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我真的沒事。”崇修竹聽她形容的,感覺已經沒臉了,她還要持續問,看她那架勢,不問到底是不會罷休了。
“相公,我們是夫妻,你沒必要對我藏著掖著。”許青雪一臉認真。
崇修竹再次重複:“我真的沒事。”
“那你如廁怎麽會是那樣?”許青雪道。
“我……我……我……”崇修竹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什麽我,有話就直接說出來,你是想要急死我嗎?”
“我……我……我那是故意的。”這話說完,崇修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許青雪不解了:“你故意的?相公,你幹嘛要故意這樣啊?”
“我……我是怕吵到你睡覺。”
“我本來也沒睡著啊,還等著給你□□壺呢!相公,你沒說實話。”
“哎。”崇修竹被許青雪問的沒法了:“如廁這種事情,本就是汙穢之事,若還發出聲響,也太過不雅。”吃飯還講究食不言,咀嚼不能發出聲音,何況是如廁,且他又在自己心悅的姑娘麵前,自然是想盡量收斂。
許青雪無語了:“這種事情有什麽雅不雅的,你可把我嚇壞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發現你不對勁,有多擔心你。”
崇修竹:“……”
“以後保持正常就行了,咱們是夫妻,你可以把你最自然的一麵展現給我。”許青雪道。
她爸媽以前在家裏就非常自然,媽媽常常頂著一張大素顏在家裏轉悠,爸爸想放屁就直接放屁,有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看電視,老爸的屁都不帶停的,雖然聽著是惡心了些,但這才是最親密人之間正常的相處方式。
崇修竹:“……”
“相公,你聽到了沒有?”
“嗯。”崇修竹道:“時辰不早了,咱們睡覺吧。”
“好吧。”許青雪鬆了口氣,真是虛驚一場。
翌日,許青雪又去了方氏茶樓,她要去看看vip卡的製作進程,以及去試吃果茶及甜湯等一係列甜品。
昨日許青雪和方清宇說了之後,又給了他幾個甜湯的方子,讓他安排下人熬煮出來,她好過來試吃。
方清宇看到許青雪過來,連忙把人請到後廚。
“大少夫人,昨日你給我的南瓜甜湯,百合雪梨甜湯,紫薯湯圓甜湯都熬好了,就等你來品嚐了。”方清宇繼續道:“我迫不及待先嚐了這三種甜湯,味道著實不錯。”
“嗯,我也嚐嚐。”許青雪給的甜湯方子都是最普遍的食材,這樣成本低,做法簡單,售價定低些,也能薄利多銷,畢竟是鎮子,沒有多少特別有錢的人家。
“好。”
“還有別叫我什麽大少夫人了,我現在也不是什麽大少夫人了,若是不嫌棄,就叫我的名字吧。”
方清宇這段日子和許青雪也熟了,關係處的還不錯:“那我比你大,就叫你青雪妹子吧。”
許青雪笑:“行,那我就叫你方大哥好了。”
“成。”、
兩人說著,便到了廚房,師傅見東家帶著許青雪來了,連忙把三種甜湯端過來。
許青雪一碗碗的試吃著,味道都還不錯。
“可以,先上這三種。方大哥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可以。”
“嗯。”
“走,去我書房,我們在商討一下為挨批卡的事情。”
“好。”
*
許青雪和方清宇談完,又是快中午,她連忙回去。
主要是方清宇上午要說一場書,她都是踩著點過來的,所以結束以後就很晚了。
許青雪回到家裏,就感覺家裏冷清清的,縈繞著一股沉重的氛圍。
許青雪去屋子裏逛了一圈,沒看到崇修竹,複又聽到崇母屋子裏傳出聲音,想來崇修竹應該在裏麵了。
許青雪走了進去,撲麵而來一股濃烈的中藥味,有點嗆鼻。
崇修竹不僅在屋子裏,崇家所有人都在,崔大夫也過來了,正坐在床邊為崇父施針。
崇母雙眼含淚,崇修竹和崇寒舟也是神情嚴肅。
許青雪不敢打擾,輕手輕腳過去,隻見崇父麵色青白躺在床上,整個人的氣色比之前更加難看。
許青雪雖然不懂醫,但從麵色看,崇父好像是快不行的樣子。
“娘子,你回來了。”雖然是關心的話,但崇修竹聲音問的沉重。
許青雪小聲問崇修竹:“相公,公公如今是什麽情狀?”
