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石化蛋 蛋應門
自五祖重立水火，創世鴻蒙起，鴻蒙界便是人族繁衍生息的絕對大本營所在。
是故，五正面對年輕後生獨孤鶴軒的通知，不得不默認，並安靜的回到各派根基所在地。
縱使，年少輕狂的獨孤鶴軒，視鴻蒙為已知世界的核心地，不得不及時重新調整力量部署，將之穩穩守衛起來。
事有湊巧，短短几日後，橫亘在人族面前的「劍域山脈」出現了「生長」的異象。根源所在，正是魔劍峰峰頂的那顆如卵之奇石。
獨孤鶴軒很快醒悟過來，準備判斷出原因所在，於當夜時分起程趕往清微山脈。利益於人族傳送法陣的便利，於兩天後的巳時初刻，方才進入清微山脈範圍。
遠遠望去，但見群峰之巔的雲端中，濃濃的黃霧翻騰滾動，好似有巨風捲動著漫漫黃土，扶搖直上青天。黃霧的周圍早已布下五行法陣，但根本無法徹底壓制滾滾黃霧。隱隱中，黃霧內部有一股倒引之力，才使得黃霧無法脫離束縛。
原來，半月前，十二仙峰之金峰上已經有異樣出現。而在十天前，五正之首及眾多太上長老再度重聚元始峰，布下五行法陣的同時，輪流看守金峰。
到了今日，金峰上隱匿的力量終於爆發，且來的極凶極猛。幾位道法通玄的太上長老看的清楚，到了午時，外圍的五行法陣將被摧毀。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成了未知之數。
危急時刻，一道劍影橫空出現在金峰上空，猶如驚鴻一瞥，立即化作一團黑雲，緩緩向黃霧中墜落。隨著黑雲的墜落，黃霧被迅速壓制，並隨著黑雲一起落向金峰。
黑雲來勢太猛太凌厲，黃霧毫無還手之力，將那樣平靜地被摁進了白色靈霧，整個金峰又安靜了下來。
* * *
金峰。
獨孤鶴軒咽下最後一口湧出的鮮血，盯著右手掌發獃。
右手掌心，一輪血色圓月的一角持續燃燒著，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那一刻，掌心血月像是惡魔之瞳微微眨了一下眼一般。映紅著的那張臉，有幾分猙獰與恐怖。
此時此刻，連小豬、小狼它們，對那個體內似正在燃燒的主人無比敬畏，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無疑，在別人看來「一帆風順」，或是「運氣太好」，或是「開掛」的獨孤鶴軒，從來承受著無法用語言辭彙表達的痛苦。這種痛苦，已經伴隨了他過往的人生歲月，未來也將「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他沒有打算叫苦，沒有跟娘們似的磨磨唧唧個不停，沒有將這些痛苦跟傻逼似的強加於別人，沒有用酒精時常麻醉自己，更沒有讓自己陷入殺戮境地而用別人的痛苦來「取暖」自己的痛苦。
他只是不斷地警告自己——「把握現在，要遠比沉浸在過去或是構想未來更加重要！」
獨孤鶴軒緩緩握緊右掌，走到洞府門前，只見那扇沉重的石門上有了一團複雜的紋路。若隱若現間，好似一顆龍頭在晃動。
九幽龍冢陣，已現龍頭印，標明法陣已開始衝擊「地階」境界。地階級別的法陣，整個鴻蒙界中亦是相當稀有。明確的說，在流沙海被廢棄后，僅有一盟四正擁有了。真仙盟臨時布下的法陣，雖有幾座大法陣是「地階」陣胎，但法陣自身尚未進階至地階。
獨孤鶴軒運轉咒訣，打開封印的石門，剛一進入石門，只見一條虛影之龍向自己吞來。剎那，有無數精粹純凈的靈力貫穿全身，潤養全身。最終，一如萬川歸海，融入丹田玉府。
虛影散去，通道走廊里似有巨龍橫卧，正在酣睡中。只不過，只見龍尾，不見龍首。若要見龍首，只有進階至「天階」法陣，並被布陣主人催動時，才可看見。
獨孤鶴軒輕輕呼吸了一口氣，繼續向裡面走去，身後的石門緩緩關閉。他徑直走進空間法陣所在的那間石屋，頓有無數白色虛影的「蛹」湧來。
這一次，不再被神秘的「蛹」物困住，而是自身所有的七星之力直接煉化吸納它的力量。此力量一經被煉化，頓有「一氣化三清」之分流，三股靈力均勻的分配到了靈竅、心間漩渦與丹田玉府中的七星神盤。七星神盤上的七顆星星，漸有充盈之象。充盈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穩固，並淡淡生輝，與神盤中央的小金龍共呼吸。
止此，獨孤鶴軒的金丹境一重，才算是修鍊圓滿，境界固定。
獨孤鶴軒緩步走到那顆大石前，只見它已經龜裂了數層，變得小了很多很多。呃，確切的說，它現在已經不是一顆石頭了，而是一顆真正的「蛋」。黃色如塵土的外殼，有幾分透明。透過外殼，能看到其內有一團黃色霧團有規律的呼吸著。
