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咱們自家
那天，我在姜起山的辦公室里，在和他核算今年的虧損。
有一個人走了進來，他環視了一下姜起山的辦公室，「姜總，天一還不打算賣嗎？企業倒閉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我覺得，天一是時候了，在你的手裡已經轉不動了，不如賣給我如何？」
是陸北，我知道，一切都是他在後面搞鬼。
畢竟姜起山曾經給了陸北兩次難堪，一次直接把他從天一辭退，另外一次在瑞士給了他難堪，這兩次打擊，幾乎讓陸北在軟體界混不下去。
當初姜起山就曾經說過，人品不好的人，是不能用的，現在我更加堅信姜起山的眼光，因為一旦發生了事情，陸北那些海面覆蓋下的冰山才慢慢地凸顯出來，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他或許會隱藏一輩子。
「天一永遠不會賣。」姜起山只說了這一句話，頭都沒抬，以前陸北是他的手下，現在，照樣是，在他的眼裡，陸北這一輩子只能是個小人，不會和他比肩。
陸北笑笑，「好死不如賴活著，好，既然有你這句話，我等。」
說完，就走了出去。
姜起山猛地把手上的一個帳本扔到了門上，我嚇了一跳，趕緊過去，把賬本撿起來，邊埋怨，「是陸北惹了你，又不是賬本，這是咱們自家的賬本，你扔它幹嘛？」
我不知道我這話說的有什麼問題，因為姜起山一直在看著我，在微笑著，接著頭轉向窗外，還在笑，我把賬本遞到他面前，他一下轉過身來，抱住了我，讓我一頭霧水。
他說，「現在就有了主人翁的精神了？」
我這才回憶了我剛才說的話，確實，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起山，你打算以後怎麼辦呢？」我正色道。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他說道，在我的額上親了一下，繼續開始工作，其實我覺得企業經歷危機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能夠讓管理者如履薄冰，這樣有助於企業的壯大。
不過，天一即將被收購的消息還是甚囂塵上，天一市場估值超過了所有北京所有軟體公司的綜合，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有胃口一口吞下，既然是這樣，陸北一個小人物怎麼可能吞得下天一？是他背後有後台么？這個後台是誰？
姜起山始終不說，我也不問。
不過，案子的事情，總算有了一些眉目，一旦這個案子告破，就會緩解天一的尷尬境地。
陸北被收監了，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收監了。
那天還氣焰囂張地來問天一賣不賣，現在終於輪到自己的下場了。
加油站的爆炸案要公開審判，因為天一，中興和爆炸案的關係，所以，大家都非常關注這件事兒，現在警方還需要一個目擊證人出庭作證，可是並沒有。
我一下子想到了廖東，那天晚上他明明看到這些人在加油站了，等這些人走了以後，加油站就爆炸了，所以，並不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員操作失誤，而是人為的原因。
警方是從別的渠道找到這些縱火人員，所以，他們還不知道有霍東這個目擊證人。
我當然第一時間想到了霍東，我去他們家的時候，霍東正在家。
他看見我，就搖著我的肩膀問道，「月兒的孩子打掉了？」
我「嗯」了一聲，心想，霍東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啊？姚啟月有沒有告訴他？不能因為我的一句話，讓這事兒露了馬腳。
「打掉了也好。」霍東一下子跌坐在床上說道，「我吸毒，而且吸得這麼嚴重，我們是不該要孩子的。」
他眼神蒼茫，凄楚地望著前面。
我恍然大悟，他一直不知道姚啟月和姚安南的真正關係，不知道姚啟月已經和姚安南睡過了，所以，自然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孩子是他的，他是姚啟月的唯一男人。
可見，很多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那麼多好，不知道那麼多就會傻乎乎地快樂，把一切都當真，說不定，真相就是你以為的那樣。
我嘆了口氣，「你說的很對。」
我這次來霍東家的目的是要請他出庭作證的，不過我估計他不肯，萬一在法庭上出現了什麼醜樣，他該怎麼辦？
果然，我一說，他就拒絕了。
我準備了很多的言辭，要勸說他，可是他一直擺手不肯去，最後，實在無法，我說了一句，「如果你去，你能見到姚啟月，因為姚啟月也會出庭！」
