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居延苦海麋鹿受屈 荒漠苑園屹立胡楊
話說老子騎青牛載老鼠，金虎載玉兔，烏龍腿爪盤蟒蛇遊盪上方，紅馬背立雄雞，白羊、毛猴緊跟，黃狗與胖豬隨後，在眾多月氏人傾城出動的歡送下，走出黑水國都城，沿崑崙余脈合黎山下黑河弱水繼續北行。不多日，便進入弱水流沙居延海。
居延海因匈奴居延部落而得名，意為天池，實為大湖。其形狀狹長彎曲，有如新月。黑水河在這裡叫做額濟納河，找到最終歸宿，匯入湖中，成為居延海最主要的補給水源。居延海周邊區域，是一個水草豐美、牛羊遍地的游牧民族的「天堂」。湖面上碧波蕩漾，湖畔蘆葦叢生，引來天鵝、大雁、黃鶴、水鴨等來此棲息。
遠古時期，居延海就是西北最大的湖泊之一。受黑河弱水補給量的影響，居延海水面變化多端，多次明顯改道，史上多次發生位移，是一個神奇的「游移湖」。
老子一行來此地，首先見到湖邊有一處苑園，由籬笆牆圈圍。苑園內，各種瓜果梨桃應有盡有。只是苑園籬笆院門口，有一隻不可多見的長毛麋鹿把守著，它正在用舌頭梳理自己的皮毛，長毛麋鹿頭臉像馬，雙角像鹿，脖頸像駝，尾巴像驢，因此又稱四不像。
老子與眾生肖早在來此前就聽人講過，居延海這處苑園，是天界桃花仙子在下界的花果園，而那麋鹿，則是桃花仙子的坐驥。
說起桃花仙子，還有一段悲情故事。
那是在很久以前，在距居延海東南方的祁連山下，有個寧靜的小山村，山村裡住著幾戶人家。在小村的東面，生活著一位勇敢，勤勞的男青年，喚名洮子，因為熱心助人深得村民的喜愛。在小村的西邊，住著位叫小美的姑娘，她聰慧美麗而又能歌善舞。洮子一直將小美當作自己的妹妹，時常去找她聊天唱歌。他們倆人在一起時總充滿了歡聲笑語，漸漸的他倆相愛了。他們倆的愛情悄然而至，滋潤著兩人的心田。可是小美知道自己是天宮玉帝的花仙子，不久就會飛升化仙。她深深的愛著洮子，怕自己的離去會打亂洮子的生活，刺傷洮子的心。於是一天，她冷冰冰的告訴洮子：」其實我愛的是非常堅強的男人，你控制不住情感就證明你不夠堅強！什麼時侯你堅強起來了，能將對我的情感壓抑住了，才會被我所愛」。此後，小美就不再與洮子相見了。小美說的話深深的印在了洮子的心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愛小美，小美會不喜歡自己。忍住不愛小美，也會失去小美。他的心時而沸騰時而冰冷，他的臉失去了血色，他的心開始變的僵硬。在一次與小美的偶遇中，洮子述說了己的痛苦。他告訴小美」我的心已經變冷，變硬，我愛你有多深，心便有多硬！妹妹，哥哥不相信你不喜歡我，我只想看看你的心是否象我一樣因愛而冷！」生命對於這對年青人已經不再有意義了，他們取出各自冰冷的心臟，互相求證，而相依而死。於是，」愛比戀更冷」成為人們一時相泣而談的話題。村民們感慨於他倆的深情，將他倆合葬在一起。當晚雷聲大作，陣雨下了一夜，村民們只能在家聽雨打在小路上的聲音，誰也不敢出去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天明，雨停了，村民看到他倆的墓地上長出了一棵小樹，樹上開滿了粉紅的花朵。原來，洮子的遺體化作了樹榦，村民為了記念他把這棵樹叫作桃樹。小美化作了桃花，靈魂升到了天上。由於她貪戀人間真情，玉皇大帝念其真情可貴，封其為桃花仙子，專事人間愛情和求嗣。當年夏天，人們驚奇的發現桃樹上結滿了鮮果，它象是兩顆心緊緊的重疊在一起。知道這個故事的人，怕桃樹傷心，總是等果子變紅變軟后才摘下食用即便是這樣，桃子的裡面仍有一個殼護著一個變硬的心。從那年以後，人們總是用桃花向征愛情，用堅硬的桃木做桃符避邪！