彷彿，有一個新的生命，處在出生前的最平靜階段。
周圍的四象空間法陣，已完全成型。青龍臨淵，白虎仰首，朱雀展翅，玄龜出殼。每一座空間法陣里，稀稀疏疏的種植著形色各異的靈材植物。
當然，那不是真的少，而是空間法陣變大了太多的原因。
獨孤鶴軒注視了「蛋」好大一會，始終不言一詞。似乎，他能與蛋中的神秘生命「心有靈犀」，用不著言語。
稍後，收回目光，閃身進入玄龜空間法陣，低頭忙碌起來，種下了一大片靈材。在此空間法陣的最深處，經過幾番折騰與修剪，成功栽下了一顆大樹。此刻的大樹，僅剩原樹榦的十分之一左右，沒有枝葉。
走出空間法陣時，不禁長吁一口氣。回到大廳中，服食靈丹，喝玉凈之水，充分恢復身體。同時，默默地拿出那顆龍淵蜃珠，繼續發獃起來。
自語道：「沒想到，此珠能盅惑人心，牽動心之魔念，讓人進入瘋魔狀。果然邪門，怪不得被先祖們刻意丟棄了。可是，這一次，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隨後，打開「山河社稷圖」，將蜃珠細心收起。
「無所謂了。如果我真有入魔的那一天，我相信我能結束自己的一生。」
「魔族的四大地域領尊與八大狂將，守護在黑暗森林，似乎不是為了誅殺蠻族與妖族。難道說，它們一直在等候著小霜花的到來？」
尋思之際，又想到了黑暗森林中的詭異之事。遂是決定，不得久留於清微山脈，以免滄海那邊有變時，無可應付。
每到元始劍宗的地盤，獨孤鶴軒從來沒有任何的歸屬感，總感覺自己是一個匆匆過客。現今，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或許，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只是錯誤的時間裡出現了錯誤的相遇。
怨不得誰！
* * *
走出洞府，見九隻小黃鳥蜷縮著擠在門旁邊的小坑中，小紅豬它們也是如臨大敵。而停留在金峰上空的，卻是五正的太上長老、長老與年輕一輩的弟子。
小豬它們見主人走出來，戰意更足，發出吼叫聲，在主人面前形成一個扇型攻擊狀。小黃鳥個個突然展翅，奔跑過來。
獨孤鶴軒微微皺眉，示意小豬它們退開，心道：奇怪，不知是那一派的那位，其氣息竟然能威脅到小黃鳥？莫非是靈音寺誰修成了「古燃經」？
「弟子恭迎諸位師祖、師叔祖、師長輩們親臨駕到。」
玉煬真君率先踏雲降落，其他人相繼跟上。互相之間沒有言語，個個默默地走進了獨孤鶴軒的洞府。一直以來，這是大忌諱。但因為獨孤鶴軒的特殊原因，這事沒得商量。
總不能說，堂堂五正之首，不能夠知道自家後院里究竟有什麼秘密。何況，這個看起來是秘密的事，在五正的高層傳承那裡，從來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秘密。
所以，連范見仁、圓瀛等人，都跟著走了進去，一探究竟。
獨孤鶴軒的洞府，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洞天仙府了。只其空間之寬敞闊大，容納近百人之規模來看，已不是徒有虛表了。
最先走進去的玉煬、風帝、塵熙等真君，自然是圍在那顆「蛋」周圍。可隨後的是，四座空間法陣里有了很多人影。
原來是范見仁先跑進青龍陣里，尋找著，採集著，還十分用心與細心。他這一動，其他年輕人都跟上了節奏，一哄而上。
獨孤鶴軒平靜的眼神中泛起几絲惆悵之意。其實，何止是同輩中人，那怕是自己的師父、師叔一輩人，看到空間法陣里的靈材時，臉上都會輕微抽搐。
「沒想到，本派的開派祖師爺元始仙尊，竟然是用三清天三十六玄獸鎮壓了此孽畜。」
禪心真君等人的注意力，自然不在法陣內，而是在「蛋」上。她第一個開口說話，平靜的臉容上似是波濤洶湧。其他太上長老，情形差不多。看起來，沒人能想到，這顆「蛋」會有第二個人能獨自鎮壓，而且還很穩當。
風帝真君隱隱中帶有怒意，那似乎是由來已久的「不服」的感覺，突然讓人泄氣了，開口道：「真是天道之運，人力所不能為也。」
「阿彌陀佛~」真見神僧誦佛吟，道：「此乃蒼生萬靈之幸，非一門一派一人之運也。」
忽然，「蛋」中的霧氣微微一動，頓時四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正在四座空間法陣中的人，直接被震蕩出來，幸好有長老們出手扶住。
玉煬真君手捻銀須，淡然一笑，道：「難道是傳說中的四方之門，同時被人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