“今早你去方氏茶樓以後,爹又吐血了,二弟連忙把崔大夫找了過來。”
“哦。”許青雪點頭,見崇修竹一臉擔心,出言安慰:“你別擔心,公公一定會沒事的。”
崇修竹‘嗯’了一聲,但雙眼還是不確定的看著床上一臉病色的崇父。
於他而言,崇父是他的爹,是生他養他的人,這些年雙腿殘廢,若不是爹一直在支撐著崇府,他也過不了那麽安逸的大少爺日子。
崇父此人雖然自私了些,但對於他的愛,確實無話可說。
許青雪在崇父屋子裏待了一會兒,眼見著已經中午了,這種時刻崇母怕是也沒有心情做飯,許青雪主動承擔了起來。
這種悲傷的時候,許青雪不願意去計較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事情已經過去,若是一直死揪著不放,不是為難別人,而是為難自己。這世間格局很重要,格局越大,成就越大。
且這段時間崇父從來沒有說過她什麽,她想要幹嘛就幹嘛,想要出去做生意就做生意。
至於崇母也是,從來沒苛責她什麽,她沒下廚房她也沒說過什麽,一日三餐都是她做好了喊大家一起吃。
其實在古代,能有這樣的生活,也算不錯了。不管崇母這樣的出發點在哪裏,反正她實際做了,那就是做了,是事實。
許青雪去廚房蒸了一大鍋饅頭,又炒了幾個小菜,一頓中午飯算是解決了。
你讓許青雪做出什麽花樣來,抱歉,不是她不會,是她不願。她下午還要寫字,沒那麽多時間。碼字看著像是寫寫字,挺輕鬆的,可長時間坐著一動不動,非常累人,常常起身的那瞬間都腰酸背痛難受的很,脖子都快斷了。
崇修竹在崇父屋裏守了一天,整個人也神情不振,許青雪沒有催他謄寫,畢竟是親身父親,這時候父親生病,他作為兒子,合該守在病床前盡孝。
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許青雪問崇修竹:“相公,公公怎麽樣了?我下午沒過去,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崔大夫說病情暫時穩住了,隻是爹最近接連吐血,身體受損嚴重,需要一些珍貴的藥材溫養著。”崇修竹說罷,又道:“治病的錢財你不用擔心,我會和二弟商量著來的。”
“你們怎麽商量著來。”
“還沒商量出個結果,明天繼續商量。”
許青雪無奈歎了口氣,她知道崇修竹這樣說,是不想讓她幫忙。她雖然有不少傍身的體己錢,但崇修竹說是嫁妝,不應該拿出來。
之前她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在蠶絲原料時明知崇父崇母去新橋鎮借錢,她也沒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
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崇父性命垂危,若銀子能救人,那就救。無外乎其他,崇父是她男人的父親。她不想讓崇修竹留有遺憾。
當然,她也不是傻子。這是她的嫁妝,是許家二老為她準備的,她也不會就白白把銀子送了,借可以,送不行。
“好吧,你們繼續商量。”許青雪道。
“嗯。”崇修竹點頭:“娘子,你去叫寒舟過來一趟吧。”
許青雪偏頭看他:“你是想去出恭嗎?”
崇修竹搖頭,俊臉爬滿紅暈:“不是,我是睡不著,想起來謄寫梁祝。今天因著爹的事情,我還沒謄寫呢!”
