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命不久矣
玉佩從哪裡來,司空慎當然不知道。因為他認定樓蘭就是他要找的人,其判定原因就是對方腰間當初別著的這一枚玉佩。
那是太師曾經與當朝皇帝司空中明的一個信物!
慕藍煙本以為對方還會再說出什麼驚天秘密,卻不想在她準備洗耳恭聽時,司空慎突然很不正經的邪笑看著她:「能娶你為妃就很不錯了,想不到你竟然還想奪取別人的身份?」
她慕藍煙當然不稀罕成為司空慎的妃子!只是聽聞對方突然如此說,怕是八九不離十跟玉佩有關。假裝一臉生氣的推了一下對方:「誰要當你的側妃!」話畢,轉身快速便是逃離了。
路過還在乖乖扎著馬步的素季,口吻有些急躁的說道:「素季,走了。一群流氓!」
素季看著自家小姐越來越遠的身影,只能大聲回答:「小姐,素季不能走啊。小王爺說了,沒他的命令,我不能動……」
素季的餘音,擴散在軍營的上空之上,慢慢消失。她們的訓練,也並非一天兩天就會結束。司空慎事後莫名其妙找上慕藍煙,說了一大堆好話,才繼而將她哄了出來。
素季與畢言南兩個人的默契度更是無限飆升。
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素季的武學根基,就已然紮實的很。
眼看著再過幾天,便是祁國舉國歡慶過年的時刻到了。那一日亦是陽光明媚,空氣里飄蕩著山上盛開的梅花香。
素季一身男兒裝,聽著畢言南的指揮,慢悠悠的走在缸沿上,此時的缸內,已然沒有了一滴水。
想要學習輕功,腳下穩與快,亦是兩大重要因素。這不是神話里的飛天,故而就算學會了,也是一次跳躍比別人大而已。
慕藍煙與司空慎持劍對打了一會過後,便覺得有些無聊的跑去看素季訓練。
雖然感嘆畢言南有些趕鴨子上架,但奇妙的是,素季偏偏就這樣被他趕上去了。
素季瞧見了自家小姐的走近,一心二用一邊穩著腳下的步伐,一邊開口:「小姐,你看我現在學的怎麼樣?」
慕藍煙大讚的點點頭:「很好,以後我出去當賊,就有個手下幫忙了!」話畢,便是惹來了在場一行人的嬉笑。
素季看到畢言南讓她下來的指使,嘗試著一運氣,便從那缸沿上飛了下來,停留在慕藍煙的跟前。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言南你有什麼打算?」司空慎問道。
畢言南思量了一番,他離家確實已經有些久了。以往他哪怕出去玩再久,也會跟家中的母親大人通信,而現如今,在這封閉式的訓練場地一個月,他都沒有與家中報備,怕是家裡人要著急了,淺笑一番,對上司空慎的眸子:「今天下午我便收拾一下行李,回家了吧。藍煙你呢?」
慕藍煙未曾想畢言南會直接問她,看著素季訕笑一番:「司空慎不肯讓我走,那我只能和素季在軍隊里過年了。」她這是刻意讓司空慎難堪。不過在這相處的一個月裡面,她也確實側面打探過對方的口吻,確實又不讓她走的意味。
司空慎重重的長舒一口氣,哈出來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瞬間凝結成水霧:「你當真不回鰲府嗎?」
「不回!」
畢言南有些失落:「為什麼?」他還打算年後找時間跟父母商量上鰲府提親,可是慕藍煙不回去,他提個鬼啊。
慕藍煙看著他們不知道如何開口,特地轉過了身,走了兩步:「鰲府的二小姐已經死了。然後司空慎也不說了,現在的鰲府,一片安詳。我替他們除去了上官姨娘一派,鰲塔和閔夫人現在恩愛有加,老夫人也不再與他們計較。鰲蕾沒有了我,更是開心獨享閔夫人的母愛。不都很好,我為什麼要回去破壞。」
慕藍煙淺淺的口吻,聽得兩個大男人都有些無奈。就在還準備說些什麼,門口的士兵突然急急忙忙來報。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然跪在了司空慎的跟前。
「發生了什麼事?」司空慎冰冷的問道。
小士兵不知驚嚇到了什麼,低著腦袋慌張的說道:「宮裡的公公來報,皇上病危,要將軍趕緊進宮,進宮……」
小士兵說道一半,突然不說下去。司空慎一聽是司空中明病了,著急的詢問:「進宮什麼!」
「來的公公說,進宮面見皇上最後一面!」
小士兵話畢,司空慎生氣的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肩膀處。只見對方渾身一個顫慄,咕嚕嚕的便是滾了開去。
慕藍煙心中掐算了一下時間,想起司空中明確實要在這兩天快要走了。
與此同時,後腳跟進來的公公,一眼瞧見被踢翻的小士兵,一個顫慄,便也是跪下了。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一定是九皇子殿下生氣了!
