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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站在他能夠看見的高度

  邱長鶴去了美國,喬詩語懷著雙胞胎一個人在揚州,苦不堪言。


  她真的愛邱長鶴嗎?不見得吧,雖然懷了他的孩子。


  那個人,停留在遙遠的北京,大概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喬詩語真的不喜歡姜萬年嗎?其實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就像在那個月亮高高掛起的夜裡,姜萬年挑起她的下巴,她笑了,那個笑是發自內心的,那一刻,姜萬年帶給她的是怦然心動。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來到揚州,她愈發懷念在北京的時候和姜萬年那段打打鬧鬧的日子,很鬧心,可是,不寂寞,尤其邱長鶴走了以後,杳無音信,孕期反應,讓她每日哭。


  姜萬年果然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離婚後,就不再和喬詩語聯繫。


  喬詩語曾經有一段時間,生活非常拮据,因為邱長鶴本來就沒有什麼錢,知識分子,清高,只想做學問,雖然在軟體上有了很高的造詣,可是始終都沒有找到掙錢的門路,而且,他父母早逝,一直也沒有什麼背景,不過,也沒有累贅,只有喬詩語,本來喬詩語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有情飲水飽的,可是現在,她才覺得,沒有錢,愛情算什麼?

  忽然很想念姜萬年來,姜萬年的那種富足帶來的貴氣和從容的神態,是邱長鶴所不能夠比的。


  那個夜裡的璀璨一笑,在喬詩語的腦子裡,怎麼也揮之不去,她甚至在一個夜裡,夢裡叫出了「姜萬年」的名字,好像在她和姜萬年在一起的日子裡,從來沒有任何親密的接觸,那種骯髒的肉體關係,她從未對他敞開過自己的內心。


  喬詩語也不知道這種對他的依賴是如何產生的!

  邱長鶴一直都沒有回來,喬詩語一個人生了孩子,而且,她晚上睡不著覺,所以,她常常去看心理醫生,越看越憂鬱。


  當時喬詩語並沒有覺出來,後來喬詩語才想明白了,那個心理醫生所做的一切是在幹什麼,他用各種各樣的線索告訴喬詩語,她生孩子是一種罪惡,一個女人一旦跟了兩個男人,那麼她自己的罪惡現在都無可言說了。


  當時的喬詩語,單純得很,還沒有想到有任何的陰謀,也沒有想到陰謀的源頭在美國,在國外。


  心理醫生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所以,喬詩語一直認為是自己的問題,甚至萌生了要燒掉自己孩子的念頭,可是,當兩個孩子被別人抱走以後,她才覺得,自己原來的做法是大錯特錯的,不過,孩子被人抱走了,她心裡反而長吁了一口氣,心想著,孩子在自己的手裡,遲早會沒命的,在別人的手裡,總好過在別人的手裡。


  孩子被別人抱走之後,她沒有要去尋找他們,而是去了日本。


  喬詩語也是一個很拗的人,既然姜萬年不和她聯繫,那自己也不和他聯繫。


  總有一天,她要站在他能夠看得見的高度。


  那一刻,她才明白了,自己心裡喜歡的人,竟然一直是姜萬年。


  可是她拗,並且和姜萬年已經搞成了那個樣子,所以,她不可能主動去找姜萬年。


  她去了日本學習布藝和刺繡。


  她本來就很喜歡這兩樣的,拜了日本著名的手工藝人伊藤為師,為的就是學成技術,早日回國,站在姜萬年仰視的位置上。


  她學習非常刻苦,是伊藤老師這些年來收過的最刻苦的學生,早晨四點鐘就起床,針扎的手上都是口子,她先前雖然很喜歡,可是其實她的天賦並不高,所以,很多別人一遍學會的事情,她常常要兩遍才能夠領悟,可是在這兩遍功夫中,她收穫了比旁人多很多的知識。


  很多的人拜伊藤為師,就是為了將來能夠學一門手藝謀生的。


  所以,兩三年之後,那些人學習了很多的知識,就離開了,不過,喬詩語沒有離開。


  就還剩下了她自己。


  有一日,黃昏的房中,黑暗的光線,有著清酒的味道,很淡雅,還傳來淡淡的熏香的味道,伊藤老師看著喬詩語,往常的時候,他就注意過這個學生,她非常勤奮,雖然天資有些落後,但是,這幾年她的勤奮足足可以彌補這些不足了,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那些自以為學到了本領的學生。


