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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番外一:獵場(含舅舅王明懿線)

  正值仲春,眾人也褪去了沉重大氅,穿起輕薄綺羅錦繡,戴上珠纓寶飾。


    大齊崇尚騎射,貴族高門間無論男女,都有一手拿得出去的騎射功夫。


    賞花郊遊踏青,玩膩了便有一年一度的春蒐隨之而來。


    春蒐這日,天還未亮,皇家獵場便有眾多侍人將那些圈養的珍禽異獸,紛紛放去了外圍。


    被圈養久了的畜生,生的肥重也愚鈍,數量多容易狩獵的很。


    不然來此的人數眾多,便是有再多的珍禽異獸,也不夠眾人分的。且來此的都是皇室宗親,叫人興致衝衝的來,卻一箭射不中,那是壞了人性質,使人顏麵無存。


    便是放水,且放的頗明顯,卻誰也不說,反而還樂顛顛的。


    也有真材實料的主,獵場廣闊,圍了四座大山,裏邊有的是猛禽,要想往裏去,自然無人攔著。


    穆從羲身為武將,自然最喜好這一日,如今戰事結束,他也能悠哉懶散起來。


    這日他這等重臣該全程陪在帝王身側,一同遊獵。


    正想著與那位箭術高超的聖上一較高下,不過興致衝衝往陛下營帳去時,見自家那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外甥女低著頭,睡眼朦朧的被人抱上了馬。


    得了,穆從羲轉了馬頭就往回走。


    遇到一群正要跟來侍奉帝王身側的親王郡王,見江都王去而複返,皆是一臉驚愕。


    穆從羲揚了揚馬鞭,清咳了聲:“別去陛下跟前侍奉了,今日陛下指定不得空。”


    有那位小祖宗在,能去哪兒?還有心情陪你們玩兒?

    過了會兒眾人親眼目睹射場上帝後共騎,配著如此上好的寶馬寶鞍卻不往深處去,撿著偏僻小道去找那些被放出來的肥墩墩不會跑的野雞射著玩兒,內侍女官數百人遠遠縱馬跟隨著兩位主子。


    眾人心裏暗自鄙夷,陛下往日看著嚴肅,卻不想哄小娘子玩耍也如此無師自通。


    玉照身子漸好,便會連騎馬這等事兒也能騎得,趙玄手把手的教著她狩獵,忙得不亦樂乎,哪裏還顧得了他的看法。


    便吩咐了眾人自行玩樂無需跟隨,與玉照全程一同去了。


    二人早早的起身,穿上了騎射服,騎射服袖口腰身窄小,領襟寬大。趙玄穿上更顯寬肩窄腰,身量挺拔。


    玉照將發髻一股腦的高高盤起在腦後,覺得自己像是俊俏的小郎君,威風凜凜的立於高頭大馬之上。今日自從出來,欣喜之色毫不掩藏,雙頰微紅,眼角眉梢都透著歡愉。


    二人一路縱馬,遠遠見著一隻野雉,玉照忙叫趙玄停下。


    有些慌張的執著弓,趙玄給她遞來箭羽,她拉緊弓弦,對準良久,羽箭離弦而出,朝遠方射去。


    那野雉看也沒看,察覺到身後風聲,撲騰著翅膀輕鬆的飛了開來。


    玉照又連射二箭,皆是差了些許。


    她投壺倒是有些技巧,可射獵會飛會移動的活物,可不是投壺能比的,她每每總差一點兒,眼看那隻被她盯上的野雉就要飛遠。


    玉照手上弓箭已經是趙玄給她挑選的最為輕巧的了,可是她能有什麽臂力,射移動之物,要一直繃著弓弦,一會兒功夫,她左臂便有些失力酸軟,鼻尖都急出了汗,生怕野雉跑了丟人,氣的嘴裏嘟嘟囔囔著說不想玩了。


    趙玄無奈,眼見她沒對準就急匆匆的要鬆手射箭出去,忙捏著她的細白腕子,另一隻手將她的手心同手指一同包裹起來,連著那支羽箭,如同小時候教導她握筆姿勢的先生一般。


    炙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玉照覺得耳朵癢,小巧的耳不受控製的顫了顫。


    分神間,那隻羽箭已是嗖的一下飛了出去,射中了那隻野雉,一箭封喉,叫它死的不受折磨。


    玉照這個假模假樣的,明明是她自己要射的,偏偏又伸手捂起了眼睛,從手縫裏偷偷看了一眼被李近麟帶過來的那隻獵物。


    趙玄手指離開了弓箭回到她的腰身之上,攏她入懷中,摸了摸她的後腦勺:“睜眼瞧瞧,你射中了。”


