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固權
第六十三章 固權
禦書閣。
“臣妾見過皇上。”寧越女打扮了一番,顯得更有了幾分味道,同時言辭溫和。
“出來了。”皇上並未抬頭看寧越女,而是一門心思批改奏章。
寧越女起身向皇上走去,同時留心著桌上的各類奏折,又溫和微笑道,“皇上最近操勞甚多,也不休息休息麽?”說著,寧越女已經坐在皇上身旁。
“恩——,好聞。”皇上突然停下筆道,隨後轉過頭看向寧越女道,“這是上次,你見朕時用的香粉吧?”
見皇上終於抬頭看自己,寧越女心想,終於不負自己精心的打扮,溫和笑道,“上次聽聞皇上喜歡此香,臣妾此次特地抹了那種香,願皇上能因此舒心片刻,而不至於操勞過度。”
剛說罷,寧越女已經按揉著皇上的太陽穴,動作輕緩,力度適中,一如以前為張嬤嬤按揉時的情形,隻是相比之下,這次顯得更為謹慎妥當。
聞著身旁的妙香,感受著寧越女的繞指柔,皇上閉眼沉浸其中,一時倒顯得置身公務之外了,麵部漸漸放鬆,甚至於緩緩顯現出淡淡的笑容。
皇上道,“愛妃今日打扮豔麗而不失禮雅,芬芳而不顯妖嬈,真是令朕過目不忘了!”皇上說罷,微微睜開了眼,隨後打量著寧越女的全身,又再度合上眼。
寧越女見皇上心情大好,因而試探道,“最近後宮還算安寧,就是不知前朝如何了。”
“前朝豈會安寧!民間太平,卻難保持久;政治和順,卻易滋叛徒。千事萬事,都要朕去拿定主意。人所謂,民生難,豈不知,君更難。隻是,兩者略有不同罷。”
“民之難,多在於身;君之難,多在於心,各有難處耳。”
“愛妃不愧博學多識,一語中的。知我者不多,愛妃可能算其一?”說罷,皇上笑著轉頭瞧了瞧寧越女。
寧越女卻不覺心中一驚,對於皇上的此種信任,已然不敢輕易接受,更何談喜悅。
這個皇上對於這個時代而言,或許是千年難遇的賢君;可對於我而言,還差得太遠!我們之間的溝壑,不知道隔著多少年了!
盡管心中不以為然,寧越女依然莞爾一笑,明媚動人間,皇上似有喜悅之感,寧越女卻無法確定,這種喜悅是真是假,
“你來到此處,是為了蘇和阿爾燦一事吧。”
“臣妾此行,要說隻是因為想念皇上,皇上也不會信吧。蘇和阿爾燦是越國的毒瘤,臣妾身為越國的一員,心中不得不為此隱隱擔憂。”寧越女嘴上悠悠說著,同時雙手按揉恰到好處,皇上依然感覺尤為舒適,
見皇上麵容微微緊繃,又合上了眼,寧越女道,“臣妾並非幹政,隻是想盡力為皇上分憂,為越國盡綿薄之力,若有不足之處,還請皇上不要怪罪臣妾才是。”
皇上聽罷,並不立刻回答,片刻後才道,“蘇和阿爾燦居功自傲,現已有諸多大臣上奏彈劾,卻不見其父蘇察林的奏章,想來頗有怪異。”
見皇上並無疑心自己,寧越女才緩緩道,“蘇老將軍一生盡忠職守,若說此次突然頭腦發熱,竟起了反叛的心思,想來,皇上也不會相信吧。”
“朕作為一國之君,若不能完全確信蘇察林老老實實守衛北境,就擅自做主用兵蘇和阿爾燦,便是在拿整個越國做賭注,便不配做一個明君!”皇上說著即激動了幾分,語氣忽然加重。
寧越女立刻道,“皇上所言極為在理,可……”寧越女故意欲言又止。
皇上果然問道,“可什麽?朕準你直言。”
“可蘇和阿爾燦一旦坐大,憑借他在居西族的年輕長老地位,再搭配無所畏懼的野心,以後當更難對付。此時的他若隻是一隻豺狼,將來,就會是一隻貪婪的老虎了。隻怕到了那時,皇上縱使有了蘇老將軍的支持,也無法輕易對付這隻強壯的老虎了。”
皇上聽罷,示意寧越女停下來,寧越女隨即把手從皇上額頭上移開。
“茲事體大,容朕再考慮考慮,你且回宮吧。”
寧越女見狀,隻好告別皇上而去,心中卻想,時候到了!
