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難得閑 魔族現
先前，「蛋」中的異動，似只是其內之生命感應到了某種力量，顯得不太舒服，於是側了側身。然，四聲「轟隆」巨響，卻是從鴻蒙界的四方傳來，響聲餘音遲遲不散。
玉煬等真君陸續離開。
范見仁等人擠眉弄眼，詭笑著離去，只留下了一片狼籍的空間法陣。
獨孤鶴軒只好走進法陣，認真打理一遍。同時，種下了更多的靈材植物。
因為他知道，以後，不會再有人進來了。至少，不會有這麼多人進來了。
至於損失，他只是笑了笑。相比起新種植的，大概是九牛一毛。但這個九牛一毛的概念，不同凡響。
本來打算著儘早返回黑暗森林，可經這麼一折騰，心裡突然踏實下來。索性閉關，安心修鍊上一段時間。
縱使是再強大的修士，不會嫌棄自己的修鍊時間多，不會認為自己擁有的靈材資源足夠。在充裕的時間光陰里，獨孤鶴軒一直想嘗試著突破修為境界，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自己身懷的「天帝魂石」之力，只有藉助來自自然天道的力量，方可融合、臻境、突破。既然已經是現實，再糾結已屬多餘。
所以，他把精力放在了道法神通的參悟修鍊上。
* * *
白雲蒼狗，光陰荏苒。
轉眼，已是平靜的過了一個多月。
鴻蒙界仍然風平浪靜，濤聲依舊。
獨孤鶴軒掐算著時間，於三月十五日，走出洞府。將九隻小黃鳥留在了金峰上，帶著小豬它們下山，首先來到慈航峰。
但見道院與佛院之間的深淵上空，九條古銅鎖鏈橫空。鎖鏈間的核心地，修建起了九層金塔，金光閃耀，織捲雲霧，控攝慈航群峰。
九層金塔同一直線的兩邊，是對稱的六層銀塔與三層青銅塔。五座塔，凌空虛浮，渾然一體，氣勢雄渾，寶氣映天。
這一設計與建築，乃至資源資費的投入，皆是獨孤鶴軒一人所出。是他從九幽府返回后，便著手進行的事。至今，已經完工。
青銅塔與銀塔是用來經營靈材資源，金塔內只供奉了慈航仙尊及歷代慈航祖師們的靈位。每天的子午卯酉四正時，會有人凈衣上香。
因為現在的慈航峰，是五峰合併。所以，建賢、同濟、博約、志享等人，亦在此處行走做事，打理事務。但主持五塔之事的人，是慈航峰天字輩的天澹與天瀾二人。
不過，最近一月多時日以來，慈航峰上可是最熱鬧的了。原來是五正中其他四派，一直沒有離開。又因為獨孤鶴軒公開了許多書籍，所以，大家都停留在了慈航峰上。
同濟遠遠看見獨孤鶴軒，快步迎上前，眯著小眼睛，呲嘴只笑。他本是金丹境九重，現在所擁有的金丹之力，明顯越來越雄厚綿密。那次大變，看上去的確沒有什麼異常。
「你個大胖子，出手可真狠。撈走了我那麼多靈材。」
「見仁師兄拿走的才多呢。他可是折騰了七八天，才將那些靈材插扦好。」
「想必，元嬰師叔祖出手，幫他搭建了空間法陣吧。」
「差不多是這樣子。他現在牛氣的不行，走路的時候，脖子太梗，都快歪了。」
獨孤鶴軒呵呵一笑，道：「慈航峰上怎麼這麼多人？」
同濟一撇嘴，道：「五正的人都來看書，還不給靈石。這會，汪林正與竇大嘴他們鬥嘴大戰呢。」
二人並肩走向塔樓，正好愚見太玄丹宗的青霞走出銅塔，眉宇緊鎖間似是思考著什麼東西。
「青霞師姐！」
青霞微驚，看見問自己的是獨孤鶴軒，眼眸突然明亮起來，笑道：「天鴻師弟這是要回黑暗森林了？」
「正是。正好路過，一是過來拜見我師尊，二是看看這裡。印象中，我還是第一次過來。」
「你公開的這些書籍中，確實有許多鴻蒙界典籍中未聞未錄之事。不過，看書的話，似乎有些太貴了。」
「師姐，這有什麼好貴的。直接進去看，不就完事。」竇次友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嘴角的唾沫仍有，大笑道：「小師弟，你小子可真是浪費靈材資源啊。我要是有你的那些資源供奉著，傳說中的九天境，一定不是夢。」
「一盟五正，傳承了兩萬多年，也沒見誰能到九天境。」獨孤鶴軒笑著回道，「最好還是付了應該的靈石。要不然，我們慈航峰以後都沒法做事了。」
「你臉怎麼那麼硬呢？這是堂堂一位盟主的待客之道嗎？」
「臉軟了受人欺負！」
「你……臭流氓……啊」
碰見熟人，還是不熟的人，都是笑罵談論。氛圍比以前大家相遇時，好轉了很多。大概是源於對互相實力的認可所致？
獨孤鶴軒不關心，不在意。臨走前，將蒙浩等人叫回紫竹林洞府，秘談了一個時辰。最後拜見師尊，便離開清微山脈，踏上了回黑暗森林的路。