    李近麟上前笑眯了眼,他那張嘴越發厲害,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娘娘不出手則矣,一出手驚人!竟然一箭射中了一隻碩大的七彩錦雞,這七彩錦雞熬湯可是一絕,晚上的湯羹都有著落了。”


    玉照忘了被某人牽著手作弊的一箭,隻當是自己射的,在她心中郎君射中的獵物自然就是自己射中的,她萬分開心,便也玩夠了。


    玉照跳下了馬兒朝馬上的趙玄激動的擺擺手道:“我回去了,道長快去射一隻大家夥回來!”


    趙玄自是知曉他家皇後喜愛動物,對於遊獵,過過癮就夠了,且看她的模樣,便知已經是疲憊了。


    他輕輕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玉照帶著侍從回了營帳,好奇的見宮人將自己射到的那隻七彩錦雞拔了毛熬湯,她樂意幫忙,連忙往湯裏添了幾勺鹽,還想往裏繼續添點兒什麽特別的調調味。


    雪雁墜兒眼見一大堆鹽被丟了進去,眉毛直跳,連忙阻止起來:“主子別髒著您的手,這些活叫奴婢們來就行!”


    玉照見眾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也隻好做罷。


    反正到時候跟道長和舅舅說,這是自己親手熬的就成。


    做完這一勞累的事情,玉照拍了拍手便去隨行的宗親女眷那裏去玩。


    如今宗親又比前些時日少了幾位,玉照去時,見到以往能說會道的安王妃似乎有些怕自己,倒是叫玉照有幾分鬱悶。梁王一大家子更是一個不見。


    她見阿容也不在,一問才知,高陽郡王妃有孕了,不便前來。


    她哦了一聲,替她開心,轉身又有些氣悶,也不知是道長不行還是自己不行呢?緣何這麽長時間,旁人的好消息接二連三傳出,就自己沒有消息?


    她便去約好了的地方去等王明懿,原本以王明懿的身份也來不了,可誰叫她有個皇後閨蜜,自然是一道跟著來了。


    結果左等右等,王明懿仍是不見人影。


    回來答話的宮人苦著臉道:“王姑娘去追著一隻豪豬去了,說射中了把毛全拔了送給娘娘。”


    玉照聽聞好笑道:“我要豪豬毛做什麽?”


    雖是這麽說,心裏已經盤算好要用豪豬毛做什麽了,有些迫不及待的回了營帳,遠處似乎有人射來了獵物,許多人前去圍觀喝彩。


    她沒興趣便沒去,入了營帳就見裏頭擺著一壺酒水,顏色粉紅,她倒了一盞出來聞了聞,酒香濃鬱,泛著一股清甜。


    玉照舔了舔嘴角,正好渴了,反正如今自己身子大好,連太醫都說能正常飲酒,能放進道長營帳的總不會有毒,她一仰頭,就將那一盞粉酒喝了。


    喝完皺眉咂咂嘴,覺得味道說不出來的奇怪,倒是不難喝。


    要是叫道長回來,指不定就不準自己喝。


    玉照幹脆將一壺酒都喝了個精光。


    這酒意上頭,瞬間玉照就感覺渾身發燙,神魂顛倒。


    趙玄與穆從羲一路,獵殺了一隻黑熊,一頭麋鹿,倒是還有幾分興致。卻見穆從羲臉色不甚好看,也知他戰場上中了毒箭,如今怕是沒有大好。


    那毒也是蹊蹺,他原先在雲間時便得到了消息,立刻派了善於解毒的太醫過去,縱然如此趙玄也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不想穆從羲竟然如此快便好轉了。


    趙玄略略垂眼,將手中弓箭丟給一旁李近麟,策馬朝著營帳處出去,一邊問道:“你中的蓇葖毒,如何解清的?”


    穆從羲神情有些複雜,緩緩道:“說來也是奇怪,解毒方子,竟然早早有人送給了臣的部下”


    當時主將中毒,危在旦夕,整個軍心動蕩,軍醫得了方子,隻得死馬當活馬醫一回,誰成想百年無人能拔除幹淨的毒,竟然被不知何處來的方子破解了。


    趙玄聞言倒是頗為平靜,似乎早早知悉一般,靜靜地道:“你知道是誰?”