桃花仙子在下方居延海的這一處花果園，是玉皇大帝特許的。園中種有各種瓜果，但最富盛名的還是那三千六百株蟠桃樹。前面一千二百株，花果微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間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舉飛升，長生不老。後面一千二百株，紫紋細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為防備盜賊，花果園日常由麋鹿看守。桃花仙子若要來園中，只要在天界手指麋鹿連呼三聲，麋鹿便會駕雲奔向天界，將桃花仙子接來。待花仙子在蟠桃園遊玩夠了，送其回天界后，麋鹿再返回來看守這花果園。後來，西王母得知桃花仙子在下界有這處花果園，就奏請玉帝作為蟠桃園，為蟠桃會提供蟠桃。
再說那苑園長毛麋鹿此刻見老子與眾生肖近前，不理不睬，不吭不聲，也不驚慌，只是揚起那長著巨大鹿角的頭顱，點首示好一下，繼續梳理自己的皮毛。
灰鼠見毛猴眼睛直盯院中樹上蟠桃抓耳撓腮，就沖毛猴擠眼道：「何不向長毛麋鹿討些蟠桃來，我等與師傅一飽口福？」毛猴經也不住蟠桃誘惑，就上前對長毛麋鹿作揖道：「麋鹿老兄，我師徒趕路口渴，想討些桃子解渴，可否讓我摘來。」
長毛麋鹿眼皮沒抬道：「若要口渴，去不遠處的大湖，想喝多少喝多少。這蟠桃園的蟠桃，非我主人之命，誰也休想進園摘取。」毛猴道：「但不知去哪裡尋得你家主人？」長毛麋鹿依然眼皮沒抬道：「去天界便可尋得。」毛猴討個無趣，嘟噥道：「如此託詞，分明小氣。」長毛麋鹿總算抬眼打量一毛猴，便不再理他。
老子似乎感到這長毛麋鹿十分疲憊，便不再打擾它，帶領眾生肖向居延海邊走去。時逢盛夏，遠山迷茫，平沙漠漠，居延海邊芳草萋萋，駝羊徜徉，一派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壯觀景色。眾生肖來到如此仙境，留戀不已，懇求老子在此地多住時日，老子也正有此意。然而，老子與眾生肖卻渾然不知，在這壯觀景色之中，剛剛經歷過一場搏殺，並並且依然孕育著一場新的殺機。
原來，西王母在凡間有幾處瑤池，除昆崙山花海湖外，這居延海先前便是西王母的瑤池之一，西王母得道上天界后，依然經常帶領著仙女們到這裡沐浴嬉戲，上岸歇息時，便到這附近花仙子的苑園觀賞，享用苑園皤桃等瓜果。
就在幾天前，西王母委派三清在居延海邊設皤桃宴，款待各路眾仙，命仙女到苑園摘取皤桃后，唯獨忘了邀請桃花仙子。這下可激怒了這位女神。她暗中調遣自己的坐騎長毛麋鹿，吩咐其設法興妖作怪，擾亂蟠桃盛宴。長毛麋鹿來到居延海邊，立刻露出憎面獠牙，目噴毒火，口吐閃電，沒有一位神仙能夠抵禦這妖物。東海龍王兒子小白龍，率領眾弟子也來助戰，決意要與這妖孽試比高低。不曾想，那長毛鹿妖早已窺視到他們的行跡。沒等他們做好準備，便如空穴來風、閃電般地衝殺出來。頓時，喊殺聲匯成一片，打得天昏地暗。經過一番你死我活的廝殺，小白龍身負重傷，逃回東海，其弟子傷亡大半，丟盔卸甲，敗陣下去。各位神仙也勢不力敵，為保自身，也顧不得體面。有的叫苦不迭，退避三舍，有的東奔西竄，爭相逃命。蟠桃宴被攪得一塌糊塗，就此不歡而散。只嚇得那「三清」鳥兒飛回天界，將地界發生之事稟報西王母。西王母大怒，她立即派雷公出陣降妖，以振天威，解眾仙之危難。
就在老子與眾生肖正在陶醉居延海美景之時，突然天空風起雲湧，電閃雷鳴，接著雷公和長毛鹿在天空出現。那雷公狀若力士，坦胸露腹，背插雙翅，額生三目，臉赤色猴狀，足如鷹鸇，身上足下懸挂數鼓，左手執楔，右手持錐，猛烈鼓為轟雷。僅幾個回合，長毛鹿就已是遍體鱗傷。長毛鹿感知自己不是雷公的敵手，便尋機一頭扎入居延海湖中，以求生路。居延海乃西王母瑤池仙境，容不得妖孽玷污。西王母急忙拔出髮髻照「大湖」劃了一道線，把「大湖」分成為兩塊，變成了東西兩個小胡，大湖的污水被隔絕於西邊小胡。小白龍的弟子也乘機再次跳入西湖，向長毛鹿發起猛烈攻勢。長毛鹿帶傷難以招架，便跳出西湖向東湖逃去。眼看著長毛鹿就要跳進東湖，東湖將要被污。西王母情急之中，順手將在蓮花寶座下摸出兩粒蓮子彈出。隨著兩聲巨雷響徹雲霄，一粒擊斷長毛鹿的前左腿，另一粒擊斷其後右腿。長毛鹿頓時癱倒在西湖岸邊水中。
