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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二王子

  王妃終於止住悲聲,但依然滿眼哀怨:「你真的那麼想他死嗎?」二皇子幾次欲言又止,終於柔下聲來:「母親,現在宮中的形式您也看到了,並非是我想他死,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那個王座,就算我沒有這個心思,難保其他人沒有。不錯我是恨他,但我向您保證,他絕不會死在我手裡。」


  二皇子的話其實並沒有說完,但看著母親越發急切暗淡的眼神,他實在不忍心再說下去,便隨口想她下了一個保證,以寬慰那顆飽受風霜的心。


  王妃再次低聲啜泣著說道:「他真的會死嗎?你,能不能,能不能幫幫他。」這句話一出口,她自己也知道錯了,自己兒子的性格做母親的能不知道嗎?

  二皇子雖然是自己與西奧多所生,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然流淌著十分純正的血族之血,甚至她曾將二皇子的一滴血拿回咒怨山谷,讓血族的親王鑒定,結果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二皇子一身血脈純正到令人髮指,只怕僅次於當年那位女王。


  這完全不是一個混血的血族應該有的,但奇迹就是這麼出現了,倒是讓血族一些貴族中產生了一個有利於本族的傳言,據說血族是神的後裔,而加萊王室同樣流淌著神的血脈,兩個純正血統的神裔結合,激發出了純正的神血。


  為此血族內部還曾經產生過小小的分歧,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如此血統純正的血族,不應該再留在加萊的王宮之中,應該接**中重點培養。而另一部分人卻認為他留在宮中正是血族多年籌劃最關鍵的一步,如果如今為了血脈的原因而將他迎回,那隻能讓多年心血付之東流。


  最終血族為了多年計劃,還是讓他留在了加萊,這件事就連作為母親的王妃都不十分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兒子血統純正。當她為兒子尋找古籍功法的時候,便得到了血族明裡暗裡全力的幫助,這才讓二皇子擁有了不亞於任何神殿的功法收藏,也才傳出了他一心向學,無心王權的傳言,當然這傳言對他如此有利,又豈會真的是無意間流傳開來的?

  多年的隱忍小心,提防別人的毒害,同時又要裝出一副乖巧可憐,博取宮裡人的同情,久而久之讓他身上產生了一種別樣的氣質,讓人感覺他是那麼安寧平靜,就彷彿一塊水晶般澄澈,純凈的讓人心碎。而他舉手投足之間又自然的流露出一股書卷氣息,好像一切功利都不過是浮雲,他只求一片安靜的角落,能夠讓他尋找書中顏玉,有了這種氣質的襯托,再加上他美過女子的面容,便讓人一見面就感覺格外的親切。


  但有著如此的血脈,又豈會真的如此淡泊?多年前在心底埋下的種子始終在一刻不停的成長,終於長出了一株瀰漫天涯的毒草,再加上血脈緣故,同樣他的性格便繼承了血族陰柔狠毒,而且在那陰柔當中還藏著十分的倔強,只要他認定的事,幾乎沒有可能改變,能夠讓他下一個保證已經是難得,而如今自己卻又求他去救那個他心底最恨的人的性命。


  王妃的臉色越見蒼白,淚水止不住的滑落,惹得二皇子一聲嘆息,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母親和西奧多的感情,到底有多麼深厚,這麼多年雖然心中也有埋怨,但卻始終無法割捨,所以就算要了她自己的命,她也不肯做出半點傷害對方的事。


  讓她親眼見證西奧多在苦難中痛苦的死去,對她已經是個巨大的打擊,如果自己再惡語相加,只怕母親會承受不住打擊。二皇子最終還是心軟了,這在他的人生中絕不多見,也只是對母親他才能做出這麼大的讓步。


  「既然母親已經知道他的病因,那麼我想您一定有辦法解除醉生夢死的影響。別的我實在無法辦到。」有時候只是一句提醒便是一條性命,王妃的眼中終於重新點燃了一縷希望的光芒,急忙擦拭臉上的淚痕,便不顧一切的沖向西偏殿的門。


  「母親大人且慢,」二皇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王妃的身影便定格在哪裡,臉上的擔憂再次浮現,生怕兒子反悔。但她聽到的卻是「那人受到的是恨!就算母親大人能夠接觸恨的效果,只怕他也保不住王座,而他一生子嗣眾多,單單是兒子就十位計算,後面幾個年齡差距又不是很大,如今也都已經成年,所以這宮中王權的爭鬥勢必十分激烈。」


  王妃的心隨著這話一陣收緊,她彷彿看到了眾王子為了爭奪王位而血濺宮廷,最終也是最可怕的是,有一位甚至幾位王子喪心病狂的將屠刀看向自己的父王。畢竟有了醉生夢死的先例,誰也不能保證那位送上此酒的王子會是怎樣的想法。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保全他嗎?失去王位倒是沒什麼,不在那個位子上也許他會回心轉意,你們之間的關係也能得到緩和。」王妃繼續做著心底的夢。


