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即使她再不堪
姜起山的眼睛一直盯著姚安南，姚安南覺得渾身不自在，他關上門，把窗帘都拉開，陽光一下子照進來，我更加看清楚姚啟月的臉，那張臉真是和我一模一樣。
姜起山的目光也轉到姚啟月的臉上，接著對著姚安南說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姚安南也是一副驚奇的模樣，他訕訕地笑了一下，說道，「兩個人長得一樣，世上怎麼有這麼巧的事？」
可是，我看得出來，姚安南是知道很多內幕的，只是，他不說，既然他不說，姜起山也沒繼續問，他可能覺得現在姚安南不想說，肯定有難言之隱，又或者不想讓我們知道太多的內幕。
姜起山只是問道，「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過兩天就去了，過兩天!」
姜起山沒再說什麼。
我感覺到姚啟月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姜起山，這讓我心驚膽戰。
「走了！」姜起山站起身來，把手伸給我，我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的手遞到他的手裡，兩個人走了出去。
「哥，那我也走了！」我身後一個聲音傳來，聽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說話時，這事兒挺刺激的，我和姜起山走出了姚安南的別墅，我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看，姚安南正站在門口抽煙，一副焦慮的模樣，姚啟月就當著他的面換衣服。
我很疑惑，姚啟月不是都和姚安南睡了嗎？為什麼還要單獨住？姚安南的家裡也沒有旁人，為什麼不能一起住呢？
直到上了車，我還一直皺著眉頭，姜起山看了我一眼，那種憂慮再次襲擊了我的心，我就這麼看著他。
他的身子側到了我身邊，唇角上揚，「吃醋了？」
我的臉一下子緋紅，「誰吃醋？我才不吃你的醋。」我的頭轉向窗外，不理他。
「你怕我看上你姐姐？」他問。
我沒答話，心中始終被一股疑慮衝擊，姚啟月，姚啟月。
難道是雙胞胎在某些方面會心有靈犀嗎？我本能地覺得姚啟月出去住沒有那麼簡單的原因。
我看向姜起山，嬌滴滴地拉著他的胳膊，「人家今天晚上想回家去住，我上次從網上買了個抱枕，要拿到公司里去的，我今天回家去拿抱枕，行嗎？」
「不行！」他發動了車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呀？我拿了抱枕接著就回家還不行嗎？」我還是搖晃著他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說道。
「回哪？」他問道。
「家啊-——」我本能地說道，這才想起來，我剛才的意思是：從我們家裡拿了抱枕就回他們家，可是下意識地把回他家說成了回家了，真是的。
看到我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他笑了笑，說道，「好，我送你回家。」從北苑到我們家的距離比到他們家近，我很快就下了車，看著他的車走遠，我趕緊打了一輛車，往紫玉山莊的位置開去，我怕已經離開了這麼久，肯定找不到姚啟月了，可是誰承想，計程車剛剛走到門口，我便看到姚啟月一個人從別墅裡面走出來。
我對這司機說，「師傅，你看見那個女孩了嗎？盯著她。」
司機看看姚啟月，又從鏡子里看看我，「你們倆雙胞胎啊？」
我「嗯」了一聲。
我想看看姚啟月到底去哪，我對她十分十分好奇，她為什麼在海南的時候，和鄭瑋中在一起，為什麼在姚安南的面前突然死而復生，並且又和他發生了關係，這個女人過去的二十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沒有打車，順著馬路走，走得很焦急，好像有什麼人在等她。
我更加好奇了，她以前不是在海南嗎？為什麼突然來了北京了，而且北京除了姚安南以外，竟然還有熟人？
計程車司機在馬路的另外一邊慢悠悠地跟著她，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她到了一家速八酒店的門外，我比較驚訝，姚啟月有姚安南這樣的靠山，為什麼要住在速八酒店這樣一晚上幾百塊錢的地方，可是隨後，我就看到了答案。
我給了計程車司機錢，悄悄地尾隨在姚啟月的身後，躲在一個角落裡看，好在天色已晚，看不出來什麼，不過，因為她站在酒店的門口前，有燈光，所以，我能夠看她看得很清楚。
她剛要上樓，便傳來一個男聲，「啟月，啟月——」
姚啟月彷彿腳踩了電門一般，趕緊迴轉身，叫了一句，「霍東！」
轉身就撲入那個男人的懷抱，從我的角度看不清楚那個小夥子的相貌，但是個子很高，而且，憑感覺，應該很俊朗，但是他好瘦啊，身體很單薄，感覺一陣風就能吹走似得。
