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特洛伊最長的一天·野火（上）
經由擴音術的效果，難分性別的聲音足以地令方圓數百米之內的所有人清楚地聽到。 所以，特洛伊並不認為是自己聽錯了。
羅伯瑪麗與她身後的那名「女子」是「姐弟」的關係，絕對是這麼說的沒錯。
「身著男裝卻難掩其性別」，像這樣的描述已經重複過了很多次，換句話說，身為女性的羅伯瑪麗——這個名字雖然有些拗口但少年還是很快記住了——是「姐弟」之中的「姐姐」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此時在冰霜籠罩下的舞台上翩然起舞，無論相貌還是體態都無疑是女性的人就該是……「弟弟」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喂，藍斯，那種事情可能嗎？我的眼睛是否欺騙了我？莫非是魔法的緣故，『幻術』嗎？」
「哎呀，真是太精彩了……唔，那種事情是指？」
此刻，無論男女老少，周圍擁擠的人群全都沉醉於台上二人的震撼表演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少年能夠鼓起勇氣隨便找個人搭話也是沒有可能獲得什麼回應的。
畢竟，沉浸在某件事中的人很難聽到他人說話。
這一點也在藍斯的身上得到了證實，實力強大的法師、結社的執行小隊隊長同時也是受到所有小隊成員們敬仰的中年男子似乎也完全地沉溺在回味無窮的歌聲與舞姿里，並沒有聽到少年的提問。
「裝的？還是真沒聽到？」
「咳咳，這一次是真的沒聽到。」清了清嗓子，藍斯的言之中似乎暴露了某種東西，「可以請你再重複一遍嗎？」
「不，我拒絕。」
而讓他真的始料未及的展是，特洛伊竟然主動放棄了提問，而少年接下來的動作更讓他有些完全不知所措。
他轉過了身。
「等等，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還不明白嗎？我要離開這裡。」
有些不耐煩地切斷了與藍斯之間的聯繫，在經過對方「提醒」了什麼情況下會出現，什麼情況下又會消失這一點之後，特洛伊已經成功地將與藍斯間對話的主導權牢牢掌握在了手裡。
意外地十分簡單，只要想就能做到，但是，特洛伊明白這和自己在魔法上的「想到就能做到」似乎有些不同，哪裡不同卻說不上來。
「太擁擠了。」
這句話並沒有真的說出來。雖然計劃著想要離開這裡的少年成功轉過了身，但前方的道路卻仍然艱難。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啊？」
不過是三歌，加在一起大概十多分鐘的時間，特洛伊的身後也已經同樣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令他一眼看上去就感到眩暈。出身小村莊的少年並非是那種一看到大量的人類就會變得迷茫的體制，他所厭倦的只是像這樣的喧鬧。
——「隨波逐流」果然不會為我帶來什麼好運。既然接下來就不能跟著人群亂跑，那麼，要確定一個目標嗎？
少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不過，從剛才開始就連一步也沒能邁出的他明白，這該是后話。
身後，屬於「雙子偶像」的演出仍在繼續。雖然因為背過視線的原因而無法再看到那名怎麼說都覺得是女人的「弟弟」，但「姐姐」那似男非女的中性聲音依舊通過魔法的效力在空氣中泛起波紋。
「今天的索瑟韋爾也依舊充滿和平與安寧，真神依舊愛著我們！」
口中得出了上述那般草率的結論，然而，羅伯瑪麗接下來的第四歌卻比之前清聖的吟唱少了幾分光明的沐浴，而帶上了些許蕭瑟和低沉。
這一次，男裝麗人呢喃著的話語並非是特洛伊所熟悉的「通用語」，而是另外一種少年從未聽過的語言。
「唔……借過一下。」
但特洛伊並沒有心思去管那個，一邊不住說著道歉卻沒有被任何人搭理，另一面，嘗試著從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之間所保有的最基本的距離間硬擠過去則只收到了微乎其微的功效。
在全神貫注望向前方並且不住努力向前傾斜身子，並因此而產生了某種奇妙的配合的眾人面前，特洛伊深深地體會到了自己——一個人的乏力之處。
……
……
……
「呼……終於……」
成功地來到了「人體城牆」的最外圍已經是又一個「十幾分鐘」之後的事情了，在這期間，少年又被動地聽到了四風格迥異的歌曲和與之對應的四種各具特色的聲線。
但是，特洛伊還是沒有餘力去感慨這些，就像之前描述他人時那般，眼中只有「從這裡離開」這唯一一個目的的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里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力量，而正是在這種力量的幫助下，他才能成功從人海之中逃離而不是「溺死」在裡面。
「逃出來了嗎……真是太好……」
然而，做出這項壯舉也消耗了少年相當多的體力與精力，開始生出精疲力盡之感的特洛伊露出了在和阿方斯的戰鬥中也未曾出現過的急促喘息，另一方面，就在他因自己的成功而感到欣慰的瞬間，一個不那麼美妙的意外是他明白了又一個「真理」：
「永遠不要高興得太早。」
應該是巧合，以強硬手段衝出人群的特洛伊雖然與很多人生了肢體上的摩擦碰撞，但由於對方全都沉浸在美妙的歌舞表演中的原因而並沒有引什麼「爭端」。
「切。」
但就在少年離開人群的同時，隨著這樣一聲飽含惡意的低語傳達耳中，赫然現重心已失衡的特洛伊意識到自己是被什麼人帶著報復意味地推搡了一把，而且是施加了身體強化魔法的那種，「認真的推搡」。
沒能注意到這點，反應的過來已經向前跌出的特洛伊明白自己必須想辦法找回身體的平衡。應該有某種魔法能夠做到，但是倉促之間卻想不到那是什麼，少年只能眼看著自己的身子不斷地接近地面。
「咚。」
沉悶的一聲並非是**與打磨光滑的堅硬石板所接觸而出的，特洛伊並未如同自己料想地那般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而是——撞到了另一個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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