我猜測，姚安南肯定很關注這個案子，當然會去的，到時候，我讓他帶上姚啟月，這事兒並沒有那麼不可能，我如果勸不動，就讓姜起山勸。
霍東的眼睛果然在閃過光，很猶豫，我趁熱打鐵，說了姚啟月最近被姚安南關得很不開心，很想見到霍東，並且和他說了，姚啟月流產那天多麼捨不得，因為這是霍東的孩子。
霍東的眼裡果然在閃著淚光，說了一句，「我去。」
我總算是長吁了一口氣，我能做到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開庭的那一天終於來了，我，姜起山，姚安南，姚啟月都去了，法庭早就坐得水泄不通，還有記者在照相，畢竟這件案子的關注度極高，姚啟月也早就知道了霍東會去，是我跟她說的，所以，她才會來。
法庭控方證據確鑿，指控四個犯罪嫌疑人的攻勢很強，四個犯罪嫌疑人本就文化水平高，可能是拿了人家的錢財，所以才幹的這事兒，自然低著頭，無話可說，並且，他們也說出了是有人指使他們，但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法庭把一疊人的照片分發給四個嫌疑人看，他們的同時把一個人的照片揪了出來，那個人是陸北。
我的心裡長吁了一口氣，看了姜起山一眼，他正在看著審判的過程，我的手抓了他的手一下，給他些許的安慰，他反攥住我的，把我的手攥的更緊了。
霍東作為證人上台，他上來的時候，我看了姚啟月一眼，正好和姚安南的眼光交匯了。
我和姜起山挨著，右邊坐在姚啟月，姚安南坐在姚啟月邊上。
霍東上台，除了姜起山，我們的目光都看向姚啟月。
而姚啟月眼神放光，姚安南也看出來了。
霍東說了那天晚上他的所見所聞，快說道尾聲的時候，忽然間渾身哆嗦起來，整個人處在癲狂的狀態，我嚇了一大跳，知道這是他的毒癮犯了，他怎麼回事啊，早不犯，晚不犯，非要這個時候犯？
如果法官知道他吸毒，他的證詞可能不會被採納的，畢竟吸毒的人，神經處於癲狂狀態。
我心裡一百個著急。
姚啟月更是在台下喊著，「霍東，霍東！」
姚安南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臉色難看到下一步就要打人。
法院休庭，案子改日再審，因為還有許多的細枝末節需要進一步的證據，霍東也被法警帶走了，要去詢問他吸毒的時間和劑量。
我忽然間發現，我辦了一件很蠢的事兒，自責不已。
垂頭喪氣地離開，剛剛走到法院門口，忽然間姚啟月一下子倒在地上。
我和姜起山本來在前面走著，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姚啟月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姚安南臉色鐵青，「我說那天突然一聲不響地去把孩子做了，我本來讓你做，你一動也不動，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月兒，你可真給我長臉，你這是找的什麼男人？那個孩子，你壓根兒就知道是誰的對不對？那是這個癮君子的孩子，我原來只以為他貪財，現在竟然還吸毒！你怕生下來一個小癮君子，所以，去把孩子做掉了，是不是這樣？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才發現了床頭的維生素C原來是毓婷，我原來真是小看你了，姚啟月？敢和我耍這些心思。」
剛才姚安南太過生氣，他一腳踢倒了月兒。
也的確生氣，自己心愛的女人，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我一下想起來，我去動宮外孕手術的時候，那時候，我和姜起山還沒有開始，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我趕緊去把月兒扶起來，說道，「月兒，你沒事吧？」
姚啟月一臉梨花帶雨的模樣，「沒事。」
姚安南那看了看我，說道，「林知暖，你別以為這裡面沒有你的事兒，你早知道了孩子是誰的，卻不告訴我，我讓做一個活王八。林知暖，你給你的膽子，和自己的上司撒謊？」
我心想，你當王八也不是我讓你當的，生氣幹嘛拿著我出氣啊。
我站在那裡，扶著姚啟月，一副挺委屈的樣子。
「我給她的膽子，怎麼了？」一直沒說話的姜起山，在後面說道。
姚安南大概忘了姜起山還在身後吧，慌不擇言，才說出這番話來，看到姜起山怒了，這才住口，自行回家去。
不過，這件案子並沒有徹底解決天一的困境，反而案子本身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天一將被收購的消息甚囂塵上，我一直在猜想肯定有幕後黑手。
而姜起山一直不動聲色，好像敵不動，他也不動的樣子，任憑謠言滿天飛。
直到有一天，出現了一個人，他說他要收購天一，姜起山才明顯地感覺到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