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無敵之姿
「外面來了很多人,看熱鬧的!」
鐵匠維嗡嗡的說道,他已經將所有的珍材打包。
「哼,別把我給惹急了,一包葯滅了他們!」
買葯人憤恨的說道,恢復了蓬頭垢面,頭髮變得雪白,額頭的皺紋很深,這些天他絞盡腦汁,精力耗損。
「今晚出發,免不了一場惡戰,有些人肯定不希望我們活著離開!」
三娘雙眼微凝,她感覺到了數股懾人的氣勢,在蟄伏,窺視著瘋人客棧。
「我想小白他不會有事!」
到了危機關頭,凌孽反而冷靜了下來,是一種執著,就這樣的相信,不需要任何依據。
「我也信!」
葉常青看著被重新安放上床榻上的江小白,散發著兩種氣息,一種很邪惡,是夢魘,另一種,是絕望,沒有生的慾望。
此刻,夢境之中,江小白盤坐在一個破舊的蒲團之上,在他的前面端坐著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僧,柔和的看著他。
「為師送你入百世輪迴,經受人間疾苦,你可有所悟?」
唰!
江小白睜開了眼,瞳孔深處有一抹痛處,平靜的看著老僧,不忍道。
「師父,要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真真假假,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立地成佛,才能俯瞰蒼生,拈花一笑,化作永恆為世人傳唱,世世不凋零,來小白,讓師父再次為你削髮,成就佛陀金身,受世人供奉,永垂不朽!!」
「呵呵,輪迴百世,每一世都以滔天怨氣終了,不曾笑著離開,摯愛,親人,好友……慘死,師父,我化佛陀金身,是要渡人為惡嗎?」
「小白你錯了,百世疾苦,實為點化,讓你經歷百世痛苦,體悟痛中之痛,從而更好的感化他人!」
盤坐的老僧慈和一笑,很祥和,被佛光籠罩。
「師父,如山間的一株小草,不曾有一縷光灑落,你希望他開出怎樣一朵花,散發清香,可能嗎?」
江小白手上出現了一條船,很古樸,表面有赤紅的銅銹。
「這是我的分魂,剛剛醒來,得悉一切!」
聽聞,盤坐的老僧突然變得猙獰,化作了一個鬼臉。
「嘎嘎,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能夠走出我的夢境,不過,這又怎樣,我已經完全滲透了你的靈魂識海,你永遠也不會逃出我的手掌心!」
夢魘現了原形。
「是嗎?」
江小白詭異一笑,只見他手中的小船消失不見,下一次出現,已在靈魂識海中游弋。
他的靈魂識海被黑色的幽霧所籠罩,一個巨大的鬼影在咆哮翻騰,很激動,它終於侵入了這裡,看著磅礴的識海,露出了狂喜。
呼……
突然間,起了風,一條古銅色的小船,乘風破浪,從中飄出了仙霞,散著七彩流光。
漸漸的,古銅色的小船,飛升,化作了一個幽深的漩渦,傳出巨大的撕扯著天空中的幽霧。
「你……你是什麼東西?」
夢魘露出了驚恐,他在幽深的漩渦中心,看到了一個盤坐的光影,如一座神祇,被一層聖潔的光芒所籠罩。
夢魘慌了,感覺到了危機,它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有第二分魂,而且第二份分魂太過妖異,看不清晰,很朦朧。
嗡!