傍晚,天邊泛著紅色的霞光,色彩極其豔麗,卻很快散去。遺留下一輪孤獨的夕陽,獨自構成了絕美卻淒涼的孤景。
不久,夕陽也終究沒落了,大地重新被黑暗覆蓋。
洪柏森匆匆跑進禦書閣,隨後有些慌亂道,“皇上,出大事了!”
皇上正為朝堂之事煩憂,突然見洪柏森跑進來,心中極為不滿,因而憤憤道,“何事如此驚慌?”
“皇上還記得寧聽雨的侍女徐琳吧?”
“朕自然記得,一個小侍女的事,也值得你如此匆忙!”皇上心生不滿道。
“這可冤枉奴才了,話說這徐琳在修竹居的枯竹裏,發現許多香粉,據寧聽雨所言,此香乃是上次令薰藝公主中毒的罪魁啊,皇上!”
“竟有此事!隨朕去看看。”說罷,皇上急匆匆趕往修竹居,途中卻遇到香妃。香妃見皇上到來,立刻溫婉行禮,卻被皇上略過,因而心生好奇。
修竹居。
“朕聽聞,愛妃所住修竹居竟再現那日的香粉,此事究竟如何,愛妃詳細道來!”皇上坐下後說道,語氣中顯然帶著三分急切,唯恐不能立即知道真相。
寧越女行禮請安後,複回到座位上,然後一字一句道,“此言屬實。其實,徐琳早在幾日前就發現了異常,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一直未曾告訴任何人。直到,”
說到這裏,寧越女向門外喊道,“請葛姐姐進來吧!”
很快,一個衣著華麗,相貌卻帶了幾分落寞的女子走進房間,隨後畢恭畢敬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皇上急急道,“免禮!”
寧越女見葛貴人到來,臉上逐漸顯現出溫和的善意,好似在告訴葛貴人,我們親如姐妹,此時正是姐姐一雪前恥的時機,萬不可錯過。
葛貴人會意後微微垂眸,寧越女笑著道,“好在葛貴人懸崖勒馬、棄暗投明,決心不再助紂為虐,如今,姐姐就把實話告訴皇上吧,如此,妹妹想來,皇上寬宏大量,想必也不會過於苛責姐姐的,姐姐請說吧。”
聽聞了寧越女的話,葛貴人仿佛吃了個定心丸,脫口而出道,“皇上!淳貴人包藏禍心,目中無人,張揚跋扈,多次淩辱臣妾和眾多妃嬪。如此也就算了,她竟然下毒於薰藝公主,要不是寧妹妹在,上次薰藝公主恐怕難逃她的毒手啊,皇上!”
說罷,葛貴人已然淚流滿麵,不能自已,隨後近乎哀求道,“請皇上為臣妾做主。”說罷,葛貴人重重地磕頭。
皇上定了下心神,卻忍不住憤憤道,“毒粉何在?”
寧越女立刻示意旁邊的徐琳,隨後徐琳將包裹好的不知名粉末放在皇上眼前。
皇上瞧了瞧後,並未說話,寧越女察覺後道,“皇上,葛貴人一向同淳貴人交好,此次若不是因為受不住淳貴人的打壓侮辱,也不至於選擇站在我們這邊。”
寧越女繼續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那日裏借機毒害臣妾、潘怡妃和薰藝公主的罪魁禍首,當是鐵定無疑了。如此一石三鳥之計,手段之高明殘忍,臣妾見所未見。”
皇上雖然在聽,卻心有顧慮。心中雖憤怒難消,卻麵帶愁容,總不能舒展心中意圖,就這樣僵持著不作言語。
寧越女見狀看了看葛貴人,葛貴人立刻會意道,“淳貴人在宮中肆無忌憚,聽聞那日裏,竟在妹妹寢宮隨意詆毀皇上和太後,就算皇上有此雅量,臣妾心中也不得不為太後鳴不平。”
葛貴人麵容憂傷,激憤道,“太後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又常常臥病在床,豈能受得了那個賤人的詆毀,臣妾懇請皇上狠狠責罰淳貴人,以示我後宮清規之存,顯我越國律法之深,如此,方能撫不平,聚人心啊,皇上!”說罷,葛貴人再次磕頭點地,淚水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