  二皇子卻對這話無動於衷,但他還是竭力的替母親考慮,因為這個時候一個一心擔憂丈夫安危的王妃,實在沒有什麼智慧可言,甚至她的心智還不如一個五歲的孩子。


  「現在有聖殿和王室強者的保護,我想他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若他執迷不悟依然迷戀王權,只怕就會相當危險,我想母親大人設法為他接觸恨的影響之後,他能夠明智的提出退位,選擇眾子嗣當中優秀的人選。」


  「當年他的四王子慘死,不然也許王位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爭執,畢竟他的母親是阿格里斯家族的長女,他的舅公更是被人稱為沼澤之王,只可惜他貪戀美色,最終死在獸人手裡。」二王子開始幫助母親分析宮中的形式。


  「大王子自始至終都不得他喜歡,因為他與王后的結合本身就是王室強加給他的交易,只為了籠絡庫魯斯家族,這麼多年您也看到了這個家族在加萊到底做了些什麼。但要是他想選擇繼承人,大王子背後的家族一定會鼎力支持他,這是一股絕不能小視的勢力。」


  「至於三王子雖然家族地位沒有那麼顯赫,但您不要忘了,他們背後可是有聖殿撐腰。其他一些王子每一個背後不是有著龐大的家族支持?偏偏那個人自己不整齊,非要親征奧瑪,結果慘敗而回,這已經惹得加萊眾家族不滿,現在又在宮裡大開殺戒,那些大臣又有哪個是等閑之輩?只怕想他死的人不計其數。」


  「這可怎麼辦?」王妃的心徹底亂了,已經沒有心情再考慮其他,如果她還能保持一點理智,仔細考慮一下兒子的話,只怕她會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這位深隱宮牆之內的王子,怎麼對加萊局勢如此了解,說起諸般勢力如數家珍。


  「母親大人莫慌,」二王子攙扶著母親讓她重新坐下,這才說道:「您必須說服他一件事,讓他以平息沼澤獸人叛亂為題,考驗一下王子們。」


  「這隻怕太難了吧,萬一沒有人能做到,他,他們、、、、、、」王妃猶豫起來,擔心的依然是西奧多的安危,在聽了兒子剛剛的分析,她已經將這些王子看做了洪水猛獸,而王座再不是權利的象徵,反倒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急著丟出去才安心。


  「母親不要擔心,只要規定一個時間限制,看誰做的好,便證明誰的能力強,如此一來可以公平的選出王位繼承人,二來還可以給獸人以沉痛的打擊,我想無論王室還是加萊貴族都會喜見的。」二王子一番話頓時解開了王妃的心結,她的臉上重新煥發出生氣。


  二王子長嘆一聲:「這也是我能為那人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也算我報答他的生養之恩。」王妃也是哀嘆一聲,竟在心中曾有一刻深深的後悔,後悔沒有為兒子找到一種改變血統的功法,假如他們父子能夠和睦,只怕這王位非二王子莫屬。


  希望終是與現實有著巨大的差距,並非人力所能改變。而王妃也根本不知道這種功法天下幾乎沒有,而就算有她的寶貝兒子也絕不肯學,因為他自己在幼年時就已經通過秘密的途徑知道了自己的血統,他又怎麼可能放棄自認為高貴純正的血族血統?

  有了主意她一刻也不願意再耽擱,再次起身飄然而去。二王子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之中。平日母親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參與**的,但現在卻必須由她出面來完成這件事,他不免為母親的安危擔憂。


  如果剛剛他給出的意見,實則也算是一條好計,但換做當下這個局勢,卻是一條毒計。如今的西奧多已經盡喪聖殿和王室的信任,兩方都急需一名繼承人取而代之,但卻不能憑空將他從王座上拉下來,表面還是要聽從他的詔命。


  如此一來,繼承人的遴選便會成為加萊一場暗中殘酷的博弈,各大家族甚至聖殿都會捲入這個漩渦當中,最後也許獸人會被重新收復,但加萊消耗必然無比巨大,無論誰能夠成功坐上王位,加萊的實力都會被大幅削弱,而新君在王位爭奪當中,必然要沾染兄弟的鮮血,那些背後的家族又怎能不記恨?

  視榮譽逾生命?那曾經是加萊人的座右銘,是他們一生的行為準則,但自從加萊分出了古加萊和如今王室為代表的加萊之後,這句話越來越成為一句空談,只有聖殿和武士出身的將軍還秉持著,餘下的人不過是當做一句口頭語,用來表示自己的身份。


  加萊亂了弱了,得到好處最多的當然是血族,而作為流淌著高貴純凈血族血脈的二王子,也便再不用躲藏在宮闈當中,過著隱忍的生活,他將成為血族的首領,帶領著血族走出苦寒之地,走在陽光下,走向血族的輝煌。


  想到這裡二王子的臉色有些紅潤,但突然他又想到了一生凄苦的母親,自己剛剛竟然還違心的利用了她,不由讓他剛剛紅潤起來的臉,染上一層陰暗。心中不由暗自說道:「母親大人您暫且忍耐,這些屈辱和無奈都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兒子便會將所有的仇恨加倍的討還回來,到時候讓整個天下都跪倒在您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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