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謂學霸
第32章 所謂學霸
他還在愣神,葉逐明一抬手,插在怪物身上的古刀立刻嗡嗡作響,顫了幾下便自發從脫離牆壁,咻地一下回到了葉逐明手裏。
陸晝:“!!!”
他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要說剛剛非凡的身手還能是練出來的,這個操作要怎麽練?
陸晝看了看那失去支撐後無力倒地的屍體一眼,麵色複雜。
虧得進入夷靖局之後,神神鬼鬼的事見了不少,不然今晚這出戲,怕是能把他的命嚇掉半條。
“受傷沒?”葉逐明提著刀走過來。
陸晝搖搖頭:“沒。”他手微張著背在身後,剛剛砸那一下虎口還在發麻。
“這是,什麽東西?”陸晝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皺著眉問,“能透露一下你們是在幹什麽嗎?”
葉逐明踢了踢其中一具屍體:“旱魃。抓人。”
陸晝恍然大悟。
旱魃是神話傳說裏引起旱災的邪物,陸晝記得《子不語》中記載是“猱形披發,一足行”。
陸晝低頭看了看,那旱魃尖牙利爪,手腳十分細長,倒像是變異了的早期人猿。
“這段時間都承特別熱,是不是旱魃的原因?”陸晝靈光一現。
葉逐明點點頭:“八九不離十。”他有點意外地看了陸晝一眼,“說了就會,不愧是學霸。”
陸晝苦笑:“別埋汰我了,您才是真學霸。”他頓了頓,揮手模仿葉逐明收刀的動作,“話說回來,伊頓還教這個?”
葉逐明嗆了一下,淡笑道:“這個是天賦。”
陸晝心下了然。
果然夷靖局沒有簡單的。
“對了,不是說抓人嗎?人在哪兒呢?”陸晝好奇道。
葉逐明朝他背後抬了抬下巴,陸晝回頭就見遲宿反扭著個人走過來。他個子也有185,身材健碩,剪著身前的男人跟拎小雞似的。
“你輕點,”葉逐明揚著眉,“科學家,珍稀物種,老金貴了。”
話雖這麽說,但他語氣裏滿滿的諷刺調侃,還拎起男人的衣服下擺擦刀又擦手,遲宿也就維持著姿勢沒動。
男人約摸四十來歲,頭上是智慧的地中海,臉上的眼鏡已經碎了一隻,麵容憔悴蠟黃,看起來頹廢極了。
鏡片後的眯縫眼驚魂甫定,男人不住地張望四周:“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死了嗎?都死了嗎?它們肯定是來殺我的……”
“它們是死了,至於你能不能活嘛,”葉逐明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臉,“看你的表現。”
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你是,男的?”
葉逐明冷冷道:“要不脫褲子給你驗驗?”
男人一縮脖子,不敢開腔。
葉逐明從兜裏掏出警官證:“都承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二隊隊長葉逐明,現有證據表麵你涉毒涉黑涉嫌非法製藥,這是拘捕令。”他另一隻手抖了張單子出來。
“王宙王院長,走一趟吧。”
王宙像是早有所料,嘴角抿了抿,慘淡一笑。
“我去開車。”遲宿鬆開他。
葉逐明隨意地點點頭,眼神瞟到陸晝的奧迪a8上驀地一亮:“我要坐那個。”他抬手一指。
遲宿便道:“行,那我把王宙帶走。”
葉逐明眉頭一皺,沒說話,隻抬眼看向陸晝。
陸晝奇異地領會到他的意思,立馬道:“沒事兒,我載你倆。”
葉逐明點頭:“行。那就辛苦你了,去省廳。”他把王宙塞進後排,合上車門時看了看天,把車門上鎖,“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剛開上大道傾盆大雨接踵而至,雨滴劈裏啪啦砸在車窗上,陸晝開著雨刮器,隻能勉強從瓢潑雨幕中看清前方遲宿的車燈。
他全神貫注開著車,葉逐明在副駕上悠閑地翻著資料,他把座椅調得非常靠後,大長腿隨意地搭著。
“王宙,四十八歲,嚴南科技大學教師,同時擔任白岩植物研究院院長。”葉逐明一字一句念著,“白岩植物研究院是十二年前由誇父集團和壺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聯合投資創立的,之前的院長是由壺江董事長彭覽兼任,但在五年前壺江出現財務危機,被誇父收購,彭覽自殺。負責這個項目的是,”
葉逐明又翻了一頁,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般勾了勾嘴角:“應雨。她憑借這個項目成功從公關部職員轉到副總監,從入職到上升管理層,隻花了七個月時間。一年後誇父高層變動,應雨又升到副總,嘖嘖,這個升遷速度,給我輛火箭我都追不上。”
陸晝相當讚同地點點頭。
葉逐明繼續道:“她升遷公關副總監時,誇父就以一百九十萬的年薪聘請了你,一位毫無科學建樹的大學老師擔任副院,負責研究人腦神經的興奮什麽運作機製,媽的什麽科學術語這麽生僻,接著應雨升到副總,你也馬上轉了正院,負責嗎啡類生物堿研究,這麽些年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個億,研究成果卻一個都沒披露。”
他從座椅中間的空隙探身:“你們研究的,就是天築吧。或者說應雨在研究天築,你和泰坤在搞析雪?”
