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5更合一
第22章 2,5更合一
陳葉雲躺在床上, 因為心裏擱著事此刻瞌睡也沒了,側身裹著棉被眼睛直直盯著白灰牆麵。
身後先是傳來男人脫衣服的聲音,接著是衣服被扔到屋尾竹椅上的聲音, 最後是另一半床塌陷一瞬,有人上床的聲音。
煤油燈也被熄滅了,屋裏隻有一點窗戶外照進來的光亮。
她緊了緊攥著棉被的手, 將身子連同腦袋全部埋了進去,隻露出烏黑的頭頂在外頭。
過了不知道多久,身旁的人一直沒動靜,陳葉雲輕輕拉下一點點棉被, 露出一雙大眼睛, 動靜極小地轉了身子, 想看看男人是不是睡著了?
郝少東閉著眼, 平躺睡著,陳葉雲看了一眼,說不出心裏是輕鬆了還是什麽滋味, 準備轉身回去睡覺。這時,男人突然睜開了眼,扭頭看向她,眼裏分外清明,沒有半分入睡的痕跡。
“你,不是睡著了嗎?”陳葉雲的聲音從棉被裏傳來, 不大真切。
“我以為你睡了。”郝少東翻身往她這邊靠,手肘撐在枕頭上支著腦袋看著她。
本以為今晚能補了新婚之夜, 郝少東剛上床躺下就見身旁的女人睡著了,半分沒給自己機會。
“那這會兒你還睡嗎?”兩人都醒著, 郝少東低沉的聲音在陳葉雲耳邊響起, 每個字仿佛都在暗示。
她秉著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早晚要麵對的心態,看了男人一眼,一把將棉被拉到肩膀,“那不睡了吧。”
最後一個字被郝少東吞進了嘴裏,陳葉雲突然被人吻住,許是大半個月前的親吻有了經驗,兩人這次都從容了許多。
郝少東一開始啄吻她柔軟的唇瓣,不多時又吸吮親吻,與她的小舌共舞,陳葉雲麵頰染上緋色,雙手抓著男人的手臂,互相交換彼此的溫度。
長長的一吻結束,郝少東喘息著拉開二人的距離,看著身下的女人眉眼如畫,眼波流轉,又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
陳葉雲察覺到男人低頭,自覺閉上了眼睛,這次他在自己眼皮上輕輕落下一吻,陳葉雲心顫了顫,捏緊了枕頭的花邊。
再睜眼,郝少東脫下了貼身衣物,露出精壯的身體,他身材極好,寬肩窄腰,腹肌處隱隱有分割。
陳葉雲手被拉著環上他的脖頸,不多時一股熱氣便灑向了她的脖子,然後是輕吻,是淺啄。
郝少東在她柔軟身體的每個地方經過,就像是點燃了一把火,四處都在發燙發熱。
安靜的屋裏,隻有聲聲交織,床單皺了,大半床棉被滑落到床下像是在給人騰地方。
情動濃時,疾風驟雨,陳葉雲有些承受不住,頭發汗濕,黏在潮紅的臉頰,她用力抓著郝少東的手臂似是想轉移自己承受的一切。
“郝,少,東!”陳葉雲似嬌嗔似發怒地喊出來,郝少東三個字。
三個字發的斷斷續續,最後尾音還帶著些怒氣和發泄的音調。
以往陳葉雲都是叫自己郝連長,這是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聽在耳裏,更覺得動聽。
“再喊一聲。”郝少東未曾停歇,胸腔震著笑意,換來陳葉雲一記眼刀。
不過這眼刀似水,沒有殺傷力,反倒讓人更加歡喜。
風止雨停,一切又歸於平靜,陳葉雲全身汗濕,累極困極睜不開眼,隻想就此沉沉睡去。
郝少東溫柔地幫她拂開黏在額角的濕發,見身下的女人迷糊入睡的模樣隻覺得可愛,兩人身子都黏糊,“起來擦擦再睡吧?”