西王母端坐於雲端蓮花寶座上，對長毛鹿喝道：「長毛鹿妖如此作孽，我要將你打入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就在王母將要做法之時，一直在居延海邊觀看戰事的老子，突然跪地衝天作揖道：「請西王母手下留情，老聃願教化長毛麋鹿，規勸其從此改惡向善。」
西王母審視老子片刻，便向傷卧於岸邊湖水中的長毛鹿喝問道:「是誰指使爾興妖作怪？還不從實招來？」長毛麋鹿道：「是我自作主張前來，無人指使。請西王母速持我一死。」西王母道：「爾原本罪該萬死，今看在太上老君面上，暫且饒爾不死，爾從今要好自為之！」言罷怒氣沖沖回天宮去了。
小白龍的弟子也不敢久留，趕緊匆忙離去。
遍體鱗傷的長毛鹿，隱痛爬上岸來，跪於老子與眾生肖面前。
由於鹿血流入西湖中，從那時起，西居延海水就變得苦澀難咽了，東居延海水依然清澈甘甜。兩個海子相距不遠，有一道沙灘阻擋在中間。遠遠望去，隱隱綽綽有兩頭巨大的青牛卧於黃沙之中，中。當走到近處便看得清楚，是兩個青褐色的卧牛石。那便是西王母沒有收回那兩粒鎮妖的蓮子點化成兩頭神牛，以求守護著居延海聖潔之水。
卻說那桃花仙子暗中調遣自己的坐騎長毛麋鹿，吩咐其設法興妖作怪，先前得還自鳴得意。但當得知長毛麋鹿不僅擾亂蟠桃盛宴，還致使東海白龍身負重傷，使弟子傷亡大半，心中頓感有不祥之兆。顧不得與眾花仙姐妹歡聚，便忐忑不安向下方居延海望去，正瞧見西王母怒氣沖沖返回天宮，遍體鱗傷的長毛鹿，跪於老子與眾生肖面前。桃花仙子即刻扯過一片白雲，下界來到居延海邊，向老子鞠躬道：「多謝太上老君救我坐驥。」老子道：「長毛麋鹿何以與王母、雷公結怨？」
桃花仙子撫慰著長毛麋鹿傷口嘆息道：「都怪小仙妄圖虛有臉面，害苦了我長毛麋鹿也！」
接著，桃花仙子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如實敘述一遍。
卻說這十二生肖，先前因毛猴討要蟠桃未果，對長毛麋鹿還存有成見，甚至見雷公與白龍的弟子聯手對其襲擊，還有些幸災樂禍。後來見西王母出面將其擊傷，才感到有些不公。此刻聽桃花仙子講述，知長毛麋鹿寧死不肯出賣主人，便不禁對長毛麋鹿肅然起敬。圍攏過來，噓寒問暖，示以安慰。見長毛麋鹿疼痛難忍，蟒蛇還在湖邊尋得一把草藥，玉兔在一塊青石上搗碎，由毛猴敷於長毛麋鹿傷口，很快便解除了疼痛，並且可站立起來行走。
夕陽西照，桃花仙子為表達感激之情，特邀請對老子及眾生肖來到蟠桃園中，奉獻出只有神仙方可得食的蟠桃款待，還乘興邀請來杏花仙子、牡丹仙子、石榴仙子、蓮花仙子、秋葵仙子、桂花仙子、菊花仙子、芙蓉仙子、茶花仙子和水仙花仙子，前來作陪。
席間，桃花仙子向老子請教對麋鹿與眾敵大戰的評價。老子道：「麋鹿令人敬佩。然天之道，不爭而善勝。重積德」可以攻無不克。那麼，為什麼注重積德就能攻無不克？含德之厚，比於赤子……物壯則老，謂之不道」，通過積德，具有深厚修養境界者，能返到嬰兒般純真柔和。因為他幼嫩，不恃勇好鬥，所以來日方長、前程遠大；而那些自命不凡、看似強壯者，卻因其違背規律而註定早夭。
其次，老子特別看重「慈」這一品德的戰略價值，把它視為克敵制勝的法寶。他說：「我有三寶，持而寶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這個「慈」，實即慈愛之心、仁義之心。他認為「慈」在戰爭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它是贏得戰爭勝利的必要條件。老子提出：「慈，故能勇。」在他看來，仁慈之心能夠在危難關頭激發人們的勇氣。既能使統治者出於為民抗侮而無所畏懼，又能使民心歸順，人人憐貧惜幼，慈愛互助，戰則勇於保家衛國，這種基於正義感的「慈勇」是克敵制勝的法寶，用老子的話來說，叫做「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以慈為戰，就能戰無不勝。在老子看來，用慈愛之心進行自衛戰爭，是符合天道的，即所謂「天將救之，以慈衛之。」實際上，老子用自己的特殊語言，肯定了自衛防禦的正義戰爭的道德價值。
