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那個人，已經去了

  曾經喬詩語的願望的確是要站在姜萬年仰視的高度，可是如果太過明目張胆的話，還是太刻意了，所以，她選擇了徐嵐這個名字。


  而且，不知道姜萬年是無意還是有心，他也收購了一家紡織廠，所以，當徐嵐綉法大賽如火如荼地在宣傳的時候，姜萬年也看到了，不過他把報紙收了起來，讓自己工廠的人誰也不要去參加。


  喬詩語很失望，她想用這種方法引起姜萬年的注意，可是始終都沒有達到目的。


  與此同時，姚啟月的進步也很大，可是她的心思好像不在刺繡上，而是在別的方面，比如，如何勾引男人方面，而且，她好像對林知暖懷有著不同的心思，這種心思和喬詩語不同。


  無論如何，林知暖都是喬詩語的孩子，是姚啟月的姐妹，可是姚啟月對她，更多的似乎是嫉妒。


  姚啟月學了一些編程的內容，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找邱長鶴報仇，也學了點刺繡的知識，都是些皮毛，騙騙人還行，一旦遇到高手，就露餡了。


  她已經是二十幾歲的人了，喬詩語也管不了她，從小就沒有和自己在一起生活，如今在一起了，想左右她的人生，那是不可能了。


  於是喬詩語來了中國，連同姚啟月。


  喬詩語來了幾次中國，想引起姜萬年的注意，可是姜萬年始終都沒有注意到她，於是，她急了，直接找到了姜萬年，提出姜萬年當年對不起她，他要姜萬年的全部家業，姜萬年說到，「好！」


  要收拾自己的家業給喬詩語。


  喬詩語愣了，沒想到他這麼爽快，連一句話都沒有說，看起來當年真的對她萬般失望了嗎？如今，連半句話都不願意和她多說。


  所以，喬詩語提出了再要姜起山的財產，姜萬年也沒有反駁，說了一句，「一併給你！」


  不過姜萬年和姜起山說了，「喬詩語並不是真想我的財產，她只是心裡不平衡，想報當年的仇而已。」


  不過姜起山有些擔心，所以，他和黃薇薇領了結婚證，也負了林知暖。


  終於，喬詩語最後還是把姜家的財產全都還回來了，姜萬年始終都了解她。


  她甚至提出了讓姜萬年娶姚啟月的主意，姜萬年也同意了。


  只是，姜萬年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當年的喬詩語一直喜歡著自己，她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因為對當年的事情很介懷，讓姜萬年不要在意。


  姜萬年現在可以答應喬詩語的任何要求，包括讓他娶誰他就娶誰，畢竟現在年齡大了，當年的事情，他也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對，所以，他讓著喬詩語。


  從從未想過，喬詩語已經慢慢地知道，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他了。


  世上終究沒有賣後悔葯的，可是喬詩語從來沒有說過，而姜萬年也認為，喬詩語對他，除了恨還是恨。


  直到喬詩語得了癌症。


  那天，姜萬年站在院子里，手裡拿著一根煙在抽，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抽過煙了，記得當時，和喬詩語結婚以後，喬詩語曾經說過，抽煙的人最討厭了，所以，從那以後，他開始戒煙，戒了這麼多年，終於戒掉了，可是現在，他又吸開了。


  世上似乎沒有什麼人真正的了解喬詩語，認為她是一個邪惡的人，可是，在姜萬年的眼裡，她不是那樣一個人，她始終單純又執拗，或許顯得很邪惡，可是她真的不是很邪惡。


  所以，在喬詩語把姜家的財產全部還給了姜萬年之後，姜萬年不計前嫌，讓喬詩語住進了上庄自己的家。


  在喬詩語垂危之際，她曾經握住姜萬年的手，一副不舍的樣子，「萬年-——」


  「怎麼了？」


  時隔這麼多年，喬詩語覺得現在是時候說出心裡話的時候了，如果現在不說，此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我——」喬詩語說到。


  「你好好養病！」姜萬年說到。


  終究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如今病成了這個樣子，他也心疼，所有的恩怨都已經消散，這裡只有她和他。


  可是，喬詩語始終都沒有把這句，「我心裡的人其實是你」這句話說出來。


  這讓她死不瞑目，而她的心事，姚啟月並不知道。


  姜萬年這一生，也不曾收穫愛情。


  所以，他這一生，很悲苦的。


  喬詩語去世后，姜萬年覺得這一輩子，嘩啦一下子就過來了，以前她不在自己身邊，可是知道她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心裡始終是安心的，可是如今呢？世上的那個人不在了，縱然他的身邊有廖蘭，可是廖蘭始終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眉眼和她有幾分相像而已，可是，長成她那樣的女子，世界上只有一個，那便是喬詩語。


