔細瓶口子那塊兒。”
許青雪道:“你尿出來了?”
崇修竹俊臉紅透:“渾說,沒有,瓶口子那裏不幹淨。”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是他如廁的,自然是汙穢之地。
“那有什麽不幹淨的。”許青雪大大咧咧的,隨即拿過尿壺放在床底,準備明天倒掉。
許青雪剛放好尿壺,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麵而來。
香味太濃鬱,許青雪再次打了兩個噴嚏。
“啊球……啊球……”許青雪忍不住道:“相公,你不用灑香粉,屋子裏沒什麽味道,就算要灑,咱們灑淡些也行。”
崇修竹此時也沒比許青雪好多少,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啊球……啊球……啊球……”
許青雪無奈歎了口氣,認命起來把窗戶打開。
崇修竹道:“娘子……可否幫我打些清水,我想淨個手。”今晚實在太尷尬,她就在旁邊,他許久都尿不出來,手心都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難受的很。
“好。”許青雪認命去打水。誰讓這是自己的男人呢,哎……潔癖就潔癖吧,總比那些不愛幹淨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