第二、「以柔克剛」老子認為：「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因而，在戰略思想上，老子主張人們在戰爭中應當「守柔」，自覺處在柔弱地位，然後向對立面轉化發展，以退為進，以靜制動，最終以弱勝強，贏得戰爭的最後勝利。老子提出，「守柔曰強。」因為生命體都是初生弱小，等到老壯之後，離滅亡也就不遠了。老子從這種現象中概括出「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的法則。依據這種法則，人們也就不難理解「兵強則滅，木強則折」的道理。再則，在事物相互關係中，通常多見「堅強處下，柔弱處上。」強大一方實際已經處於不利地位。況且，「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鋒芒畢露，就難以持久。所以，老子一再要求人們貴柔戒剛。
在「守柔」前提下，老子進而認為，「柔弱」可以「勝剛強」。他說：「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天下最柔弱之物可在天下最堅強東西里任其出入。他舉「水」為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水是柔弱無力的，但能滴穿硬石。這個過程，是自然無為的過程。
在老子看來，「水之勝剛也」，猶如「弱之勝強也」，道理相通。然而軍事上的以柔克剛、以弱勝強，卻要下一番工夫。老子說：「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取之，必固與之。」也就是軍事上通常說的「欲擒故縱」、「后發制人」。這種「柔弱勝剛強」的戰略思想在體現老子倡導的「以奇用兵」理念的同時，也深刻體現了他一貫強調的尚柔、不爭、謙讓、處下的倫理原則。
第三、「勝而不美」老子素來堅持反戰立場，把戰爭看作是違背天理、道德之事。他認為，統治者應當唯有在「不得已」情況下才可以參與戰爭，而其價值目的也僅限於救濟危難和保護自己。因此，取得了勝利也不要居功自傲，誇耀武力，更不能窮兵黷武，亂殺無辜。為此，老子主張「勝而不美」的倫理觀念。他說：「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就是說，有德君子應當以平靜、淡然的態度對待戰爭。他被迫應戰，即使贏得勝利也不沾沾自喜，耀武揚威。戰爭難免會有死傷，誇耀戰爭勝利，就像誇耀殺人，是不可能「得志於天下」的。任何事物一旦強橫，它也就走到了盡頭，因其違背自然守柔法則，很快就會走向衰亡。這種說法，實際上反映了老子以慈為寶的人道主義思想。這種思想也對後人產生了深遠影響。如《黃石公三略》所說「聖王之用兵，非樂之也」，以及《孫臏》所說「樂兵者亡」，都反映了這種思想傾向。
入夜，明月當空，十二仙子隨仙樂翩翩起舞，長毛麋鹿與眾生肖相伴跳躍，鬧得樂而忘形，直至天明。老子心中不禁一悸，這樂極生悲一詞，將要得到應驗。
正是：問道生肖過居延，大漠平湖飛鴻雁。
沙闊任行尋聖跡，偶遇麋鹿識花仙。
夕陽相伴食蟠桃，明月曼舞醉苑園。
得意忘形享此樂，莫管今夜是何年。
