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車翻了
第16章 車翻了
半夜,萬籟俱寂,卻被一陣救護車的聲音打破了。
鎮子上熱鬧起來,更有好事的人早早跑了出去看情況。
等到時蘊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救護車早就離開了。
她被吵醒後沒了睡意,腦海裏全是那句話:程琳自殺了,在周以綏回家之後。
人傳人的事情總會在無形間放大無數倍,她不知道程琳傷得有很重,周以綏現在在哪,外婆著急去隔壁看情況還沒回來。
時蘊抬眼望去,外麵漆黑一片,她越來越心慌,直到周以綏和外婆同時出現。
“外婆。”她連忙走過去,扶著外婆的胳膊順便看了周以綏一眼。
好在,他身上並沒什麽傷,隻不過情緒有些低落,毫不掩飾。
“小綏,你今天就那屋湊合一會兒吧!”萊織指了指東邊的臥室,臉上滿是疲憊。
“不用,我就坐一會兒就行。”
他的嗓子有些啞,時蘊這才注意到,他的眼底滿是血絲。
萊織看著這個周以綏,不禁想到剛才他爸說的話,那樣對一個孩子,枉為人父。
“還是去眯一會兒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她輕輕拍了拍周以綏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
周以綏點了點頭,往東屋走了,燈都沒亮,他的身影融在黑暗裏。
時蘊和萊織對視了眼,隻聽萊織歎道:“周運清和他生母打了電話,想讓他走,兩人吵了起來,小綏回去正好聽到。他們都將小綏認為成那段婚姻的黑點,當時周運清要他,也隻不過想給周家留後,現在有了周炙,小綏變成了誰都可以拋棄的人。”
“周以綏應該很難過吧?”時蘊實在想象不到,天下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來說自己的孩子。
“是啊!”萊織揉了揉眉心,又開始陣陣胸悶,緩了一會兒,才好些。
她繼續說道:“程琳也不是省油的燈,自殺逼周運清送小綏走。”
“真自殺了?”
“喝的農藥。”萊織被氣得說不出來話,連連歎氣,最後被時蘊哄著去睡了覺。
她站在東屋的門口,從門上的玻璃上看去,裏麵一片漆黑。
但時蘊總有一種直覺,他就站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
也許是足夠了解他,她敲了兩下門,推開了門。
在她推開門的那一刹那,頂上的燈亮了,同時照清了兩個人的臉。
“怎麽了?”周以綏站在不遠處看她,開燈的手漸漸垂在了腿邊。
時蘊眼神掃過平坦的床單,一點褶皺都沒有,她想的果然沒錯,從他進來的那刻到現在,他一直在站著。
“我猜你還沒睡,所以就過來給你送個東西。”時蘊走到床邊,將手裏的東西插在插排上,哆啦A夢頓時亮了光,不刺眼,暖黃色的燈將周邊的白牆都暈染成了黃色,顯得異常溫柔。
“好了。”時蘊眼神從哆啦A夢移到了周以綏身上,“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嗎?這次就把幸運留在你身邊了。”
她站起來,拉開門走出去的那刻,她又緩緩轉過頭,星眸凝望著他說道:“周以綏,現在你經曆的,都是在給未來的你攢福氣。老天不可能虧待任何一個人,隻不過他可能需要你現在失去一些什麽。”
等她出去準備帶住門的時候,周以綏大步一攬將門抓住,時蘊有些驚訝,他的聲音傳來:“明天——”
“明天?”
“去市裏拿貨。”他頓了下,語氣輕了些,繼續說道:“回來的時候再給你帶個?”
時蘊和他對視了很久很久,她才回神道了一聲好。
睡了沒到三個小時,周家那邊的人就過來將周以綏喊了出去,好久沒見他回來,時蘊出去了才知道,周以綏被接去了醫院。
天空一片白蒙蒙,隱隱約約下了一場沒有名字的雪。
那天他沒有回來,聽石韋說第二天直接去了市裏送貨,時蘊窩在窗邊透過玻璃看外麵,天還是白蒙蒙的,院裏院外的雪因為沒有周以綏打掃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
聽說這幾天暴雪過後,倒春寒就結束了,那時候春暖花開,正陽鎮應該就是另一幅場景了吧。
“吃晚飯了。”
飯桌前的時蘊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天漸漸黑了,隻能看到地麵上的白雪。
萊織見時蘊有些心神不寧,問道,“在想什麽?”
“外婆。”時蘊將拿起的筷子重新放下,“你知道周以綏回來了嗎?”
“小綏?”萊織想了想,搖搖頭,“應該還沒。”
“這麽晚了。”時蘊有些擔心,像以往周以綏回來都是先來跟萊織說一聲,然後再把她做點事情才離開,卻從來沒像今天一樣遲。
萊織也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飯後去周家看了一眼,周家的大門緊閉著,全家應該在醫院還沒出來。
所幸外麵雪鋪了滿地,照亮了夜晚。
時蘊拿手電去了石韋的藥鋪,裏麵一片漆黑,她喊了幾聲,石韋才穿戴好從裏麵走出來。
“時蘊?”他還有些詫異,連忙打開門,“哪裏不舒服?”
時蘊搖搖頭,“我是想問下周以綏和司機去市裏送貨,現在還沒回來,你有那個司機的手機號碼嗎?”
“號碼?”他想了想,“我記得留了一個,你進來,我找找。”
“好。”
沒一會兒,石韋找到並撥了過去,對麵嘟嘟了好幾聲,都是無人接聽。
“你臉色有些差,是哪裏難受?”石韋看著她的樣子,不自主分心問道。
“沒事。”隻不過她想到趙忱離開的那天,手機也是這樣的無人接聽,打了很久,就聽了多久‘嘟嘟’。
“暴雪下了兩天,路上有積雪不好走,他們晚來也很正常。”石韋安慰她道。
月亮高高掛起,像是一盞點亮黑夜的明燈,和雪相互呼應,照亮了整個夜。
終於,對麵終於被接通了。
一絲虛弱的氣息傳了過來,時蘊的心立馬被提起。
“張鋒?”石韋喊道,對麵僅能聽到幾聲沉重的呼吸聲,他又喊了兩聲他的名字。
“石韋。”
“你怎麽了?”石韋也緊張了起來,心裏想著大概率是出了事。
對麵動了下,冷吸一口涼氣,虛弱的聲音傳來:“滑坡,車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