  喬詩語離開以後，姜萬年已經沒有搞事業的任何心思了，經常出錯，原來，前面幾十年，不過因為她在，所以，他才那麼拚命，如今，她不在了——

  姜起山也落淚了，一個七尺男兒，為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已經幾十年都不見了，縱然隔著千山，可是她已然是他心裡的一個里程碑。


  如今，她去了。


  姜萬年瞬間老了很多。


  被人舉報以後，姜萬年在裡面也想了很多，想的大多數都是他和喬詩語的事情，他發現整個人都安靜了好多，所有的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老了，大概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有一個人陪伴自己到老吧。


  姜萬年不過三個月就出來了，不過這三個月對他來說，如此漫長。


  出來后，廖蘭對他很好，畢竟年齡大了，也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麼了。


  所以，如此兩個人相伴到老也挺好的。


  邱長鶴找到他是在一個夏天，廖蘭做完了湯，給他盛了一碗，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縱然姜萬年的企業什麼都沒有了，但是他還有一個好兒子，而且，他始終是一個很貴氣的人，很多，不會很潦倒，相反，他很從容。


  邱長鶴敲了敲門，就進來了。


  姜萬年看到邱長鶴，自然很吃驚，畢竟當年是情敵還是敵人，姜萬年一手把邱長鶴弄到了美國，這麼多年都回不來。


  所以，姜萬年一點兒都不熱情，「你怎麼來了？」


  邱長鶴說到，「我來找你，還能為了什麼？」


  姜萬年冷笑了一下，他一向就看不起邱長鶴，不僅僅因為這個男人勾引了他的妻子，也因為這種男人——

  怎麼說呢，總之就是各種沒有骨氣。


  如果說姜萬年是鐵骨錚錚的硬漢，那麼邱長鶴就是一個很沒有骨氣的人，沒有骨頭，畏畏縮縮，不為自己的兒女還有自己的親人謀福利。


  所以，面對邱長鶴，姜萬年的口氣是很強硬的，「你怎麼來了？」


  「想和你聊聊喬詩語。」邱長鶴說到。


  姜萬年拿筷子的手定了定，對著廖蘭說到，「你先進去！」


  畢竟當著她的面談另外一個女人是對廖蘭的不尊敬。


  廖蘭進去了。


  「你知不知道，喬詩語在和我在一起后，夜夜喊的都是你的名字！」邱長鶴說到。


  姜萬年吃飯的手頓了一下子，心裡也開始震蕩起來，他從來都不知道。


  那一刻，彷彿傍晚的陽光照進了他的心裡。


  「我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可是前段時間事情太多，我一直沒有騰出手來，所以，才到了今天，喬詩語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她跟我在一起，可能是為了要報復你吧，大概那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你，也可能覺得你很霸道，所以，和你做對，是她一直喜歡的。可是後來，她漸漸地明白了，於是她回來了，表面是報復你，其實不過是引起你的注意！我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和你說過這些話，可是，我想如果我不說，我心裡會憋不住的。」


  邱長鶴似乎老淚縱橫的樣子，其實他還不老。


  姜萬年說道，「你說完了嗎？」


  邱長鶴說到，「說完了。」


  「如果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姜萬年始終冷冷的樣子。


  邱長鶴似乎意猶未盡，不過主人已經送客了，所以，他再呆下去也沒有意思了，他訕訕地離開了。


  邱長鶴走後，姜萬年坐在陽台上，看著遠處，思緒也飄到了那時候。


  喬詩語的那一笑，還是留在他的腦海里，以為過了這麼些年，她還是恨自己的，不過聽了邱長鶴的話以後，他覺得，好像邱長鶴說的是對的。


  既然喜歡，當初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姜萬年一直在這裡坐著，坐到了日頭朝西。


  那麼多年以來的恩怨，似乎終於釋然了。


  可是那個人，永遠也見不到了。


  廖蘭過來了，要把毯子蓋到他的腿上，他看了廖蘭一眼，問道，「你和我年輕相差這麼大，和我在一起，不覺得虧嗎？」


  廖蘭有幾分發愣，她不知道為什麼姜萬年突然說這話，她說了一句，「有什麼虧不虧的，感情就是付出，付出了就是不後悔，我喜歡你就是喜歡，我才不像喬詩語那樣，一輩子生活在糾結中呢！」


  原來，剛才邱長鶴話她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