許青雪聞言,麵上動容:“這都大晚上了,不謄寫了。你今天在公公那邊守了一天,肯定也累壞了,早點睡覺。”什麽睡不著,肯定都是騙人的。
“那怎麽行,方老板那邊肯定還等著要呢。”崇修竹要起來。
“他要就他要唄,大不了把我的那份兒拿給他。”許青雪才無所謂,字醜點怎麽了,能認就行了,再說了,也就這一次而已,又不是次次都這樣。
“那怎麽好意思。”崇修竹真不好意思說她的字難看的很,他謄寫起來都費勁。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相公,睡覺吧,睡一覺起來再說。”許青雪主動依偎過去。
崇修竹心噗通噗通狂跳著。
頭想往她那邊伸。
可是低頭了好幾次,因著睡覺姿勢的問題,他就算低下頭去,也碰不到許青雪,隻能碰到她的發頂。
許青雪感覺崇修竹動了動去沒個停,弄的她頭發絲都癢了。
“相公,你在幹嘛?”
“沒……沒什麽。”崇修竹放棄了那個動作,雙眸灰暗的看著頭頂,他就是個廢人,就算想親親娘子的額頭都那麽困難。
許青雪察覺到了崇修竹的不對勁,追問道:“相公,你到底怎麽了?”
“沒…沒怎麽,睡覺吧。”崇修竹聲音低落,用手輕輕拍了拍她頭上的小發鬢。
許青雪聽到崇修竹的輕哄,雖然他的聲音聽著算是正常了,但還是不對勁。
“相公,你說實話,到底怎麽了!你有事別瞞著我,我會擔心的。”
崇修竹聞言,鼻子一酸,這個傻女人啊,嫁給他這樣的殘廢,她都要委屈死了,有什麽擔心他的。
“真沒事。”崇修竹聲音裏帶了些顫音:“真是個傻姑娘。”
許青雪就是覺得崇修竹不對勁,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見崇修竹一直不說實話,直接坐起身來,正視崇修竹:“相公,你趕緊說到底怎麽了,不然今晚我不睡了。”
崇修竹苦澀道:“你這麽較真作甚。”
“你是我相公,我對你都不較真,我對誰較真去!你快說!”許青雪一臉擔心。
崇修竹見她那模樣,心底柔軟至極,聲音低落說出實話:“我是個廢人,想要親親你的額頭都辦不到。”
“所以你剛才在我頭上動來動去的,就是想親我的額頭?”
崇修竹點頭:“嗯。”不然他還能肖想什麽。
許青雪看他那焉呆呆的樣子,道:“相公,其實你可以大膽些的。”
“啊?”崇修竹一頭霧水,沒有理解許青雪的話。
許青雪也沒有多做解釋,直接用行動告訴他,什麽叫可以大膽些。
隻見許青雪話音剛落,她俯身直接印上了崇修竹的唇。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親昵了,許青雪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若是換做別人,許青雪是不敢這樣大膽的,誰讓崇修竹長了一張溫溫和和的俊臉,對她好的不得了,根本都沒有脾氣,太人畜無害了,沒事還特容易害臊,而且還是個童子雞,什麽都不懂。
若是許青雪自己不主動,可能等他主動,估計要提前一個禮拜積攢勇氣,否則他都不敢實施。
天知道他想親她的額頭,在心裏做了多久的思想準備,結果實驗的時候還失敗了,她若是不給他一點甜頭嚐嚐,還不知道人家有多頹敗呢。
崇修竹隻感覺被天上的餡餅砸中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原來……原來娘子說的讓他大膽些,是告訴他,不用隻肖想她的額頭,其實唇也是可以的。
這個想法一出,崇修竹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積極的回應著許青雪的主動。
其實他想親許青雪很久了,可是一個大男人主動提出來,而且還是個雙腿殘廢的人提出來,著實顯得有些急色了,所以搬家也有好久了,他們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從未越雷池一步。
今日這般,還是搬家之後的頭一回。
崇修竹既感覺興奮又甜蜜。
良久,一吻畢。
許青雪依偎在崇修竹的胸膛,聽著他胸腔裏咚次……咚次……咚次的聲音,就像是打雷似的,暗道他沒出息。
也就接個吻而已,至於這麽激動嗎?
