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夢魘

  「瘋人客棧完了，白掌柜著了別人的道，被一隻餓鬼吞了魂魄，再也醒不過來！」


  「哼，不知道就別瞎嚷嚷，那是夢魘，一隻活著的夢魘，江小白將永墜噩夢！」


  「唉，本來還以為是個什麼天才，沒想到，剛有些名聲，就死了！」


  ……


  很多人都見到了前些天的那一幕，任憑屠夫，三娘，鐵匠紛紛出手，但那個鬼臉仿若不處於這個時空般，徑直的穿過三人，進入了江小白的身體，這些天來江小白昏迷不醒，沒有了任何意識。


  東方小妖輕嘆，坐上了雲雷竹打造的戰車，隆隆而去。


  石藍秀眉微蹙，遺棄之城傳來了很不好的消息，她喜歡站在窗前，可心中那道身影卻再沒有出現。


  柳姬朱唇輕啟說，對著手中的玉符說著什麼，臉色有些複雜。


  蓬萊仙島冷月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夜煞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射入府邸，躬身走入了一間幽靜的書房。


  ……


  瘋人客棧內！

  江小白靜靜的躺在床上，眉宇間縈繞著痛苦。


  瘋人客棧眾人臉色極為凝重，束手無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尤其是匆匆趕回來的買葯人，蓬頭垢面，雙眼注滿血絲，低著頭，很自責。


  「這……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凌孽的聲音有些顫抖。


  「夢魘，是被人斬落的心魔，以人的夢境為食，說白了，就是一段段惡夢，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形成的一個無形無體，虛無縹緲的存在，任何實質性的攻擊對其無用！」


  「那為什麼要十個人？」


  葉常青雙拳緊握，寒聲道，很多人看到分明是那些屍體里的冒出的黑煙融合成了一縷幽霧，然後才化作了一個鬼臉。


  「前兩人是引子，不管是散發的惡臭，還是那三枚骨針，都是這夢魘種下的引子，被埋入白掌柜體內，哪怕是相隔萬里之遙，這夢魘只需一夢，便可入了身體之中，有人把這夢魘稱作天下第二奇毒！」


  買葯人眼中閃過一抹痛楚。


  「怎麼解？」


  這是凌孽和葉常青最關心的問題。


  「九尾夢狐可入夢吞了夢魘，不過，聽雨清軒不會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讓九尾夢狐出手！」


  「天機城的天機老人養了一隻狸貓，擁有一雙神眸，開眼間，可破，但天機老人身殞，狸貓不知所蹤！」


  ……


  「辦法很多，但沒有人會為了白掌柜輕易出手！」


  鐵匠嗡嗡的說道，聲音中帶著恨意。


  「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了嗎？」


  凌孽的臉色很難看。


  「龍家呢？」


  葉常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小白把青龍令給了莫輕雪，如果莫輕雪知道小白現在有難，肯定會來救他。


  「龍家？」


  其他人紛紛看向葉常青。


  「龍家手持青龍令的女子與白掌柜關係莫逆！」


  葉常青斟酌道。


  「什麼關係莫逆？都這個時候了，還顧及那麼多，青龍令是小白給輕雪姐的，只憑這一點，龍家就受了小白天大的恩情！」


  凌孽見幾人雙眼一亮，急忙說道，這也許真的可能。


  「可一旦這樣小白的身份就暴露了！」


  葉常青擔憂。


  「哼，我們還管的了這麼多嗎！」


  凌孽狠聲道，人都要死了，還管什麼暴露不暴露的。


  「時間來不及了！」


  三娘輕嘆。


  「我去一趟，不管怎樣，總要一試！」


  屠夫抗刀走了出去。


  「二哥，你跟著屠夫，千萬小心！」


  三娘開口，不放心屠夫一個人上路，怕出現意外，逍遙散人手段極多。


  「好！」


  逍遙散人掠了出去。


  「龍家很神秘，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家族，天下間的事情，鮮有能難到龍家的，不過龍家所在本身就是一片禁區，沒有龍家的邀請，很少有人敢唐突打擾！」


