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師,你好野啊
第4章 老師,你好野啊
交完作業,結束晚訓,陶希洪已經被折磨得頭昏腦漲。
“對不起哥,害你被老師記住了。”章成抱歉地跟在後麵。
9月30號那天,臨近過節,是章成提議去教師食堂吃頓好的。結果在排隊時收到了西方美術史的開課通知,陶希洪一時沒忍住,痛罵了幾句。
誰知道正主就坐在自己對麵?
陶希洪後悔莫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是我的問題。”
其實前幾屆有過選修課嚴重缺勤導致掛科的案例。陶希洪也不想故意逃課,但校隊要晚訓,實在抽不開身。
他本以為老師記不住那麽多張臉,現在倒好,直接把自己從一百多人裏揪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陶希洪不能掛科。他還得靠拿獎學金賺生活費。
“說不定隻是巧合呢。”章成反過來勸他。
“不可能,他就是想整我。”陶希洪很篤定。想起那天在排球館,這個小外國人竟然還裝模作樣和自己說英語,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章成又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找他?”
“下周一吧。”他默默歎了口氣。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找教務開一份免聽證明,給老師簽字。但他們周末不上班,這事又不能拖太久,他打算先寫封信給老師道歉。
回到寢室,陶希洪借了章成的電腦,從係統裏找到了許江同的郵箱,順便看了幾眼課件。
“居然是中英雙語?”他自嘲地笑了聲。
“是啊,我感覺他備課挺認真的。”章成若有所思,“難怪會生你的氣。”
“缺乏社會毒打。”陶希洪不屑地撇嘴,“這種浪費生命的水課,誰會認真聽?”
“可是前排都坐滿了。”章成糾正道,“課不重要,人長得帥就行。”
“……”陶希洪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心想如果真的掛科,用小外國人雪白的屁股來賠罪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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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江同洗漱完準備休息時,郵箱裏冒出了小紅點,寫信人是陶希洪。
他饒有興致地打開,結果,眼前跳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中文,弄得他頭暈目眩。
揉了揉眉心,許江同回複道:I cannot understand Chinese very well, please use English,
過了幾分鍾,對方也發來消息:I cannot understand English very well either, please use translator,
連句式都一樣,擺明了是想和他對著幹。
許江同咬咬牙,打開了翻譯軟件。
信倒寫得很真誠——詳細解釋了自己翹課的原因,並詢問他周一是否有空,自己要來當麵道歉。
許江同看了眼課程安排,周一沒課,他預約了雕塑係的專用教室,打算給學生捏個教具,便告訴他雕塑教室的位置,約了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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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許江同的回複,陶希洪鬆了口氣,周一大清早就去找教務老師要了份免聽申請。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結束下午的課程,他換上練服裝,往美院走去。美院的教學樓是“回”字形建築,走廊七彎八折。他第一次來,繞了幾圈也沒找到雕塑教室,隻能隱約聽到某個地方有歌聲。
尋著聲音,陶希洪又拐了個彎,來到靠南邊的教室。
歌聲越來越清晰了。他加快腳步走過去,教室的門沒有關緊,透過門縫正好能看見一雙捏泥巴的手。
他敲了敲門:“Teacher?”
聲音淹沒在不知名的樂曲中。
陶希洪在門口站了半分鍾,不耐煩地推門進去。
門敞開瞬間,視野突然明亮起來。
教室裏堆滿了雪白的石膏模型,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地上,映出倒梯形的田字。
空氣中浮動著陶土和油泥揚起的塵埃。許江同戴著口罩,安靜地坐在窗邊,手持刻刀,兀自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意語民謠。
盡管穿著灰橘相間的工裝,坐在一片灰塵的教室裏,依舊無法削減他的美貌。
以及他手下那個精致的泥偶。
陶希洪看得屏住了呼吸,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原來這就是女媧造人啊。
“你來了?”哼唱聲戛然而至,許江同把刀收進隨身的背包裏,從凳子上跳下來,扯下口罩。
陶希洪這才發現,許江同戴了眼鏡。
棕色的長發半紮起來,另一半披在肩上。金屬鏡框將白淨的皮膚襯得恰到好處,又顯得眉骨更加挺拔。
對視良久,他才支支吾吾道:“我敲門了,你沒聽見。”
許江同並不想和他爭論這個幼稚的話題,瞥見他手裏的A4紙,問道:“這是什麽?”
“哦,沒什麽。”陶希洪低頭看了眼,把它揉成團塞進褲兜裏,“草稿紙。”
其實,這就是他剛要來的免聽申請。但在看到許江同真人的那刻,陶希洪把它揉成了廢紙。
或許章成說得對,長得帥是可以當飯吃。
他得去上課,然後和小美人鬥智鬥勇,把他氣哭。
“你在捏什麽?”陶希洪好奇地湊上去。
許江同遲疑了半秒,還沒來得及回答,陶希洪便順著他的視角往大屏幕看去。
隻見巨大的落地投影裏,赫然陳列著一組女人雪白的胴體。
“我草!”陶希洪震驚地罵了髒話。
“別看!”許江同趕緊上前拔掉電源。
為時已晚。陶希洪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嬉皮笑臉道:“老師,你別害羞,我不亂說。”
“不是害羞。”許江同絲毫不避諱,“學校不同意請luo模,我隻能自己做教具。”
“那你還急著關電腦?”
他認真解釋道:“非教學需要,不能隨便給學生看。”
聽朋友說,中國文化傳統而保守,很忌諱在公開場合談論“性”。係主任說不能用luo模教學,更加印證了這個說法。
作為一名合格的老師,他要保護陶希洪純潔的心靈。
殊不知此刻的陶希洪,快憋笑到岔氣了。
“真小氣。”他戲謔地發問,“所以你是看這些男男女女長大的?”
許江同聳聳肩,委婉道:“藝術源於實踐。”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徹底撬開了陶希洪的心。他興奮地舔了下嘴唇,用中文說道:“老師,你好野啊。”
“……你說什麽?”許江同沒聽懂,“請和我用英語交流。”
陶希洪吹了聲口哨,一笑置之。
“我剛說,對不起。”他清清嗓子,認真地道歉,“之前是我沒能平衡好學習和訓練,剩下的課絕對不會遲到早退,希望您讓我通過這門課。”
“可是你前天在郵件裏說,校隊每天都要晚訓,教練管得非常嚴。”許江同反問他,“周二的課怎麽辦?”
“大不了被教練罵一頓。”陶希洪幹笑了聲,“學生要以學業為重。”
“那上周五由為何無故缺席?”
“抱歉,這個牽扯我的隱私,不方便向您透露。”陶希洪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我保證下不為例。”
許江同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直覺告訴自己,對方態度突然轉變,並不是好事。
必須要保持警覺。
“我會根據綜合表現給出你的期末總評。”思考片刻,他還是決定先不鬆口。
陶希洪追問道:“綜合表現具體指哪幾方麵?各占比多少?請您給我準確答複。”
許江同沒有被他的聲音唬到,依然在畫大餅:“凡事以最高標準要求自己,就不會輕易犯錯。”
“好吧,果然美術老師說話都抽象。”陶希洪抬起烏黑鋥亮的雙眸,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那下節課,歡迎來驗收我的學習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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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的許江同(扶腰):陶希洪純潔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