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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遲家姐弟 下

  第128章 遲家姐弟 下


    遲諢一個人拖著遲宿五年,她必須夠潑辣夠絕情才能不被受欺負。她脾氣不算好,葉逐明更暴躁,但有這麽個救命恩情在,遲諢還是選擇跟在葉逐明身邊,將對方所有狗逼脾氣照單全收。


    夷靖局不是輕鬆的單位,直屬領導葉逐明又是陰晴不定的暴躁個性,遲諢承擔了絕大部分火力,回到家後偶爾會跟遲宿吐槽。


    “我真是服葉孔雀了,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又幹啥了?”


    遲宿已經十六歲了,做了手術後他身體躥得很快,比多數同齡人都要高壯些。


    他安靜地聆聽著遲諢劈裏啪啦的話語,衛衣的袖口挽到肘彎,露出肌肉線條明顯的小臂。


    遲諢看著他盛湯的動作,接碗時猝然伸手捏了把那小臂。


    她沒使勁,遲宿卻陡然睜大眼,像個受驚的兔子瑟縮了下。


    “小屁孩兒,壯不少啊。”遲諢調笑道,“小大人了,有沒有交女朋友啊?”


    遲宿抿嘴,搖頭。


    遲諢啜了口湯:“沒事兒,想早戀也沒事兒,你有個開明的家長,隻要不是當渣男,”


    “你不是我家長。”遲宿突然道。


    遲諢的笑意斂去。


    遲宿補完:“……你是我姐。”


    “說話別大喘氣,剛剛差點兒揍你,”遲諢警告地揮了揮拳頭,“那不一樣麽,你家長會哪次不是我開的?”


    遲宿不吭聲。


    自從遲宿病好,遲諢在家越發好吃懶做,吃飽喝足就去沙發上癱著。


    流理台傳來嘩啦啦洗碗的動靜,不一會兒,遲宿擦著手過來挨著遲諢。


    她隨手拎起一個靠枕扔遲宿腿上,大喇喇將頭挪過去。


    她還沒有卸妝,遲宿一低頭就能看見她濃密的睫毛和殷紅的唇。


    一股不算陌生的燥熱在他心頭悄悄蔓延,遲宿喉結動了動,悄悄伸手捋了把遲諢剛染的青灰色長發。


    在遲諢疑惑的目光中,他輕輕道。


    “姐姐,我不會早戀的。你也不要跟其他人談戀愛,好不好?”


    遲諢微怔,繼續玩手機:“小屁孩兒,管天管地還敢管你姐搞對象?”


    “你不要和別人在一起,我會長大的,你等一等我。”遲宿脫口而出。


    遲諢手機啪一下砸臉上了。


    “葉孔雀跟我說你姐控,我還不信。”遲諢齜牙咧嘴地揉著鼻子,剛要坐起來又被遲宿摁了回去。


    “反正我成年以前,你要是跟別人在一起,我就,”遲宿想不出來他能威脅遲諢什麽,思考半天,垂頭喪氣。


    “……我也不能怎麽辦。”


    從小養大的弟弟像一隻丟失了心愛玩具的金毛,耷拉著腦袋。


    遲諢吃軟不吃硬,隻好歎氣。


    “行吧。”


    反正也沒功夫找對象,在外要伺候葉逐明,家裏還供著個祖宗。


    遲諢其實沒想那麽多,遲宿是她一手帶大的,對她有所依戀太正常不過,葉逐明隱晦的提醒她也沒當回事兒。


    ,獨生子基佬懂什麽是相依為命的姐弟情。


    結果遲宿在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給遲諢放了個大招。


    “我喜歡你。”


    遲諢本來想給他熱鬧一下,結果遲宿誰都不願意邀請,遲諢隻能順從壽星的願望,在家裏跟他兩個人慶祝。


    點蠟燭的時候猝不及防聽到這麽句“告白”,遲諢先是一愣,然後不以為意道:“我知道,我是你姐,你不喜歡還能,”


    “不是的。”遲宿打斷了他。


    “我喜歡你,不是弟弟喜歡姐姐那種喜歡,是男人喜歡女人那種喜歡。”


    遲諢整個人都懵了。


    “……你說什麽?”