盤坐的光影張開了口。
「啊啊啊……」
夢魘慘叫,驚慌的向外跑去,想要逃走,然而,卻被一種神秘的能量束縛著,只能哀嚎,無法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被一點點蠶食。
江小白平靜的看著,雙眼變得滄桑,如真的經歷過百世,雖未夢境但一切歷歷在目,和真的沒什麼兩樣。
「求求你,放了我,我可以認你為主,做牛做馬,生生世世!」
夢魘化作了一個鬼氣繚繞的老者,跪地求饒,眼中充斥著驚恐。
「好!」
江小白開口,但瞳孔深處卻閃過一抹厲色。
一縷如指甲大小的鬼火飄向他。
「這是我的魘心,你只需要滴血認主即可!」
夢魘頹然說道,露出不甘。
江小白劃破了手指,鮮血溢出,突然,那尊盤坐在小船中的光影,暴起,張口鯨吞。
「你……」
夢魘臉色死一樣的難看,這是他設置的一個陷阱,江小白依然在夢中,那縷火苗是魘心不假,但如果江小白滴血,將永遠成為這夢魘的傀儡。
「你必須死!」
江小白冷冷的說道。
夢魘不斷的哀嚎掙扎,但最後還是被扯進了太始仙舟,太始仙舟回到了生命之泉,此時的生命之泉,生機澎湃,依舊三尺方圓,但卻變得幽深,散發著晶瑩的光澤,上方白霧蒸騰,盤龍茶根植其中,很神異,再有一線就能破了一米,變成一株聖茶,靈值空間的變化很大,有了萬畝的靈土,靈露真的化成了一個湖泊,碧波蕩漾。
外界,黃昏已至,凌孽背起沒有氣息的江小白,用麻繩死死的捆在自己背上,準備在入夜時分,帶他逃走。
「蓬萊仙島冷月今日挑戰白掌柜!」
冷月的聲音突然響起,強壓著欣喜,在外面叩門。
冷卓臉色一滯,想要把射出的冷月拉回來,很多人都盯著瘋人客棧,而蓬萊仙島不能強出頭,要知道那幾個瘋子還沒有死,被逼急了將很危險。
「呵呵,師兄不急,那江小白說不定已經死了,月兒,站出來,心境舒暢,清除魔障!」
一個儒雅的少年,手中把玩著一把紅如血的三寸小劍,星眸朗朗,很俊逸。
「也好,有我在,即便發生打鬥,也可保她無憂!」
冷卓微微一笑,放鬆了下來,與他說話之人,乃是他父親新手的真傳弟子,是一個不出世的妖孽,本來還想著如果江小白能夠活著,讓他出手,摘了江小白的首級。
冷月一身玄衣,將玲瓏身段,很好的勾勒而出,站在雷台上,前英姿颯爽,劍指瘋人客棧。
凌孽很憋屈,很想解下江小白,打開門,掄死外面的娘們兒。
葉常青握著戰錘,心跳如擂動的戰鼓,他從未如此憋屈,被一個女人在門外叫囂,卻要灰溜溜的逃走。
見瘋人客棧遲遲沒有出聲,冷月更加的得意了。
「哈哈哈……」
她的笑聲很刺耳,使得眾人臉上火辣辣的痛。
嗖嗖嗖!
數道氣勢浩瀚的身影,站在了瘋人客棧的上空,冷冷的鄉下望去,可下方如有著一個血色的穹頂,看不穿。
有一個人探出了手,靈力所化的大手,足有萬丈,攜著暴動的靈力向著血碑抓去,顯然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茶樓內,長街上……各地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這裡,只能聽到那隻靈力大手破風的聲音。
「咯咯!」
突然,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瘋人客棧中響起,一道白皙的手掌緩緩拍出。
「死!」
那道白皙的手掌,瞬間暴增,如一頭猛然覺醒的凶獸,狂暴至極。
嘭!
出手之人,化成了血霧,霸氣無雙。
靜,整片天空落針可聞。
嘎吱!
瘋人客棧的門開了,一個手持長棍的少年,嘴角含笑,緩緩走了出來,輕輕一跳,落在了擂台之上。
「瘋人客棧,江小白接受蓬萊仙島冷月的挑戰!」
「怎麼可能,白掌柜竟然活著?」
「為什麼,那可是夢魘,一隻夢魘啊!」
「嘶,這江小白要逆天了不成!」
……
各種驚嘆聲響起,如平靜的大海,湧起了滔天巨浪,很多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站在擂台上的那道身影,心中微微有些顫抖,此刻,所有人方才意識到,江小白最後那剎那間的出手,同時秒殺八個明心初期的修士,隱隱心悸。
冷月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變成慘白,如吃了蒼蠅般。
「你……你怎麼沒死?」
「冷姑娘這是何意,你這樣英姿颯爽的站出來,口口聲聲向我發出挑戰,就是為了看看我死了沒有嗎?」
江小白微微一笑,很平和,但眼底深處的殺意,卻如騰起的浪濤,呼之欲出。
「白掌柜小女只是戲言,還望不要當真!」
冷卓踏出,他感覺現在的江小白非常危險,哪怕是落了面子,也要保證月兒的安慰。
「滾!」
一柄戰錘從瘋人客棧飛了出來,漸漸的燃成了一團火,所過之處,一切化作了灰燼。
冷卓雙眼微凝,拔出一柄劍斬出,如一條垂落的匹練。
轟!
