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底牌
劍吟之聲並不明顯，但是顯然這樣有意的劍吟之聲落在游燁白耳中，卻是讓他終於從月出雲的笛聲之中掙脫出來。
雙目終於恢復清明之色，游燁白抬起頭，眼前哪有那遮天蔽日的黑暗與絕望，眼前依舊只有一個白髮少年安靜吹著笛子。
「幻覺？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游燁白額頭冷汗清晰可見，頓時明白了方才自己的處境是如何危險。隨即卻又對眼前的白髮少年升起無限的敬佩，竟然能以笛聲影響甚至控制人的心神，這樣的實力，樂道果然深不可測。
「三年不見，月小哥的笛聲依舊令人嘆服。」
月出雲緩緩睜眼，看著游燁白身邊的劍十二，忍不住搖頭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方才的劍吟雖然輕微，可其中的殺氣足以讓游兄回神。這首曲子的曲風，算是被你給破了。」
「月小哥的樂道鬼神莫測，方才的詭異之處此刻我依舊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以殺氣驚醒燁白也只不過是意外。」劍十二坦言。
「破了便是破了，這首曲子對於道心不穩之人有極強的效果。游兄本不應該受到這首曲子曲風的影響，可是他離我太近了，近到我可以做到讓他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音幻之術，二位應該早有耳聞吧。」月出雲解釋道。
「的確。」二人同時點頭。
「如此試探已過，接下來還請二位全力出手。」月出雲重新拿起雪鳳冰王笛說道。
劍十二皺眉：「月兄弟還是不準備用聽竹未語？」
月出雲笑了笑，問道：「不論清絕影歌還是斷弦七絕，其中的本質依舊不是純粹的樂道。」
「我明白了。」
劍十二說著點頭，周身一抹血氣緩緩升起。月出雲見狀隱隱有些熟悉，這樣的血氣與殺機，自己似乎曾經見過。
「這一劍，名為向死！」
月出雲點頭，玉笛橫於眼前：「這一曲，名為品竹。」
笛聲響起，演武台上的空間似乎陷入了神秘的停滯，空氣不再流動，似乎一切都被這笛聲掌控其中。
劍十二回頭與游燁白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震驚。
一個眼神已然足夠，二人都是地榜之中赫赫有名的高手，眼見月出雲此刻的異狀，瞬間便明白接下來該怎麼辦。
紫色的劍身隱隱環繞著血色的光影，這是劍十二的殺道之劍，同樣也是普天之下最為絕命的劍。
「不好，君姑娘我們快走！」
不遠處的屋頂上，小雪臉上升起幾分驚恐，隨即毫不猶豫拉著君無瑕飛離屋頂，運起輕功向著遠離演武台的方向而去。
下一刻，平靜終於被打破，肆虐的內力波動如潮水般從月出雲周身散開，彷彿要碾壓一切朝著周圍而去。
「好強橫的內力！」
游燁白心中一驚，即便這內力波動還未至身前便已然讓他升起不可力敵的想法。腳下一點，有也便毫不猶豫一躍而起，凌空躲開這一道音潮的同時反身朝月出雲近身而去。
「來得好！」
一直為出手的劍十二眼見音潮臨近，手中長劍終於帶起一道血色光影。
一劍，橫斬。血色劍氣凝成實質，如同吸收了劍十二全身殺氣般朝著音潮而去。
「轟！」
內力激蕩的爆裂之聲瞬間傳來，劍十二倒退一步，笛聲也由此中斷。
月出雲嘆息一聲，眼見眼前已然多出了游燁白的身影，心中不由有些無奈。
「雖說同樣是品竹曲，然而這麼多年參悟這曲子，卻依舊做不到韓非池前輩那樣的程度。」
「不過如此輕鬆便被破了此刻的曲風，那我這三年的參悟也白花了。」
月出雲面色微寒，笛聲重新回蕩在演武台上。
化音為刃，月出雲故技重施，凌冽的鋒芒迎面朝著游燁白而去，與此同時，熟悉的氣息再一次從月出雲腳下轟然爆開。
音潮，再一次爆發開來。
所說名為音潮，可是這一次笛音融入內力之後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似方才那樣洶湧。
風輕雲淡，萬里竹海，這本該是靜的極致，可若是給予外力催動，瞬間爆發的威力卻能使天地變色。
竹葉青，化作三尺青鋒，音潮之中如同是飄落的竹葉緩緩沿著軌跡落地，可那竹葉的軌跡卻如萬千道劍氣，唯有在鋒芒畢露之後，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暴虐與殺機。
「竟然還有如此變招，這一次絲毫沒有音幻之術的詭異，反而只求傷敵，這便是鳳鳴閣的音殺之術？」
劍十二心中微動，周身血氣重新凝聚，只等氣勢上升至巔峰，當即悍然躍起，凌空一劍刺下。劍鋒墜落，攜無上威勢，竟是連同周圍的空氣都似乎被這一劍所控制，眾目睽睽之下，那劍鋒竟是一點點開始壯大，直到落地之前竟是如同化作一柄血色巨劍。
以力破巧，不論這一道音潮之中的竹葉劍鋒有多少，小就是小，劍十二做的，便是毫不留情將這音潮劍氣破開。
內力震蕩爆發出來的力量終究將整個演武台炸出一個大坑。音潮消散，同樣劍十二手中那血色巨劍同樣縮小了不少。然而這一劍並不是全部，劍十二凌空倒立，雖說劍氣已落地，可他與譎冥依舊停留在半空。
反身上挑，譎冥之上的血色光影重新凝實，回身一劍劈下，劍十二這一劍的目標赫然便是一直沒動過的月出雲。
「果然，境界的差距么……」
月出雲心中默念，眉頭隨即微微皺起。
「既然是境界的差距，那便由境界來彌補。」
血紅的劍氣當頭落下，月出雲終於還是放下而手中的玉笛，這一劍無法阻擋，至少是現在的月出雲沒辦法抵擋的。
鳳舞六幻全力施展，月出雲化作飛羽飄然離去，與那劍氣擦肩而過。
片刻之後，劍氣轟然落地，月出雲這才有機會去看看不久前自己所在的地方。
「魔道，劍十二……實力果然不是我現在能夠應對的。不過如果我同樣進入真正的道境呢？」
心念微沉，一抹若有若無的死氣籠罩在月出雲周身，聽竹未語在手，沒人看到月出雲雙眼之中已然泛起隱隱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