  「你為什麼不走?」伊藤老師問道。


  「因為我覺得我剛剛學到了老師的皮毛,我想繼續學下去!」喬詩語跪在那裡,對著老師說到。


  「你是怎麼看待刺繡的?」伊藤老師問道,彼時,喬詩語才剛剛學習刺繡。


  「刺繡是可以伴隨一生的品質,它可以不斷地帶著我提高,帶領我達到人生的新階段,在刺繡當中學習靜心!」


  伊藤老師點了點頭,那些來學習的學生,都回答刺繡是用來謀生的手段,只有喬詩語說,刺繡能夠讓人靜心,伊藤老師很滿意這個答案。


  從此,喬詩語成了伊藤老師的關門弟子。


  喬詩語以前學習是不快的,不過在有了非常夯實的基礎之後,她以後的學習當中,如虎添翼,非常的心用手,很快就學習了刺繡的幾層境界。


  伊藤老師過世的時候,想把伊藤企業交給喬詩語的手裡,不過因為喬詩語是中國人,無論如何,中國人和日本人在思維上還是有很大的詫異的,所以,伊藤老師不放心。


  所以,伊藤老師想試試喬詩語,如果喬詩語不能通過測試,那伊藤老師就不會把企業交給她,而是會捐出去。


  伊藤老師讓喬詩語出去賣刺繡,不是賣給富貴人家,而是大阪的鄉下。


  一般來說,這種刺繡都是賣給富貴人家的,因為這種刺繡的價格非常昂貴,喬詩語對老師讓她去鄉下賣刺繡的想法很不能夠理解,不過她是一個很聽話的學生,老師讓幹什麼,她就幹什麼,屬於執行力特別好的學生,從來不多問。


  她去了鄉下,才看到那裡的人特別窮,根本就買不起他們的刺繡,可是他們非常的喜歡。


  喬詩語一時之間很迷茫,怎麼樣能夠把布賣出去,而又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呢。


  這次,伊藤給喬詩語的刺繡並不多,因為他知道並不會賣出去很多的。


  但是,站在街上看刺繡的人很多,無奈囊中羞澀。


  於是喬詩語背著老師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把這些刺繡免費送給這裡的老百姓,然後,她又綉了許多比較廉價而且便宜的刺繡,賣給了當地的老百姓,這些刺繡,老百姓都能夠買的起的,那些老百姓,因為先前受到了喬詩語的恩惠,所以不買不好意思的。


  而且,喬詩語自己繡的那些刺繡,非常的好看,但是很廉價,所以,受到了老百姓的歡迎。


  喬詩語是三個月以後回到的大阪,伊藤問她,「為什麼把刺繡那麼容易地送給了當地的百姓了?」


  喬詩語說到,「老師,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的刺繡名滿日本,而且老師也說過,不要因為一個人暫時的貧窮而看不起他,我把我們的刺繡送給他們,是我為人的本分;我又綉了一些廉價的綉品賣給他們,這是我的商業手段;我想採取懷柔政策,讓他們知道我們伊藤企業的企業宗旨,同時,我也希望有朝一日,這裡的人能夠走出鄉村,走到大城市,或者走到歐洲,更遠的地方,會把我們的刺繡帶去那裡!」


  伊藤老師很滿意喬詩語的回答,她把刺繡送給當地的百姓,他想到了,可是沒有想到她又綉了許多的廉價綉品賣到當地。


  所以,這個學生,雖然在綉法上不是那麼的出眾,但是也能夠算得上是日本一流的水平了,讓老師更加放心的是,喬詩語竟然有這般經商的頭腦,這種頭腦,甚至在他之上了。


  所以,伊藤老師過世的時候,很放心地把伊藤交給了喬詩語。


  果然伊藤在喬詩語的手中,蒸蒸日上。


  後來的那些年,喬詩語忙於企業的管理,懶於在技術上有所創新了。


  因為一直對揚州的事情耿耿於懷,一直對姜萬年這些年都沒有聯繫她耿耿於懷,所以,她心中憤憤難平。


  兩個孩子當中,姚啟月的境況不是那麼好,所以,她輾轉找到了姚啟月,這個孩子的身世也是可憐,先是在農村,然後被人領養了,然後和她那個哥哥發生了不明不白的關係,所以,這個孩子的心理已經發生了很多的變化了。


  可是她呢?她的心理又何嘗是健康的呢?

  對一個男人又愛又恨,對另外一個男人完全是恨。


  本來以為她對邱長鶴是又愛又恨的,可是經過這些年,她才發現,姜萬年在她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常常讓她從夢中驚醒,而對邱長鶴只剩下恨了。


  喬詩語回到國內的第一步就是創辦了徐嵐綉法大賽。


  因為她知道姜萬年收購了一家紡織廠,就是大興紡織廠。


  她不知道他為何收購大興紡織廠,和她有沒有關係,可是,她還是創立了徐嵐綉法大賽。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姜萬年的工廠從來沒有參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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