我納悶了，姚啟月究竟多少男人啊？鄭瑋中一個，酒店裡有三個，姚安南一個，還有眼前的一個，按照她和男人發上關係的速度，估計眼前的這個，也應該上床了，可是，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不過，看姚啟月抱霍東的樣子，我感覺到姚啟月是愛著眼前的人的，她顛高自己的腳尖，雙臂攀住那個男人的脖子，聲音好像哽咽，「霍東，你好些了沒有？好些了沒有？我們去戒毒所吧！」
「月，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可是我怕我受不了那種萬隻螞蟻鑽心的痛苦。」霍東邊說話邊哭泣，是一副懦夫模樣。
他們兩個倒是一副青梅竹馬的樣子，姚啟月哭了，趴在霍東的肩膀上嚎啕大哭，她捶打著霍東，「那我就一輩子這樣嗎？一輩子這樣？我好反感現在我！」
「對不起，月，對不起！」霍東又緊緊地攬緊了姚啟月的肩膀。
那一刻，我似乎才看到了姚啟月的真心，她所有的真心都寄托在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上。
此時，酒店門口，幾乎沒有什麼行人，這家速八酒店的門口，是一條小衚衕，過往的行人很少，天色已晚，只能聽到蜂鳴蟲叫。
是在這一刻，我似乎對姚啟月多了幾分了解。
「月，拿到錢了沒有？」霍東終於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
「拿到了，拿到了，我去求我哥，我哥給了我三十萬，加上上次，在海南，我接了那個活，去酒店陪人喝酒，總共六十萬了，還上次的債夠不夠呢？」姚啟月從後面的背包里拿支票，然後生怕霍東的錢不夠，把自己錢包里的零錢都給了霍東。
真是掏心掏肺地對那個男人好啊，而且，明明他和姚安南是發生了關係，在海南的時候，勾引了鄭瑋中，操的是皮肉生意，她非要把自己的處境說得那麼美好？
我想，我已經把他們的關係捋得差不多了，姚啟月和霍東是一對很相愛的戀人，可是霍東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吸毒，這一項開支是無底洞，他很快欠了很多債，所以為了替戀人還債，姚啟月開始出來操起了皮肉生意，並且給自己準備一輩子都不聯繫姚安南寄來了照片，希望來北京，畢竟，賺姚安南的錢要更快一些。
我忽然之間好可憐她，為了愛出賣自己的女子，怕在自己的男人面前丟了尊嚴，所以，說謊，只是為了讓他的男人更好。
我的眼眶濕潤了，本來對她抱有極其排斥的態度的，可是，那一刻，我和她的心靠得很近。
霍東拿了錢，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要離開。
姚啟月挽留了好幾回，也挽留不住，姚啟月要拉著他去酒店，可是霍東一直在拒絕。
傻瓜，那個男人是騙你的啊，你自己出賣自己的身心，還不自知，真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我的眼睛竟然濕潤了，可是我不能讓姚啟月知道我在跟蹤她，所以，我一直縮在角落裡看著。
就在兩個人掙扎的當口，對面走來了一個人，他「砰」地一拳把霍東打倒在地，說了一聲，「滾！」
這個字說得我心裡好痛快！
那個人是姚安南，想必他也跟我一樣，看出了姚啟月的不正常，一路跟蹤來的。
姚啟月「啊」地一聲，給姚安南跪下了，「哥，哥，求你別打他，求你，我求求你——我再陪你睡還不行？求求你，放過他。」接著歪頭對著霍東說了一句，「他是我哥，你快走啊，你快走。」
我心想著，一個女人愛得是怎樣卑微啊，要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副讓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霍東面前把自己曾經和姚安南睡過的事實說了出來，我不知道她和霍東的愛情走向何方，不過，從我見到霍東的那一刻起，我便看到了這段愛情的絕路。
霍東灰溜溜地逃跑了。
姚安南一直盯著跪在地上姚啟月。
「所以，你是為了他，才來找我的，找我是為了錢？」姚安南問道。
姚啟月在哭泣，她哽咽著點了點頭，又開始痛陳霍東的苦難史，被人逼迫著吸毒，如今不能自拔。
姚安南苦笑了一下，「我的月兒，我曾經的月兒，我以為你聯繫我是真的想我，原來竟然是為了錢！要多少？三百萬夠不夠？我的別墅給你賣了夠不夠？」
姚啟月沒有聽出來姚安南諷刺的話，她伸了三個指頭，「哥，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也不瞞你了，三百萬就夠了！」
姚安南的唇角一絲絕望透頂的笑，那種笑容，我曾經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看到過。
那是在樓道那天，姜起山看我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