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真是個好孩子
第33章真是個好孩子
李遇回到宿舍已經天黑了，開了門朱顏正在跟顏笑感慨，“又到月底了，我現在兜比臉都幹淨。以後你們要是結婚，千萬要選在月初啊，要不然我可是絕對拿不出份子錢的。”
顏笑問：“那會兒你還月光嗎？”朱顏哀歎一聲，“不還是一樣？按月領資本家的工資，跟現在按月領爸媽給的生活費有什麽區別，以我的消費和理財能力，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太樂觀了。”顏笑點點頭，很有道理。
看到李遇進門，朱顏賊兮兮看著她，“從實招來，你是不是脫單了？”李遇眼含笑意輕輕點點頭。“我說你最近麵若桃花，果然有愛情滋潤就是不一樣啊。”李遇笑著捶打她，“不許再說下去了。”顏笑在一邊捧場，“恭喜阿遇。”李遇也回應，“同喜同喜。”顏笑含羞低頭笑。
朱顏看看兩個戀愛中的舍友，“不行，不行。脫單要請客，正好我已經快彈盡糧絕了。趕緊安排上。琳琳、阿和，你們說呢？”“我投支持票。”“我也是。”
顏笑臉紅紅地低聲說，“我跟他說一聲吧，看什麽時間方便。”朱顏下巴一抬指向李遇，“你呢？”
“我啊，等我們感情再穩定一點，好不好？”眾人見她說得認真，也就放過她了，又開始了新一輪瞎聊，“我們班的誰誰和隔壁班的誰誰現在什麽情況啊”、“聽說我們班的誰誰已經交第四個男朋友了，真想去跟她取取經”、“男生裏麵那個誰誰還是挺帥的”……308 宿舍真是為整個班級操碎了心。
十一假期，李遇本想先分給周鬱安三天，再回家三天陪爸媽，留一天什麽也不做放空。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假期第二天她就急匆匆趕回了渝水城。
林秀芳想著孫子假期要回來，爬上二樓要幫他曬被子，下樓的時候被褥太大擋了視線害她摔了一跤，當時便疼得站不起來，還好周興文及時發現送她去醫院，問題不很嚴重，做了 CT 發現腳踝有輕微骨裂。
周鬱安接到爸爸電話時，林秀芳已經經過治療腳上打好了石膏。他坐上大巴才給李遇打電話，“阿遇，我有事要先回家，我們後麵有時間再見麵吧。”李遇見他語氣急促，也不好細問，便先應下來，“好”。
晚上，李遇躺在床上捧了本《漱玉詞》隨手翻著，心裏還在擔心，便給周鬱安發消息，“發生什麽事了，嚴重嗎？我能幫你什麽嗎？”周鬱安此時正抱著筆記本坐在病床前寫論文，林秀芳剛睡著，看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跟晚上陪床的護工阿姨打了招呼，周鬱安離開醫院就近找了個賓館住下來，想到今天匆匆忙忙也沒跟李遇解釋清楚害她擔心，心裏一陣內疚。
一個人坐在床沿，把床頭燈調到最暗，周鬱安心裏有個聲音問自己：難道真的來不及解釋清楚嗎？不是的，隻是他太緊張了，他們的感情才剛剛確定不久，他還想讓感情初期的浪漫和夢幻維持得再久一點，不要太早地麵對現實中的問題，更不願讓她這麽快就看到自己的壓力、難處和軟弱。可是，如果他一味逃避，自己先沒有了信心，那麽，接下來的漫長旅途要怎麽繼續下去？
想了好久，周鬱安還是決定開始打字，“阿遇，今天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奶奶摔了一跤骨頭裂了現在在住院，也找了護工，我回來就是看看她幫忙照顧，走得著急沒跟你解釋清楚，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平城，你等著我，乖。”
李遇等回複等到睡著，第二天睡醒才看到，想了想便收拾東西坐上了回渝水的大巴，下了車才打電話給周鬱安，“我回來了，你們在哪家醫院，我去看看林秀芳。”收到回複後，李遇又去買了些水果和一份骨頭湯打包帶去了病房。
林秀芳精神還可以，看到她更是喜笑顏開，招呼她坐在床邊的板凳上，周鬱安給奶奶介紹，“這是李遇”。林秀芳把病床搖起來坐好，滿臉堆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通過電話的，是不是？”李遇含笑點頭，“林秀芳，您腳怎麽樣？還疼不疼？”“不疼了不疼了，小問題，謝謝你來看我啊！”
周鬱安把骨頭湯盛進小碗裏，用勺子遞到林秀芳嘴邊，“這是李遇剛買的，你趁熱嚐嚐。”林秀芳邊喝湯邊在孫子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麽，周鬱安嘴角翹了翹，點了點頭。
喝完一碗湯，周鬱安帶上門出去了，林秀芳拉著她的手細細地問，“學校裏忙不忙”、“這次回來待幾天”、“喜歡吃什麽喝什麽”……
十來分鍾後，周鬱安便回來了，把一個紙袋子遞給林秀芳，跟奶奶打了招呼，拉著她的手出了病房去樓道裏，倆人麵對麵雙手交握著，“阿遇，你怎麽會來？”表情裏帶著笑意。
“我不放心，就來看看，等會兒就直接回家了。接下來的幾天你需要幫忙的話，也可以找我。”
“不用，找了護工的。”周鬱安摸摸她的頭。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靜靜地待了半分鍾，周鬱安開口想說“對不起”，話音才出來便被李遇搖頭打斷了，她踮起腳抱了抱他，手在他頭頂輕輕摩挲，“不用說了。不要擔心，奶奶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的。”