  說起龍家，繞是三娘也很凝重。


  「那散人和屠夫這樣去，豈不是很可能連輕雪姐的面都見不到！」


  凌孽很著急，從沒有像眼前這般無力，哪怕是他被人追殺逼入絕境。


  「如果是真心，一句話帶到足已，倘若是假意，說再多也無用！」


  三娘淡淡道，看著江小白蹙在一起的眉毛，眼中閃過一抹痛惜。


  「放心吧，小白命很硬，就連魔族都沒有，區區一隻夢魘能把他怎樣！」


  葉常青似在安慰自己。


  「嗯！」


  凌孽握緊了拳頭，狠狠的點頭。


  「可是，接下來的戰鬥呢？」


  「人要緊，哪怕是我瘋人客在隱忍百年又怎樣！」


  鐵匠嗡嗡的說道。


  聽言，凌孽和葉常青對視一眼，心中掠過一抹暖流，不得不說江小白的運氣很好，遇到了了很多重情義的人，他們兩相信，如果莫輕雪真的得知江小白受傷，肯定會不顧一切前來。


  夢境之中，江小白此刻正深陷絕境，周圍化成了血海，腥臭衝天。


  他身份暴露，被認定是魔族的姦細，來異化人類，成了天下公敵，被圍困在座山上，屍骨遍布了群山。


  「小白，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葉常青大吼，被劍光淹沒化成了血霧。


  「哈哈，我凌孽此生無憾！」


  嘭！

  凌孽自爆屍骨無存。


  三娘，逍遙散人，屠夫……為了他所有人都慘死，獨剩他自己，站在山巔，雙目猩紅，如一匹滿身傷口的孤狼，舔著不斷淌著的鮮血，有些已經結疤，可不知怎麼卻又被掙裂，流出了濃血。


  「只要你低頭，臣服與我，我變助你屠盡人類，為你那些死去的親人朋友報仇！」


  一個誘惑的聲音在他的心底想起。


  「哼，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替我報仇！」


  江小白冷笑。


  「唉！」


  那道聲音嘆息沉寂了下去。


  然而，圍殺他的人卻出現了一陣騷亂。


  「小白哥哥，溪兒想回家！」


  嗡！

  江小白的身體猛的一顫，心在滴血，他看都了渾身是血的小溪。


  「啊啊啊……」


  他痛的聲嘶力竭，留下了血淚。


  「你通通都該死！」


  轟！

  一股狂暴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湧出，排山倒海，只見他一點點解體，成了一顆耀眼的星，星輝散落，化作了神聖的甘露，所過之處，陰霾消散，露出了和煦的陽光，包裹著小溪，很溺愛。


  「哼，沒想到你連死都不怕！」


  在他的靈魂識海外，夢魘化作的幽霧，時刻緊盯著江小白的破綻，等待著突入其中，徹底控制江小白。


  江小白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將他從夢中喚醒。


  「你終於醒啦！」


  一個活潑的少女站在他窗前，笑盈盈的看著他。


  「你被人類追殺，是我救了你！」


  「幽……幽幻？」


  江小白虛弱的說道，原來他沒死，而是被魔族所救。


  「小溪呢？」


  「你說的應該是那個小姑娘吧，他被一個長相很英俊，自稱公子羽的少年救走了！」


  幽幻好奇的打量著江小白，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公子羽！」


  江小白蹙眉，公子羽不是被困在一個地方了嗎，他是什麼時候出來的，為身份不救凌孽他們，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痛苦，有些猙獰。


  「你是那隻小魔王？」


  幽幻捂著嘴巴，很吃驚。


  「嗯，我是幽冥！」


  江小白清醒。


  「嘻嘻，太好了我中午找到你了，我每天都會趴在天幽城的城牆上，凝望遠方，期待你的出現！」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呀！」


  江小白獃獃的看著那個跑出去的魔族公主，很震驚，但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抗拒，甚至有些欣喜，順了本心，原來他也喜歡上了這個魔族公主，儘管兩人只見過一次。


  很快，兩人成家，有了孩子，很幸福，受到了所有魔族的祝福。


  轟隆！


  突然有一天，不落之堤塌了，被趕進去的人類，殺了出來，破釜沉舟，一場浩劫蔓延開來，到處都是屍骨鮮血，繚繞的瘴氣遮住了日月。


  天下沒有了安寧，到處喊殺是喊殺之聲，他被強迫出征，加入了戰火，日日夜夜受著煎熬，一邊是人類，另一邊是妻子所在的魔族，一夜白頭，眼中儘是滄桑，變得渾濁不再清澈。


  「報！幽幻公主被人族搶走，鎮殺，懸在了城牆之上！」


  噗！

  江小白噴出一道血箭，昏死了過去，醒來后，踏空而走，獃獃的看著掛在城牆上的那道身影，他雙目欲裂。


  轟的一聲，雙眸成了黑色，周身盪起了滾滾魔氣，向著人類的城池籠罩，短短一刻鐘時間，這座的數百萬的人類城池，成了一座空城，他抱著幽幻的屍體消失了，如一尊雕像，抱著，跳入了深不見底的幽淵，心死了。


