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誰與共舞
金都大學迎來了一年一屆的運動會，鐵蛋為了在謝雨涵麵前掙印象分，積極踴躍的報名參加了七、八項比賽，在運動場上，他以優異的成績勝出，獲得了滿堂喝彩。
山子和宿舍的哥們兒們擠在人群中為他呐喊助威，在人群堆裏，謝雨涵也隱藏在其中，她關注著鐵蛋的每一場比賽，每每看到鐵蛋勝了，她的臉上也會出現欣慰的笑容。
謝雨涵自己也說不清楚，楊文鐵也算得上是的資曆不錯的男生，可是，她對他始終沒有任何雜念，他個性率真，倒是一個值得做朋友的人。
鐵蛋再次向謝雨涵表白的時候，謝雨涵說：“楊文鐵，我們可以做朋友，僅僅是朋友！”
“好！做朋友就做朋友，也不賴！”鐵蛋歡欣雀躍，對於他來說，這已經是這場持久戰中最顯著的突破。他堅信江山是一點一點打下來的。
鐵蛋總是看到謝雨涵獨來獨往，按常理，她身邊應該不缺乏朋友，不論是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可是一年多來，他從未曾看到她與人結伴同行。鐵蛋想到了山子，這一點他們還真像啊！
鐵蛋對謝雨涵的事情都充滿了好奇，無論他和六位弟兄如何打聽，都沒有打聽到關於謝雨涵的任何家庭背景。這讓謝雨涵在他的心中變得更加神秘。
校藝術節，鐵蛋收到了謝雨涵麵對麵的邀請，讓他領著全宿舍去看她演出，還特意囑咐一定要帶上顧遠山。在這之前，他並不知道謝雨涵還能載歌載舞。鐵蛋回到宿舍把這一消息一公布，幾個人又開始起哄，紛紛祝賀他成功在即。山子沒有恭賀他，出其不意的使了一個絆，他說：“我不去！”
兄弟們高漲的情緒被他冷冰冰的拒絕搞得偃旗息鼓。胖子半蹲著身子盯著山子，問道：“老五，你這是為什麽呀？”
“我沒興趣！”山子麵無表情。長毛看著山子這副薄情寡義的表情，火苗一下子躥到了喉嚨眼，他罵道：“你就一點兒都不巴望老大好？我告訴你……別仗著比我們多喝幾口墨水你就喘開了……你這不慍不火的性子，老子早就受夠了……”
“長毛，你閉嘴！”鐵蛋喝止他，梁俊和謝鵬飛拉住長毛。
“我還告訴你，我們要不捧著你……你狗屁都不是……就你這樣兒，往後還在社會上混得下去……”長毛一發不可收拾，繼續吐著心中的惡氣。
“長毛，老子讓你閉嘴！”鐵蛋怒氣衝衝拍得桌子震山響，長毛閉上嘴巴，大家都抬頭望著鐵蛋憋得鐵青的臉，山子推門出去了。
“老大，消消氣兒……”江雪冰伸手撫摸著鐵蛋的前胸，鐵蛋甩手撥開他的手。馬遠洋說道：“要我說，長毛罵的對，老五這毛病就是我們給慣下的……”
“你要是個孤兒……還不如他呢……”鐵蛋氣呼呼的說。
“什麽？”
“怎麽回事？”
“老大，快給我們說說。”大家圍著鐵蛋，長毛坐在對麵的下鋪，餘怒未消。鐵蛋長歎一口氣，說道：“好吧，我就給你們說說，省得往後你們看山子橫豎不對眼！”
鐵蛋把他和山子在燕雀村成長的點點滴滴都給他們講述了一遍，聽得大家唏噓不已。講到山子跟他因為‘手鐲失竊’事件反目，長毛一下子躥到他跟前蹲下，迫切的問道：“後來呢？”
“急什麽？讓我先喝一口水。”胖子殷勤的捧過水杯奉上。鐵蛋喝一口水，繼續講道：“後來呀，我為了證明自個兒的清白，厚著臉皮去了山子家……”
鐵蛋講得繪聲繪色，大家聽得聚精會神。故事講到尾聲，長毛說：“老大……我說話語氣重了，不過，老五他也有不對……”