不過許青雪心裏也挺美的,這個男人是真不錯。
嗯,上輩子寫了好幾年的甜文,臨死都沒談過戀愛,如今她終於嚐到了甜甜的戀愛了。
“哈……”許青雪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崇修竹溫和的摸了摸她頭上的小發鬢:“困了就趕緊睡吧。”
“嗯。”許青雪點頭:“相公也早些睡。”其實她在等他的下一步,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渴望了,可他沒說話,她也不好意思主動上吧,罷了,他都說讓睡了,那她就睡了,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崇修竹何嚐願意就這樣結束了,可他沒辦法。他是個男人,必須要有責任和擔當,如今家裏這種情況,又加上爹重病纏身,家裏可謂是舉步維艱,若真的碰了許青雪,屆時懷孕了,那該怎麽辦?
懷孕確實是好事,可如今這種情況,隻會讓她們母子倆吃苦,他不願意這樣。
與其這般痛苦,還不如不要那孩子出來。
想到這裏,崇修竹高興的心再次頹然下去。
都怪他沒本事,連當爹都不敢。
半夜,許青雪再次被崇修竹喊醒:“娘……娘子……”
許青雪對這聲音已經形成綠燈了,他一喊她,她就知道他要幹嘛。
“相公是要如廁是吧?”
“嗯。”
“好,你等著,我給你拿尿壺。”睡眼惺忪的趴到床邊拿尿壺。
崇修竹接過尿壺,老動作開始解褲子。
許青雪強製自己打著精神醒著神兒,豎著耳邊開始聽,勢必要確認崇修竹所說是真。
崇修竹依舊按照之前的方式如廁。
許青雪聽到又是一股一股的,連忙出身:“相公,你正常尿。”
許青雪陡然一出聲,崇修竹嚇的一個機靈,頓時嚇停止了。
“娘子……你……你又偷聽。”
崇修竹一張俊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這種時候,她……她……真是……
許青雪不以為意:“這算什麽偷聽,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聽,而且我是擔心你。相公,你正常尿,別拘著。”
崇修竹之前就不好意思,今晚兩人還親昵了一回,兩人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就更不好意思了。哪裏能正常的出來。
“娘子,我都跟你說了沒事了,那肯定就是沒事,我不會騙你的。”崇修竹道:“你…你別轉過來,背過身去。”他如今這樣子,哪裏能見人。
許青雪無奈歎了口氣,把那剛轉一點的身子又側了回去。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但是我就是擔心。而且長期這樣如廁,對身體也會有影響的。”許青雪道。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放心。”
許青雪哪裏能放心:“我就是不放心啊相公。你我是夫妻,你在我跟前尿很正常的,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崇修竹:“……”
“你若是不正常尿,我明天隻能帶你去看大夫了。”許青雪道。
崇修竹:“娘子,你別再說了,你若繼續說下去,我……我……”他都尿不出來了:“娘子,你既然清醒了,那你出去等我一下可好,順便在幫我打點清水進來。”
許青雪聞言:“你是忍不住了?”
崇修竹點頭:“嗯。”快忍不住了。本來在如廁時被打斷就很難受了,他一直都是忍著的。
許青雪道:“那就好,那我等著。”
崇修竹一張俊臉紅似霞:“你……你……”正說著,崇修竹實在忍不住了,一瀉千裏。這種時候就算崇修竹想一股一股的,但生理戰勝了理智,他根本控製不住。
許青雪聽著那嘩啦啦的水流聲,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
看來果然如崇修竹所說,他是故意的,並非生病。
許青雪就怕崇修竹生病了不好意思告訴她。
畢竟現代都有很多男人得了隱私病,什麽陽,痿,早,泄啊的,不好意思去醫院治,結果錯過最佳時間。
現代的男人都尚且如此,就不用說這古代了。
許青雪怕就是怕這個。
崇修竹尷尬的恨不能原地去世。
這輩子最尷尬的事情都被心悅姑娘知道了。
“相公,沒事的,我們是夫妻。”許青雪安慰著,但話音剛落,許青雪感覺怪怪的,怎麽感覺她好像是男的,崇修竹反而像是女的?
