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對質
第五十六章 對質
“薰藝,到父皇這裏來。”說著,寧越女放開薰藝,皇上則立刻抱起公主,然後關懷道,“你母妃隻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就和寧娘娘在一起,和父皇在一起。好不好?”
薰藝聽罷,哭聲小了許多,隨後聲音略微嘶啞說了聲“好”。
寧越女回想起方才忘了行禮,因而語氣恭敬補充到,“臣妾一時忘了見禮,還請皇上見諒。”
“洪柏森,即刻去宣旨,封寧和風為聽雨。”皇上一改方才的慈愛麵,正色道。隨後欲放下薰藝,寧越女見狀立刻接過薰藝,又抱在手中。
見寧願女臉上不解,因而解釋到,“既然你是唯一公主的母妃,妃位自然不可過低。此外,你盡快遷到靜心院吧,如此,距朕也更近,免得朕去尋你還要費上些功夫。”
寧越女聽罷,將薰藝輕輕放下,然後笑著謝了恩。
“朕素來知你極為喜愛薰藝,若把薰藝交給你,朕也能安心。”
“妹妹惠心獨具,心氣甚佳,本宮想,妹妹定能好好嗬護小公主,讓她能平安快樂地成長。”一旁的潘怡妃含笑說到。
“臣妾定不負皇上和姐姐之托,護薰藝之周全,並視若己出。”寧越女言辭誠懇,帶有堅定不移的味道。
皇上聽後欣慰道,“太後常跟朕說,你更像薰藝母妃,如今看來,倒真想這麽回事。”說罷,皇上深沉地看了看故去的湯怡妃,隨後繼續對旁邊太監道,“你們且好生安葬湯怡妃,一切按照宮中禮製進行,不可偷工減料。”
太監聽後即刻著手去辦。皇上政務繁忙,快步走了出去。不過須臾,卻有人上前傳旨,讓寧越女立刻前往禦書閣。
寧越女瞧了瞧來人的神態,察覺到出事了,但心中依然篤定,她堅信皇上不會為難她。
禦書閣。
皇上像往常一樣,端坐在做工精細的木椅上,看著不知寫著什麽的紙張。
寧越女隻做無事般請過安,隨後起身,“皇上讓臣妾過來,可是為了蘇和阿爾燦的事?”
“你最近,對此事倒是,尤為上心。”皇上語氣依然凝重,帝王之心,深不可測,寧越女是知道的,因而並未感覺異常。
“你和宮中文學令李和風,素來相交甚好,最近,就沒聽到什麽消息?”皇上似乎話中有話,寧越女預感李和風出事了。
“臣妾近日已和李和風斷了關係,因而未曾知道任何消息。”寧越女讓自己沉下心,對答得體。
說罷,皇上並未立刻再言,而是靜靜看著寧越女,仿佛在重新認識一個陌生人。寧越女自知此事注定要牽扯進自己,索性拿出最大的坦誠,目光懇
摯,直麵皇上。
良久,皇上又道,“朕在想,你是真的不知,還是佯作不知。”皇上說著已然麵帶怒意。
寧越女立刻察覺,但回想起以往皇上和自己說過的話,那麽多次的親密無間,好多個夜晚的相敬如賓,無數的美好回憶,心中依然覺著還不必委身以辯解。
我是你的愛妃,你是我的夫君,斷沒有輕易下跪的道理,況且我根本沒有錯。
“皇上曾說過,要一直一直視臣妾為明珠,要一直一直做我永遠的依靠,難道,這些,都成了空話不成?”
“可朕同樣說過,前提是,你不做,妖孽之事。”皇上似乎義正辭嚴,鐵定不相信眼前這個女子。
寧越女聽罷,麵帶失望道,“妖孽之事?皇上若要信臣妾,為何會聽信他人胡言,為何會認為臣妾危害後宮。說到底,皇上——,不過一直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罷了,隨便一句話,就能置人於死地。相比之下,臣妾又算得了什麽?”寧越女語氣低沉,仿佛越發失望。
我終究還是太幼稚了,自從被李和風傷害後,懷疑過所有身邊的人,可唯獨沒有你。皇上,你不是那麽勤政愛民嗎?你能包容萬物,卻唯獨容不下對我的信任!
