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瘟疫
“濟安堂在雍州城裏尚有幾個人，那些人前些日子送來書信，隻寫了瘟疫二字，便再無他話。藝知派人聯係那幾個雍州之人，竟是再也聯係不上了。”淩泠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眉眼裏一片憂愁。
早在初初入楚之時，她便與藝知聯係上了，濟安堂在藝知的手裏，早已通達天下，雍州出了瘟疫之事不過三日，便送到了遠在楚宮的她的手上。
“眼下，那雍州巡撫生怕出了什麽大亂子，命人緊閉城門，欲息事寧人，可那瘟疫是何等的可怖，雍州周圍的泉、幽、明三洲百姓均紛紛出了事。濟安堂的人來信稱，瞧著那些百姓的模樣，與瘟疫一般無二。可恨那三洲巡按，因擔憂牽連己身，竟與雍州巡按一道，封、鎖了城門，不許百姓進出，瞧著竟是要將那些百姓活活困死在其中。”
雖曆經磨難，可在楚槿顏身旁待了許久，淩泠心中仍存有對這天下的善意，眼下，那四洲巡按如此苛責百姓，視人命如草芥，也難怪她說起來一副憤懣的模樣。
楚槿顏聞言，麵色凝重，她抬起一雙清亮的眸子，直麵向淩泠，便道：“你方才所言可都是真？”
“自然是真，奴婢這裏還有藝知傳來的書信。”說罷，似是生怕楚槿顏不信，她慌忙從懷裏掏出那數張薄紙便遞到了楚槿顏的麵前。
楚槿顏伸手接過那些紙張，便急忙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可那些信紙裏麵的內容越是躍入她的眼眸，她的麵色便越發凝重。
及至於她將那數封信盡數看完，她鐵青著臉，抬起頭來，瞧著淩泠的眸色之中一片肅穆，卻是未曾言語。
見狀，淩泠著急了起來，她擔憂的開口道：“往年，楚國也曾有過一次瘟疫，雖生於楚國，卻足足擾的諸國不得安寧，天下百姓哀聲怨道，生靈塗炭，幸得鬼醫出手相助。而今北齊又生這般駭人之物，公主您說，可還會使得咱們也受到威脅？”
楚槿顏聽及師傅的名號，麵色一頓，旋即苦笑。昔日楚國那場瘟疫，她不但有所耳聞，還跟在師傅身旁，一並參與了藥方的研製。可回了鬼穀後，師傅便對那次瘟疫絕口不提，便是那紙藥方也撕了去。
而今，曆經數年，她兒時的記憶已是十分模糊，師傅也落在了北齊太後的手裏，眼下不知在何處受苦，在這個當口，那可怕的瘟疫竟又卷土重來了。
她麵龐之上忽露出絲絲苦澀的笑意，可瞧著麵前滿是驚懼的淩泠，她勾唇一笑，伸出手來摸了摸淩泠的頭頂，她道：“寬心些，我好歹也是師傅的徒弟，那年楚國瘟疫時，我便跟在師傅的身旁，一並研製藥方，而今我已盡數承襲了師傅的醫術，瘟疫於我，也不足為懼。”
淩泠聞言心下稍安，可瞧著麵前女子眼中的笑意，她不知為何又突兀的生出了幾許不祥，總覺著自家主子接下去的話會令她驚詫不已。
果不其然，見淩泠麵上懼色褪減，楚槿顏微微一笑，又道：“你速速去為我備下一輛馬車與一些細軟，記著做時隱秘些，切勿讓旁人知曉。”
淩泠聞言悚然一驚，見楚槿顏麵上那抹溫和的笑意，心中便明白了其打的主意，她連連開口道：“公主，而今瘟疫已生，您躲著還來不及，如何還能上趕著朝那處去？奴婢絕不會為您準備行囊細軟的，您便死了這條心吧！”說到最後，她竟一收那因瘟疫帶來的驚懼，麵頰之上滿是堅決。
知其是因憂慮她的安慰，這才做出眼下這副模樣，楚槿顏莞而一笑，目光柔和，張嘴便道：“眼下，師傅不知所蹤，瘟疫的厲害你我都是曉得的，雖那四洲巡按封、鎖城池，阻斷了百姓的往來，大大減少了瘟疫傳開的機會，可難保會有漏網之魚，屆時，便又是一場生靈塗炭的人間浩劫，更何況那四洲百姓也是無辜。”
眼見淩泠麵色微動，似有所動，楚槿顏又道：“冷月，你是自幼便跟在我身邊同我一道長大的，你我之間的情誼，便說是姊妹也不為過。你當知曉，如吾等醫者，承襲鬼穀醫德，若見死不救，此生難得安寧啊。”
她言辭懇求，將心裏的話一一吐露，便是稱謂也改成了以往的“冷月”便是希冀著淩泠能助她一臂之力。
師兄是決然不會允許她前去那瘟疫橫生之地的，她要出這楚宮，也唯有依托淩泠了。
果見淩泠聽聞此言，麵色一變，猶豫過後，便轉過身來，仔仔細細的瞧了瞧楚槿顏，道：“公主休要拿你我之間的情誼來壓奴婢，奴婢去為公主準備便是，隻是公主也需得答應奴婢，便是到了那四洲之中，也需得以自身安危為先才行。”
楚槿顏聞言便笑了開來，她點了點頭，道：“且寬些心，我如此這般愛惜自己的性命，又怎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淩泠聞言便再無什麽話可說，轉過身，便小步朝外跑去。
瞧中淩泠消失在不遠處的身影，楚槿顏撫了撫平坦的肚子，眼瞳之中一片苦澀。
若此番前去四洲，治好了那處的瘟疫，她便將這孩子生下來，待楚國大事一了，安然的救出師傅，她便帶著這個孩子歸隱山林，再不問俗世。若……這孩子不幸沒了，也是命裏的劫數，日後再無子嗣，也是造化。
這般想著，她目色堅決，朝前走了幾步，到了自己的床塌前，便將鬼醫留下的幾冊筆記與些許貼身藥物整理了起來。
於此同時，天險關北齊營地中的一處營帳裏，蕭臨風正與一眾大臣坐在一處，商議著些什麽。
隻見那許久未見的何渭上前一步，衝著蕭臨風拱手道：“陛下，那土皇帝已被逼退至南山處，微臣攔斷了他的軍糧，待再過些時候，微臣便可將其一舉擊破。”
他話音才落，便見另一大將出列，如何渭一般，恭順道：“陛下，西木已退出天線關，因憂其設下陷阱，微臣不敢追截，可這多日未有反複，應是退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