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逆子難教
第二章逆子難教
鐵蛋走進幼兒園的辦公樓，老遠就聽到馬老師在厲聲斥責：“楊方正，站好！你再亂動，我就把你關到廁所裏去！”
用不當的方法威脅、懲罰娃兒，這還了得，鐵蛋拔腿狂奔，衝進辦公室，大眼瞪著馬老師。
楊小正萬般驚恐的望著父親，頓時老實了許多，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馬老師憤怒的瞪著鐵蛋，冷言道：“小朋友都知道進門要敲門，你不知道？”
鐵蛋沒吱聲，尷尬的退到門口，抬起右手輕輕的敲響了敞開的門板，馬老師冷聲說：“請進！”
“馬老師，我家小正犯了啥錯誤，你要那麽恐嚇他？”鐵蛋麵色鐵青，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楊方正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居然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耍流氓！”馬老師橫眉冷眼，仿佛犯錯誤的是楊文鐵。
“馬老師，楊方正還不到六歲，你居然用耍流氓這樣惡毒的語言，用在他的身上，合適嗎？”心中的火苗呼啦啦往上竄，鐵蛋終是忍不住，虎視眈眈的瞪著馬老師，絕不善罷甘休。
“強行親女同學，還不叫耍流氓？若是你家楊方冉被男生強行親了，你作何感想？”馬老師據理力爭，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言辭有何錯誤。
“馬老師，就你這態度，我很懷疑你是否能做一名稱職的老師，小正才多大呀，你就給他安上這樣一個罪名，你讓他日後咋做人？”鐵蛋不依不饒，在這件事情上，鐵了心要袒護小正。
“哼哼，是不是稱職的老師，由不得你說了算，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終於明白楊方正為啥屢教不改了！你若是對我不滿意，可以向學校反映，轉班，再不行，可以轉學。”馬老師年輕氣盛，活到二十多歲，在家裏都是她最大，父母都順著她、寵著她，哪兒肯吃虧。
“你說誰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你這素質，壓根兒就不配當老師！”鐵蛋見不慣馬老師氣焰囂張，一杆子打死人，拳頭捏得嘎嘣響，心裏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動手打女人。
“說的就是你，就你們這小攤小販起家的暴發戶，一點兒涵養都沒有，還能教育好下一代？我就奇了怪了，金都市那麽多幼兒園，你們為啥非得死乞白賴把子女塞到我們學校來！”馬老師一臉鄙夷的瞥了鐵蛋一眼，轉身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做自己的事兒。
“馬老師，你可別門縫兒裏看人，就你肚皮裏那點墨水，若是跟小正他媽比，還真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就你一個小小的幼師畢業生，能跟金都大學的高材生比？笑話！”鐵蛋隱瞞了自己是金都大學畢業的事實，把謝雨涵搬出來打擊麵前高高在上，鼻孔看人的馬老師。
“不錯，金都大學的高材生，是很能耐，你把娃兒領回去吧，他不需要上學，讓他媽教他不就完了！”馬老師不屑一顧的丟下一串話，撇下鐵蛋父子，氣衝衝的走出辦公室。
楊方正仰頭望著鐵蛋，說：“爸爸，你好厲害，把馬老師都氣走了！”
“閉嘴！闖了禍，你還得意得很？”鐵蛋厲聲喝道，楊方正立即噤聲，怏怏的低下頭。
“走，找園長去。”鐵蛋一把揪住楊方正，拽著他往外走。
“爸爸——我要回家——”楊方正被父親冷冷的麵孔嚇住了，想要逃回家，尋求爺爺、奶奶的庇護。打小他就知道，爸爸、媽媽都怕爺爺、奶奶，每一次他犯了錯，隻要逃到爺爺、奶奶身後，保準兒挨不了打。
“回啥回，不把你上學這事兒解決好，回家，你媽非得請你吃一頓紮實的竹筍炒肉！”鐵蛋沒好氣的把楊小正的手捉得更緊。
“爸爸——爸爸——”鐵蛋拽著楊方正，剛走到園長辦公室門口，聽到身後傳來楊小冉的哭喊聲。
鐵蛋扭頭一看，心都快碎了，閨女小冉抹著淚朝他跑過來，他趕緊丟開小正的手，回頭跑過去，一把抱住小冉，焦急的問道：“小冉，你咋啦，誰欺負你了？”
“嗚嗚——嗚嗚——老師、馬老師不讓我上學了，讓我跟小正一起回家，讓大學生媽媽給我們上課——”楊小冉傷傷心心的哭訴聲，猶如芒刺，根根紮進鐵蛋的心裏。
鐵蛋把閨女抱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安慰道：“小冉不哭，哭鼻子的小姑娘可是要變成醜八怪的！”
楊小冉止住哭聲，抽噎著說：“爸爸——我怕——”
“不怕，有爸爸在，誰也不能欺負咱們小冉！”鐵蛋將臉貼在閨女的臉蛋上，邊走邊親。
楊小正遠遠的望著父親抱著比她早出生十分鍾的姐姐楊小冉，咬緊嘴唇，眼裏充滿了敵意，心想：爸爸偏心，對小冉比對我好！還是爺爺、奶奶最疼我！
走到園長辦公室門口，鐵蛋把楊小冉放到地上，和藹的說：“小冉，你領著小正在這兒等我，看好他，你可是姐姐！”