司空慎看到來的人竟然是父王跟前的紅人,心中便是明白小士兵說的怕是不是誇大其詞。不等對方開口,就立馬詢問:「我父王到底怎麼了?」
公公半點不敢馬虎,立馬回答:「皇上近些個月來,都身體抱恙。而後這些天身子愈發不好。故而秘密派我過來請九皇子殿下回去。」
「那最後一面是怎麼回事?」司空慎繼續詢問。
公公聽聞,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士兵,心中便是大罵其不會說話。他先前跟對方說的,見最後一面不過是誇大其詞,人家皇帝身為九五之尊,怎麼可以說見最後一面這樣晦氣的辭彙呢!而眼下,他也不好去深究。麻溜的低著腦袋解釋:「莫要聽人胡言,皇上只是密詔喚九皇子殿下回去而已。」
司空慎聽聞對方如此說,心中著急的那股勁兒才鬆緩下來。思慮了一番,便稱收拾了一下就立馬進宮。而當對方準備離去時,一問才知道這兩天不知道常德去了哪裡,故而沒有了常御醫的調理和把關,身子就愈發不好了。
司空慎稱司空中明的病有蹊蹺,想讓慕藍煙一起進宮。慕藍煙思量著想要知道更多關於樓蘭與前太師滅門慘案的消息,毅然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反正她也不在乎先前所謂的女神醫,去看看,說不定還真能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上一世她不懂得醫術,只覺得司空中明那時候吃的葯有些奇怪。現在,她可以正大光明去查了!
慕藍煙告退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裡面。
畢言南惦念著慕藍煙離去的背影,在訓練場突然伸手挽住了司空慎的脖頸。有些痴迷的望著慕藍煙離去的方向:「你說,這次我跟你們一起進宮,讓你皇帝老爹賜個婚怎麼樣?」
司空慎不知對方為何如此說,打趣道:「畢小王爺為了誰,要收起那些個花花腸子,甘願為一人了呀?」
畢言南嘖了一聲:「什麼時候花花腸子了?以前那些不過是為了抵擋我爹娘的借口而已好嘛。」
司空慎淺笑一聲,並未說話。揮開了畢言南的手臂,超前走去。
畢言南有些不樂意,沖著對方喊道:「我要追慕藍煙,你可要幫我!」話音剛落,司空慎已然消失在了訓練場的拐角處。畢言南有些心虛的張望了一番,擔心對方突然沖著來暴打他一頓。
其實央央想來,他不怕慕藍煙拒絕他,他更怕他的好兄弟會介意。可是上個月聽聞對方已和找來的樓蘭有了聖旨的婚約,他才更想努力一把。
不過眼下,好像情況還是不大樂觀……
不過一個下午的功夫,他們四人,各自散去。
頭皮緊張了一個月的軍隊,終於鬆了一口氣,送走了這幾尊大佛!
汴京城中央的坤寧宮內,一陣劇烈的咳嗽響徹宮殿每一個角落。房門緊閉,房間裡面燃燒著沒有味道的暖爐,宮廷御用的桌子上,裊裊燃起頂級安寧香的味道。
只是再好的東西,對於一個垂死掙扎的人而言,而是沒有用的。
方才那一陣劇烈的咳嗽,便是來源於一身黃袍,坐在軟榻上咳著血的司空中明。今日的司空中明臉色比幾個月前憔悴的許多,現在已然是下午,可他的模樣,卻依舊有些凌亂不開,好似從起床到現在,從未收拾過。
皇后孟姬站在其身後,小心翼翼的撫著對方的後背,看著臉盆巾帊上的血跡,有些不習慣的別過了腦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可她內心卻還在拒絕著,她不喜歡這樣帶血的東西。
司空中明知曉對方的難過,伸手搭在了孟姬的手背上。緩了緩身子,開口:「我也只有在皇后這兒,才能放寬了心。」說罷,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孟姬有些難過:「等皇上病好了,我定讓皇兒天天留在宮內陪你!」
司空中明眼眸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默:「不,我要慎兒去幫我查。等他查的水落石出了,便是對我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