“不要了,”陳葉雲含糊不清地應他,將人推開翻身睡覺。
郝少東忍俊不禁,這會兒他倒是精神十足,撿起散落在床角的衣裳套上,去廚房兌水。
暖水瓶裏的熱水都被倒了出來,再兌了些涼水,他試了試溫度,正好。
水盆被端進屋裏放在地上,郝少東打濕毛巾再擰幹,走到床的另一側。
陳葉雲已經睡著了,隻有輕聲的呼吸聲傳來,不過人眉間一直皺著,估摸是身上汗黏黏的難受。
郝少東半彎著腰給她擦了臉,可能是好夢被擾,始終閉著眼的女人揮手給了他一巴掌,正拍在他小臂上。
啪的一聲脆響,倒也不痛。
“你睡你的,我給你擦擦。”郝少東湊近她耳邊說話。
“嗯。”回應她的是一聲嚶嚀。
給陳葉雲全身擦了遍,又哄著她穿了衣服免得著涼,最後才快速擦了自己身上的汗,倒了水躺回床上。
身子清爽之後,陳葉雲舒展了眉心,一夜酣睡。
第二日,陳葉雲是外頭的太陽晃到眼睛給擾醒的,她睜開眼睛便看到郝少東棱角分明的側臉。
昨夜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她略微動了動,發覺身子有些酸軟,而此刻她正躺在男人的手臂上,兩人貼得近。
剛準備往旁邊挪動了些,郝少東突然就醒了,睜開眼看著自己。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什麽時候醒的?”郝少東往她那邊湊。
“剛醒。”陳葉雲忙往後退,一開口嗓子有些啞。
“你躲什麽?”郝少東話裏帶著笑意。
陳葉雲想起昨晚,隻覺得這人白日是人,夜裏是狼,很危險。“沒什麽,我要起床了。”
說著陳葉雲起身下床,剛走了兩步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穿反了,她呆愣著回憶片刻,衣裳好像不是自己穿的。
“怎麽了?身子難受嗎?”郝少東也下了床,見人立著不動,以為她不舒服。
“沒有。”陳葉雲壓下有些酸軟的感覺,隻道,“衣裳穿反了,你先出去,我重新換。”
昨夜抹黑,加上郝少東也不熟悉姑娘衣裳,就給人正反麵穿反了,他撓撓頭反省,“下回我一定穿對。”
陳葉雲出屋子的時候家裏隻剩兩個小的沒起,婆婆賀秀英見她出來便說打發兒子去買早飯了。
一家人吃過早飯搭車進城。
前一次一家人來城裏買東西也沒細逛,再前一次是下了火車立馬坐車去農場了,說起來這次倒是正兒八經進城了。
大軍和玲玲異常興奮,今天兩人都穿著過年的新衣裳,陳葉雲給妹妹編了兩條三股羊角辮,剛支到肩膀,看著乖巧可愛。
街上熱鬧非常,來來往往都是人,大軍一人走在最前麵,四處躥。
“別一人走那麽前頭,小心丟了。”陳葉雲喚回弟弟,讓他跟著他姐夫走。
“姐說得對,我聽珍嬸說外頭有人拐子的。”玲玲左手牽著姐姐的手,右手拉著賀秀英的手,覺得自己十分安全。
“不怕,我跑得快!”大軍嘴上說著,腳步倒很誠實,逐漸放緩了,和郝少東並排走著。
“少東,我記得以前城裏有唱大戲的是不?”賀秀英來過好多回,依稀有些印象,城裏露天壩的戲院,每個月會演出幾場。
“有的,前麵那條街走到頭就是,我們過去看看今天演沒演。”
“唱大戲?我要看我要看!”玲玲興奮地原地蹦了蹦,加快腳步要往前趕。
寶善街走到頭是個露天壩,這會兒壩子裏擠了不少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的戲台子。
戲台子是臨時搭的,挺簡陋,幾根大柱子撐著頂棚,幾十根柱子並排疊成個戲台,中間還有明顯的縫隙,唱大戲的演員在上頭走動還得當心點。
“今兒正好有,快來看看,正唱《紅燈記》呢。”賀秀英熟這出戲,自個兒聽了多少回了。
台上三個唱戲演員,一個年輕姑娘穿著大紅綴花衫;一個年輕姑娘裝扮成六十多婆婆的模樣,穿著打補丁的深藍色襖子,腰間係著圍裙,頭發花白;另外還有一男演員穿著黑色中山裝。
紅字年輕姑娘正操著悠長的京劇唱腔,唱著:“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雖說是,雖說是親眷又不相認,可他比親眷還要親。①”
台下不時爆發陣陣掌聲,這年頭能看出戲也不容易。
村裏沒什麽看戲的機會,頂多聽嬸子們哼上兩句
玲玲聽得多了,都學了調,這會兒興致來了,小奶音還跟著台上演員哼了哼,把一出《紅燈記》唱出了另一番味道。
幾人聞聲笑笑,賀秀英瞧著這小丫頭著實可愛,更盼著兒子兒媳婦給自己生個寶貝孫女。
“姐,我瞧不著!”玲玲隻能聽見聲兒有些著急,前頭全是人,他們來得晚了隻能站在最後排。
郝少東隨處掃了晚,後麵幾步有架雙杆,他低頭跟玲玲說話,“去那兒看不?”