“哦！”楊小冉膽怯的看了楊小正一眼，衝著爸爸點點頭。
鐵蛋剛剛敲門進去，楊小正就抬起右手，用食指在臉上滑動，衝著楊小冉罵道：“羞羞羞，這麽大了還掉金豆子！”
“小正，你別鬧，爸爸讓我看著你！”楊小冉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小聲的說。
“你憑啥看著我？不就是比我早出來十分鍾麽？都是因為你——爸爸都不喜歡我！”楊小正用力推了一把，楊小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咬著嘴唇，默默的爬起來，走到一邊，悄然垂淚。
楊小正氣呼呼的望著楊小冉的背影，抬起腳，做了一個踹的動作。
園長辦公室內。
園長熱情的招呼鐵蛋坐下說話，鐵蛋坐在椅子上，剛一開口，又激動的站起來，憤然的說：“園長，我隻想問問，幼兒園老師有權把沒犯錯誤的娃兒攆回家麽？”
“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園長給鐵蛋倒了一杯水，再次招呼他坐下。
鐵蛋憤懣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末了，義憤填膺的問道：“她憑啥下結論說我家小正是耍流氓，一個這麽小點兒的娃兒，懂啥叫耍流氓？她又憑啥株連我家小冉——玩兒古時候株連九族那一套？”
“對於馬老師的言行，我代表她向你誠摯的道歉！這樣，你先領孩子們回去，我把事情了解清楚了，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園長麵色凝重，心中惱火，對於馬老師這樣的年輕老師，真是無言以對。
“還要了解啥呀？我家倆娃兒都在門口！”鐵蛋激動的說。
“同誌，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也得支持我的工作，我也不能僅憑你一家之言，就作出任何決定，總得聽聽馬老師咋說吧？就算是犯人，也允許替自己辯護嘛！”園長態度誠懇，並無偏袒之意。
鐵蛋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想著娃兒還要繼續上學，順坡給園長一個台階下，說：“園長，看在你的麵子上，今兒我就暫且不跟馬老師理論，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公正的處理這件事情！”
“你放心，無論是誰，違反了教師的職業道德，我都絕不姑息！”園長鄭重其事的說。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園長送鐵蛋出門，望著他拉著兩個孩子離開，內心湧起酸澀。心想：教師是什麽？是教育下一代，為國家培養棟梁之材的，而非誤人子弟的！
鐵蛋騎著自行車，一前一後，載著小冉、小正，直奔‘鐵蛋串串香’店鋪，小正在身後大聲叫嚷：“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給我坐好了，不許亂動！”鐵蛋沉聲喝道。
“哼哼，我就知道，你把我載到店裏去，就是想讓我媽收拾我！”小正恨恨的說。
“喲嗬，人不大點兒，心思還蠻多！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鐵蛋穩穩的騎著自行車，笑嗬嗬的說。
小冉的心中忐忑不安，在燕雀村的時候，每次小正犯了錯，都是她替他挨揍，她真害怕媽媽揍了小正，回頭，爺爺、奶奶又把氣兒撒在她的身上。
小冉扭頭望著爸爸，怯怯的問道：“爸爸——媽媽真的會揍小正麽？您給求求情，好不好？”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巴不得我的屁股被打成八半，種青菜！”小正並不領情，噘嘴罵道。
“小正，你咋說話呢？你這小子，好賴都分不清，你沒聽出來姐姐擔心你、關心你？”鐵蛋沉聲喝道。
“小冉就知道在你們麵前裝好孩子——”小正滿心的不服氣，心中多麽希望一直呆在燕雀村，隻跟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那樣，他就是家裏的天王老子，哪有兒小冉的地位。
小冉不再做聲，低垂著頭，心中難過，她想不明白，別人家的兄妹相處都很融洽，為何小正對她，從不喊姐姐不說，還處處敵對。
鐵蛋的心中很是自責，心想著，倘若當初不是自個兒沒本事養活妻兒老小，就不會讓老人把娃兒帶回燕雀村，導致了今天這種局麵。老人偏心，溺愛小正，在眼皮子底下，終歸要好許多。
鐵蛋在店門口停下自行車，小正從車上跳下來，就聽見媽媽衝他厲聲喝道：“楊方正，你過來！”
小正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小冉，磨磨蹭蹭的走過去，謝雨涵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扯著往店裏拽。
“疼——媽，你輕點兒！”小正嗷嗷的叫著，謝雨涵不搭理他。
小冉站在店門口，怔怔的望著小正，心中著急，覺得他好可憐——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