    遲宿緊緊盯著她的臉,突然俯身,在遲諢眉心親了一下。


    石化狀態被這一個輕吻喚醒,遲諢終於反應過來,麵色黑沉。


    遲宿剛剛站直,“啪”一個巴掌落到了他臉上。


    遲諢手勁不小,遲宿被扇得踉蹌幾步,左臉立即發腫。


    “少跟老,少跟我犯渾。”遲諢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跟遲宿動手會是這個原因,她從來沒對自己這個乖巧的弟弟發過這麽大的火,驚惶、憤怒和對早逝遲家父母的愧疚交雜著衝擊她的神經,遲諢太陽穴青筋都凸了出來。


    她咬牙切齒:“你這個年紀,青春期,荷爾蒙爆發我能理解,你趕緊找個女朋友,男朋友也行,好好談戀愛。剛剛那話我就當沒聽見,再發癲別怪我不講親情。”


    遲宿抿唇,他這個年紀還不會隱藏情緒,望向遲諢的眼神裏有明顯不過的悲傷。


    現在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再待在一起,遲諢氣衝衝地出了門,一個人在燒烤攤喝悶酒。


    五瓶啤酒見底,接到她消息的葉逐明和趙凰石才姍姍來遲,葉逐明喲了一聲,挨著她坐下。


    “之前提醒你你不聽,現在信了吧?”


    趙凰石皺眉:“少說幾句。”然後奪過遲諢手裏的酒,“別喝了。”


    “你別攔她啊,”葉逐明用筷子揮開趙凰石手,在一桌子燒烤上猶豫,最後夾了朵西藍花進嘴裏,含糊不清道,“煩著呢,這點兒酒醉不了,老板!上兩瓶白的!”


    遲諢確實沒醉,讓葉逐明給自己來根煙。


    葉逐明:“你不早戒了?”


    遲諢:“媽的,戒個屁!傻逼玩意兒不值得!”


    葉逐明笑笑,還是沒把煙給她,接過老板遞來的酒和三個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還是頭一回聽你這麽叫他。”他自己喝了一口,“要我說,你倆本來也沒血緣關係,幹脆,”


    遲諢突然大吼:“不行!”


    趙凰石個性沉默,說不出勸慰的話,本來就是個陪坐的,被遲諢一嗓子吼得杯裏酒全撒了出來。


    “你看你,激動什麽。”葉逐明嘖了一聲。


    遲諢:“他是我弟弟,你懂不懂?他爸媽死的時候在醫院拉著我求我照顧好他,我不能對不起他們啊,我已經對不起他們了,我沒有教好他……”


    悲傷久遠的回憶被喚起,遲諢灌了口酒掩下喉間酸澀。


    葉逐明無聲地看了她一眼,表情略微猶豫:“那有個事兒得跟你說,遲宿想報警校,但他之前尿毒症過不了審。但是咱們省夷靖局專供的學院倒是不介意這個,弟弟已經讓我給他報名了,靠!你輕點兒!”


    葉逐明被遲諢抓得齜牙咧嘴,捂著自己胳膊:“草了,老子也是為了你考慮,遲宿病史在那裏,除了夷靖局幾個誰敢接收他,咱單位福利這麽高,不也是給你減輕負擔嗎……反正報名報上去了,我倒沒有專門打招呼,不過上麵本來就給學院定得有就有普通人的硬性指標,遲宿大概再等兩年就能來給我們做同事了……哎!我是讓著你啊,再打我還手了啊!凰石,你就這麽看著我被揍?!”


    趙凰石抬手虛偽地攔了攔,連人都沒有碰到:“遲諢,算了。遲宿進來不是壞事,單位裏麵雖然……成分複雜,但他的安全問題是可以保障的。”


    葉逐明終於掙開,躲到趙凰石身後附和:“對啊對啊,他跟著我混,我罩著他!”


