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進出狼穴
第九十四章進出狼穴
紀閆鑫連夜趕往金都,與紀閆坤等人會合,此行,他不光要親自深入簡冰的府邸,尋找柱子的下落,還要通知齊雲,齊宏大婚的消息。
抵達金都,已是夜深人靜,紀閆鑫與紀閆坤簡短的交談,得知他們一無所獲,內心對簡冰的懷疑更加濃重。
紀閆鑫分派給紀閆坤回黑雕幫舊址通知齊雲的任務,目送他離開之後,隻身前往簡冰的老巢。
這些年來,紀閆鑫早就暗地裏把簡冰的十幾處巢穴查得清清楚楚,包括人員配備,都摸得一清二楚。
簡冰霸著茅坑,紀閆鑫並沒有覺著這是一種背叛,他從不責怪簡冰貪圖富貴、權勢,隻是對他狠心的,將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們趕走的做法,深惡痛絕。
一直以來,紀閆鑫都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隻要簡冰安分守己,不傷害他身邊的兄弟、親人,他是不會主動對他發起攻擊的。
這一次,簡冰居然把黑手伸到了柱子身上,無疑是雙倍的觸碰了紀閆鑫的底線。今夜,紀閆鑫之所以選定前往簡冰妻兒所住的宅院,是因為知覺告訴他,簡冰會在那裏。
月黑風高,紀閆鑫悄然將車停在宅院附近的樹林子裏,從後備箱取出自製的小型弓箭、竹箭,別在腰間,飛身躍上高高的圍牆。
紀閆鑫蹲在圍牆上朝裏張望,院子裏寂靜無聲,似乎花草樹木都已經沉睡。他縱身跳進院子裏,悄無聲息的朝冷月下的宏偉建築疾步而去。
借著清冷的月光,紀閆鑫飛身抓住二樓的欄杆,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的落在二樓的涼台上。
屋內,鼾聲四起,紀閆鑫暗自慶幸,來得早不如來的巧,簡冰果真在這裏。
紀閆鑫掏出薄如紙的刀片,從門縫裏伸進去,輕輕一挑,‘哢嚓’一聲,門開了,他躡手躡腳走進屋,靠近床邊,循著鼾聲判斷位置,快如閃電的伸手下去,卡住了簡冰的咽喉。
簡冰驚醒,喉嚨裏嗚嗚咽咽,手舞足蹈的動靜驚醒了身邊的老婆,她伸手拉開燈,頓時被眼前的場麵嚇傻了。
紀閆鑫動作麻利,一把將簡冰從床上提溜起來,抵在牆上。簡冰驚恐萬狀的瞪著紀閆鑫,紀閆鑫怒目而視,低聲吼道:“我兒柱子人呢?你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簡冰搖頭擺手,一臉懵懂,完全不明白紀閆鑫在說什麽,心想:紀閆鑫平白來問我要柱子,是不是想找借口滅了我?
簡冰的老婆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張開嘴巴,呼喊聲還未出口,‘嗖’一聲,一支竹箭貼著她的耳邊飛過,深深的插入背後的櫃子上。她魂飛魄散的抬手摸了一把,竟是毫發未損。
紀閆鑫沉聲道:“你不許亂來,不然,我手中的箭可不長眼睛!”
簡冰的老婆連連點頭,不敢再輕舉妄動。紀閆鑫收回目光,瞪著簡冰:“我今兒來,沒有傷害你家人的意思,你我兄弟一場,你把柱子交出來,我不會再追究;倘若,你敢玩兒花招,我定然不會手下留情!”
咽喉被卡,簡冰胸悶氣短、呼吸困難,整張臉憋得青紫,紀閆鑫鬆開手,目不轉睛的瞪著他:“說吧,柱子在哪兒?”
“我——我沒有——”簡冰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氣,上氣不接下氣,許久之後,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大哥,我真的沒有見過柱子!”
“你果真沒見過他?”紀閆鑫將信將疑,瞪著簡冰,簡冰一臉著急:“大哥,我說的都是實話,倘若,我有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簡冰發了毒誓,紀閆鑫再無理由質疑他,雖說這些年,他變了,卻是萬變不離其宗,還沒到傷天害理的地步。
紀閆鑫心想:既然簡冰不知曉此事,那麽,最大的嫌疑就是齊宏,倘若齊宏對柱子不利,我該如何是好?
一想到此,紀閆鑫的內心煩亂不堪,他與齊雲是生死至交,如今卻因為兒輩們的事情左右為難,又當如何相處?
“簡冰,我說到做到,既然你沒有動柱子,那麽,我也不會動你一根汗毛!好生做生意,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紀閆鑫轉身邁步,又回頭望了簡冰一眼:“你好自為之!”
“大哥——我送你出去!”簡冰攆上前去,紀閆鑫笑道:“也好!”
