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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恨了才能記住

  我初到美國,對這個陌生的城市還是有些畏懼,未知才使人畏懼。


  美國的冬天一點也不比上海的暖和,冷的時候我都不願意出門,縮在陸許南的別墅里,哪裡都不願意去,怎麼都不想動,就想懶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曬太陽。


  老實說,我覺得陸許南不是來治病的,反而像是來養老的,悠閑的好像有精神分-裂的不是他一樣。


  再怎麼悠閑,在抵達美國的兩個星期後,陸許南終於想起來他要去治病了,於是他拖著我一起到了這所美國所謂的知名精神療養院。


  一路上我是不太情願跟著他一起的,我拉著他的手,問了一聲,「你帶我過來做什麼?我也不能幫你什麼忙,你不怕我給你添堵啊。」


  我現在的肚子大的跟個球似的,我自己看著都覺得嚇人。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笑道:「你也沒出來逛過,我帶你出來看看資本主義國家是什麼模樣的。」


  現在的陸許南像是變了一個人,和之前的他完完全全不一樣,他不再暴戾,不再易怒,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他的體貼都超乎了我的想象。


  陽光下,我望著他的臉,都無法將記憶中的他和現在的他重合,我不認為我有改變他的那種魔力,有些人,以前是什麼樣的,將來就一直會是什麼樣的,怎麼樣都不會改。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能讓浪子回頭的本領。


  「其實現在看看美國也不過如此,看上去也沒有多偉大多了不起,有時候聽見鄰居家傳來的槍聲,還要提心弔膽的,真是不怎麼安全,還不如我社會主義國家!」我傲嬌道。


  他蹭了一下我的鼻頭,笑開了眉眼,「你說得對,美國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不過我們可能真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了。」


  我抬眸,「等我生完孩子嗎?」


  他眸光一閃,「恩,對,等這個孩子出生,一切就都結束了。」


  我也沒聽出他話里的深意,沒有仔細去想,我點點頭,「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好字是代表什麼意思,是將來好?還是現在好?


  我撫摸著自己愈發圓潤的肚子,心情好上了幾分,我猜不準陸許南的心思,但是我的孩子,這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是一定能生下來的,關於這件事,沒有任何變數。


  很快的,我們兩個就走到了醫院門口,陸許南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他熟門熟路的帶我進了一個房間,裡面坐著一個翹著二郎腿的年輕醫生,他的長相偏向陰柔那一掛的,桃花眼角微微上翹時,看上去極為魅惑人。


  我不禁在心裡懷疑,這樣的人能當醫生?或者說,他這副浪蕩的樣子能治病?


  這個年輕的醫生看見陸許南時,眼睛都亮了亮,「來了。」


  陸許南頷首,算是和他打了一個招呼,「恩,什麼時候開始?」


  「隨時。」


  我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麼,我也沒仔細去聽,整個人都困頓的很,尤其是待在溫暖的房子里。


  年輕男人將視線從陸許南的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他從椅子上起身,伸出手,對我顯露出一個極好看的笑,「你好,嫂子,久仰大名,我是山雞。」


  「噗……」我被他的名字逗笑了,這個名字跟他的長相完全不搭啊!根本不是一個風格的好嗎!


  他倒也沒有因為我的笑而生氣,想來也是習慣了這樣的反應。


  我握上他冰冷的手,收起笑,「你好你好,我是陳西奈。」


  他鬆手,嘴角的弧度剛剛好,「嫂子,你可別笑話我的名字,這不是我真名,關於我真名我就不告訴你了,你知道這個就好了。」


  我好奇的問道:「那山雞是你的綽號?」


  他拖了白大褂,隨手丟在桌上,「不是,我特別喜歡山雞那個電影人物,特霸氣,特牛逼,所以當年衝動之下就給自己起了個綽號,一直用到現在也沒有後悔過。」


  年輕氣盛,總會為電影里的義氣感動。


  雖然已近三十,早就不是當初的熱血少年,但是當初被感動過的兄弟情誼也是真的。


  我還沒說話,門口又走來了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原來這個才是陸許南的主治醫生,至於山雞頂多就是個好熱鬧的。


  我和山雞都是被趕出來的,那個一本正經的板著臉的外國男人,說我和山雞的存在會影響到他的治療。


  我也不明白對於心理疾病的治療是什麼辦法的,總之就是比較玄幻的,我想。


  我百無聊賴的在醫院的長廊處等待著,山雞見我無聊,對我招了招手,笑眯眯的問:「嫂子,你是不是很無聊?」


  我點頭,「還行吧。」


  硬撐也不是撐不過去的。


  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肚子上,目光犀利,他問:「嫂子,孩子幾個月了?」


  我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七個月了。」


  他摸著自己的下巴,點點頭,「噢,我侄兒都七個月了,還挺大。」


  我乾巴巴的笑著,不知道該回什麼。


  他突然拽過我的手,朝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我驚呼出聲,「誒,你要帶我去哪啊?」