    遲諢很想說對你麻痹,但是在場三人湊不出一個媽,還是忍住了,氣衝衝走了。


    回到家,遲宿還坐在餐桌發呆,蠟燭燃到了底,麵前的蛋糕仍一口未動。


    見到遲諢時他眼睛明顯一亮,但對方一副山雨欲來的難看臉色又讓他眼裏的火熄了下去。


    “你報了夷靖廳的附屬學院?”遲諢開門見山。


    遲宿有一瞬間的慌亂,猶豫點頭。


    遲諢啪把包砸地上:“你是不是以為這裏工作很輕鬆,賺錢很容易,內容很安全?你知不知道你進來都要跟什麽人打交道?你別忘記了我是個什麽東西,我,”


    “我知道,”遲宿打斷她歇斯底裏的質問,出奇平靜,“我都知道,葉哥都跟我說過,我也沒忘記你說自己是畫皮。


    “你是我姐,我愛你。我說過我長大就會保護你,我一定會留在你身邊,除非你不要我。”


    “你愛個錘子你愛!”遲諢雙目赤紅,極度的憤怒和愧疚讓她口不擇言,“你才多大?你懂什麽?從你七歲到現在,我養了你十一年,供你吃穿給你看病,我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啊?爸媽臨走前把你托付給我,我把你養成了戀姐狂,我怎麽跟他們交代?你說啊,你憑什麽這麽報複我?!


    “你還要挾我,我不要你,我能不要你嗎?我他媽這輩子生下了就開始受罪,死了兩次父母,我還剩下什麽?我隻有你了,你還要這麽折磨我。遲宿,我欠你什麽了?”


    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麵,遲諢哽咽著,手伸到後頸,伴隨血肉撕裂的聲音,她把整個頭顱的皮揭了下來,露出醜陋不堪的畫皮本相。


    “你是被我的臉騙了,我長這樣的,你看清楚,我不是人。”


    遲宿眼眶泛紅,臉上卻沒有任何驚恐嫌惡,他慢慢走過來,把遲諢抱進懷裏。


    “姐,你是我姐,我也隻有你這個親人。我沒有想讓你為難,我隻是……我……算了,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說了。我什麽都聽你的,我會快點成長,你相信我,很快,我也能為你遮風擋雨的。”


    遲宿一直有些木訥,遲諢很少聽他說這麽多話,但他確實兌現了,遲諢再沒聽他說起過什麽情情愛愛的東西。


    唯獨在進夷靖局這件事上,遲諢再不同意也同意了,那年夷靖局特動隊原隊長穀鹿原因公殉職,葉逐明和趙凰石分崩決裂,特動隊人員驟減,招新的時候,遲宿還是被挑了進來。


    “我知道你有顧慮,但他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特動隊需要這樣的人。他是你弟弟,自然也是我弟弟,我不會把他放在太危險的地方,你可以放心。”


    堆砌望鄉台的刀麵平滑如鏡,清晰照出了當時葉逐明信誓旦旦給遲諢允諾的場景。


    遲諢看著遲宿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過往,眼淚一點點流下來。


    “遲姐姐。”恍惚間,她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遲諢回過頭,看到不知何時坐到她身旁的宋懷然。


    “……是你啊。”她擦去眼淚,“你來辦事嗎?”


    宋懷然一襲白紫道袍,是燃夜宗裏弟子打扮,還是那副溫潤好說話的模樣。


    他給遲諢遞過來一張絲絹,溫和道:“我哥來了信,說起你,讓我無論如何幫一幫。”


    遲諢手一頓。


    “他說知道你記恨他,也不求你原諒,隻希望你照顧好自己。”鬼門關下陰風陣陣,連帶著宋懷然的聲線都顯得縹緲不定。


    遲諢安靜聽著,攥緊絲絹:“我知道跟他沒有關係,但是我……我沒有辦法,我放不下……”


    宋懷然輕拍了拍她的背,眺望關內,幽冥界黑霧繚繞、鬼火飄飄,他閉目沉思片刻,道:“遲宿的肉身沾了妖氣,損毀後不能再用,他一介凡人,我也不能用太歲為他重塑身軀,”


    為死謀生,其實犯了宋懷然的忌諱,但葉逐明開了口,他又不能不管。


    歎了口氣,宋懷然抬手召來一團鬼火,虛劃幾下,那鬼火當即化作信箋,朝關內疾射而去。


    “先問一問吧。”他道。


    遲諢想說問誰,忽見關內霧靄翻滾,有一人匆匆而來。他頭頂烏紗飄軟帶,腰圍犀角顯金廂,手擎笏板,身著羅袍,到了跟前朝宋懷然拱手一拜。


    “不知宋仙長駕到,有失遠迎。閻羅王在鬼君府與鬼帝議事,脫不開身,差下官前來接待,還望宋仙長多多包涵。”


    宋懷然回了一禮,笑道:“貿然叨擾,是懷然失了禮數,還望崔大人見諒。”


    來者正是四大判官之首,崔玨崔判官。


    他擺手說著哪裏哪裏,不著痕跡瞥一眼旁邊的遲諢,笑問:“不知宋仙長前來,所為何事?”