……
紀閆鑫和簡冰並肩走在院子裏,突然,院子裏傳來叮叮當當的鈴聲,緊接著是嘈雜的人聲、腳步聲,猶如萬馬奔騰,朝這邊湧來。
紀閆鑫側臉一看,大驚失色,簡冰已不知去向,這才方知中計,急忙拔腿狂奔。他的身後傳來穿過消音器的沉悶槍聲,聽起來仿佛像是憋久了的悶屁,突然間放了出來。
嗖——嗖——嗖——
子彈如槍林彈雨,從紀閆鑫的頭頂、腳下、身旁飛過。他在躲躲閃閃中奔逃,好不容易靠近圍牆,飛身一躍,卻在縱身下跳時,肩上中了一槍,頓時血流如注。
紀閆鑫顧不得傷口,快速竄進林子裏,鑽入車裏,脫下衣服,將一劑膏藥用力的貼在槍眼兒上,複又穿好衣服。
林子外麵腳步聲、人聲、狗叫聲混合在一起,異常混亂,紀閆鑫發動引擎,猛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飛馳出去。
一幫人陸續跳上車,簡冰站在門口,怒氣衝衝的喊道:“給我追,誰捉住紀閆鑫,重重有賞!”
汽車一輛接一輛追出去,簡冰打著手電筒,晃了晃紀閆鑫逃出院子的方向,望著地上的斑斑血跡露出猙獰的笑:“紀閆鑫,你受傷了——老子看你究竟能跑多遠!”
簡冰轉身回到院子裏,立即命人鎖上院門。今夜雖有驚無險、逃過一劫,簡冰仍然是心有餘悸、膽戰心驚。
簡冰不得不佩服紀閆鑫的膽識,居然形單隻影的前來。多年沒見識紀閆鑫的身手,簡冰發現,他的身手可是大勝於從前。
自認為守衛深嚴、固若金湯的府邸,紀閆鑫卻輕而易舉的進入,並且直抵核心,簡冰不由得驚悸。
簡冰很清楚,倘若,紀閆鑫這次僥幸脫逃,他將會麵臨的狀況,隻要紀閆鑫帶著他那幫可以一敵百的弟兄們前來,他將是必死無疑。
想到這些,簡冰不免後悔,埋怨自己一時沉不住氣,沒有忍住,居然將自己推上了催命的‘斷頭台’。
從紀閆鑫的行為舉止中,簡冰確信柱子真的是失蹤了,心中狐疑:究竟是誰擄走了柱子?有何目的?
思來想去,簡冰記起,齊宏曾在他的麵前大罵紀閆鑫父子,說他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簡冰頓時茅塞頓開,推測擄走柱子的,別無他人,定然是齊宏。簡冰心想:雖說今兒走錯了一步棋,可是,隻要能找到柱子,我就等於扳回了全局!
……
簡冰的老婆在紀閆鑫和簡冰出了房門,走下樓梯之後,瘋也似的衝進兒子的臥室,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母子倆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她一個勁兒的叮囑:“兒子,你千萬不能哭,別發出聲音!”
院子裏響起鈴聲的時候,簡冰的老婆越發恐懼,因為簡冰跟她說過,一旦院子裏的鈴聲一響,就緊閉房門,照看好兒子,一步都不準出去。
自從這一偌大的宅院落成之後,那些鈴鐺,就掛在院子的四麵八方,平日裏風吹而響的聲音,倒是時常聽到;可那聲音跟今天發出來的聲音,完全是兩碼事。
簡冰的老婆曉得,自家男人是混江湖的人,並且管理著金都最大、最有勢力的幫派。多年來,太太平平,相安無事,並未出現過什麽令人驚心動魄的危險,沒曾想,今兒,危險卻沒有征兆的來了。
她想不明白,這宅院裏晝夜都有人巡邏,那人怎麽能輕而易舉的進來。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隻想安穩過日子的女人。
簡冰的老婆心想:那人明明說此事到此為止,怎會突然又打起來了?莫非是簡冰改變了主意,不肯放他走?
事實很明朗了,簡冰的老婆不免打了一個寒戰,此人如此厲害,簡冰搞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若是讓他跑掉了,好日子就算是過到頭了,她跟兒子自然會跟著遭殃,說不定,還會從此過著顛肺流離的日子。
如此想來,簡冰的老婆對簡冰不由得怨恨起來。
……
紀閆鑫把車開離簡冰家宅院時,後麵好幾輛車緊追不舍,他赫然明白,簡冰這是要趕盡殺絕,置他於死地,他不由得冷笑,心想:人心和人心真是沒法比,既然你撕破了臉皮,不再顧及兄弟情,那麽,我又何苦念舊?簡冰,你的所作所為如何讓我相信,柱子失蹤跟你無關?今日若死在你的手裏,我認栽;若我命不該絕,再跟你慢慢算賬!
紀閆鑫的車技一流,對金都地形地貌的掌握更是全麵,他深知必須盡快甩掉尾巴,不然,待身體支撐不住,就全盤皆輸了。
汽車在路上七扭八拐,一會兒在大路上飛奔,一會兒在小巷裏穿梭,不一會兒就成功的甩掉了尾巴。
紀閆鑫深吸一口氣,將車開出城,朝著黑雕幫舊址飛馳而去。
一路上,紀閆鑫的額頭上布滿豆大的汗珠,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濕透了,兩眼直冒金星,汽車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急速行駛,令人膽戰心驚。
紀閆鑫咬牙堅持,眼瞅著離山門越來越近,可他卻實在堅持不住,猛踩刹車,汽車彈跳兩下,停在馬路中間。
紀閆鑫趴在方向盤上,打開應急燈,吃力的抬頭望著山門方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九頭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