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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潛入皇宮

  我好像知道他想幹什麽了。他抽出盤子腰間的繩子,先拔了他們兩個的盔甲,然後與我合力將他們綁起來,堵住了嘴。


  他拎起一套沉甸甸的盔甲給我:“這個行走得更方便一點,而且有頭盔。”


  我盯著這副盔甲,卻無從下手。裴文璣瞅了瞅我的臉色,側著頭問我:“不會?”我點點頭。


  他將盔甲從我頭上套進去,環著我的腰幫我係上繩子,我的鼻尖離他的胸膛隻有一丁點的距離,心裏嘭嘭跳起來。穿好後,我立刻推開了他。他似乎愣了一愣,冷哼一聲:“哼,果然女人都是忘恩負義的。”


  “喂,先說好。到底是誰對誰有恩?今天明明是我救了你。”


  “那在馬行街遇到你的那次呢?白渠的風景不錯吧?”


  我將後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不屑於和他繼續爭辯。


  我們兩個換好盔甲,我在靴子裏麵墊了東西,顯得高一些。罩上頭盔,稍微描了濃重有型的眉,活脫脫成了一個俊秀的小士兵。


  他麵露讚歎地打量著我,將我們的衣服收拾起來,便拉著我潛入黑漆漆的皇宮。


  宣室殿的方向倒是燈火通明,指引著我們兩個的道路。我不知道賀蘭殷嶽在哪裏,隻好一路跟著裴文璣。


  聽說殷曜身負重傷,我從前沒有勇氣去見他,可是現在他生命垂危,跟著裴文璣見一麵也好。


  叛軍混合兩國人士和無國籍人士編製,所以我們比較容易混進去而不被人發現。我們跟在一支巡邏小隊後麵,順帶著將附近的守備情況調查了一番。剛下過雨的夜裏空氣清冷,一陣涼風吹過,我感到額頭有些發熱,也許是方才淋了雨,又穿了那麽久的濕衣服,所以會這樣吧。


  還好涼風能使腦子保持清醒。


  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想辦法進入宣室殿。皇上在內救治,為了以防萬一,這裏戒備森嚴,尋常士兵是絕難進去的。裴文璣趴在欄杆後麵,皺著眉犯難。


  我躲在他身後,眼尖地看到從偏殿走出來一個背著藥匣的禦醫,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那邊:“你看那個禦醫,我們過去看看。”


  裴文璣點點頭。於是我們倆尾隨著那名禦醫走到一條宮巷內,趁周圍沒人,立刻跑到他身後。裴文璣抽出長劍抵在他的喉嚨:“別吵,要活命,就聽我的。”


  那名禦醫起初一動也不敢動,待稍稍轉身看到裴文璣的臉後,麵露喜色:“裴大人!”


  “噓!小聲點!”裴文璣警惕地打量著來往的人,抽回長劍。“既然你知道我是誰,就不用我多說了吧。我現在要見皇上一麵,你要幫我。”


  禦醫連忙壓低聲音說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萬死不辭!”


  “皇上現在情況如何?”


  禦醫搖了搖頭:“唉,情況不容樂觀啊。暫時是沒什麽生命危險,可是仍要小心醫治啊。皇上這次傷的可不輕。現在皇上的龍體十分虛弱,已經昏迷半日了。大人怕是見,也未必能和皇上說上話。”


  “這你就別管了,帶我去見便是。”


  “是。”


  宣室殿內燈火通明。燭火透過窗子灑在殿前的空場上,照出守夜士兵臉上的躊躇滿誌。今日攻下皇宮,每個人都很興奮。不遠處走來三個人,為首的禦醫麵帶愁容,卻鎮定自若。身後跟著兩個押送的士兵。正要上台階時,忽然被守備的士兵攔住:“站住,你怎麽又回來了?”


  禦醫上前拱手道:“適才想起一味藥,想必更適合皇上的傷勢。用藥不等人,還望行個方便。”


  那士兵麵露疑容,看向他身後的士兵:“是這樣嗎?”


  那位身材高大的士兵立刻答道:“是這樣的。原大人也覺得奇怪,特派我寸步不離地盯著他。大人囑咐,你在這裏盯緊了,小心有刺客混進來。”


  士兵皺了皺眉,沒說什麽,點點頭側身讓行。


  我和裴文璣推著禦醫走上台階,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的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生怕泄露蛛絲馬跡,學著裴文璣昂首闊步。


  殿內想比與殿外就顯得空曠許多。叛軍似乎並不想在這個皇上身上浪費太多人力。他們隻消用他的命壓製住城外大軍的行動即可。明黃色的帷帳內,寬闊的龍床上躺了一個人影,隻是遠遠的望見,我的步子忽然停頓。裴文璣暗聲問我:“怎麽了?”