    宋懷然:“我有一凡人故交,名叫遲宿,四月前被妖獸蛟羊所殺,這位是他長姐遲諢,我曾受過遲姐姐恩惠,不曾報答,她與遲宿相依為命,實在悲痛,央求到我這裏……”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崔判官已然明了來意。


    放生魂還陽不合規矩,但宋懷然親自登門,麵子不能不給,可那蛟羊曾是道君麾下幹將,殺人即毀屍,縱使放了魂魄也不能複生。


    崔判官思量一番,不好直接道明,便道:“逝者已去,親者悲戚。請宋仙長和這位姑娘隨我到閻羅殿,先將此人魂魄召來,姐弟見過後再行商議。”


    宋懷然一拱手:“有勞。”


    崔判官領著二人來到閻羅殿,那看門的兩列羅刹聞到遲諢身上畫皮鬼的氣息,頓時口泄涎水,蠢蠢欲動。


    沒等崔判官訓斥,宋懷然就抬手將遲諢往身後一擋,抬眼淡淡望去。


    眸中金光微閃,那十幾個凶神惡煞的羅刹身形立刻如雕塑般齊齊定住,直到遲諢走過它們進到內殿,眾羅刹才露出清醒之色。


    崔判官問過遲宿生辰,差了牛頭馬麵去喚,他請二人落座,拿來一本書冊。


    那冊子上寫有《生死簿》,明明看著不過兩寸厚,書頁嘩嘩翻動時卻不見減少,遲諢心下焦急,一會兒偏頭看殿外,一會兒轉頭盯生死簿。


    “找到了。”崔判官摁住書頁。


    遲諢立刻跳起來要去看,卻被宋懷然攔下。


    “窺伺天機,要受天譴。”他淡淡道。


    崔判官皺眉盯了半晌,咦了一聲,目光如炬望向遲諢:“你這弟弟命格極硬,七歲克死雙親,原該九歲早夭,命裏遇了貴人,得承十五年壽命,替貴人擋了一劫,是故壽終。”


    遲諢張了張嘴:“那貴人……是葉逐明?”


    崔判官略有遲疑,先看了眼宋懷然。


    宋懷然看著遲諢,輕輕搖頭。


    “貴人是你。


    “我哥與他非親非故,命裏並無交集,當年出手救助也看在你。”


    遲諢難以置信:“他為我擋了劫?我什麽劫?”


    宋懷然垂眼看著她,歎了口氣:“你是我哥左膀右臂,平日形影不離,那天,他本來想叫你一起回去……”


    不過因為當時秦微市諸事複雜,遲諢給葉逐明說自己脫不開身,便叫了遲宿來。


    他沒有把話說透,但遲諢已然反應過來,哆嗦道:“所以……是我害死了他……他是替我……”


    遲諢幾乎站立不穩,她後退幾步,卻聽到一聲有些空曠的呼喚。


    “姐。”


    她身子一抖,眼淚唰掉下來,卻遲遲不敢回頭。


    陰冷的氣息靠近,她被一雙半透明的手臂摟進懷裏。


    “姐……”


    顫抖嘶啞的聲音響在耳邊,血淚一滴滴砸在她後頸。


    遲諢再也忍不住,轉身摟抱住那道虛幻身軀,嚎啕大哭。


    宋懷然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望向崔判官,輕聲問:“大人可有法子助他還陽?”


    崔判官沉沉搖頭:“他一介凡人,肉身已毀,何況命定如此,如若強行還陽,那……”


    他隱晦地看了眼痛哭不止的遲諢。


    ,那她的劫數便不算完。


    宋懷然懂他未盡的話語,沉思片刻,忽問:“遲宿投胎之期是多久?”