周鬱安心裏湧起一陣暖意，將李遇抱得更緊，良久，她推開他，看著他微笑，拉著他往裏走，“我們回病房吧，林秀芳該等急了。”
進了病房，林秀芳歪在床頭閉目養神，看到他們進來立刻笑起來，蒼老的眼睛裏有了光彩。“可惜我現在不能動，不然再給你們做點牛肉醬，還有我的果酒還沒釀好，等好了我讓鬱安給你帶點嚐嚐。”林秀芳慈祥的目光看著李遇。
李遇笑說；“林秀芳，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呢，你也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休息。我可記下了，以後一定要喝您親手釀的果酒。”
“好好好！”林秀芳笑嗬嗬地說。
又聊了一會兒家常，林秀芳臉上有了倦容，李遇和周鬱安要扶她躺下，林秀芳擺手拒絕，從枕頭下摸出一個紅包來，硬是塞進了李遇的衣兜裏，周鬱安在一邊看著笑，衝她微微點頭示意她接下。
等林秀芳躺下來，李遇便和她道別，“林秀芳，那我先回家了，下次再來看您。”“不用，不用，你們年輕人忙自己的事吧，我過兩天就回家了。”林秀芳連連搖頭。
周鬱安把李遇送出門，看著她上了車才回病房繼續守著。
李遇回家後在房間裏打開紅包，居然有整整 10001 塊，便發消息問周鬱安：“10001，怎麽這麽多？”
周鬱安很快便回複她：“吾鄉的規矩，第一次見麵要包大紅包，寓意是萬裏挑一，沒事，你安心收著就好”，完了又加了個抱抱的表情。
“可是……我們這也不算見家長啊。太快了……”
周鬱安發來個大笑的表情，“就是奶奶表達對你的喜歡而已，也不代表什麽的，不用有壓力。”
李遇猶豫半天還是回了個，“好吧”，想著以後可以用這個錢多給周鬱安買點禮物。
周鬱安又問，“阿遇，你生我氣嗎？”
“最開始有一點，後來就沒有了。”
“是我不好，我，我不想讓你擔心。”
“可是，你不說的話，我胡思亂想隻會更擔心。”
“對不起。”
“如果我們在一起，快樂是可以分享的，那麽傷心也應該是可以分享的，即使我們之前還是朋友的時候都可以。我覺得這樣並不好，兩個人的時候隻會有說說笑笑，孤獨難過的時候，就隻能一個人默默體會。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我想我們的關係必定不能久遠的。”
周鬱安這才緊張和害怕起來，急急地撥了電話過來，“阿遇，你別這麽說，好不好？我都明白了，我下次一定不這樣了。”
李遇擔心他會更難過，便溫言安撫道：“好。鬱安是個好孩子，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的，對不對？”
周鬱安低聲笑了起來，“對，阿遇說的都對。”
掛了電話，李遇心想：
我們每個人都是平凡世界裏的一員而已，今天回家的那輛車上，林秀芳所在的醫院裏，站在渝水城的街道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有開心的時刻，也有難過的時候，有期待達成的，也有理想落空的，真希望每個人都有人可以分享開心，分擔傷心，不擔心離開，也不害怕失去，那樣的話，不管前方的路有多崎嶇難行，我們便都是幸福的。
林秀芳在醫院裏住了五天，第三天的時候，李遇又帶著禮物去看了她一次，很耐心地和老人聊了很久的天。
林秀芳說起周鬱安便停不下來，說他小時候也曾經調皮搗蛋過，跟巷子裏的小孩子一起追貓逗狗的，每天瘋跑，衣服經常弄髒弄破，他媽媽有時也氣得要打他，他也不哭，委屈巴巴地裝可憐，經常能躲掉一頓打。
“他還很小的時候，我有一窩剛孵出來的小雞，有一隻沒長大就死了，鬱安就把它掛在晾衣繩上，一盆接一盆地給小雞身上潑水，他媽媽見了以為他把小雞弄死還玩水，就拿著笤帚追著打他……後來才搞清楚，他是想救那隻小雞，他在電視劇裏看到人家拷打犯人，打暈了以後一盆水就能潑醒，就以為我的小雞也能這樣救回來，嗬嗬嗬……鬱安一直都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李遇聽得哭笑不得，周鬱安轉過臉難為情地不去看她。
“後來，他慢慢長大，越來越懂事了，努力學習，幫我們幹活，我卻覺得，這孩子不如小時候開朗了，可也沒辦法，這半年我看他比以前高興多了……”林秀芳看著李遇笑，李遇也不好意思起來。
周鬱安出去打熱水，林秀芳又趁機壓低了聲音跟李遇說：“奶奶知道，鬱安這孩子不是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他媽媽走了以後他性子越發沉默寡言，有的話可能說不出來，但他心裏都是有的，你千萬不要嫌棄他。這孩子他夠努力夠認真，對事、對人都是，他認準了你，就一定會對你好，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看著你們在一起高興，我就高興了。”李遇忙不迭地點頭，心裏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