“山子怪不容易的，大夥兒多擔待點兒……”鐵蛋起身往外走。梁俊喊道：“老大，你這是要去哪兒？”
門已經關上，鐵蛋沒有應聲。長毛說：“這麽寵著、讓著他，是會把他寵壞的！”
“在理！”大家附和道。
山子獨自躲在樹林裏，心裏很難過，他是很在乎這幫哥們兒的，可是不曉得為何自己與他們總是格格不入，他恨自己，許多時候，他真的不認識自己了。
鐵蛋在校園裏尋找山子，他的步伐匆忙。邁進大學校園的這一年多，他和山子之間似乎隔了一層紗，一切都變得飄渺，問題究竟出在哪兒，他找不到答案。
在路上，鐵蛋遇到了同樣形單隻影的謝雨涵，他們不謀而合並肩行走，謝雨涵問道：“怎麽是一個人？”
“我在找顧遠山。”鐵蛋答。
“他怎麽了？”謝雨涵淡淡的問，她對他的一切似乎沒有最初那麽熱情。
“跟哥兒幾個拌了幾句嘴……也沒啥事兒！”鐵蛋雙手交叉在前胸，做了一個伸展運動。
“他是不是不肯來看我演出？”謝雨涵目視前方，說話的口氣很平淡，聽不出絲毫波瀾。
“誰？不是……”鐵蛋答。
“你撒謊！他這人挺沒趣的……”
“你認識他？”
“見過而已。”
“你很在意他是否去？”
“多一個觀眾總是好的……”
“我呢？”
“你是支持者！”
鐵蛋笑了，謝雨涵也笑了。走到岔路口，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男生、女生的分枝。
藝術節當天，學校大禮堂座無虛席，山子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鐵蛋和長毛等人分頭尋找無果，隻得匆匆趕到禮堂。
舞台上，謝雨涵一席白色長裙，襯托出她修長的身體更加柔美，她在舞台上輕歌曼舞，像一朵雨露中剛剛綻放的蓮花，嬌豔欲滴。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遊離，飄忽不定，她的每一個舞姿都在訴說著內心的淒苦。她，是一個孤獨的舞者，她需要找到一個誌同道合的人與她共舞。
鐵蛋在台下看得如癡如醉，謝雨涵是他心中純潔的女神，她若是天仙，他定要做董永。
直到落幕，謝雨涵也沒有找到她要找的人，她心情落寞的退到了幕後。雷鳴般的掌聲響起，鐵蛋激動的站起來，長毛硬把他按回座位上坐好。
角落裏，山子悄悄從側門退出禮堂，他的臉上掛著淚水。他讀懂了謝雨涵的孤獨，他體會到了同病相憐，拋開世俗的光環，他們的內心竟是如此相似。可，物質並非僅僅是世俗的外衣，它也是決定人命運的要素之一。山子在心裏說：對不起，謝雨涵！我不是那個能與你共舞的人……我沒有資格！
對於謝雨涵來說，這次藝術節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登上校園的舞台。下學期，她就要離開校園，去很遠的地方實習了。她的舞蹈，實際上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一年之後，當她再次回來，定已是物是人非。她不想帶著遺憾離開，因此自導自演了這出戲，隻不過，自始自終沒有人入戲，曲終人散，她還是唯一的演員。
她又想起了她的母親，想起了那個諾大的舞台，想起了舞台上的鮮血……
謝雨涵雙手插在頭發裏，用力的抓扯，她又聽到了那個惡狠狠的、可怕的聲音：以後不許你跳舞，你再跳舞，我就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