    生死簿嘩嘩翻頁,崔判官道:“他生前與人為善,又在上安處效力,無需等候太久,投胎就在下月。”


    宋懷然一笑,自發拿起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遞給崔判官。


    “大人辛苦。”


    崔判官表情微妙,沉默著接過茶杯,將茶蓋往旁一推,目光透過那細細小縫,窺見杯中一枚敕令牌。


    那令牌是燃夜宗所出,持令者與寫令人結契,請對方為自己做一件事。


    任何事。


    這令牌的分量因寫令人的本事而異,崔判官看到上麵金光咒文,知道是宋懷然親自寫就,一時間心潮澎湃。


    這可比萬貫金財還貴重。


    他喉結微動,將杯蓋合攏,手掌翻轉間便收進了寬大袖袍。


    “宋仙長勿慮,下官一定盡心。”


    宋懷然笑道:“有勞。”


    待到那姐弟稍稍平定離別愁緒,崔判官屏退左右,上前直言。


    “遲宿已然是幽魂,無法還陽,且投胎之期就在下月初三。”


    變成鬼魂的遲宿和生前模樣並無差別,隻是身形淺淡,聞聽崔判官這話,更是劇烈一蕩,險些潰散。


    他攥緊遲諢的手,眼裏是顯而易見的慌亂。


    “我不想投胎,姐,我不想走……姐,我不想下輩子沒有你……”


    “別怕。”遲諢喉嚨動了動,強作鎮定,“大人,您看,”


    崔判官沉聲:“念你生前積善,本判官府上尚缺一位值日功曹,你若願意,可跟隨本官,同人間上安處往來傳訊。著配此牌,陰間是陰鬼,陽間做陽人,你可願意?”


    畢竟鬼界雖隱於地底,但又與人間有千絲萬縷聯係,和少數幾個地方一向有密切聯係,上安,或者叫夷靖局,便是其一。


    這如何不願意?遲宿當即接過那令牌,他的身軀立刻凝實,與除去臉色稍顯蒼白,已與常人無異。


    崔判官看向遲諢:“你也為上安效力,當知道我幽冥地府與各地上安府均有一溝通處,不日我便派他常駐都承上安府,你可寬心。”


    他受了遲家姐弟的拜謝,回身拜別宋懷然:“宋仙長,下官還有公務在身,鬼地損人身,恕不久留。”


    “多謝崔大人,遲宿勞大人費心,我帶她離開便是。”


    《HTht○htTH》


    遲宿被崔判官喚走,盡管知道隻是短暫分別,但離開前他還是拉著遲諢的手,久久不願離開。


    遲諢看著他,似乎下定決心,墊腳在遲宿下巴吻了一下。


    “沒事,別怕。”她仿佛沒看到遲宿驟然睜大的眼,淡定道,“等你回來,我們還是一起。”


    目送遲宿離開,宋懷然也帶著遲諢出了鬼門關。


    “少則兩三日,多則四五天,他就會回來了。”宋懷然對遲諢道,表情略微有歉,“遲姐姐,我受過你許多照顧,原本應當避免此事……事發時我被牽絆在宗門,事後師祖要我閉關。我也是出關就來了,但還是有些晚,隻能做到這種程度,抱歉。”


    遲諢道:“別說這種話,我對你本來也沒照顧到什麽,你哥還給了工資,說到底你不欠我什麽,反倒是我……”


    她沉默片刻,屈膝欲跪。


    宋懷然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她。


    “遲姐姐,別這樣,不過舉手之勞。”


    遲諢眼眶微紅,怎麽會是“舉手之勞”呢?


    在遲宿初死時,她夜以繼日地四處求人,想得到個複活遲宿的想法,哪怕以命換命都可以,可她連以命換命都資格都沒有,她連人都不是。


    在遍尋無門後,她終於心如死灰,來了這幽冥地府,可像她這樣的失意人,陰間數以千萬計,她連鬼門關都進不去,隻能日複一日在這裏等。


    天可憐見,久居絕境,一朝逢生。


    

    姐弟倆的故事到這裏就完啦。


    小宋又出來救場啦,這裏的時間線是葉逐明上山“整容”前。


    注: 本章參考《冥界百鬼》《西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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