本想拜見師祖，沒相到，自從那天離開金峰后，各派的太上長老與五位掌教秘議，從未現過身。
* * *
話說，自從那天的四聲巨響后，劍域山脈另一端的雲霧，開始有了新的變化。
最初的幾天，每天的子午卯酉四正時，雲霧中會有血香飄來。可到了後來，血香味愈來愈濃，並伴有血色霧霾出現。
每到四個時間點，妖族與蠻族同時表現的很緊張，神情間總是流露出無比的焦慮與疑惑。但他們都沒有什麼行動。
人族這邊，活動範圍只限於森林與那條山道，來來回回，沒有什麼大的發現。
如此持續的久了，彷彿森林會影響人族、蠻族、妖族的靈智與魂魄一般，能使得森林中的生靈漸陷於瘋狂狀，隱隱帶有嗜血瘋魔狀。
這無疑是十分危險的一個信號。
獨孤鶴軒剛到黑暗森林，便被守候的謫仙盟弟子截住，請往謫仙盟所建的龍泉城。
龍泉城，由聖虛上仙親自設計督建，是一個「內五外九」的環形城池。外九層，最內最高層是九層，建築群由高到底均勻布列，是用來經營商鋪所用。內五層，是均高的十三層，高高突起，反而是真正用來部署防禦與攻擊法陣的所在。
不知是何原因，整個城的建設速度，無形中是慢下來了很多。
獨孤鶴軒被直接帶到正東的最外一層的大廳，聖虛、天門、仁清三位上仙皆在，還有幾位面生的真君與真人齊列。這個陣勢，已經說明了很多。 「你說你曾親眼見到過魔族的八大狂將？」
「嗯！」
剛一進門，天門上仙劈頭便問。獨孤鶴軒本能性的回了一句，沒待反應過來，又有人連續發問。
「據我們觀察，劍域山脈的另一端，很可能是一位魔族狂將統御的地界。這與你說的不太符合。」
「哦？」獨孤鶴軒略有不屑，「我是說過我親眼見到過魔族八大狂將，但我沒有說過數萬年過去了，魔族不會有第九位狂將出現，對嗎？如果你們謫仙盟怕事或者怕死，立即給我滾出森林，回祖洲去。這裡的事，交給我好了。」
「嗯哼！」聖虛連忙咳嗽了一聲，眯眼看眾人，「我說你這爆脾氣啊，現在也壓不住森林裡的那股邪氣了。如果你住的久了，怕是真的會迷失哦。魔族狂將的魔息，當真不是鬧著玩的。」
「真搞不懂，你們除了會發災難財外，還會做點什麼事出來。」
獨孤鶴軒丟下這句話，大步走出大廳，向聖武城方向走去。路上，一股奇異的血香味飄來，頓有幾分醉人意。不禁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正是午時時分。暗算忖度后，悄然隱身，御空飛向劍域山脈魔劍峰方向。
不過一刻，已站在了魔劍峰頂的那顆怪石上。怪石有幾分熾熱，帶動著魔劍峰傳來詭異的神秘氣息。放眼望去，只見劍域山脈另一邊的雲霧中，血暈悠悠，如漣漪擴散。
只是這麼看著，當然找不到破綻所在，亦無法識得來歷。但是，獨孤鶴軒的記憶里，多了的那份記憶，漸漸有了作用。
譬如，在那個外來的記憶中，有這麼一段斷片的記憶：魔族，古老的嗜血異族，皆由魔胎異變進階而來。自大荒以來，真正嗜血異變成魔族血精靈者，僅有十二魔胎。后又分裂成四大地域領尊，與魔皇座下八大征戰狂將。
又如：魔族，內部分裂為亡靈與血精靈，初代亡靈魔神獨劈天地一隅，是為「亡靈界」。
很明顯，這是一段具有相當長時間間隔的斷層記憶。大荒期的魔族事，早已在人族記憶中消失。但「亡靈界」這一詞語的出現，與人族一直以來相傳的「九界」相吻合。
人族傳說中，位於九界之六的一界，正是「亡靈界」。與人族所在的九四界鴻蒙相隔九五界「巨龍界」。這裡面，又存在著複雜的巨龍守護世界的傳說，亦有人族古賢斬孽龍、逐龍族的傳說。雖是精彩紛呈，但也只是傳說。
獨孤鶴軒綜合了種種，大概能推測出，劍域山脈的另一邊，應該是事關魔族狂將。可究竟是古來有之的狂將正在進行嗜血祭祀，還是新的魔胎正在進階成新的狂將或是領尊，就不好說了。
正在此時，山道上突然出現濃濃的灰霧，漫天盤旋而來。少頃，一顆碩大的灰色蛇頭探出雲霧，火紅的蛇芯不停吐露。灰霧後面，一隻獨角大青牛慢步而行，悠哉悠哉。
獨孤鶴軒隨即來到山道上，笑道：「蠢蛇、蠢牛，你倆終於來了啊。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哞~
大青牛有氣無力的一聲吼叫，顯得十分不以為然。
「看你那蠢樣，少給我裝逼。」
獨孤鶴軒鄙視的看了一眼大青牛，再看向雲霧時，只見雲霧中的血暈中，漸漸出現了一隻鳥影，一雙嗜血之眼亦正看向這邊。
那彷彿是一隻大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