玲玲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有個高高的杆子,上頭坐了很多小孩子,她覺得自己坐上去準能看見,可又擔心,“我會不會掉下來?”
“不會,姐在旁邊扶著你。”陳葉雲寬慰她。
“那好吧。”玲玲點點頭。
下一秒就被姐夫舉著咯吱窩抱起來,直接給放到雙架杠子上去了。
陳葉雲站到她身旁,一手護著她背後,見妹妹晃著雙腿十分開心,“別太晃了,小心掉下去啊。”
“我知道!不會的,嘿嘿。”她朝姐姐咧嘴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神秘兮兮地湊過去,扒拉著陳葉雲的脖子,“姐,我悄悄跟你說,姐夫力氣好大,直接把我提溜起來了。”
玲玲從沒覺得被誰抱起來這麽輕鬆。
“那你下來的時候也讓姐夫抱?”
“不要,我要你抱~”玲玲撒嬌往陳葉雲身上靠。
“姐夫,我也看不著。”大軍見姐姐占了雙杆上最後一個位置,有些著急。
郝少東剛解決完一個小的,又冒出來一個,大軍就不用管那麽多了,他直接蹲下身讓大軍騎馬馬肩。
玲玲剛坐直身子準備繼續看戲,就見著自己哥哥坐在姐夫肩膀上,成了整個壩子裏最高的人!
她咬著手指,有些眼饞。
“姐夫,我看得可清楚了。”大軍的聲音從上頭傳來,郝少東笑笑,自己以前就騎過親爹的馬馬肩。
“你們小心點啊。”陳葉雲看著前麵高聳的兩人,得到男人和弟弟一致的應答聲。
“沒事,少東有分寸。”賀秀英看著這新的小家一家人處得好也開心。
咿咿呀呀的戲腔在露天壩子裏回蕩,聽戲的群眾不時鼓掌吆喝,十分捧場。
看了兩場,已經快到午飯點了,一家人又往國營飯店走去。
城裏的國營飯店味道好,不少手裏糧票肉票有剩餘,自己有點小錢的都願意去打打牙祭,去一次國營飯店能回去吹許久。
服務員把菜單擱桌上,又忙著上菜去了。國營飯店的服務員一向是個好差事,又有麵又掙錢。
“小雲你點,看看想吃啥?還有玲玲和大軍,想吃什麽就說。”賀秀英拍拍自己錢袋子,準備掏糧票和錢。
“娘,不用你請,家裏有票。”郝少東攔著她。
“我請我兒媳婦吃飯,你還管啊?你們家票子留著,一個月多吃點米飯吃點肉,我這回特意兌了全國糧票來,放心吃!”
國營飯店這會兒已經坐了不少人,吃著炒菜,陽春麵,燴麵,每個碗裏都吃得精光,不剩一點菜渣,正應景了牆上掛著的標語:
浪費可恥,節約光榮
不過也沒人舍得浪費,吃的既是錢也是票,珍貴又稀少。
“看看你們想吃什麽?”陳葉雲沒點,讓兩小娃看。
“大軍和玲玲呢,看看想吃什麽?”
