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一眾“屍首”原是王逸的手下，那日在酒棧與他吃酒的捕快。
隨著燭光的亮起，屋子裏也亮堂了許多，楚槿顏這才發現，月光下他們那些臉竟都是真的蒼白。
王逸忽然打了個哈欠，剛剛跑回來的那一眾捕快也先後不一的打起了哈欠。
“老大，這兩人既是您的舊識，向來也定然有些話要與您說，我們便不再打擾了。”說罷，便笑著朝楚槿顏與蕭臨風點了點頭後朝外走去，邊走還邊打著哈欠。
門外隱有交談聲傳了進來：“近日也不知是怎了，我竟什麽胃口也沒有，困乏的隻想睡著。”
“我也是啊。”
楚槿顏看向王逸，見他隱約尷尬與緊張的麵上蒼白的毫無血色，眼眶下還有極為濃重的青黑色，露在外的手不安的方才身側揉搓著衣角，露在外的肌膚上有著幾點黑紅色的斑點。這般模樣，縱使亮著燭光，也令人忍不住聯想到某種東西。
她不由得心中一沉，心中有為其細細把脈的衝動，卻礙於蕭臨風的在場，最終無奈放棄。
經過這麽一鬧，窗外的天色已是不早，蕭臨風站直了身子瞧了一眼王逸，最終皺起了眉頭，拉過楚槿顏道：“時候已是不早，該回去了。”說罷，便朝外邊走了去。
“嗯。”楚槿顏點了點頭，轉過頭去又看了看王逸，終是什麽都沒有說，跟在蕭臨風的身後，朝外走去。
兩人很快回到未央宮，蕭臨風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槿顏，便一言不發的朝著自己的養心殿走去，楚槿顏卻很快走進了未央宮的正殿。
楚槿顏與蕭臨風在未央宮門外分別的一幕被君芷音看在眼裏。穿著便服的蕭臨風俊逸非凡，這一瞬間，她的眼中滿是驚豔與癡迷，可當她看到同樣是一身便服的楚槿顏時，那些癡迷與驚豔全然消失。
她捏緊了拳頭，帶著桃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而楚槿顏才將將入門，便迎來了熟悉的七嘴八舌。
“娘娘您沒事吧？皇上沒對您怎麽樣吧？”
“公主，這麽晚了您都去哪裏了？”
楚槿顏有些好笑的看著麵前關心著自己的眾多宮女，心中暖意融融，即便在這寒冷的冬日，也覺得身體周遭暖的不像話。因知曉她們心中對自己的擔憂，楚槿顏不曾打斷她們，任由她們將自己的話說了個幹淨。
藝靈最善看人臉色，她瞧見楚槿顏縱是麵帶笑意，可眼中卻仍有一片化不開的憂愁，她想了想便擔憂的開口道：“可是發生了何事令娘娘這般擔憂？”
楚槿顏聞言微微一愣，沒想到話題跳轉的如此之快，可藝靈的話將她心中的隱憂勾了出來，她歎了口氣道：“方才，在義莊，我瞧見了將那具或許便是夢魘之毒源頭的屍首帶回縣城的王捕頭。他麵色蒼白，初見時，我堪堪以為他便是那些屍首，著實嚇了一大跳。”
“娘娘可是擔心王捕頭亦中了那夢魘之毒？”藝靜開口問道。
楚槿顏抬頭看了她一眼，神色肅穆的點了點頭：“不止如此。那王捕頭手下約莫有七個捕快，方才我一並在義莊瞧見了，他們與王捕頭一般無二。
若他們亦中了夢魘之毒，死後，與他們接觸的那些人也將同他們一樣，便如同蛇進食一般，以這種方式一圈一圈的將北齊繞了起來，最終纏食了這塊土地。”
她的麵色越發凝重了起來：“若是有朝一日，北齊當真因此亡國，與北齊比鄰的楚國就是下一個受夢魘之毒侵襲的地界。那投毒之人，所作所為著實令人氣憤。”
說著，楚槿顏重重的在桌上拍打了一下，顯然氣得不輕。然而隨後，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睡吧。橫豎在這宮裏，我什麽也做不了。”
說罷，她便站起了身，朝著裏室走去，徒留下一眾宮女麵麵相覷，擔憂不已，可最後也隻能如楚槿顏般歎了口氣，散了場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淩鳶推開自己的方麵，捏著自己酸楚的肩膀，心中卻是對即將到來的新月十五擔憂不已。如今琴姑姑定然知曉自己騙了她，便不會再送來解藥。於娘娘，她已做到問心無愧，可那毒發時的疼痛，卻著實宛如要了她的命。
娘娘仿佛承襲了公主的醫術，或許她可以去尋求娘娘的幫助？
不，娘娘近日已為那夢魘之毒一事耗了不少神，她不該再以她的事去驚擾娘娘。或許她可以……
暗暗想了想，淩鳶眼神堅定了起來，站起身，來到桌前，拿起筆便在紙上圖畫了起來。
而另一處，蕭臨風回到了養心殿，坐在鎏金的椅子上，回想起方才楚槿顏推開他的動作，便覺得身心俱疲。
縱使她那一推看似是為了攔著那個叫王逸的捕頭，可他看的清楚明白，她將他推開後，目光中竟是鬆了口氣。
“依你所見，汐妃……是個如何的人？”蕭臨風忽然開口，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內問道。
片刻，他身後的那片黑暗裏便傳來了一個沙啞的男聲：“高深莫測。”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卻對楚槿顏有了概括和評價。
蕭臨風不由的勾起了唇角，目光中卻盡是苦澀。自她入宮以來所作所為，他均瞧在眼裏。雖是難解其意，卻讓他一步步身陷囹圄，到如今，哪怕明知或許她將對他，對北齊有所不利，可除了派何渭查她，派丁一看著，他竟做不出任何其他的舉動。
丁二在暗中看著一向強大冷漠的君主露出這般疲倦苦澀的模樣，心中不由感歎真真是紅顏禍水。
可他如何能知曉，在這個世上，最身不由己的便是感情。
未央宮中的楚槿顏尚不知那養心殿中的人，因她傷了多少腦筋，從義莊回來，她便結結實實的睡了個好覺，盡管夢中依然滿是惡意。
她伸了個懶腰朝外喊道：“檀雪，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