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殺戮之夜·午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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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個方向才對，以他的速度沒可能比在下跑的更快。奇怪。」
時而身若鬼魅疾疾而奔，時而停下來摸著下巴嘀咕兩句，享受著這種「貓捉老鼠」遊戲的刺客這次又安然停下了腳步，四處打量的時間卻比之前每一次都更長。
原因則是——他已經發現了卡姆伊的所在。
對於一名刺客而言，敏銳的身手和超乎常人的判斷力、洞察力都是必備的東西，除了感知能力不會輸給其餘人之外，善於伏擊的他們更知曉什麼地方更適合躲藏。
——簡直就是「無所遁形」。
更何況，卡姆伊根本就沒有接受過什麼「隱秘訓練」之類的東西，是以，他留下的痕迹，他目前所隱藏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被很快就追了上來的刺客看在了眼裡。
而他現在則在思考著更加「有趣」的方式，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取了他的性命，看他那至死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被發現的驚愕眼神，還是說要讓他知曉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再享受一會追蹤玩弄獵物的快感呢？這一點對他來說多少有些難以做出抉擇。
不過，決定終歸要做，畢竟今晚這場殺戮盛宴的主角並非只有自己，換句話說，將要被放到「師父」面前進行比較的還有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實力高超或是心機深沉者。
「還好，師父的判斷標準並非只有『數量』以及『時間』……看樣子，在下也必須更加努力才行。」
沒有弄清楚衛斯理為什麼會在死前露出微笑的真相讓刺客多少有些遺憾，雖然可以猜測個大概，但這種事情他才不會認可。
為了他人的性命而捨棄自己的性命？並且認為這是值得的？能夠坦然面對的？
「別說夢話了。」
想到這裡，刺客充滿鄙夷地朝著一旁啐了一口，感覺自己的耐心一下就不復存在了的男人在心中下了決定：不去期待能看到更多東西，現在、立刻、馬上就殺死卡姆伊！取走他的「信息卡」，完成任務。
「噠、噠、噠。」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刺客怔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被自己追的落荒而逃，在同伴的犧牲下才勉強苟活到現在的卡姆伊竟然主動從藏身的密林深處走出，神色肅然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沒瘋？」
詭異的現實令刺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明白這並不是自己在做夢之後，意識到自己剛才因驚愕而忘記了「通過話語來體現自身從容」的刺客如同小孩子般地噘起了嘴，卻只讓這個下意識的表情在自己稚嫩的面孔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原來如此，看樣子卡姆伊少爺比在下想得更加優秀，您是終於明白就算躲藏也是徒勞，所以乾脆地認命了吧？」
「哈！」
將對方一瞬間露出的「軟弱」表情牢記在腦海之中，因為同伴的犧牲而活到現在的卡姆伊輕笑一聲，不知是從哪裡生出的勇氣令他將對方表露出來的輕視全都拋了回去。
「就憑你也想殺我？既然要殺來便來啊！我！斯賓塞家族的卡姆伊從出生到現在還沒有真正怕過誰！」
——這傢伙絕對是已經瘋了。
「哈……有趣。」耳邊，對方那形容狼狽卻依然強充門面的可笑模樣令刺客再次呆住，「師父」曾經教給過他們「虛張聲勢」的重要性，而今，眼前的這個男人卻讓他親眼見到了絕佳的例子，「明明已經怕得不行卻仍要做足面子，這就是你所謂的『格調』嗎？不過……」
向前故作姿態的踏出一步，這樣小小的舉動就令對面的男人嚇得一個哆嗦，從這一反應中收穫了自己意料之中愉悅的刺客嘴角一揚，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兇狠恣意起來。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卻又變得如同稚子般天真無邪了，彷彿血腥殘酷的殺戮也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嬉戲」。
「可惜啊，那個被您當做珍寶一般的家族身份在他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價值，畢竟，您那位對您百依百順的父親不是哪裡的貴族，更非是哪個魔法世家的宗主，就只是一個借著戰爭大發『不義之財』的『暴發戶』而已。」
將手中奪走過無數人性命的銳利匕首當做玩具般拋到半空再接住同時，刺客佯裝漫不經心地將事先做好的「準備工作」活學活用，毫不留情地給予了對方最為直接的諷刺。
年輕的刺客喜歡殺人，他享受用利刃割裂喉嚨、貫穿心臟時那一瞬的感覺，不過，看起來「殺心」也和「殺人」同樣有趣，卡姆伊臉上驟變的神色的確令他再度感覺到了殺人時體會不到的「愉悅」。
那是「活著」的感覺。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
將對恩師的敬仰崇拜在腦子裡念過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正閃爍著痴狂光芒的刺客忽覺情況有變，身子下沉的瞬間，卻聽那邊——
「死啊！！！」
怒吼聲刺客聽得實在太多了，不過，卡姆伊的這句怒吼從情感上和聲音的宏亮程度上來看怎麼說也算是「個中翹楚」。該怎麼說明呢，「獵物」的反應反抗越強烈，「獵人」想要玩弄它的情感也就越難以止息。
順便一說，表達出自己的情感雖然不是壞事，但若是在戰鬥之中，特別是在發起攻擊之前的話，那就實在是最最愚蠢的行為了。
當然，就算沒有對方的這句提醒，刺客也斷然沒有可能被卡姆伊怒然施展出的連續火球術擊中的道理。
「我……當然會死，人活在世上哪有不死的呢？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身影騰挪間已經輕而易舉地躲過了卡姆伊的元素魔法攻擊，並且，將雙手背負在身後更是遊刃有餘地輕躍到了獵物的身旁，在他並未察覺的情況下於其耳邊溫柔地道出了這句話。
「你！」
「哈哈，可惜了，以您的實力完全沒可能送在下步入死途，所以，果斷點，放棄了吧？」
無視了對方半是驚訝半是惱怒的吼聲，將一隻手從身後抽出，按上對方肩頭令其無法動彈半分的刺客依舊在盡情嘲弄著「孤身一人」的卡姆伊，他在期待著。
期待著，對方那理應脆弱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的那一刻——即是他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