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殺戮之夜·午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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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睹了同伴的死亡之後還依然能向在下發動攻擊，您的勇氣值得讚賞。可惜的是，您的『布局』於我而言簡直就是一目了然，剛才那拙劣魔法的目的只是想要讓我放鬆警惕，好讓我踏上您在前方布下的火焰陷阱吧？」
以單手掌控著卡姆伊全身上下的行動，在他的耳邊低語著的刺客興緻盎然地道破了一切。在「獵人」壓倒性的實力面前，「獵物」非但沒有絕望，反倒是仍想要努力抗爭，這種「以卵擊石」的愚昧他其實並不討厭。
——以輕鬆的語氣點破你的布局，令你明白一切反抗都是徒勞也只是開始，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將你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吧！
心中的惡魔正在咧嘴狂笑，並不知道是先天就擁有還是被後天培養出這種惡劣性格的刺客手上稍稍加大了力度，而卡姆伊想要顫抖卻又逞強著忍住的姿態簡直令他有些著迷。
他迫不及待地將要看對方接下來的表情了。
「在下可是相當『仁慈』的，對於那些勇於面對我而不是軟弱地露出後背的人，在下往往會給予他們『獎勵』，那麼，決定了，給予您的獎勵就是——」
腦子中似乎閃過了一些有趣的計劃，終於露出了殘酷微笑的青年刺客用另一隻手中沒有留下絲毫血跡，但毫無疑問早已被血腥氣味浸透的匕首挑起了卡姆伊的下巴。
「——關於您同伴死前的模樣，有興趣聽一聽嗎？」
「……」
「啊呀，您沒興趣嘛？」
意料之外的，「獵物」並沒有再次怒吼著做出些衝動的事情，倒也不說是完全沒有反應，只是，他的反應竟然是連動搖的感覺都消失不見了。
——怎麼回事？
心中生出了一點疑問，好奇心，以及在此之上的其他東西促使著刺客最終沒有去在意卡姆伊的回應與否，而是自顧開始呢喃了。
「首先是那名女戰士，老實說，在下已經是努力不想讓諸位察覺到了，但她似乎還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從結論上來看，這一點令她成為了第一名犧牲者，不過，接下來的只是在下無端的揣測，原本，在下最初的目標原本是那位負責指揮戰鬥的先生呢，而她或許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讓我知道了自己的行動被她發現了，真是偉大呢，將自己的死期主動提前這種事情。」
刺客似乎很喜歡長篇大論，而被挾制住的卡姆伊則將自己的頭狠狠地轉向了另一側，令對方沒有辦法看清他的表情。
「當時的在下有些好奇，所以並沒有立刻就取走那位女士的性命，用匕首隔斷血管而不致令血液瞬間噴湧出來，這是一件十分需要技巧的事情，您能夠理解嗎？當然，您不理解也完全沒有關係。」
像這樣將殺人的細節講述出來也讓刺客感到了愉悅，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他的聲音也變得多少亢奮起來了。
「接下來，那名女法師的勇氣也值得稱讚。啊，對了，那時候的您還沉浸在我製造出的『美妙』環境之中，並不太清楚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吧？那在下可必須得詳細說明了。為了表示敬意，在下特地選擇了自己最為喜歡的殺法，先是——從背後將這把匕首和手掌一同插入她的體內……」
刺客接下來的訴說足以讓承受能力較差的人直接嘔吐出來，由他所描述的，將手掌在人體內攪動的感受是那般令人「感同身受」，以鋒利的刀鋒輕輕劃過，將心臟周邊的血管溫柔地斬斷，再用點力氣讓手臂透胸而過，讓仍然掙扎著跳動的心臟從體內剝離。
「……燦爛的『焰火』啊，您不這樣覺得嗎？以人的軀體作為燃料所點燃的『焰火』絕對是世界上最為美妙的東西。唯有一件事比較可惜，操縱元素這件事對於在下而言還是有些困難，沒辦法像『其他人』做得那麼完美呢，所以還會留下一些『殘片』，對於不能讓您的同伴變成最美麗的形態這件事，在下感到由衷的歉意……」
「嘔……」
承受不住了，刺客對於卡蘿死法的描述那言語之中所體現出來的扭曲觀念終於令被極致的恐懼纏繞全身的卡姆伊痛苦地嘔吐出來，而刺客倒是十分「貼心」，將抵上下巴的匕首隨著對方前傾的動作一同偏轉了位置，令其不至於划傷卡姆伊的肌膚。
「哎呀，這也算是常有的事情，您們好像都很不適應在下所追求的『美麗』呢，但是沒關係，人類這種生物的思想本來就是千差萬別，喜歡的東西和討厭的東西都全然不同，那麼，準備好了嗎，接下來還有您最後一位同伴的死法……」
卡姆伊的反應明顯讓刺客扭曲的心緒變得更加躁動不安，他已經等不及要將衛斯理喪命時那微笑著的表情訴說出來了。
然而，已到嘴邊的話語突然間哽住了，一點微弱的痛楚自胸前開始蔓延，剎那間已令漸趨瘋狂的他冷靜了下來。
「去死。」
充滿厭棄的眼神和話語令刺客霎時皺起了眉頭，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實在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隨著卡姆伊緩緩朝後退去的舉動——這意味他已經擺脫了刺客的挾制，令人無法相信的景象赫然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並非是刺客手中的那把，一把手柄看上去十分古典的匕首突兀地插在了笑容僵住的男人胸前。
卡姆伊成功地擊中了這名「只要他想，那麼自己便早已死了無數次」的刺客，將其重創！
「為什麼……會這樣？」
雖是難以置信，但這份驚愕和同時間席捲全身的冰冷痛楚卻讓刺客同樣感受到了「愉悅」，短暫的獃滯之後，笑容再一次爬上了他的面頰。
「真好，這把匕首是什麼來歷？可以送給我嗎？」
臉上燦爛的笑容與胸前傲然凝立的「兇器」構成了一副奇異的畫面，而在卡姆伊看來，刺客這次的笑容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令人厭惡。
「去死吧。」
所以，他又重複了一次這句話，帶著並不像是看待「人類」的眼神重複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