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因果報應
喬征來的時候,是一個星期天。
這段時間姜起山很忙,我也一直在和他忙碌,查找軟體的漏洞,把這份軟體做的更完善,他不管外界怎麼傳天一,雷打不動地我行我素。
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他有一種天生的信任,用他的話來說,「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若是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才發現自己有問題,那後悔也來不及。」
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我用過很多次,因為有準備,所以命運才垂青。
喬征直接登了天一的門,我還是有些想不到,畢竟我雖然在華語工作,可是先前沒有聽到任何姜起山和喬征有交情的事情。
看到我在,顯然喬征也很驚訝。
「如果我沒有猜錯,喬總該是為了收購的事情而來的吧?」姜起山略帶嘲諷地說道。
「如果姜總方便,我想和姜總單獨談談。」喬征說道。
呵,還要有什麼事情背著我嗎?
不過也對,我的身份是華語的員工,自己老闆要和別人談事情,我當然要迴避。
擦過喬征身邊的時候,我看了他一眼,我們倆的關係,並沒有最終確認,那個稱呼,我一輩子都不會叫出來的。
「起山,我先出去了。」我對姜起山說道。
姜起山點了點頭。
今天周末,除了技術部有幾個人在加班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我去了前台,百無聊賴地翻看著雜誌,原來前台小姑娘這裡也有《花開》,我想了想,廖蘭曾經採訪過姜起山,寄一本樣刊來也很平常,再說他們還是一家人。
這是採訪姜起山的那一期,我記得我都已經把姜起山的照片翻照下來了,這篇文章我也早就爛熟於胸。
漫無目的地看著,忽然從裡面掉出來一張紙。
上面是用手寫的,內容是採訪大綱,很潦草,我不知道這是誰的字,不過能夠使用「採訪大綱」這個名字的人,應該是雜誌社的人。
我記得那天姜起山說過要去我家裡,我說和我父母商量,本來以為他一定要去的,可是他只有一個「好」就同意不去了,當時就透漏著一股心不在焉,難道他當時就在接受採訪嗎?
當時是——晚上。
哪有人晚上採訪的?
我頓時感覺到一陣心煩意亂。看雜誌也沒有了心情。
我把雜誌收好,把這張紙原封不動地夾到書頁里,躺在沙發上睡起覺來。
喬征出來的時候,輕輕地推了我一下,我一迷糊,說了一句,「聊完了嗎?」
「嗯,你快上去吧,這樣睡覺容易著涼。」喬征很慈愛地說道。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我看了看錶,睡覺不覺得,現在才看出來,原來兩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我上了樓。
姜起山正在他的辦公室里抽煙,對著窗戶。
我知道他現在正在心煩,為了公司的事情,他最近也夠累了。
我關門聲音,讓他知道我進來。
他掐滅煙頭,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暖暖過來。」他說道。
我莫名其妙地走了過去,他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我就長這樣了,他又不是沒見過,幹嘛這樣看著我啊?
我把我的手放到他的手裡,他攥了攥,問道,「暖暖,以後天一可能要被華語收購了,你怎麼看?」
我大吃一驚,喬征這是給姜起山吃得什麼葯啊?
