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中毒已久
坤寧宮外,一個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九皇子殿下到!」
司空慎領著慕藍煙與素季二人,熟門熟路的穿梭在坤寧宮的走廊上。不過一會的時間,就已然悄悄走到了母后寢宮外。
見門外沒有任何一個宮女太監把守,上前自己敲了敲門。
「父王,母后,你們睡了嗎?」根據那時來報的太監稱,這幾日司空中明都以皇后的生日為由,居住在坤寧宮。
裡面本是傷春悲秋的兩個人,聽聞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回來了。孟姬立馬上前去開門:「皇兒,你終於來了。」一邊說著話,一邊抬頭。瞧見了門外除了司空慎還有另外兩個女子,眼中的歡喜,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慕藍煙與素季瞧見開門的竟然是皇后,冷不丁立馬屈膝行禮:「皇後娘娘吉祥,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孟姬點點頭,冬日裡的風毫不客氣的吹打在她剛剛護養好的臉上。感覺皮膚被吹的有些緊繃,立馬招呼了他們進來,轉身便是將門關了起來。
司空中明亦是瞧清了來人是誰,臉上笑眯眯的對著他們,開口:「來了啊。」
司空慎應了一聲,領著慕藍煙便是走了進去。
慕藍煙與素季有些好奇的輕微張望著這個往日里,略微肅靜的房間,不知是房間里的香薰作用,還是什麼。總覺得這裡不像是皇宮,更像是一家三口的安樂窩。
而慕藍煙更是因為看到了許多記憶力,相混淆的東西,稍微走了下神。當她反應過來時,孟姬已經走到了她們的跟前。
今日的孟姬,沒有往日里見到那般高不可攀。一身較為普通的淡黃色長衫,頭上綰的髮髻更是簡單輕便,整體都是一副並不是要出門的樣子,只是看向慕藍煙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輕看。
孟姬並不知道他們父子在打算什麼東西,心中只明白半個月前皇上突然下了一道聖旨,賜了自己皇兒與那樓蘭婚約。故而身為本分的女子而言,瞥向慕藍煙,心中就不是那麼一種滋味。詢問的口吻:「你怎麼來了?」
慕藍煙不想皇上還沒開口,皇后就先質問上了自己,看了一眼司空中明與司空慎:「我……」
孟姬以為是慕藍煙纏著司空慎,故而並不想聽對方解釋:「你知不知道,我皇兒,身上已經有了婚約?」
慕藍煙點點頭,她心中自然知道,而且她也不是來逼著皇上改婚約的呀。
孟姬因為皇上的身子一直不好,本就心煩,見慕藍煙又逆來順受的傾向,開口便是責問:「那你為何還要跟在我皇兒的身邊,這幾日,我聽樓蘭進宮訴苦,就說你這個月一直與我皇兒待在一起。樓蘭好歹也是太師的嫡孫女,豈是你這樣一個鄉野女子可以比擬的。若你識趣,就不應該大搖大擺跟著我皇兒進了宮!」
慕藍煙聽聞對方有責問自己的意思,心中就直接喊苦。而且說到樓蘭是太師嫡孫女的身份,就明顯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不屑。
想著自己反正也不用長期待在宮中,面對皇后,就想頂上一兩句。
只是還未等她開口,司空慎救率先替她解了圍:「母后,您是不是在父王這兒受了氣呀,逮著人就撒氣。」司空慎的口吻有些親昵,向足了一個稚嫩的孩子,在朝自己的母親撒嬌。
而對於他的打趣,皇后本是看著慕藍煙凝重的神色,亦是被逗樂的噗嗤笑了一聲:「母后說話,哪裡輪得到你來插嘴!」
「慕藍煙是我請進宮來的大夫,聽聞常德近些日子不在宮內。我擔心你太過擔心父王的身子,故而請了個外界神醫過來。」司空慎言,看了一眼身旁的慕藍煙,繼續說道:「你要是再這樣說,氣跑了神醫,我可不負責。」
聽到這裡,孟姬突然閉口不言。常德不在宮內,她心中自然明白。就是因為這樣,宮內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緩解皇上病情的大夫,她才有些著急上火。只是看著慕藍煙年輕的狠,還是有些擔心:「你說的真的假的?」
「母親深居宮內,外面事不曉得自然正常。兩個月前,慕藍煙救回了鰲府的三小姐。在外面被稱作神醫。你兒子帶回來的人,你就讓心吧!我絕對不會害了父王的!」
聽聞司空慎如此說,孟姬心中還是有些狐疑。打量著臉上看不出神色的慕藍煙細細回想一些畫面。還記得常德偶爾來替她把脈的時候,說起過汴京城內有那麼一個女神醫。卻沒想到竟然會是認識的人。而且說起鰲府,她總覺得半個月前,好像發生過什麼事。
對著慕藍煙,又是想開口詢問鰲府:「慕藍煙你……」