王宙一直低著頭,表情陰晴不定,許久後才歎了口氣:“我就知道這個婊子,這個婊子不會放過我……”
葉逐明在後視鏡裏瞄他一眼,把錄音筆放到了擋風玻璃台上。
“泰坤被你們抓了,是吧。”王宙問。
葉逐明嗯哼一聲。
王宙慘淡一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十指交叉,手背不住地蹭下巴:“我,我可以交代,但你們要保證我的安全。”
“再他媽講條件,老子就把你扔出去。”葉逐明偏頭冷冷看他,“反正應雨正找機會收拾你,我說不定還能見到一手犯罪現場。”
葉逐明雖然是個公職人員,但不管是外形還是談吐,都沒有半點人民公仆的模樣。陸晝嘴角勾了勾,忍笑開車。
王宙大概也沒料到葉逐明是個這種態度,愣了愣,不死心道:“那她教唆胡友為強奸江雪盈,又設計殺死胡友為,你也不在乎?”
陸晝倒吸了口涼氣,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到發白。
葉逐明的態度卻十分漠然,甚至不太當回事:“你說我就信?我怎麽知道你們不是死到臨頭狗咬狗?”
“我有錄像!”王宙激動道,“p公館裏她和胡友為商量用天築迷暈江,”
聲音戛然而止,王宙驀地噤聲,又縮著肩膀塌了下去。
“錄像在身上?”葉逐明淡淡道,“你還知道什麽?付蘭呢?”
王宙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得先保證我的安全。”
“你最好別挑戰我的耐心。”葉逐明道,“你應該知道應雨不是普通人,隻有趕緊抓到她,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證。”
車內陷入沉默,良久後王宙終於幽幽歎氣:“她剛開始找上我的時候,我沒想過會走的今天這一步。
“那會兒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教藥理的,沒什麽人脈背景,既接不到科研項目,也評不上職稱,我以為我是領著死工資過一輩子,直到應雨找上我。”
那時候應雨剛剛大學畢業,王宙非常詫異她為什麽會聯係自己,而應雨自我介紹說是在大學聽過王宙的課,對他非常敬仰。雖然十分好奇一個生物工程專業的學生為什麽會隻讀到本科就離開校園,但想到誇父確實是不錯的就業機會,他也沒有多想,在應雨幾次三番送禮後也半推半就地給了她自己實驗室的權限。
“白岩植物研究院有誇父的股份,應雨做點什麽實驗,為什麽不去那兒?”葉逐明沉聲道。
“誇父雖然有股份,但白岩科研方向的管理層都是壺江的人,其實兩家都想把對方搞死。所有科研項目都得由當時的董事長兼院長彭覽審批同意,每一個實驗室都監控全覆蓋。應雨那會兒就開始研究天築了,這東西太危險,彭覽做事何其小心,不可能為了討好情婦就犯那麽大險。”王宙語氣中帶著嘲諷。
葉逐明眉毛一擰:“情婦?應雨和彭覽?”
王宙點頭:“是……所以這個女人真的太有手段,即便有天築幫忙,扳倒壺江也不是容易的事。”他頓了頓,又繼續講。
一開始王宙確實不知道應雨研究的是什麽,她的校園履曆非常優秀,王宙隻當她是出於對科研的愛好做實驗,直到她從實驗室裏做出了成品天築,提出要用他的學生做實驗。
“這不是毒品。”彼時尚且年輕的應雨站在一堆冰冷的儀器中間,舉著手裏的試管,“它不會成癮,不會對神經造成任何不可修複的傷害,甚至不會在體內殘留,我已經用自己試驗過了,但我需要更多的反饋。王宙老師,給我一個機會證明它。”
試管裏白色的晶體像雪又像霧,隨著應雨的動作在裏麵輕輕晃動,比清水黏稠,比粉末輕盈。
像是白色的血液。
王宙莫名後頸發涼,磕巴道:“你、你連化學式都講不出來,”
“我說了,”應雨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它不是單一物質。”
這種事情不出事算了,一出事那是真的麻煩大。王宙本能地想拒絕,想到應雨昨天剛給自己孩子辦的兩個月歐美八國遊,他又遲疑了,磕磕碰碰地問就算是真的,天築又能有什麽用?
不具備成癮性的毒品,根本不可能被毒品市場接納。
應雨耐人尋味地勾了勾嘴角:“隻要是真的,自然有它發揮作用的地方。
“這世上存在的東西,都該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