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女兒
第五十五章 女兒
太後隨後說到，“你一向少有來我這永壽宮，今日何以想起帶薰藝一同前來？”說著，幾人一同坐下。
“回太後，正因為少有來永壽宮，今日才特地來看望太後您。聽聞您特別喜歡薰藝，而她母妃湯姐姐尚在病中，索性就一同帶過來了。”
“本以為你顧著皇上的恩澤，已然忘了我這個太後，現在看來，哀家當時沒看錯人。在這後宮之中，受寵是常有的，不過，寵愛不衰卻是鮮有。要想留得住皇上的心，那還得掌握個分寸。”
“臣妾謹遵太後教誨。”
“你要是真能記住哀家的話，淳貴人的事，你就忍一忍。皇上操勞前朝，寵妃後宮生憂，禍事將近矣。”
太後顯然話中有話，寧越女意識到後，心想，您真是不簡單，未曾見你出來，卻能掌握後宮的整體形勢。
隨後語氣輕鬆道，“臣妾明白太後良苦用心，今後行事當更為穩妥。”說罷，寧越女轉移話題道，“聽聞禦花園楓葉飄飄，滿園秋色絢爛，眾宮女太監觀賞後，無不駐足沉浸其中，太後何不讓臣妾陪同您一道前去觀賞？”
太後見寧越女說得那麽有韻味，因而開心道，“也好，哀家正想出去走走，那就一起去吧。”
一會兒後，數人一起到了禦花園。
太後和寧越女並排而行，薰藝抓著寧越女的手，很是乖巧，全程看著周遭的景色，默默無話。
三人身後，分別是太後的侍奉太監明永福和寧越女的侍女阿離。此時，二人靜靜跟隨在後，隨時聽候主子的吩咐。
禦花園景色極其優美，寧越女和太後沉浸其中，久久沒有言語。一會兒後，三人來到一片楓樹林子，隨後坐在樹下的木凳上。
“好一段時間沒來這禦花園了，如今，入秋了，這兒的風景倒成了一絕。”太後說著同時欣賞著周圍絕美的景色，臉上和藹的笑容顯得尤其可貴。
見狀，寧越女微笑著看向緊挨著坐的薰藝，隨後使了個眼色，薰藝立刻起身去到不遠處太後身旁，“皇祖母好久沒這麽笑了，祖母笑起來真好看！”
薰藝說著就要往太後身上去，太後倒是想抱抱這個可愛的小公主，卻無奈因年老而有心無力。正值此時，寧越女快步上前，隨後一把把薰藝抱走，再又回去位置上。
“皇祖母年齡大了，薰藝要多體貼祖母。”說著，寧越女在薰藝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看著寧越女臉上孩子一般單純的笑，又回想起薰藝方才對自己說的話，太後心中頓時樂得像花兒一樣燦爛，一時特別喜歡眼前這個皇妃。
“看，那邊好多楓葉，美不美？”寧越女笑著看向遠處，同時對薰藝說到。
“薰藝知道，那是風妹妹在和樹葉跳舞。”薰藝瞧著紛飛的樹葉說到，稚嫩的聲音總有某種特別的感染力。不僅讓身旁的寧越女感到純真和諧，還讓不遠處的太後心花怒放。
這個寧越女不僅有才能，還善良和美，最重要的是，她能帶給哀家和薰藝不可多得的希望。人到了老年，希望這種東西就越發可貴。而薰藝生母病重，以後若有寧越女常常陪伴，對她將來的漫長人生也大有裨益。
太後笑臉望著這一大一小的兩個女子，像是在欣賞一道看不完的風景。
與其說薰藝是湯怡妃的女兒，倒不如說，寧越女更像她的母親，想到這裏，一個突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從而打斷了太後的思路。
“太後，您老人家在這裏呀！這禦花園這麽大，我可找你好久了。”來人正是馮明意，此時正拉著太後的手，同時嘟著嘴，像一個總也長不大的少女。
寧越女見馮明意到了，因而停下和薰藝說話，轉而笑著行禮道，“見過姐姐。”
看到寧越女在此，馮明意臉色立刻變了，“你怎麽在這裏？”
聽罷，薰藝不再欣賞遠處的風景，而是突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感到頗為驚訝。
寧越女依然麵帶笑意，若無其事道，“妹妹聽聞這禦花園風景奇絕，因而同太後過來瞧瞧。”說罷，寧越女看向太後繼續道，“太後許久沒有出來，臣妾看來，今日必然寬心了許多。如此，臣妾倍感欣慰，此行也算收獲頗豐。”
“你急著來尋哀家，可是有什麽要事？”太後依然和顏悅色，麵帶幾分疑惑。