且說西王母怒氣沖沖回到天宮凌霄寶殿後宮，坐於蓮花寶座之上，余怒未消。三清鳥忙殷勤左右，小心侍奉。大黧為其揉背，少黧為其捏腰，青鳥則趕緊為其獻茶。西王母慢啟朱唇，喝了一小口，好像想起什麼，對青鳥道：「我見那麋鹿好似桃花仙子的坐騎，你速去講花險仙宮桃花仙子請來，待我一問。」
青鳥走後不多時，便回來稟報道：「十二仙子不均在仙宮，現都在下屆居延海蟠桃園，與太上老君及十二生肖歌舞行樂。」西王母道：「其中可有麋鹿？」青鳥回稟道：「麋鹿原本看守蟠桃園，現也在其中。」西王母粉臉突然變色道：「下屆那蟠桃園本是潔凈之地，怎能讓麋鹿妖看守並進入？我稟報玉帝，將那蟠桃園收入天宮。」說吧，便起身去凌霄寶殿前宮尋玉帝。
再說那居延海蟠桃園，十二仙子隨仙樂翩翩起舞，長毛麋鹿與眾生肖相伴跳躍，鬧得樂而忘形，直直至天明。老子心中不禁一悸，這樂極生悲一詞，將要得到應驗。也就在這一念間，蟠桃園迷霧大起，伸手不見五指，卻只有片刻。待迷霧散去，老子大驚不已：蟠桃園所有草木都不見蹤影。再看十二花仙、十二生肖及麋鹿，均呆立於荒漠之中。只聽得高空傳來西王母神音：「玉帝有旨，老君、花仙、生肖、麋鹿聽令。」老子與花仙、生肖、麋鹿皆跪下，又聽西王母道：「下屆蟠桃園已收入天宮，十二仙子速速返回。老君與十二生肖繼續西行講經傳道。麋鹿不得再上天庭，在下屆為凡鹿。」
桃花仙子叩請道：「麋鹿乃是小仙坐驥，還望西王母奏請玉帝，隨我一同去天宮。」西王母道：「麋鹿污毀我瑤池，本該重罪，老君之面，繞其不死，已是大限。」那麋鹿聽西王母出此言，即刻跳將起來，狂叫道：「桃花仙子莫再求她，她西王母已將這居延海僅有桃園化為沙漠，難道不是污毀下界？將天宮如此黑暗，我死不肯再去。」西王母暴怒道：「那就成全與你！」說巴用手一指麋鹿，便拂袖而去。
老子與十二花仙、十二生肖眼睜睜看著麋鹿肉體漸漸化為血水，慢慢浸入黃沙中。老子道：「麋鹿其可敬之此處最終成水。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此乃謙下之德也；故江海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則能為百穀王。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此乃柔德；故柔之勝剛，弱之勝強堅。因其無有，故能入於無之間，由此可知不言之教、無為之益也。水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此乃效法水德也。水幾於道；道無所不在，水無所不利，避高趨下，嘗有所逆，善處地也；空處湛靜，深不可測。善為淵也；損而不竭，施不求報，善為仁也。」
桃花仙子蹲伏於麋鹿消失之處，手捧黃沙失聲痛哭道：「麋鹿，麋鹿，全怪我害死你呀！」眾仙子姐妹一再相勸、催促，方止住哭聲，同老子與眾生肖淚別，欲返天宮。
也就在此時，毛猴手指麋鹿消失處驚叫道：
「快看，黃沙中正有一物生長。」
老子與花仙、生肖無不驚訝。只見黃沙之中生出鹿角狀苗木，隨微風徐徐生長。先是嫩枝上的葉呈線狀披針形，繼而樹上的葉子卻變成卵形，片刻已長成參天大樹，足有十餘丈高。
老子驚喜道：「此樹是早已消失的名貴之樹，名曰胡楊，有『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之說。此樹又叫『英雄樹』或『眼淚樹』，定是剛才麋鹿血水遇到桃花仙子眼淚所生。待其來年開花后，可結長橢圓葫果。其再遇雨水，還能從根部萌生幼苗，不斷擴大自己的疆域。」
聞聽老子此言，眾生肖圍定胡楊又蹦又跳。
眾仙子姐妹也轉悲為喜，向胡楊鞠躬致意后，方飄然離去。那桃花仙子飄入雲端，還對胡楊留戀回首。
這晚，老子與眾生肖便在這胡楊下過夜，以求陪伴長毛麋鹿。
後人詩曰：
麋鹿寧折不失剛，
紮根黃沙顯倔強。
魂魄永駐護瀚海，
心血甘願化胡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