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朱昭煦
第九十三章 、朱昭煦
春闈在即, 外地的考生陸陸續續開始進京。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對於京兆府來說, 這是三年一度的大考驗。
京兆尹早已吩咐下去,務必加強京城內外的巡邏,不能出一點差錯。
然而京兆尹怎麽也想不到,這天一早, 有人給他送來這麽大一份“驚喜”。
殺人無數、惡名遠揚的周老七被抓了!
這周老七, 做過乞丐, 最擅逃亡,京城內外不知費了多少工夫,也不曾將他捉拿歸案, 如今, 竟被一進京趕考的書生給抓住了!
“當真是周老七?不會是弄錯人了吧?”京兆尹有些不敢相信。
“確是周老七!”屬下連忙回答,“還有他那些手下的屍首,也都被帶回來了!”
京兆尹急急忙忙迎了出去。
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秦越一行人進京城的時候, 被守城禁軍攔了下來。被五花大綁的周老七自然引起了禁軍的注意。
秦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將周老七的身份一報, 直接就驚動了禁軍統領。
禁軍統領根據秦越所說,前去事發地點找到了周老七手下那些屍首,還在山峰之上發現了沒有用完的火藥。
秦越一行人, 都被禁軍帶了回去, 禁軍統領親自出麵詢問此事。
“哥哥……”
秦平秦安緊緊地跟在秦越身後, 秦越對著弟妹安撫一笑:“莫怕。”
秦越看向麵無表情的禁軍統領, 微微一笑:“學生秦越, 見過大人。”
禁軍統領知道眼前之人乃是進京趕考的舉子, 卻也不以為意, 畢竟每次科考的學生成千上萬,能夠考上的寥寥無幾。
就算他考上進士又如何,也得從低階官職慢慢往上爬,又如何值得他放在眼裏。
禁軍統領在意的是,這個人竟活捉了周老七,畢竟周老七可是幾次三番從他禁軍手中逃脫的江洋大盜!
如今,卻被這個書生給拿下了。
這麽一來,顯得禁軍格外無用。
禁軍統領不由滿眼審視地望著眼前這個書生,拖家帶口,弱不禁風,究竟有何本事,竟能活捉周老七?
哦不,應該問,他究竟有多遭人恨,才會招惹周老七?
“你究竟身犯何事,竟惹來周老七。”
“學生赴京趕考,實在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竟會招惹這些江洋大盜,還請大人明查,也好讓學生知道幕後凶手究竟是誰。”秦越拱手道。
禁軍統領冷笑一聲:“進了我禁軍地牢,就算是啞巴也得開口!”
秦越微微一笑:“那學生就先謝過大人了。”
秦越看了一眼受驚的弟妹,以及至今有些腿軟的秦敏,再次開口:“既然人已經交給大人了,那我們是否可以先回去?。”
禁軍統領冷冷抬眸:“回哪裏去?在這待著!”
秦越微微揚眉,明白眼前這位並不想放人。他倒是還能熬,可侍衛仆從中有人被落石砸傷,平兒安兒也驚嚇過度,隻怕都撐不了多久。
“既然大人相留,學生自當配合。隻是弟妹年幼,生怕京中親眷擔憂,能否請大人通融,派人給學生的親眷送個口信?”
這個要求,也不算太過分,禁軍統領隨意地點了點頭,對著身旁的禁軍侍衛抬了下下巴,算是同意秦越所求。
“要送信去哪裏?”那侍衛上前,麵色肅然地問道。
秦越望著侍衛,眉眼輕彎,笑容平和:“勇毅侯府。”
“你要送信去哪裏?!”禁軍統領一聽這四個字,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的貓一樣,雙目圓瞪,死死地看著秦越。
秦越笑得依舊平靜,再次重複:“勇毅侯府。”
“你與侯爺,是何關係?!”禁軍統領看向秦越的目光,已然不同。
禁軍統領乃是勇毅侯帶出來的親兵,雖說勇毅侯早已不問軍政多年,但昔日的老部下們,依舊視他為領袖。
“大人隻需代學生傳話,隻說桃溪秦越已平安到京,請他們不必擔憂。”
禁軍統領雙目灼灼地看向秦越,見他始終麵不改色,思慮片刻後,對著屬下點了下頭:“去侯府傳話吧。”
他倒要看看,這個書生,與侯爺究竟是什麽關係。
雖還不知答案,但是禁軍統領對秦越的態度也不自覺地客氣了一些。
原本是想把人關起來的,現在也不關了,見秦平秦安年幼,一行人中又有不少受傷的,索性就讓屬下將秦越一行人領去了客房,讓他們先做休整。
“大人,這書生當真與侯爺相識嗎?”待秦越一行人離去後,禁軍統領身旁的屬下忍不住疑惑地出聲。
禁軍統領眯起眼:“等會兒,不就知道答案了嗎?”
