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意外升遷
“慕容掌書原先也是公主出身，成嬪原先卻不過是個郡主，可惜這時運不濟，一朝鳳凰落了難，反倒要跟咱們行禮起來。”
這話說得十分刺耳，慕容蘇抬頭一看，說話的人有些麵生，坐在角落裏，若不說話，恐怕不會有人發現她。她細細回憶起來，認出這妃嬪是夏修媛，原先依附著貴妃的。
貴妃倒台，原先貴妃一黨的，紛紛向皇後投誠。這位夏修媛模樣隻能算得上清秀，在美女如雲的後宮之中實在普通，原先受過貴妃不少好處。且貴妃的倒台讓她們的日子難過起來，因此十分憎惡慕容蘇。
“夏姐姐這是什麽話，慕容掌書有功於朝廷，從前的那些身份又有什麽好提的。”成嬪輕輕一笑，替慕容蘇解了圍。
聽見成嬪的話，皇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瞥了她一眼，卻也並未開口。
成嬪如今風頭正盛，又是郡主出身，即使心有不滿，也不會有人傻到當麵跟她為難，因此她這一番話說出來，夏修媛也就閉了嘴。
“成嬪說得不錯，以前的事不必翻出來說，如今燕國已經成了燕州，便都是一家了。你此番立下功勞，也是為後宮清了禍患。本宮身為後宮之首，理應嘉獎於你。你當日在皇上麵前不為自己請命，本宮想了一想，尚功局中的李司製年滿將退，不如將你調入尚功局掌司製一職。想你如此玲瓏，必可勝任。”
調去尚功局？
慕容蘇心下警鈴大作，忙道:“女婢才疏學淺，在司書局中得司書令教導，才堪堪學會了司書局中的各項事宜。女婢對尚功局不大了解，若是冒然領了司製一職，恐怕難以勝任服眾。”
皇後聞言輕輕一笑，道:“如今六局之首的林尚宮，在成為尚宮之前，在六局之中均有司職。正是因為她通領六局，才能成為尚宮。隻是如今宮中，如此全能的人才少之又少。林尚宮覺得你是個好苗子，叫本宮給你這樣的機會，你好好曆練一番，也沒什麽不可的。”
這話的意思是，讓她去尚功局是為了曆練她成為尚宮？這話一放出來，後宮裏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官叫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慕容蘇後背一涼，卻聽見皇後身邊的白昭儀笑道:“這是娘娘給你的嘉賞，你若是不受了，豈不是看不起娘娘的賞賜？”
皇後聞言眉頭蹙起:“莫非是這司製之位品階不高，沒什麽曆練之處？你若是離不開司書局，那便讓你替了司書令，我將王司書令調入尚宮局便是。”
王司書令在司書局中威望甚高，若是讓她這半吊子做了司書令，恐怕才要叫人戳著脊梁骨罵！
慕容蘇心裏一急，忙道:“不敢不敢，尚功局很好，女婢叩謝皇後娘娘。”
她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皇後這才滿意，端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本宮再賞慕容司製千兩黃金，綢緞十匹。”
慕容蘇離開禦花園時，隻覺得兩腿發軟。她歎了口氣，眉頭卻緊皺起來。
司製比起掌書，位階升了一品，可是這司製主管的是營造裁縫，說白了就是給皇上妃子們做衣服的。她離開了司書局，那些文籍書冊往後再沒辦法經過她的手，許多事情做起來也就麻煩了。而且，她如果去了尚功局，往後也沒有什麽正當的名頭可以和南宮徹往來。
一個做後妃衣服的裁縫，有什麽理由去見前廷的王爺呢？
皇後名義上是給她晉升謀福，卻是在暗中阻撓她繼續為南宮徹辦事。此舉，無異於砍去了南宮徹伸向後宮得力的一隻手。
她為什麽如此忌憚南宮徹？
如果這些事來自於皇上背後的授意，會不會皇上也開始忌憚她和南宮徹的關係，開始忌憚南宮徹了？
這些事情如亂麻一樣團在慕容蘇的腦中，而如今更要緊的一件事，便是她該如何在尚功局中自處。
一個空降的司製，如何讓尚功局中的人信服？
慕容蘇趕往司書局，還沒進門，便撞見了鈴蘭:“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司書令正在四處尋你呢。”
“怎麽了？”慕容蘇心事重重，歎了口氣，“鈴蘭，我有個不好的消息。皇後娘娘降了旨意，將我調進了尚功局。”
鈴蘭一愣，有些驚訝:“什麽？為何忽然去尚功局？便是要升遷，也該是司書使啊。”
慕容蘇搖搖頭:“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我先去見過司書令再說。”
司書局的正中主屋，便是司書令的所在。慕容蘇推門進去，屋裏燃了清淨的蘇合香，清雅宜人。內務府裏分派給女官的熏香不多，而司書令的屋子裏卻常年燃香，聽說和她進宮之前的習慣有關。
若是將內務府分的用完了，想要香需要從自己的月俸裏出錢，而一兩蘇合香花費的價值不少，可見司書令是個並不在意銀錢的人。
王司書令身上有種高雅的氣質，溫柔和煦，卻有浸淫深宮十餘年的威儀自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她五官秀麗，不輸後宮中的有些娘娘。司書局裏一直有個傳聞，說她當年入宮不久，受皇上青睞，想要冊封為婕妤，卻被婉拒。
正因如此，皇上心中也有些許惱怒。若非如此，王司書令也不會一直待在司書局裏。她和林尚宮的資曆相差不多，憑她的才幹，晉升尚宮之位也是應該的。
看見慕容蘇進來，王司書令擱了筆，朝她點頭:“過來吧，我有些話囑咐你。”
尚功局的司製和司書房的司書令品階差不多，若是以後相見，慕容蘇的地位和王司書令便是旗鼓相當。她躍了一級當上司製，心中有些惴惴，不知該如何麵對王司書令。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年輕有為，日後前途無量。”王司書令似乎並不在意這些，聲音輕柔。
“您都知道了？”慕容蘇輕咬下唇，“其實我並不想去尚功局，皇後娘娘的這個賞賜，對我來說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