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兄弟、血仇（上）
「啪！」「咚！」
冰窟之中，阿方斯與凱爾這對兄弟之間說不出33詭異的搏鬥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雙方的盔甲都在激戰之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然而，除了體力和魔力的消耗，他們的肉體之上都未有再添新傷。
原因則是，兩個人關於對方的戰鬥套路和性格習慣都過於了解了。
十年的時間，除了面容之外似乎沒有將任何東西改變。
「唰！」
「遊刃有餘？為何還不用別的魔法？」
揮拳打空，面對終於開始躲閃的敵人，出言相譏的同時，凱爾一改貼身短打的套路，忽而小退一步，緊接著便是蹬地踏空的迴旋踢擊。
「咚！」
沉重的一腿在空中被阿方斯的雙臂接下，腿鎧上的附能魔法被臂甲上同樣的附能魔法相抵消，散射出衝擊波的同時，攻擊本身帶來的強大勁力則令阿方斯不得不向後猛退三步，身子撞在了冰壁上。
「我這可是……」
痛楚自手臂蔓延到神經中樞，阿方斯臉上卻笑意不減。相比凱爾，除了頭髮的長短以及臉上的歲月痕迹外，細看下來兩人容貌的確是有七分相似。
最大的不同則在於眼神，或許平時還好，然而，自從與分別多年的弟弟見面之後，阿方斯的笑容之中便始終帶上了一抹近乎瘋狂和病態的神色。
話未說完，攻擊再至，眼見攻擊有了半分成效，凱爾甫一落地便又不作停息地旋身躍起，勢摧山石的重腿直奔阿方斯頭顱而去。
絕不會給敵人喘息的機會！
——有成長了。
心下感嘆，小臂上仍自不停的陣痛則讓阿方斯驚醒，再次硬接絕不是明智之舉。應對的方法有很多，但是，難得啊，明明想要再多做些「交流」。
「喝！」
——提前進入下一階段吧？
從低喝中感受到了阿方斯的認真，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凱爾便覺一股巨力傳來，眼前視野翻覆，清冽的淡綠色精靈飛散之中，高大的身子竟如斷線風箏一般向後飛出。
「咕——」
軀體狠狠地撞擊到冰壁上，氣息翻湧中上嘔的血液被強行按回喉嚨，整個身子被「恰到好處」地鑲嵌在了冰壁上的凱爾雙目儘是血絲，變得猙獰的神色里還多了一點疑惑。
「不聽別人說完話是不好的行為，這我也說過很多遍了。這一點上還真是沒有成長啊……」活動了一下脖子以及手腕，悠然的表情再次浮現於面上的阿方斯向前走回與之前退出同樣距離的三步，頓足，將調笑的目光指向仍然呈傾斜的「大」字鑲嵌在冰川之中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在生死決鬥中也要聽別人將話說完？」
「那是另一碼事。」凱爾的回應正如中年男人所料想的那般無誤，心中的得意卻只持續了片刻便被促使身體想要發出嘆息的情感掩去，「決定生死的戰鬥里的確無暇來說這些廢話，但是，現在的情況難道不是兄弟間友愛的交流嗎，我的小凱爾？不然的話，為何我會配合你這玩耍般的搏鬥？」
敞開雙手，阿方斯的動作彷彿是要迎接這曾經與自己親密無間的兄弟的擁抱一般。
他的笑容真如同一位完美的兄長。
「……但你還是『認真』了不是嗎？如果要陪，為何不多陪一會？」
「哎呀呀，還真是言辭犀利。不過和從前一樣，嗯，你還依舊是缺乏思考呢，還是說，你太過軟弱了呢？」面露失望地搖了搖頭，看似渾身破綻的他其實卻根本沒有放鬆警惕，「這種玩笑般的戰鬥應該是想讓我回憶起那段一同成長的時光吧，嗯，的確令人懷念，不過，從結果上來看，因此而無法下重手的反而是你吧，我的弟弟？」
「……」
「但這不是你此刻會狼狽地倒在那裡的原因，你不過只是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再用一次『空障』而已。」
為不明所以的弟弟解釋發生了什麼也是一名合格兄長的職責。
剛剛的情況正如阿方斯所描述的那般，凱爾的確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在剛剛用完一次之後不久就再釋放一次被稱作「空障」的防具附能魔法。
這是騎士無法做到的事情。
防具附能魔法·空障，作為高階的風元素附能魔法，其效果是在短時間內以自己為中心製造出一道呈圓形的魔力屏障，屏障的大小則與魔力和魔法的熟練程度有關。
值得一提的是，這招法術的效果更偏向於應對元素魔法的攻擊，而對於尋常的物理攻擊則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之前，在克莉斯多的魔力突然爆發性提升的瞬間，沒有多餘思考的阿方斯與凱爾相當默契地同時選擇了以此魔法來進行應對，空障對於元素魔法的強大抗性正是兩人在恐怖的冰霜狂潮中絲毫無損地倖存下來的原因。
但是凱爾做不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接連使用兩次。魔法畢竟不是人類隨心所欲就能掌控的東西，越是強大的魔法就越難肆無忌憚地使用。事實上，無論是附能魔法，還是元素魔法以及身體強化魔法，除了最基本的魔力限制外，許多中高階魔法也有著「一段時間內無法再次使用」的特質。
「……你比以前更強了。」
這句話中流露的些許敬意是發自真心，凱爾心知自己不但做不到在一天內連續使用兩次，更做不到像阿方斯所使用的空障那般，可以將自己幾乎是全力施為，只是沒有使用更強的附能魔法的一擊彈飛。
「十年了，一個人怎麼會在經歷了『如此之多』后還停滯不前呢？」
言語之中竟是譏諷，卻不像只是在嘲諷自己這太過理想主義的弟弟，阿方斯抬起頭，眼中一瞬之間竟是悲涼盡顯，道不出的蕭瑟落寞。
這一幕被凱爾看在了眼裡。
「那麼，也差不多歇夠了吧。」下一刻，轉過頭的阿方斯又一次露出了那「完美兄長」的笑容，只是，他身上原本壓制住的殺氣此刻卻全部囂張恣意地放縱開來，「會給你如此長的歇息時間就是我對兄弟之間感人重逢的最後一點饋贈，兄弟間的『訓練』到此為止。接下來，就是屬於仇敵間的『廝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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