玲玲把菜單頁立起來,認真閱讀,將自己擋了個嚴嚴實實。
“玲玲能認得不?”賀秀英見小姑娘看得似模似樣,很是乖巧。
“我會。”玲玲發現上麵的字自己能認識好多,在學校學了,姐姐還教了。“我想吃糖醋裏脊。”
她就認出了糖醋裏三個字,然後自己猜到了最後一個字念什麽。
“大軍呢?”
“我想吃大米飯!”大軍看著隔壁桌的米飯,特別香,那是沒摻紅薯的米飯。
“哈哈哈哈行,一人一碗米飯。”賀秀英又做主點了一個紅燒肉和一份土豆絲,一個麵疙瘩湯。
一共花了三斤糧票,一斤肉票和兩塊三毛錢。
飯菜上得慢,幾人話家常邊說邊等,等飯菜上來的時候,大家都餓了。
國營飯店的大師傅手藝好,料也放得足,紅燒肉燒得軟糯彈滑,湯汁濃鬱,入口即化。糖醋裏脊酸甜口,大受兩個孩子喜歡,脆生的土豆絲就著大米飯能吃一大口,最後喝一口暖和的麵疙瘩湯,隻覺得滿足。
幾人吃飽喝足,起身離開,準備去供銷社買東西。
午飯點街上人少了些,郝少東眼睛隨意掃過,突然察覺有些不對勁。
前方來往人群中,一個大姐被往前走的一男人撞了下,男人佝僂著腰賠了不是,立馬快步走了,。
郝少東瞧著走出去那男人手上不對勁,上前詢問被撞的大姐有沒有掉東西。
大姐一聽本還疑惑,半信不信伸手往兜裏一摸,一拍大腿,“哎,我錢袋子呢?”
她自己縫了個小布包裝錢和票,今兒剛發了工資準備拿錢去看病就被人偷了。
“是不是剛那個人?天殺的!竟然是個賊娃啊!”大姐也反應過來了,朝著外頭追去,剛隻被人撞了一下,指定就是這個緣故!
郝少東提腿也跟著跑,順著剛剛看到那人跑出去的方向追去,人群中那個穿著黑色襖子的黑瘦男人正身形矯捷飛速往巷口躥,他身後十來米選是大姐緊追不舍的身影。
大姐跑了一路累得氣喘籲籲,卻死活追不上那賊娃,隻停在街中央怒斥那人,“你給我站住!有賊娃!有賊娃!我的錢嘞。”
街上不少群眾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安慰她。
“同誌,是不是個又黑又瘦的人偷了你錢?”
“那是個慣偷,不好逮的,跑得還快。”
“你切報警嘛,不過這會兒人都溜起走了,你還是想開點。”
原來那瘦黑猴似的人物是個慣偷,前頭就因為偷盜被判了邢,才放出來沒多久又幹起了老本行,不過這回他許是有經驗了,手法嫻熟,逃跑得飛快,還狡兔三窟,愣是沒被抓到。
“我的錢嘞,可咋辦啊!!我剛拿的工資啊,我咋就這麽命苦!”大姐哭天喊地,臉上都是悲痛神色,眼淚水直往外飆。
“我老娘病了在醫院嘞,等著這錢付醫藥費,我們還欠著醫院的錢,咋就被偷了啊!個狗東西,我的錢!”
大姐掙紮著還想往前跑幾步,可前頭猛地一通窮追,已經讓她頭暈眼花,加上這會兒氣急攻心,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哎哎哎,你慢著點,快扶著扶著。”
圍觀群眾忙安慰她,“去派出所報個案嘛,看能不能逮回來。”
陳葉雲幾人也趕了過來,看著被偷錢的大姐心裏不忍,任誰一個月工資被偷了都得難受。
“哎哎哎!我胳膊痛,要斷了,大哥輕點輕點。”
街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圍觀人群都望去,竟是那慣偷被人給拿住了!