  他的腳步略有停頓,轉身,眼睛彎的跟個小狐狸似的,他說:「你難道不想看看你丈夫治病時候的模樣?」


  我狐疑的望著他,「這不是隱私嗎?我們能看?」


  他點點頭,「當然了,那邊就是監控室,你要是不去看我就自己一個人去看了。」


  他說著便放開了我的手,我遲疑了兩秒,馬上拽住他,在他狡黠的目光中說道:「看,我看。」


  我當然要看,所謂好奇害死貓,我不僅好奇陸許南治病是什麼模樣的,我還好奇心理疾病的治療過程。


  山雞帶我去了監控室,我們倆坐在屏幕前,看好戲似的在看著屏幕裡面發生的畫面。


  一開始我還覺得挺無聊,陸許南不知道和醫生在聊了些什麼,淡漠的眸子,涼薄的嘴唇,和平時同別人說話時也並沒有什麼兩樣,看不出區別。


  漸漸的就有些不對勁了。


  外國男人很快就離開了,消失在屏幕中,只剩下陸許南一個人呆在這個四四方方的房間里,他垂著頭,我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他獃獃的坐著就彷彿什麼都沒有想。


  時間都如同靜止了一般,就在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我看見陸許南站了起來,他的皮鞋踩在地上,聽不見聲音,他一步步走到柜子旁邊,從裡面拿出一把美工刀。


  那一刻,我想到了晨夕,我以為他是想要同晨夕一般去自殺,不過片刻,我就冷靜了下來。


  陸許南不是晨夕,他要是想去死,早就去死了,也不用等到現在。


  他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抬頭,我甚至覺得他的目光是朝著監視器看來的,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容,然後用刀緩慢的割破自己皮膚,冷冷的看著自己被割的血流不止的樣子,他感覺不到痛一般,麻木的而又重複的這個動作。


  我看到這一幕,身體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我身旁的山雞眼底飄過的得逞。


  早在無形之中,我就踏入了陸許南的陷阱。


  陸許南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他還是那樣的一個他,高高在上,穩妥而又深沉的他。


  他受傷的手被隱藏在西裝之下,我看了,許多話都堵在喉嚨邊說不出來。


  陸許南和山雞還有話要說,我自覺的跑去洗手間上了廁所。


  我走了之後,陸許南的視線還停留在我消失的那個方向。


  山雞見狀笑了笑,哪裡有方才那副桀驁的模樣,他的臉上分明就都是算計,他問:「你真的決定要那麼做了?」


  陸許南輕輕恩了一聲,算是做了回答。


  山雞嘆氣,「算了,我也不勸你了,你的決定除非是你自己反悔,否則誰都不能撼動,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也太狠了。」


  陸許南眸光一深,「都是應該的,我對她算是很客氣了。」


  山雞笑罵了一句,「客氣?那也是,比起之前被你弄得屍骨無存的人的確好了太多。」他回味繼續說道:「你沒看見她剛剛看你自殘的那個樣子,心疼的都快死了,嘖嘖,這也不像是會背叛你的人。」


  陸許南橫了他一眼,他適時的打住了話題,噤聲,然後說:「不過,你也是下得了狠手,這刀跟不長眼似的往自己身上剮,這招苦肉計使得,真是連我都要佩服了,不過你用苦肉計是打算做什麼呢?」


  他以為陸許南不會回答了,誰知道陸許南輕飄飄的回了一句,「為了讓她更疼惜我,她心疼了,就會更喜歡我。」


  「然後呢?」


  「然後,她現在有多愛我,將來就有多恨我。」


  恨了我才好,越深的恨就記得越久。


  山雞暗暗的罵了他一句變態,只能留了一句,「你自己別後悔就好。」


  確實如陸許南所說,我越發心疼他,有時候看著他不經意露出來的皮肉,心會猛地一疼,然後我對他之前的怨恨就沒有那麼深重了。


  陸許南的治療大概持續了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我想,他應該是漸漸好起來了。


  冬天漸漸過去了,春天也要來了,這個美麗的季節總能勾起人們外出遊玩的好興緻。


  我對陸許南越發依賴,只有我知道這是為什麼,我從小就是一個足夠堅強足夠獨立的人,但是異國他鄉,我認識的,熟悉的,只有他一個人。


  除了他,我幾乎什麼都沒有。


  在生產之前,陸許南曾經塞給我一張卡,按照他的作風裡面的錢肯定不會少,我跟他開玩笑,你是不是要拿這張卡打發了我?

  他說,真要打發你,我也不會給你卡了,直接把你給咔了。


  這倒也是他做的出來的事,不過我絲毫沒放在心上。


  三月十二號,我的羊水破了,當時的我還在院子里修鍊矮樹,身下猛地一疼,陸許南的反應比我也快多了,看見我疼得彎下腰的樣子之後,立馬將我抱起來,將我帶上車,一路飛馳到醫院。


  他抱著我的手十分的緊,把我抓的有點疼,手術室早就準備好了,我被送進去之前,陸許南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記憶中,那年最後一次他的臉,就是在那時,還有那雙深邃的眸,牢牢的刻在我心上。


  十個小時后,我生下了一個男孩,因為體力不足,只匆匆看了一眼孩子的模樣,我就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空蕩蕩的病房沒有任何人。


  陸許南抱走了我的兒子,回了上海。


  他帶走了我的所有證件以及簽證,將我留在美國。


  他不是什麼都沒給我的,他留下了一句話。


  我,還你自由。


  我笑,去你媽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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