崇修竹沒說話,把尿壺旋上遞給許青雪。
許青雪見崇修竹又要出口叮囑,點頭道:“我知道的,拿底托,注意瓶口那塊地方。”
崇修竹:“……”
放好尿壺,許青雪道:“要清水是吧,我這就出去給你打。”說罷,許青雪把窗戶打開。
崇修竹:“……”默默把香粉灑了一遍。
果然,許青雪端著一盆清水進來,又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粉味兒。
把布巾擰幹遞到崇修竹手中。
崇修竹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手才作罷。
許青雪見一切收拾妥帖,這才熄燈上床睡覺。
也許是心裏的大石頭落下了,許青雪這一覺睡的特別熟。
崇修竹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可心裏默念了兩三遍四書五經後,明悟了,他一個大男人,流血不流淚,哪有這種事情就不好意思的,小家子氣,娘們家家的。
翌日起來,許青雪就神奇的發現崇修竹又恢複了往常的溫和,昨晚那害羞尷尬的樣子仿佛是她的錯覺一樣。
“相公,我等下還要去一趟方氏茶樓,你喜歡吃甜湯,我到時候給你帶些回來。”許青雪道。
“不用那麽麻煩,我不吃。”崇修竹溫和道。
“一點都不麻煩。”許青雪知道崇修竹喜歡吃甜湯,桂花蜂蜜甜湯是吃不起,但是別的可以。
崇修竹笑了。
“你先坐會兒,我先出去買些包子饅頭回來。”崇父身子不好,崇母昨晚定是貼身照顧了,早上肯定也沒時間做早飯,她還是出去買早飯得了,左右整個崇家現在就她身上有錢了。
“嗯。”崇修竹點頭:“你去把寒舟叫過來吧,讓他把我抱到桌前去,我要把梁祝謄寫出來。”
許青雪見崇修竹一臉認真,也知道他是個什麽性子:“好,我這就去。”
許青雪出去的時候崇寒舟已經起來了。
崇寒舟見許青雪朝他看過來,正欲開口說話:“大嫂,可是大哥找我?”
許青雪點頭:“正是,要麻煩你抱他下床了。”
“好,我這就去。”
“嗯,我先出去買些吃的。”
崇寒舟對她和顏悅色,許青雪也對他禮敬有加,兩人從表麵看就是最正常不過的大嫂和小叔子關係,完全看不出之前有那麽大的偏見誤會和厭惡。
崇寒舟過去抱崇修竹下床:“大哥,還是去桌前嗎?”
“嗯,昨天的事情還沒幹,今天得趕緊補上。”
崇修竹把梁祝翻開,準備謄寫。
崇寒舟好奇的看了一眼:“這是梁祝?”
崇修竹點頭:“正是。”
崇寒舟是家裏唯一一個行走方便且身強體健的人,他每天都會去鎮上買東西,自然也聽過一些關於梁祝的事情。
最近這梁祝在柳鎮可是掀起了大波浪,現在出門隻要稍微留心,都能聽到行人們在談論梁祝的事情。
“這是方清宇說書的那個梁祝?”崇寒舟似有不確定。
崇修竹點頭:“正是,方清宇說書的梁祝就是你大嫂寫的。”聲音裏還帶著一些得意,其實他也不是故意在崇寒舟麵前表現出得意,而是說到許青雪時,他會不由自主覺得驕傲。這就是他的妻子,不是眾人口中的那麽不堪,而是非常優秀。
崇寒舟震驚了,他沒想到之前一直嫌棄的女子,居然……居然是個如此有才華的女子。
雖然他沒去方氏茶樓聽過梁祝,但從鎮上行人的反應來看,定然是個極好的故事,不然最近方氏茶樓也不會人滿為患了。
“挺……好的,真沒看出來大嫂居然如此文采。”崇寒舟道。
“嗯,她也確實出乎我的意料,嫁給我算是委屈了。”崇修竹這般說著,但唇角卻是上揚著的。她之前說她喜歡他。
崇寒舟被吃了一肚子的狗糧,嘴角抽了抽,苦澀道:“大哥,我……我還有事,就先出去了。”
許青雪買了包子饅頭回來,照顧著崇修竹吃完早飯,她便去了方氏茶樓。
除了去給方清宇送梁祝的話本外,許青雪還要去跟方清宇商討一些事情。
如今方氏茶樓算是大整改,需要商議的事情多,方清宇又是第一次開茶樓,很多地方不懂,基本上都喊著許青雪一起做。
雖然兩個月的時間還沒到,但方清宇已經默認許青雪為方氏茶樓的二東家了。茶樓自從推出了果茶及甜湯和苞米花後,茶樓每日的進賬至少翻了兩到三倍,方清宇覺得若是為挨批卡推出以後,一千兩銀子指日可待。
完全不是問題。
許青雪又是快中午回去的,想著崇父病了,家裏肯定沒人做飯,便幹脆在外麵買了一些熟食回去。
她下午的工作量挺大,也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許青雪提著三斤鹵豬肉回去,遠遠就看到崇修竹坐在窗戶底下,正認真的謄寫梁祝。
“相公,我回來了,中午咱們吃鹵豬肉。”許青雪笑著揚了揚手裏用油紙包裹的豬肉。
崇修竹溫和笑道:“好。”
許青雪拿著豬肉去廚房,然後把早上買的饅頭熱一下。
趁著蒸饅頭的功夫,許青雪回了屋子,靠在桌子前問他:“相公,公公的身體怎麽樣了?”