他雙手被反剪到身後,嘴裏一直在嚷嚷求饒,而拿住他的人瞧著高高大大,威嚴十足。
“你老實點,把錢袋子還給人。”郝少東厲聲喝住他,催他還錢。
慣偷現在自身難保,隻得聽話,將剛到手還沒揣熱乎的錢袋子扔給那個大姐,東西剛扔出去,他就在心裏哀嚎,怨自己點背,怎麽被身後這個人物給瞧見了,偏生人跑得比他快,力氣比他大,瞧著還有點招式底子。
這慣偷跟郝少東過了一招就被拿下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謝謝你啊小夥子!還給我把錢追回來了,謝謝謝謝。”大姐捏著失而複得的錢袋子不禁大喜,一抹眼淚話都快說不清楚了。
語畢,又抬腿踢了賊娃一腳,雙手狠狠拍打他,“你這個喪天良的,連我們家看病錢也偷,我打死你!呸!”
“打得好,打得好!”
“快給送公安局去,真的沒良心的。”
“讓他蹲大牢!”
群情激奮之下,一眾人將那小偷扭送到了派出所。
郝少東走回家裏人身邊,見大軍眼裏都是崇拜,蹦蹦跳跳直嚷著,“姐夫,你真厲害!姐,你說是不是。”
陳葉雲笑意盈盈,看著郝少東道,“是,你姐夫厲害。”
“行了,咱走吧。”郝少東坦然接受了媳婦兒的誇獎,一手揉揉大軍的腦袋。
“姐夫,我們啥時候學功夫啊?我也要抓小偷!”去供銷社的路上,大軍一路纏著姐夫問個不停。
城裏供銷社比農場的大了許多,買什麽都要憑票購買。
陳葉雲這回帶了些日用臼恃洸票證,兩張香皂票買了兩塊香皂,她挨個把四個不同味道的香皂拿起來放著聞了聞,和玲玲一起選了個玫瑰味和原味的。
郝少東一貫是隨手買的,現在看到陳葉雲認真地還要挑選香味隻覺得厲害。
另外又用票證買了兩盒火柴,二兩白糖,一瓶醬油,一瓶醋。
賀秀英在供銷社轉轉,看上了一塊白色毛織布,中間是鏤空花,拉著陳葉雲過去看。
“瞧瞧這塊布,花色好。”
陳葉雲拿起來一看,上頭花色大氣,瞧著像是牡丹,“搭在家裏櫃子上準好看。”
“哎呀,我也是這麽想的!”賀秀英握著她的手,覺得兒媳婦跟自己想到一處去了,“這個我買來送你們,擺家裏好看。”
堅持著付了錢,賀秀英跟陳葉雲手挽著手走出去,後頭是拎著大袋子的郝少東。
“家裏有個女人就是好啊,這屋裏看著才有人氣,以前少東自個兒住著空蕩得不行,我來一趟給他買點啥,他都覺得沒用,回回沒多久就不見了。你說說這人,壓根不懂,還是你跟我能想一起!”
“他就什麽都隨意呢,您放心,這塊布我搭客廳櫃子上,不許他摘下來。”
“哈哈哈哈哈好!你給我好好治他。”
往回走的路上,被親娘和媳婦兒嫌棄的郝少東帶著大軍拿了煤球證去農場的煤球店拉煤球回家,陳葉雲幾人先往家裏去。
每戶每月供應煤球50~90公斤,多少根據人頭算,現在郝少東家裏四口人,他拉著一木板是車煤球,有90公斤。
大軍也使著力氣幫姐夫上煤球,推車,雖然作用不大。
陳葉雲幾人先到了家屬院,院裏人多,好多戶人家都出來玩,一群小孩蹲在牆角邊摘野草,假裝過家家做食物。
玲玲見到白鬆林,曾兆華他們,跟姐姐說了一聲就要過去玩,幾個小孩子給她騰了位置,讓她演媽媽。
陳葉雲和賀秀英正準備上樓,突然被人叫住。
“哎,陳醫生!”樓上302房的董桂花正站在院裏,眼角餘光瞄到陳葉雲回來,忙上前。
“桂花姐,你叫我小雲就行,什麽事兒啊?”陳葉雲停下腳步看著她,“娘,你先回屋歇著吧,走一天路了。”
賀秀英點點頭,終歸是比不得年輕人了。
董桂花踱步上前拉上陳葉雲的手把人拉到石桌旁,“你先坐,跟你打聽點事兒。”
“妹兒啊,你是去衛生所上班了不?”董桂花是北方人,性情豪爽,人也高大,比她們高了一個頭。
“是,怎麽了?”