  「只要你輕輕的點頭，我可以救我你所愛之人！」


  那道誘惑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魅力，江小白想要答應，心都死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在遙遠的東方，一個躺在軟榻上的少女猛的坐了起來，全身驚出了冷汗。


  「來人，馬上趕往不落之堤！」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想要找的那隻小惡魔在西方，她要去找他。


  「殿下，哪裡是人類的世界，很危險！」


  一個宮裝美婦輕輕的抱著她，柔聲安慰道。


  「我要去，現在，馬上！」


  少女很執拗，她做了一個很痛的夢，那隻小魔王抱著她一起踏入了幽淵，她看到了他的痛。


  「好，我這就安排！」


  宮裝美婦輕輕的拍了拍她，對著門外輕語。


  這是一座城，懸在天邊，雲很深，尋不到地方，但下方確實蔚藍的海水，一望無際，閃著碧波。


  ……


  江小白心中一痛，靈魂識海鬆懈的防線，瞬間加固，差一點，夢魘就有了可趁之機。


  「吼！」


  夢魘化作了鬼臉，變得扭曲，張狂，無聲的咆哮著，要癲狂。


  「你這個該死的人類，哼，我到底看看你的心性有多麼的堅韌，我要一點點摧毀你的鬥志！」


  它化作額蠕蟲，附著在了江小白的靈魂識海，一點點的向里侵襲，不會引起絲毫的不適。


  渾渾噩噩中，江小白一直沉陷夢境，每一個夢都有著讓他撕心裂肺的悲慘結局，他仿若經過了無數世，一次又一次的踏入輪迴之重，但確實痛一顆心，滿目瘡痍。


  凌孽等人看著瘋人客棧狼藉的後院，每一個人都布滿了寒霜，他們不知道江小白這些天經歷了什麼，但卻聽到了那一聲聲絕望的吼聲，讓人心痛。


  「小白，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葉長青緊緊的握著拳頭，手指扣入了肉。


  「這夢魘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凌孽緊緊盯著三娘，他不認為這夢魘會憑空出現，特地針對江小白。


  「很可能是萬鬼門！」


  三娘眼中閃過寒芒。


  「為什麼？」


  「因為這是瘋人客棧，另外，他身上有可能存在了秘密，值得任何一個大勢力冒險嘗試！」


  三娘輕嘆，江小白的經歷太過神秘，哪怕僅僅是那一塊青龍令牌，也足夠引起所有大勢力的覬覦，從而使用各種非常的手段，一旦夢魘背後之人，控制了江小白，一切都將明了。


  「萬鬼門！」


  葉長青咬牙，他見過那個萬鬼門青年一代的領軍人物天鬼。


  「哎，明天過後，瘋人客棧，關門，我們帶著小白，去和散人他們匯合！」


  三娘輕嘆，看著魔氣繚繞的江小白，心中一痛。


  時間很靜，每一秒過的都是那麼的漫長。


  第二天，很多的實力聚在了瘋人客棧的門外，帶著笑意，翹首以盼，他們想看看，那扇門能不能再打開，天空縈繞的血碑，還怎麼這麼霸氣無雙的懸在上方。


  蓬萊仙島來了，冷月面色紅潤，再次變得空靈，很不凡，短短几天又進了一步，踏入明心後期。


  一頭黑虎拉著戰車，雙翼劃過，留下兩道雷光，東方小妖來了，等到見到江小白的屍體，她要把真相公諸於世。


  夜煞站在一隻凶禽之上，俯瞰著被靈光遮掩的瘋人客棧，嘴角掀起一抹笑意，他父親已經聯繫了其他幾個勢力，只帶今日一過，這裡將成為廢墟。


  ……


  來了很多人，每一個都很平靜，不急不躁，就這樣坐在茶樓，靜靜的等著，看著，溫和的跟身邊的人交談，這一幕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