“暫時病情是穩住了。”崇修竹道。
“哦,那就好。”
兩人閑聊了幾句,許青雪再次回到廚房弄午飯。
饅頭蒸好後就直接端上桌,喊崇家人吃飯了。
晚上,許青雪準備去洗澡,打開衣櫃找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
崇修竹的衣服怎麽少了那麽多?
“相公,你的衣服去哪裏了?怎麽隻有一套了?”她昨天洗澡的時候還看到有不少呢。今天衣櫃裏除了她的衣服,幾乎都看不到他的衣服了,不僅如此,就連冬天穿的什麽披風也不見了。
“我讓二弟拿去當了,到時候在買些便宜的衣服回來就行。”現在崇家都這個樣子了,爹也重病垂危,放在衣櫃裏的貴重衣服有什麽用,還不如拿去當了,至少還能用到關鍵時候。
“你當了?”許青雪不敢置信。
“反正我也不去哪裏,穿什麽衣服都一樣。”崇修竹道。
許青雪不知道說什麽。因為如果是她的父母重病垂危,她可能也會毫不猶豫的拋棄這些身外之物。
“公公治病的錢是不是不夠?”許青雪問道。
崇修竹道:“夠了,我和二弟的衣服還有娘的衣服都當了,換了幾百兩銀子。”
許青雪無奈歎了口氣,不在多說什麽,因為她知道崇修竹表麵看著溫溫和和,實則是個有傲骨的男子,多說無用。
“我先去洗澡了。”
“嗯,去吧。”崇修竹對她笑了笑。
之後的幾天,許青雪還是如往常一般上午去方氏茶樓,下午在家裏努力幹活兒。
自從方氏茶樓推出了vip卡的套餐後,一時間受到了廣泛的關注,不少人都訂購了包月套餐,有些追捧方清宇的還定製了季卡,個別大款更是直接定製了半年卡和年卡。
許青雪發現買卡的基本上都是姑娘家,男子也有,但是不多。
許青雪經過了一晚上的苦思冥想之後,決定寫一篇男子喜歡的水滸傳,爭取把男子的錢也賺了。
按理說許青雪自己就是個作者,寫自己腦子裏的東西才是正途,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崇家倒塌,她自身也需要錢,而且和方清宇合作以後,她就是方氏茶樓的二東家,茶樓的命脈和她息息相關。
與其說她是個作者,不如說她現在是個商人。
罷了,她也沒想過要說是自己寫的,到時候就說是一個老爺爺給她講的故事。
用來賺錢就算了,冒領他功肯定不行。
這天,許青雪從方氏茶樓回去,路過張氏綢緞鋪,想著崇修竹家裏隻有兩套衣服,剛剛能換洗過來,也實在太寒酸了些。
她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沒必要讓自己的男人過這樣的苦日子。
這般想著,許青雪踏進了張氏綢緞鋪。
許青雪剛進去,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許青雪驚訝不已,崇寒舟怎麽會在張氏綢緞鋪?