“我們家義正這兩天鬧肚子疼,不知道咋回事兒,讓他去衛生所他又害怕,說醫生都拿針嚇人不敢去。你能不能給看看啊?”董桂花說著,就朝院裏的兒子吼了一嗓子,把人叫過來。
王義正正埋頭扮演小孩子呢,嘴裏叼著一根草,那是他們過家家做的“魚”。
“就來。”王義正小跑過去,急吼吼問他娘咋啦。
“你不是鬧肚子嘛,快讓陳醫生看看,這會兒還疼不?”
他摸摸肚子,搖搖頭,“昨天疼,今天又像沒事兒了。”
陳葉雲在一旁聽著,想起昨晚看的《常見病驗方選編》書,裏頭有一章就是寫的蛔蟲病,她看看這小孩剛嘴裏叼的野草,問董桂花,“孩子是不是經常什麽東西都忘嘴裏送啊?吃飯前洗手沒。”
董桂花一聽這話就來氣,朝陳葉雲大吐苦水,“妹兒啊,你問到根根兒上了,這娃就是啥都要啃一啃,你瞧他剛吃草,回回在外頭混了回家吃飯還是髒的,說他還不改。”
“桂花姐,你別氣,多教教他好好改。我估摸就是他不講衛生,病從口入了,你們去年打蟲沒?”
“打蟲?沒打呢。”董桂花那兒沒這個習慣。
“這會兒衛生所該是沒人了,明兒我上班去拿點寶塔糖回來,給院裏孩子都發點,還是得記著給孩子打蟲啊。”
“那行!謝謝你了啊。”董桂花又讓兒子跟人道謝。
聽著要吃藥的孫義正哭唧唧開口,“謝謝陳醫生。”
話裏都是委屈。
“姐。”大軍和郝少東拉著煤球回來,在遠處就衝她招手。
陳葉雲迎上前去,看著這一車似小黑山般的煤球不禁感慨,“這麽多啊。”
“這個月開始算的四個人頭,能多買些。”郝少東把木架子車拉到院子裏,準備卸貨上樓。
“哎,郝連長,你們家買煤球拉?我幫你們搬。”董桂花見人一家人一人一摞搬著往二樓趕,也來幫忙。
“謝了啊,嫂子。”
郝少東拿得最多,走在最前頭,剛走到二樓又遇上301的許銘和辛倩兩口子從樓上下來。
“郝連長,搬煤球呢?”
“哎,是。”郝少東把煤球送到屋門口牆邊摞起來,轉身又往下走。
兩人走到一樓,見到院裏的一車煤球也停了腳步,轉身幫著一起搬。
“許哥,不用,你們忙著出門別耽誤功夫,我跑兩趟就搬了。”郝少東在樓梯口見到二人。
“這有啥,上回你不是也幫我們搬了,大夥兒一塊搬,搞得快。”
一車煤球就這麽被一群人搬著,幾下消失在了木架車上。
“瞧著像要下雨,還是把篷布給蓋上,別回潮了。”郝少東兩手扯著篷布展開,將摞在牆邊的煤球蓋上。
“這又能用好久。”陳葉雲站在他身邊,看著這麽多煤球,覺得滿滿的充實感,畢竟生火燒水做飯取暖都離不了它。
二人回廚房洗了手,好好衝洗了一番才將因為搬煤球變黑的手洗幹淨,一轉頭郝少東轉看著陳葉雲,瞧到她鼻頭沾上了黑色印記,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的。
他眼裏盛滿笑意,點點自己鼻子,提醒道,“這兒有黑印。”
陳葉雲反應過來,伸出手背往上一擦,覺得擦幹淨了,結果看到眼前的男人笑得更歡樂,往日嚴肅冷峻的臉上像是被柔化了。
那處黑印被擦淡了可也擦糊了,蔓延到別處去。
郝少東上前一步,伸出手覆上了她的鼻頭,就著剛剛手上的幹淨水滴輕輕給擦拭。
“好了。”
陳葉雲感受著他指腹的溫度,一些回憶不斷湧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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