「好了,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司空中明突然打算,瞥了一眼身旁的孟姬,淡淡的口吻說道:「朕突然特別想念皇后做的杏仁烙,還勞煩皇后給朕去做一份可否?」
孟姬一個機靈,便是明白司空中明這是在有意打發她走。當下便也是不再多言語,面朝司空中明低頭應了一聲就要出去。
司空中明看著慕藍煙跟在身後畏畏縮縮的素季,亦是開口道:「那個,慕姑娘帶來的丫頭,你也跟著皇後去幫幫忙吧。」
孟姬一聽,立馬回絕:「不用了,我有宮內的宮女幫忙就行。」
素季本就聽著皇上的差遣,手心就著急的滲出了冷汗。而後又是被拒絕,當下心中便是著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心中思量著,到底是聽皇上的,還是聽皇后的。
慕藍煙感覺到了身後素季的尷尬,轉過頭,輕聲說了一句:「你先出去吧,這個房間出門右拐後面有一個小型的閣樓,裡面基本上沒什麼人,你就在那邊待著等我好了。」
慕藍煙的話,沒有讓司空中明與司空慎起疑,倒是讓孟姬下意識瞥過她的眼神,多了幾份滯留。慕藍煙說的那個小閣樓,名喚琴樓。因為地方小,她往常也是不過去的。不過她不明白,為何連她都不注意的地方堆放為什麼會知道。
只是這個心思只是飄過,就沒在深想,與素季二人一前一後,便是出了自己的寢宮。
不過眨眼的功夫,房間里,隻身下司空慎,司空中明與慕藍煙三人。
走掉了一直不對矛頭的皇后,慕藍煙便是覺得身上的擔子輕了很多。
司空中明為人平易近人,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故而慕藍煙在他面前,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害怕。眼下跟著司空慎更加朝對方走近了一步。
「父王,聽聞常德是突然失蹤的,怎麼回事。」
司空中明輕嘆一口氣,伸出了雙腳,坐在了軟榻旁邊:「聽太監來報,當日常德突然收到一封信,而後便是出去了。」
「您覺得這事兒,跟我們查的有關係嗎?」司空慎問,慕藍煙此時已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只好安靜在站在一旁聽著。
司空中明點點頭:「我覺得就是被他們扣押了。」
而後,三人便是突然沉寂起來。
司空慎好像突然想到還帶了「神醫」,立馬招呼了慕藍煙來到了司空中明的跟前:「你先幫我父王把把脈吧。」
慕藍煙一應聲,上前跪在了司空中明的腳邊,請出了對方的手腕,認真的查看。低著腦袋的目光,並沒有留意上方司空中明注視著她的炯炯神色:「聽聞,你一把火燒了鰲府的別院?」
慕藍煙渾身一震,立刻明白過來定是司空慎之前與他說的,點點頭恩了一聲。
司空中明好像並不滿意她的回答,繼而問道:「這是為何?鰲府的生活你不喜歡?」
慕藍煙搖搖頭,收回了自己的手:「並不是。藍煙本就不是鰲府的小姐,在那邊也只是浪費光陰。離開了那邊,藍煙還有別的地方要去。」
司空中明揮了揮衣袖,胖胖的中年大叔臉上,顫抖了幾下自己的鬍子,有點訕笑的模樣:「既然不是鰲府的小姐,那麼上一次皇后邀請三品以上官員的小姐們時,你又來瞎湊什麼熱鬧?」
慕藍煙一顫:「迫不得已。」
司空中明聽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當下也不再追問那件事的原由,話鋒一轉詢問起對方把脈后看出了什麼。
慕藍煙細細思量了一會,才開口:「皇上的脈搏,略弱的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而且脈象混亂,有點像……」
「我確實中毒了!」司空中明搶言。
慕藍煙心中咯噔一下,原本她也只是猜測,卻不想對方直接來了句肯定。當下便是狐疑的看了看司空慎,也瞧不出對方臉上有什麼驚訝的神色。
莫非,就是他們早就知道。
「這樣持續多久了?」慕藍煙問。
司空慎此時突然接話:「半年。」
慕藍煙快速回想著腦中所有的資料,此時才反應過來,上一輩子司空中明漸漸身子骨老去,死亡,所有人以為是自然現象,卻不想這裡面竟然還夾雜了這樣一件事。而且聽著他們的對話,應該心知肚明。
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解毒?常德如此高超的醫術,還有他不會的?」
司空慎此時也不想再欺瞞,認真的看著慕藍煙回答:「不解毒是為了引出幕後下毒的那一隻黑手。而且,常德確實嘗試了各種解讀的辦法,都只能延緩這毒性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