他站在櫃台前,正在和張氏的東家說話,看他臉上的表情,很是惱怒,想來應該和那張氏東家很不愉快。
若是之前,許青雪見到崇寒舟肯定要繞道走,哪怕是平常,許青雪見到崇寒舟也會繞道,就是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發生,可今天看崇寒舟的臉色,不同尋常,許青雪準備走過去看看,而且這趟過來,她是要給崇修竹買衣服的,沒道理剛進來就出去。
“五百兩銀子,你愛答應不答應,若是不答應,那就滾出去。”張氏東家不屑道。
“那批蠶絲原料是兩千多兩銀子買下來的,你想用五百兩銀子讓我賣給你,未免心太黑了。”崇寒舟心中怒火滔天,但礙著爹現在重病,需要銀子,否則他也不會在這裏委曲求全。
“你那批蠶絲料子是次品,給你五百兩銀子就已經算好的了。”張氏東家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們家給官府的緞子都敢以次從好,誰知道我買了你的蠶絲料子會怎樣,我瞧著連五百兩都不值,若不是看到崇老頭快死的份上,五百兩銀子我都不會買,崇寒舟,你該知足了。”
“你實在太過分了。”崇寒舟氣的渾身發抖。
張氏東家見崇寒舟這副模樣,笑的更加開懷。
開玩笑,張氏綢緞鋪幾十年的死對頭倒了,張氏現在在柳鎮就是一家獨大的局麵,如何能不高興。
“怎麽?還發脾氣啊?我聽說你那青樓媳婦跑了?你怎麽不回去求你那前老丈人啊?你那前老丈人可是個有錢人,你若是低聲下氣去求求,或者這次換你去勾引你那大嫂,你那大嫂也許被你迷得五迷三道,又舔著臉回去求她爹也說不一定!許老頭就一個女兒,可能還會幫你也說不一定。你那大哥雖然長了一張俊臉,但始終是個殘廢,你看都過了這麽久了,你那大嫂還沒回去求幫忙,可見你那大哥還是不行,還得你親自上。”
崇寒舟聽的氣急不已,緊握雙拳,直接就朝著張氏東家衝了過去。
“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畜生,今天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張氏東家見此,急忙退後道:“來人啊,趕緊把這條瘋狗給我攔住了。”
兩個小廝說時遲那時快,張氏東家還沒吩咐,他們已經衝到張氏東家前麵,把崇寒舟給擋住了。
崇寒舟也就二十多歲,正是年輕的時候,有些子力氣,但雙拳難敵四手,沒兩下就被製住了。
許青雪連忙上前:“你們這是做什麽,趕緊放開他。”她雖然看崇寒舟不爽,但見到這種場景,許青雪也不能當做看不見。
張氏東家哪裏肯輕易放手,陰陽怪氣的看著許青雪道:“喲,你那小叔子前腳剛過來一會兒,你這個當大嫂的後腳就跟過來啦?”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許青雪臉黑,剛才他和崇寒舟說的話她也聽到一些。當真是不堪入目。
這個張氏東家她是知道一些的,最近才正式接手了綢緞鋪,本來他是少東家,因著崇家倒了,他爹跑到縣城去擴展鋪子了,他也就從少東家成了東家。本來老東家還健在,按理說應該還是叫少東家的,但奈何有些狗腿子喜歡拍馬屁,所以才叫東家,說起來他也就二十多歲而已,和崇修竹年紀差不多大。
張氏綢緞鋪不僅是崇家的死對頭,張氏東家和崇寒舟也有些仇恨。
說起這仇恨,還得說起陳若雨。當年陳若雨身陷青樓,當時被拍賣初夜,不僅崇寒舟搶,張氏東家也搶,最終是崇寒舟拔得了頭籌,兩人的梁子也就這樣結下了。
“我有胡說八道嗎?小叔子前腳才進來一會兒,你這個當大嫂的緊接著就跟過來了,難道這不是事實嗎?”
“張鋒,老子跟你拚了。”崇寒舟目次欲裂。說著又要動手打人。
兩個小廝用力的架著他,崇寒舟如何掙紮都沒用。
“你想打我,還想跟我拚了。”張鋒冷笑:“看誰跟你拚了。你們兩個,重重給我打。”
“是,東家。”兩個小廝領命,對著崇寒舟拳打腳踢起來,一點都沒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