從禁軍衙門到勇毅侯府,來回也不過半個時辰,這書生究竟是人是鬼,馬上就可知曉。
禁軍統領思來想去,大概有了答案。這書生隻怕是侯府中哪位主子的遠房親戚,若真如此,隻要侯府發句話,他倒也可以給這個麵子,把人放了就是。
可禁軍統領沒想到的是,隨著傳信侍衛一同回來的,竟然還有侯府的長公子!
“金大人,那位秦公子現在何處?”朱昭煦一進門,便向禁軍統領問起秦越下落。
“長公子,怎的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你說一聲,我這不就馬上把人放了嗎?”禁軍統領此時一改之前的嚴肅,神情之中帶著幾分親近。
“哎,祖父一聽說秦越被禁軍帶走了,連忙就讓我把人給領出來,可千萬不要誤了人家的春闈。”朱昭煦雖笑著說的,但是話裏的意思卻讓禁軍統領心頭一凜。
竟是侯爺親自發話。
想來那書生也不隻是侯府哪門子拐了十八道彎的遠房親戚了。
禁軍統領一邊叫人趕緊去請秦越,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長公子,不知這位秦公子,是府上哪位貴客?禁軍隻是按規辦事,並非有意怠慢……”
朱昭煦是來領人的,並非是來算賬的,他見禁軍統領十分後怕的模樣,不由笑著解釋:“祖父都知道的,金大人恪守職責,守衛京城安危,是職責所在。”
見禁軍統領略微鬆了口氣,他才又解釋道:“這位秦公子呢,與祖父有些淵源,其餘的,我也不便多說了。”
禁軍統領忙道:“事關侯爺之事,長公子不必細說。”
人貴有自知之明,禁軍統領雖是粗人,卻也深諳此道,能夠讓侯爺有淵源的,那自然不是一般人,絕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禁軍統領不禁慶幸,好在自己雖把人扣押了,但也沒怎麽為難他。
正想著,侍衛領著秦越走了過來。
朱昭煦看向來人,眼中有了然,更多的卻是打量。
身長如玉,麵若皎月,放眼京城,隻怕他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佳公子了。
難怪祖父對他讚不絕口,難怪妹妹對他……念念不忘。
秦越看到這位侯府長公子的第一時間,便知道這位才是名副其實的朱昭熙。
“靈雲。”秦越從善如流地叫出了朱昭煦的表字,這還是當初假扮他的朱昭熙告訴秦越的。
朱昭煦也很上道地上前勾住了秦越的肩膀:“你可算上京了!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等著看看祖父口中誇讚的靈性少年究竟是何模樣,等著看妹妹口中比自己優秀百倍的男人究竟有何本事。
朱昭煦與秦越之間的暗流湧動,外人並不知曉。
禁軍統領隻看到勇毅侯府的長公子竟然與這書生勾肩搭背,親密無間,心中不由更不敢小覷秦越。
“人我就帶走了。剩下的,便辛苦金大人了!”朱昭煦打了招呼後,便將人領了出去,至於周老七那一攤子事,就等禁軍的自由發揮了。
“多謝朱公子。”一出了禁軍衙門,秦越立即客套地作揖道謝,為自己魯莽之舉道謝,“今日之事,實在是不得已為之,還請朱公子代我向侯爺請罪。”
擅用勇毅侯府的名義,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隻是身陷禁軍衙門,一來是擔心誤了傷者的傷情,二來也怕耽誤了接下去的春闈,無奈之下,隻能報了侯爺的名號。
“要道歉,自然得親自前去,才算誠意。”朱昭煦抱著雙臂,笑眯眯地看著秦越,“這一趟,你是省不了的。”
秦越沉思幾秒,點頭道:“朱公子說的是,隻是今日倉促,不便上門,待我安置好家眷,明日便上門致歉。”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朱昭煦看著秦越身後的一串老弱病殘,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朱昭煦好人做到底,把秦越送到了落腳的地方。
這是一座三進的宅子,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已是不小的產業了。
這宅子,是當初秦昭還在世的時候置辦的,他原本是想進京做生意的,隻是京城魚龍混雜,秦昭待了一陣子後便覺有心無力,還是回了錦州。
倒是這座宅子作為秦家的產業,一直留了下來,如今作為秦越上京的落腳處,再方便不過。
朱昭煦把人送到家後,便轉身回了勇毅侯府。
他如常前去祖父的花廳匯報,卻沒想到見到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哦呦,哪裏來的風,把我們家大小姐吹來了啊?”朱昭煦忍不住故意笑道。
朱昭熙看著自己這個同胞哥哥,強忍著想把人掐死的衝動,擠出一絲淑女的笑:“我來陪祖父喝茶,不可以嗎?”
朱昭煦明知故問:“我還以為,你是來聽那個什麽秦公子的事的呢。”
朱昭熙並沒有露出尋常女兒家的羞澀,反而直接說道:“既然你提到了,那我聽一聽,也不是不可以。”
這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模樣,氣得朱昭煦忍不住撫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