為什麼原來永遠都不會被收購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
而且天一現在還遠遠沒有到被收購的境地,還可以起死回生,姜起山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被收購了,有什麼條件?名字要改嗎?還有,喬征是不是和你說的身世了?我究竟是誰?」
姜起山沒說話,「暖暖,你要相信,有些事情,終究會真相大白,現在再多的探究也沒有意義。」
我不甘心地低下了頭,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和姜起山說的,我的例假好久好久沒來了。
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我-——」我吞吞吐吐地說道,此時,我站在他的兩條腿中央,他的手拉著我的,「人家-——的例假好久沒來了。」
姜起山好像很驚喜,「真的。」
我點了點頭。
「下午我陪你去趟醫院。」他說道。
我「嗯」了一聲。
我知道他今天32了,他早就想要一個孩子,看他那麼疼彤彤,我也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愛孩子的人,可是我23歲,所以我不著急。
還有一件事,我以為他要說「結婚」的事兒的,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我現在的想法,雖然和一開始不一樣了,沒有躲在他身後的想法,可是他老不給個名分,也不是個辦法,北京軟體行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我和他是一對,可是,我始終想不通,而且,女孩子也不好逼婚的,他的身份,逼婚也可行。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下午,我們倆去了北大附屬醫院。
我去查了個婦科,很失望,竟然沒懷,只是說我最近壓力太大了,和上次我在東易培訓學校一樣的結果,我又問醫生我為什麼總是懷不上,我和我老公做的也挺頻繁的,醫生看了不一眼,「做的多就能中啊?」
我好失望,說實話,在內心深處,我有一種潛意識,就是希望有一個孩子,把他拴住,其實,即使有了孩子也拴不住男人的很多很多,我心裡的那種不安全感更甚了,我甚至和醫生說話的時候,說的是「我老公」,其實不過是想給自己一點兒安撫,告訴自己,他和我的關係很近。
姜起山在外面等著,他沒有進來,所以,我內心的很多心事,他並不知道。
我心情很不好,坐在了外面的走廊里。
「懷了?」他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過也對啊,國慶節那段時間,我們沒在一起,最近在一起,雖然做的多,還是沒有懷上。
「沒懷那就努努力。」他倒是不失望,說道。
「怎麼努力啊?」我問道。
他笑了笑,「傻瓜,連這都不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啊。
他拉起我的手,剛要走,便聽到一陣喧嘩的聲音,這個聲音好熟悉,我心裡莫名地一震。
周馭?
我趕緊和姜起山去了喧嘩的地方,果然看見周馭,又跪在姚啟月的身邊,在求她救救他的孩子。
我鬆開姜起山的手就走了過去,擋在了姚啟月的身前,「不準動我姐姐!周馭,給你臉你別不要。」
周馭還是哭得像個孩子,他跪在地上,我那時候沒有孩子,還不能體會有孩子的人的心情,我覺得他這樣挺沒有尊嚴的,我討厭他這副樣子,卑微到家了,周馭為了他的孩子,已經給人跪了好多次,我原來以為周馭這樣的人,什麼事兒都能幹得出來,這樣不過是博取同情,一旦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會蹬鼻子上臉。
「暖暖,我看了,那個孩子真的好可憐。」姚啟月在我身後說道。
「你今天怎麼在醫院裡?」我問道。
「我上次流完了產,這次來複查的,正好碰見了他,我說我不是暖暖,他說我們是雙胞胎,死活讓我來看看,我看了,孩子確實很可憐。」姚啟月低了低頭,「不過暖暖,我們真是雙胞胎嗎?你上次說的話都是真的?」
我沒答話,姚啟月傻嗎,我們倆不是雙胞胎,怎麼能夠長得一模一樣?
我只「嗯」了一聲,姚啟月很驚喜,「有你做我的妹妹,我就開心多了!」
她哪裡開心啊?我真不明白。
姜起山一直在旁邊站著,雙臂抱著在看熱鬧,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答話,不過我沒空理他,我對他說,「周馭,別想再打我姐的主意。」
這時候,周馭忽然像條瘋狗一樣朝我撲了過來,他抓住我的手,姜起山也過來了,他一下打開了周馭的胳膊,周馭沒在意,說道,「暖暖,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很可憐的,不信你去看看!你和你姐姐,你們的骨髓肯定是一樣的,能不能捐點兒出來?」
周馭真是不會說話啊,什麼叫捐點兒出來?以為我們的骨髓是水嗎?
捐骨髓這樣的事情,多傷身體,他不知道嗎?
「二十七床,周馭,你孩子又昏迷過去了,快來。大家都散了,別看了。」醫生對這種喧嘩也很反感。
我和姚啟月對視了一眼,都走了進去,姜起山也在後面跟著。
上次我看這個孩子的時候,是在門外看的,這次看得更真切了,那個小小的孩兒,唇色發青,整個人很瘦很瘦,似乎比我上次看到的更瘦了,他閉著眼睛,很安靜地在睡著,身上插滿了針管,好像感覺到了疼痛,在夢中哆嗦了一下子。
我的眼睛里竟然有液體湧現,不是因為周馭,只是因為這個孩子,他好可憐。
我的手緊緊地攥了姚啟月一下,她也很感慨,大概真的雙胞胎在某些方面心有靈犀吧。
「翟向南呢?」我問道周馭。
「跑了,自從生下這個孩子,就跑了,她的車,所有的錢都卷跑了,只剩下這一個孩子!」周馭垂頭喪氣地說道。
果然是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