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需遠行
司空中明的話，遲遲圍繞在慕藍煙的耳邊。
司空慎拜別了父王，帶著慕藍煙，一路微怒的比她稍微快了幾步。見對方遲遲沒有跟上來，又故意慢下了步伐。這樣連續了幾次，司空慎也是受不了了。就快要走出皇后大門時，趁著四周不是宮門緊閉就是十八丈高的宮牆，冷不丁突然轉身一把將慕藍煙推到了一面的牆上。
慕藍煙一直腦中回想著太師府與膠州的事，慌亂的被司空慎一把推搡，撞在了牆面上，才回過神。抬起眼眸看著溫怒的神色瞪著她的司空慎，心中不解的疑慮緩緩升起。
這丫的又在鬧什麼脾氣？
「你……你想幹嘛？」眼下雖然四處無人，但保不齊什麼時候，宮門外就推門進來一個宮女或者太監。慕藍煙尋思著他們這樣，若是被瞧見了，定是不好！
司空慎從養心殿壓制到現在的不爽，全都變化成瞪著慕藍煙的情緒。恨恨的盯著對方無辜的眼睛：「嫁給本皇子，當真如此不好嗎？」
慕藍煙一愣，當即反應過來原來是因為「拒婚」，造成的連鎖反應。嘿嘿一笑，快速從司空慎撐著牆壁的臂彎下閃退而出，央央的解釋：「我還小，還不想嫁人，跟你沒什麼關係。」
司空慎就是覺得對方在撒謊，可是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溫怒，卻又失望的說道：「可為何，我覺得第一眼見到你，就格外的熟悉。是不是我們上輩子見過？」
一聽聞上輩子，慕藍煙心中咯噔一下立馬轉過了身子，頓了頓訕笑的聲音傳來：「上輩子的事，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上輩子你對不起我，所以這輩子你才會這樣呢。」
說罷，慕藍煙獨自快速的朝宮門外走去。
不過半個時辰，二人便是一起來到了成府門口。
礙於第二天就要出門遠行。司空慎吩咐了下人出去買一些備用的東西，慕藍煙亦是跟素季一起回了之前待的院子，開始收拾明日遠行的衣物。
成府主院內吃過晚飯，天氣就已經冷開始讓人牙骨打顫。司空慎邀請她們留下前往大堂，喝了口茶。詢問她們二人東西是否已經收拾好。
站在一旁的素季立即替主子連連點頭：「收拾好了，明日一早搬上馬車就行。」
慕藍煙坐在凳子上，微微斜眸打量了一番越來越話多的素季，見這丫頭越來越拿自己當回事兒，心中卻是滿意的點點頭。
因為時間緊迫，司空慎才決定明天就立馬啟程，而且還是不帶任何隨從的低調出巡。也就是說，對外而言，司空慎只是去軍隊里閉關操練了。
屆時，不過坐下一盞茶功夫的慕藍煙突然起身，面朝司空慎微微低頭，不咸不淡的說道：「天氣微涼，我與素季就不打擾九皇子喝茶了。」
之前還是兩個人並排走，此刻慕藍煙口吻疏離的如此說，叫司空慎心中更加不得力，趕忙說道：「從這裡到你們院子也有好一段路。看著天氣，今天晚上怕是要下雪，我命人去你們房間把你們收拾的東西拿過來，明日一早就可以一起走了。」
素季很想點點頭，她知道九皇子這是在故意挽留小姐。
可是慕藍煙臉上卻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思量了一番，才緩緩開口：「你的院子，有蟑螂。」
司空慎：「……」
素季擔心接下去九皇子會變得難堪，特地跑到慕藍煙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還沒等她講完，大堂的門口，突然悄悄走進一個家丁，後知後覺的素季嚇得差點驚叫了出來。
司空慎府里的人，都是他經過精心挑選了。走路無聲的，大抵都是練過輕功。而這個年紀看起來才二十齣頭的下人，臉上微微顯露一絲為難。看到慕藍煙也在，朝二人伸手行了個禮，才緩緩說道：「門外，有一個夫人與小姐，點名說要進來見慕姑娘。」
慕藍煙與司空慎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封鎖慕藍煙在成府的消息，是司空慎親自下的命令。所以府內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明白絕對不能把這突然到來的姑娘，在外人面前提半點消息。
而這突然到訪的婦人與小姐，也是有人在外面阻擋著的。這個家丁，只是趕緊跑過來給自家主子報個信。
司空慎看向慕藍煙，示意詢問她如何打算處理外面的人。
慕藍煙思慮了一番，朝家丁說道：「把她們二人叫進來吧。」
家丁應了一聲，便是出去了。