  “沒什麽。你有什麽事,快辦吧。”我低下頭,站在原地不願意再向前走。裴文璣不再管我,隨著禦醫一直走到龍床前。禦醫掀開帷帳走了進去,似乎在為皇上施展針法。


  我聽到一陣輕微的呻吟聲從帳內傳來,一股極其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文璣?”


  帳內人影綽約,我緩緩向帷帳走去,突然想看看那個人,現在是副什麽樣子。


  記憶中的那少年的模樣越來越模糊,漸漸隻剩剪影。我向那張床越走越近,那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後悔過嗎?對璃茉?”


  我忽然一驚,頓住腳步。


  很長的沉默,裴文璣終於開口:“臣是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臣……可是臣,也後悔過。”


  “朕也是。”


  心裏似乎有一塊東西碎了。他說他後悔……


  我唇邊咧開一絲苦笑,後悔又有什麽用呢……謝晉燁已經死了。我默默退了出來,不再對這宣室殿內的一切好奇。我悄悄離開宣室殿,深吸一口氣,鎮定地走下台階。


  可是皇宮這麽大,我往哪裏找賀蘭殷嶽呢?我想到了先前守在宮門口的那個原將軍,本來幻想著他會帶我去找賀蘭殷嶽,結果差點喪命。我可不敢再向任何人問路了,還是在宮裏四處走一走,看看會有什麽發現吧。


  夜風吹在身上,使我發燙的額頭仍然保持著清醒。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晃蕩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我終於找到了一頂王帳,我斷定他沒有住進任何一座宮殿的原因是王帳裏不斷出入著禦醫,和來回奔波拿出來帶血的紗布的下士。


  這倒是個好機會,我瞄了眼身上的盔甲,也是下士的裝扮,不如就趁機混進去。裏麵的禦醫一撥出來,一撥又進去,相比於宣室殿,這賀蘭殷嶽倒顯得嬌貴不少。


  我攔住一個從裏麵出來的禦醫,粗著嗓子說道:“裏麵的紗布不夠了,你還有沒有?”


  這名禦醫立刻點頭道:“有,有。”說著從箱裏拿出幾卷紗布遞給我。我便拿著這幾卷紗布,裝作匆忙的樣子低著頭跑了進去。


  順利地進入王帳之後,我還有些回不過神。看來裴文璣果然是高瞻遠矚。王帳內的景象讓我頓時明白了為何賀蘭殷嶽會顯得如此嬌貴。


  賀蘭太後麵露愁容地站在床邊,一會兒噓寒問暖,一會兒又嗬斥禦醫:“蠢奴才!這血難道就止不住嗎!他臉色這麽不好,你沒有看到嗎!”


  賀蘭殷嶽臉色蒼白地斜靠在床上,虛弱地說:“姑母不要著急了,這傷總要慢慢好起來。”


  “一定是這幫奴才沒有用!你好生躺著,不用管這些事。”


  賀蘭殷嶽欲言又止,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眼神渙散,不知想起了什麽事情。


  這樣的虛弱,與我今日見到的那個嗜血的惡魔判若兩人。


  賀蘭珺君剛剛安慰完賀蘭殷嶽,扭過頭看到我站在門口發呆,厲聲喝道:“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過來!”


  “哦哦!”我連忙跑過去,將繃帶遞給正在為他敷藥的太醫,低下頭看著那些漸漸滲出繃帶的血跡。腦中忽然出現大片的血跡,順著雨水點點滴滴淌開。


  賀蘭殷嶽忽然皺著眉露出極為痛苦的神情。


  “嶽兒,怎麽了?”賀蘭太後很是關心地抱著他的身子,他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濺到她的衣袍上,和我的盔甲上,然後陷入了昏迷。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你們……賀蘭殷嶽不醒,所有人都不得離開這裏!”


  很難想象太後居然對一個叛軍的首領如此關心,難道她不怕引人非議嗎?在宣室殿內的皇上,她似乎並不關心。那不是殷恒的根本嗎?


  為別人考慮完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她剛才說的話,所有人?


  大概是見我行事比其它的下士穩重些,她欽點了我在旁貼身照顧賀蘭殷嶽。我隻能點頭稱是。這樣更好,我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近他。


  他昏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幾個時辰之前,這雙眼睛曾閃著多麽可怕的光芒,將阻擋他的人一一斬盡。


  這張麵皮之下,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思攻入禹陽。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此時我隻知道,是他殺了謝晉燁。我本來要阻止一場戰爭,卻沒想到害死了我最愛的人。


  或許他真的如傳聞那樣,隻是為了爭奪王位,所謂麗妃不過是吸引眾人同情的障眼法,而我居然傻傻地相信了。


  賀蘭殷嶽病得不清,傷口一直無法愈合。隨著禦醫的救治,從體內流出來的鮮血越來越少,不過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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