    穆從羲緩緩點了點頭,“當年臣的義兄便是中了此毒,卻能掙紮活了七八年,想來,許他有什麽特殊的方子延緩了毒性除了他臣再想不出第二人。臣知他的兒子如今還在獄裏關著,臣有些疑惑,事關當年之事,陛下能否通融一下,臣想去問一問。”


    顧升身份之事,趙玄最不想旁人知曉,可也不知如何想的,穆從羲的請求,他竟然未曾拒絕。


    “叫陳獻修領你去。”


    穆從羲心下佩服趙玄的心胸,並不忌憚臣子功高,他自來慶幸自己落世的巧,忠心的臣子每朝都有,如此胸懷的帝王卻是世間罕見,他比他父親真是幸運的多。


    當下便毫不客氣:“那臣立刻前去,晚上也不耽誤了晚宴。”


    穆從羲卻不知他這一去,還沒去獄裏見到人,反倒是先將未來媳婦兒給救下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趙玄不與他嬉皮笑臉,縱馬回去,卻不見玉照的身影,他詢問了近侍,才知那小姑娘竟然早早回了營帳。


    玉照隻覺得百爪撓心,全身像是有蚊蟲撕咬,叫她止不住的呻吟出來。


    窸窸窣窣的悶哼引來了營帳外側的清寧,清寧在營帳外朝內問候了一聲。


    玉照知曉這是一件不能說出口的事,死死咬著唇瓣,朝她道:“無事”


    而後又是一陣陣難耐,她覺得越來越熱,渾渾噩噩的將外衣脫去了一件,躺去了床上貼著冰涼的床畔,似乎清醒了些。


    便聽到外頭的叩拜聲,男子的腳步沉穩,直奔營帳而來。


    趙玄昂首闊步掀開簾子朝她而來,身姿挺拔,腰間束著躞蹀帶,麵容清雋,這張臉,無論何時,放在哪裏永遠沒得挑,哪怕穿著最普通的衣袍,人群之中最顯眼的永遠都是他。


    他伸手摸了摸玉照緋紅的臉,一雙濕漉漉泛著豔光的桃花眸,玉照隻覺得他的指腹冰涼的很,忍不住顫了下,難耐的哼了一聲。


    趙玄眼睛眯了起來,低頭去湊近她盯了她半晌,看向一旁空了的酒盞,麵色微變,有些嚴厲道:“你喝了鹿血酒?”


    玉照嚀了一聲,才不管他嚴厲的語氣,叫了一聲“我難受”


    說完便抬手抱住了他的腰身,手指泥鰍一般要往他的袖裏鑽,後又嫌不夠,整個人往他衣襟裏鑽去。


    將他襟帶扯亂,不一會兒人前一絲不苟的聖上便衣衫淩亂,多了幾分放蕩不羈。


    趙玄有些按捺不住,捏住了她柔軟的手,不叫她胡作非為,偏偏這人無賴,眼見就要哭出來。


    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下,鬆開了手,看著她瑩白如玉的細頸肩臂,臉上嬌豔欲滴,紅唇微張。


    汗珠一滴滴從趙玄額上匯聚,自發鬢滑落。


    玉照仍不願鬆開他,皺著眉扭來扭曲,一會兒伸手非要他抱,趙玄氣息愈加紊亂,胳膊用力攥住她,神情隱忍而又痛苦,渾身緊繃。


    周遭像是火爐一般,他緊緊回擁住了軟成一灘的人兒,理智殘存,擔憂明日她回城路上勞累不堪。


    沙啞道:“天色尚早”


    玉照閉起了眼睛,生氣了起來,道:“不早了不早了,要是下個月”


    他目光隱晦,問她:“下個月如何?”


    “下個月、”玉照睫上掛著淚珠子,口齒不清道:“我要、是還沒好消息,我就再不搭理你。”


    趙玄無線唏噓起來,覺得左右為難,覺得壓力太大,甚至開始恐慌起來。


    哪有人忍耐得住這般的,他打算放縱一次便好,可算算日子,又不禁憂心忡忡,要是現下真叫她有孕了,孩子豈非降生在寒冬臘月裏?

    豈不是在折騰她?

    可理智上是這般想著,哪裏還堅持的住,最終隻得全聽了皇後的話,半推半就的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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