慕藍煙在心中盤算，今天白天，她就與鰲湘見面了。雖然千叮嚀萬囑咐那丫頭不要把她的消息告訴任何人。但此刻看來，來人定是她們母女二人。
稍微等了一會，大堂門外漆黑的院子里，隱隱晃動著三個身影。而這天氣，當真是如司空慎先前說的，飄起了鵝毛大雪。
當穿著披風帶著帽子低頭走來的兩個人，跨進大堂門檻時，頭頂的帽子上，已經沾了一些雪花。
慕藍煙目光炯炯的盯著跟前被帽子遮住裡面的人兒，只覺得身影萬分熟悉。只見那兩個人進門口並沒有直接發現慕藍煙，而是抖落了身上的雪花，解開披風轉身遞給了身旁的人。
那摘下帽子轉過身來人的臉，赫然便是面黃肌瘦的閔夫人的！只是不知是燭光效果，還是塗抹了一點胭脂，給那張瘦的骨骼分明的臉頰，抹上了一絲紅暈。
慕藍煙就這樣乾巴巴的站著，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那對母女。
鰲湘解開披風，第一件事便是扶著了閔夫人。
待二人抬起頭時，才愕然的發現慕藍煙就那樣活生生的站在她們跟前。
先前來到成府門口時，成府的家丁便是一口咬定府內沒有她們要找的人。閔夫人知道這是九皇子的府邸，倘若惹怒了九皇子，那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而後就在剛才又突然將她們請進來，閔夫人也以為只是九皇子想要見她們，卻不想，在裡面真的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閔夫人看著慕藍煙的眼眸，突然溢出了一抹淚水。慌忙的顧不及鰲湘，往前走了一小步：「煙兒，是你嗎？」
前幾日，閔夫人便覺得自己總是幻聽煙兒的聲音，故而當下，她還是有些不確定。
遠在主椅上的司空慎瞧見了她們二人之間的尷尬，故意乾咳了一聲引起她們的注意：「閔夫人，站在你面前，確實是藍煙。」
閔夫人這才注意到坐在遠處一直注視著她們的司空慎，跟著鰲湘一起準備跪拜下去。那知本就有些體力不知，剛彎下身子，腦中便是一抹暈眩，差點往前衝去。
鰲湘本能的立馬拉著閔夫人，慕藍煙見勢，下意識快速往前與鰲湘二人一起接住了對方。
司空慎冷不丁從主椅上站起來，亦是來到了閔夫人的跟前，打量了一番，瞧見對方氣若遊絲的狀態，立馬開口道：「扶閔夫人坐下！」
話畢，慕藍煙與鰲湘便是照做了。
閔夫人目光始終有些捨不得一般圍繞著慕藍煙就沒離開過。
慕藍煙拿起對方的手腕，搭了一把脈，才不可思議般的盯著鰲湘詢問：「閔夫……母親已經多少時間沒吃過東西了？」慕藍煙本想生分的喊閔夫人，可是話到嘴邊，還是變了口。
「這兩天，娘親就一直胃口不好。而且經過今日一大早我突然失蹤。娘親就更是一口飯也吃不下。」
慕藍煙看著閔夫人，動了動唇畔本想說些什麼，閔夫人卻是顫巍的伸出手反握慕藍煙手背：「只要你還活著，母親受再多苦也是願意。只是煙兒，為什麼活著卻不來與母親團聚呢？」
說道團聚，慕藍煙神色又是黯淡了下來。自打被人知道她沒死，就聽過無數回這樣的話，看著閔夫人哀求她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忍，嘆了口氣：「母親，你也知道，煙兒並非您的親生女兒，您這樣又是何必呢？」
閔夫人卻是極其認真咬牙說道：「一日為母，終生為母。從我認定你是我女兒的那一刻起，你的性命在我心裡跟湘兒是一樣重要的。」
慕藍煙看著那讓人心中發顫的目光，特地撇開了去。司空慎見對方不想解釋，不想說話，故而替她開了口：「閔夫人，容在下說一句可否？」
閔夫人點點頭：「九皇子請說。」
「藍煙並非無知小兒，她有自己的思想和考慮。既然不想留在鰲府，您又何必逼著她。就算如今你將她強留在身邊，你又怎麼知道她一定會過的開心？」
「這……」閔夫人突然啞了口。
失而復得的心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了解的。閔夫人原本對藍煙的復活，根本不抱任何希望。甚至已經是接受了事實，然而眼下突然得知還活著。第一反應便是抓在身邊，不讓對方再與機會從她眼皮子低下逃走。
經過司空慎這般提點，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自私。
司空慎見對方情緒有些穩定，繼而開口：「而且，我們打算明天就前往膠州。你應該慶幸，在我們離開之前，你還能見到你的女兒。」
閔夫人聽到膠州，臉上突然閃過詫異：「你們去膠州，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