“臣妾就是想太後了，”說著，馮明意已然輕輕抱住太後的脖子，臉卻看向不遠處的寧越女，“樂兒特別特別想念太後，‘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寧越女偶然間注意到馮明意眼神中閃過的一絲情緒，臉上微笑依然，同時逗著薰藝。
馮明意好一會兒才放開太後，隨後依然拉著太後的手，久久不鬆開，仿佛她是太後的親女兒，任何別的女子都休想染指。
寧越女雖然看著馮明意同太後親近，卻依然大度有方。一陣子後，禦花園中風漸漸大了起來，寧越女才提醒太後小心著涼，隨後笑著對馮明意小聲道，“姐姐這段時間不見，可真是變化不少，倒讓妹妹驚訝了三分。”
見寧越女笑容燦爛，馮明意卻臉色難看，“再大的變化，也抵不過妹妹的變化啊！姐姐可是聽說了，皇上已然為了妹妹你不近任何妃嬪。以往沒注意，如今算是明白了，妹妹可真不是普通的狐狸精。”
“姐姐說笑了，論魅惑，誰能抵得過你和太後的關係。”說罷，寧越女湊近馮明意耳邊輕語道，“有太後在，姐姐還怕什麽？”
“你們在那裏嘀咕什麽呢？也不讓哀家聽聽。”太後平靜道。
寧越女笑意明動道，“臣妾見姐姐如此喜歡太後，正在討教讓太後開心的法子呢。”
太後聽罷又立刻綻放出和藹的笑容。馮明意卻笑不出來，雙眼看著寧越女，五味雜陳。
告別太後和馮明意，寧越女將薰藝送回宮，然後同阿離去往劉貴人寢宮。
“馮明意恐怕……”阿離欲言又止。
“這是早晚的事。”寧越女回答得十分輕鬆。
阿離見寧越女並不在意，也不再多言。
劉貴人寢宮。
好一陣子不見，兩姐妹相聊甚歡。突然，寧越女倒在劉貴人懷裏，嘴上輕緩說道，“在這宮中待久了，妹妹也變得工於心計。四麵樹敵的滋味兒，竟是這般。”
說罷，寧越女閉上雙眼，享受著靠在姐姐懷裏難得的溫暖舒適。
劉貴人撫弄著寧越女的發絲，嘴上溫和道，“要是感覺累了，就到姐姐這裏來。有什麽煩心事，也不妨說給姐姐聽聽。”
“皇上那兒是常去不得，思來想去，也唯有姐姐這裏可以常來。”說罷，寧越女睜開眼睛，然後笑著看向劉仁英。其間溫情，劉貴人全然看在心裏。
寧越女寢宮。
“最近，這天氣越來越涼了。”
“再過段時間就是中秋了。”碎花為寧越女梳著頭發。
“中秋，還真是快呀！”寧越女感歎道，心想，我來到這裏也有好長時間了，一時，竟把那個世界忘得幹幹淨淨了。
“娘娘。”這時，徐琳走了進來，像是有話要說。
“說吧，有什麽消息？”
“剛從朝堂傳來消息，蘇和阿爾燦越發放肆，皇上召見他，他竟敢延後三日才去。”
寧越女輕咳一聲，隨後道，“越來越快了，真是天道輪回，善惡因果。”
徐琳見寧越女麵色不好，因而擔憂道，“如此關鍵時刻，娘娘倒還病了。”
“最近天氣轉涼，娘娘當注意添加衣物，如此，才能應付接下來的局麵。”碎花關心道。
“我的身體向來如此，張太醫都調了好幾次方子了，也不見有明顯成效。”
“都言女子嬌弱最美，依我看，娘娘正巧應了這個理兒！”徐琳笑著說到。
寧越女聽罷嬌羞一笑，“好了，碎花陪我去看湯姐姐吧。”
兩人一會兒後來到合歡宮，卻見這裏圍了一群人，氣憤壓抑，悲傷環繞。寧越女立刻意識到，湯怡妃出事了。
寧越女立刻推開眾人，隨後去到湯怡妃床邊，口中悲傷而語，“姐姐！”視線不停地在湯怡妃慘白的臉上掃著。
雖然早已預料湯姐姐病情難以好轉，竟何至於已病重至此，寧越女感到難以置信。
一旁的皇上見狀，安慰到，“太醫都過來看過了，已是回天乏術，你也不要太悲傷。剛著了風寒，又心情鬱悶就不好了。”
寧越女悲傷之下，已然不顧行禮請安，僅抓著湯怡妃的手，眼神中滿是不舍。
湯怡妃精氣不支，好一陣子才說出一句話來，“姐姐早就知道無法長久，所以，早早地就告訴薰藝，”說到這裏，湯怡妃才看看旁邊的薰藝，隨後又看著寧越女道，“以後，就，就認你做母妃。但姐姐不知，妹妹可願意？”
寧越女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眶中淚水不斷打著轉，卻沒允許一顆掉落。
很快，湯怡妃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旁的薰藝隨即哭了起來。其他人未及反應，寧越女已緊緊抱住薰藝，然後輕聲道，“以後就把寧娘娘當作母妃，寧娘娘會好好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