“你來宮中日久,竟也把君臣之禮給忘了。如此事態,還不跪下回話。”皇上語氣嚴肅。
“皇上要臣妾跪,臣妾豈敢違逆!”說罷,寧越女心一橫,一下跪在地上。
皇上隨後離開座位,表情凝重地走近寧越女,同時說到,“李和風的真實身份,是金國密探。”
寧越女聽罷,雖然早有預料,也依然感到難以置信。回想起家宴當晚七爺對自己的告誡,寧越女恍然大悟。原來,七爺和皇上早就懷疑李和風,所以,所以才有了家宴當晚對自己書法的疑心。可笑的是,七爺早就暗中提醒自己了,可自己卻念著和李和風的恩情,總不願意相信。這下倒好,終究東窗事發,殃及池魚。
回想起來,皇上懷疑李和風這麽久了,也連帶懷疑我這麽久了,卻不動聲色,依然能若無其事,泰然處之。同寢如常,談笑自然。皇上,你可真是讓臣妾大開眼界了。
“你素來同李和風交好,豈會不知?”皇上說著低下頭凝視著寧越女,本以為寧越女會心生恐懼,隨後和盤托出,未料——
“臣妾確實不知。皇上可還記得謁月節那天,淳貴人險些被一名死士毒殺。其實,臣妾後來得知,那名死士的幕後主使就是李和風。”
皇上又抬起頭,直起身子道,“既然得知,為何不報?窩藏凶犯,同罪論處,你難道,也不知?”說著,皇上已經再次落座。
“臣妾當時想過揭發她,但李和風畢竟和臣妾做了許久的姐妹,情感豈能說斷就斷?”寧越女言辭懇切,真情流露。
然,皇上不為所動,“你倒是很講情分!”
“況且,李和風當時並未成功刺殺淳貴人,臣妾心想,倒不如從此忘掉這個人,永世不再往來,倒也幹淨利落。”
“都已是姐妹,何談‘不再往來’!”皇上怒氣衝天,隨後將桌上的一張紙用力扔下來。
寧越女立刻撿起來看了看。
“本人誓死效忠金國,不破蠻越誓不還”,後麵是寧越女的姓名。
寧越女看後,發現事情已變得更加複雜,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皇上厲聲疾呼般嗬斥道,“你如今還有何說辭!”旁邊的洪公公聽罷不禁身體一抖,寧越女卻紋絲不動。
“臣妾請求和她當麵對質。”寧越女一副絕不甘心的表情。
“洪柏森,去帶上來!”
很快,一位頗有風姿的女子走進禦書閣,隨後在寧越女身旁跪下。緊接著,外麵潘怡妃也來到禦書閣。
“臣妾潘月容見過陛下。”潘怡妃華服裹麗,語笑有度。
“你來此作甚。罷了,你且在旁邊聽著吧。”皇上一心處置寧越女,一時無心其他。
“謝陛下。”說罷,潘怡妃去到一旁。
“姐姐對妹妹可真是一往情深,妹妹至今不明白,是哪裏讓姐姐不滿了,竟至於不惜性命,也要置我於死地。”寧越女注視著李和風道。
“你我同為金國效力,如今事情敗露,是姐姐對不起你,若有來世,我希望永遠是你的姐姐,一生一世,永遠相伴。”李和風卻說得情真意切,幾乎快潸然淚下。
寧越女聽罷,一時不知何言以對。回想當初,因為念著姐妹情,而沒有揭發她,現如今,卻被反咬一口。寧越女閉眼反思,雖後悔,卻也於事無補。
難不成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除掉淳貴人了,難道……難道我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嗎?
“你可還有話要說?”皇上問到。
寧越女隻是沉默,不作言語,內心卻在想方設法尋找李和風的破綻。
隻要是人,就一定有破綻,一定有!
“咱們女兒這次有點難了!”一個男子緊緊抓著旁邊女子的胳膊,不斷地顫抖。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畫麵。
“慌什麽!咱們女兒這麽聰明,一定……”說著,女子就抹起眼淚來,哽咽道,“一定會沒事的……”
……
“朕再問你一次,可還需要辯解?”
……
“如此,傳旨下去罷。即刻起,廢除後妃寧越女聽雨的妃位。此人勾結外敵,意圖分化我越國,罪無可赦。來人,將此人同李和風一起,關入監牢。”
李和風聽罷,臉上反而輕鬆了幾分,卻沒被他人察覺。寧越女依然回想著過去……
百密必有一疏。
必有一疏!
……
洪公公取了聖旨,隨後走出禦書閣,門外幾個侍衛快速進來,隨後走向寧越女……
……
“等一等!”
最後關頭,寧越女終於說話了。
“臣妾請求傳喚阿墨!”寧越女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
“阿墨?何人是阿墨?”皇上疑惑到。
“回皇上,臣妾沒記錯的話,阿墨當是李和風的侍女。”旁邊潘怡妃答道。
“去傳!”
“是。”隨後,一個老太監匆匆走了出去。
寧越女轉首看向李和風,見她麵目並無緊張,因此心想,阿墨可能已不在她寢宮。
果然,一陣子後,洪公公回來報,“回皇上,老奴剛問了李公公,阿墨因重病難治,被驅逐出宮,恐怕,一時半會兒是見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