整片虛空都隱隱有些震蕩。
蹬蹬蹬!
冷卓後退,從臟腑湧起一股炙熱的逆血,被他強行壓著。
三娘踩著蓮步,腳下是一片血海,鐵匠雙眼射出兩團幽藍的火焰,鐵鎚飛了回來,買葯人身上爬滿了各種奇蟲,吐著斑斕的毒障。
三人成掎角之勢,站在了擂台的旁邊,掃了一眼左右,默不作聲,其實他們是在飛速的煉化體內的那團澎湃的能量。
江小白醒來的剎那,手一揮,拿出了三瓶二級生命之泉,每一瓶足有百滴,然後,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射了出來。
幾人看著站在門口的背影,眼中湧出了淚花,他只說了一句話。
「辱我者,殺!」
不再是一個柔弱的少年,變成了一個下達命令的掌柜,他就是瘋人客棧,瘋人客棧就是他。
「哈哈哈……」
凌孽大小,摟著葉常青走出了瘋人客棧。
「吼!」
葉常青站在瘋人客棧門前,仰天長嘯,突然,一股龐大的氣息從他體內盪出,就這樣生生突破到了明心後期,戰意沖霄。
「請!」
江小白做了個請的手勢,凝視著冷月。
「哼,戰就戰!」
冷月平復了下來,要知道她可是踏入了明心後期,並不是明心中期可比的。
「不要月兒!」
冷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父親放心!」
冷月自信滿滿,拔出了劍。
茶樓上,震驚過後,店小二重新為大家換上了新茶,星光之下,飄起淡淡的茶香,但很少有人能夠品出其中的味道。
轟!
如決口的洪水,滾滾而來,一發不可收拾,百米擂台之上,盪起的殺意,猶如實質。
夢境的經歷,使得江小白整整經過百世的殺戮,此時此刻,他的每一滴血都帶著殺意。
冷月傻了,如弱小的綿羊,不小心跑到了一頭餓狼的眼前,瑟瑟發抖,內心驚恐。
「死!」
江小白高高躍起,一聲吼喝,一品武棍如一座砸下的萬丈巨山,要湮滅一切。
冷月慌了,她擋不住這一棍,真的擋不住,急呼。
「父親救我,父親救我!」
冷卓雙眼欲裂,這一棍下去,月兒不死也會重傷。
「近擂台十米內,死!」
鐵匠開口間,吐出了一條火龍,將空氣燒成黑洞,很恐怖。
轟隆!
一品武棍砸下,落在了冷月的頭上,血四濺。
嘭!
她倒了下去,雙眼失去了神采,變得空洞,生機流失。
「噗!」
冷卓被鐵匠阻住了身形,噴出一道血箭,臉色瞬間變得蠟白如紙,向後倒去。
嗡!
擂台上瀰漫的殺機斂去,江小白很平靜的收回一品武棍,看都沒有看一眼擂台之上躺著的冷月。
轟轟轟!
茶樓不在平靜,各色的靈力盪起,所有都吃驚的看著傲然獨立在擂台上的那道身影,瞳孔驟縮,顯現控制不住自己,把茶樓給拆了,這瘋人客棧把天給捅破了。
「殺了他!」
冷卓看著扶著自己的那張俊逸的面孔,懇求道。
「師兄放心!」
夜色之下,亮起了一道光,很耀眼,就像憑空升起了驕陽,照亮著這方天空。
「蓬萊仙島,冷無雙向白掌柜發出挑戰!」
「哼,你是明心後期,憑什麼讓白掌柜與你戰!」
凌孽不善的看著冷無雙,感覺到他體內如蟄伏著恐怖的能量,令人心驚。
「我讓瘋人客棧一隻手!」
冷無雙很傲氣,毫不掩飾心中的鄙視。
「不用!」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只見江小白向前一步跨出,整個人的氣勢突然發生了蛻變,僅僅這一步,跨入了明心後期,周身浮動的靈力瞬間變得沉穩,鏈入體內。
所有看向擂台的目光都變了,不再是以往的平和,很多人眼中充滿了驚恐,而那些自詡為天驕之人,也變得凝重。
天空中,血碑周圍懸浮的數道身影彼此相視,欲退走,卻齊齊的感到身體一震,咻咻咻的不自主的向下落去,臉上布滿了驚恐,他們發現體內的靈力,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封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