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瓜眉瓜眼

  在單舞家的小區門口，趙正男拿手機給單舞發了這樣一條短信——出來還錢！ 其實當單舞去結賬的時候，趙正男就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傷害了她的自尊心。但那也是他提前就知道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即使知道也選擇那麽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擔心單純的單舞真的就隻揣著從獎金裏拿出的一百塊，若是在眾目睽睽下她付不清請客的錢豈不是更加尷尬？ 十來分鍾後，單舞跑了出來，將錢遞給趙正男。他並不去接錢反而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問了句：“你生什麽氣？”他嚴肅的表情和凶凶的語氣一下子將單舞震住，令她忘記其實自己一分鍾前還在生氣，這時候還幾分心虛地說：“我……沒生氣啊？” “我在問自己。” “啊？” “明明知道那麽做會讓你難受，但是我做了，所以我很生氣！明明知道你生氣了，你還說你沒生氣，所以我非常生氣!” 見著這樣的情況，單舞驚訝地張大嘴巴，卻半天說不出話。她轉了轉眼睛，心想不對啊，哪有這樣霸道的說法，話的意思好像是說他得罪了我，但那語氣怎麽好像是我得罪了他？ 趙正男見單舞已經被自己忽悠暈了，緩和了些口氣說不該私下喊來王昊與顏明悅，讓她沒能提前預算。並說如果隻有寧小路和齊磊在，是不會那樣做的。 “隻用一百塊錢請客，你一定覺得很寒酸吧。可那是我自己掙來的榮耀，分享給要好的朋友，本讓我覺得更加的榮耀。你那樣做似乎輕蔑了我那份寒酸的炫耀。但其實你也許隻是一番好意，是我自己的自尊心在作怪。”單舞雖是被正男的凶神惡煞嚇了一跳，但還是垂眼低語道出心思。 而趙正男聽後卻真心生氣，他本是前來施計想要和解，但聽到單舞說出的輕蔑和寒酸兩個詞，如鯁在喉，盯著她的臉，嚴肅地說：“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不要以為隻有你才有那高貴的自尊心，你以為你把我認為是分不清寒酸還是珍貴的人，我的自尊心還會好好的嗎？” 說完，一腳踩響了摩托車衝走了。 單舞望著那個怒氣衝衝揚長而去的背影，被打來悶起，舉手不停摳自己的眉毛，百思不得其解。她感覺自己實在好冤枉，明明是自己生氣，他該道歉，怎麽被他糊弄一陣就打了顛倒？ 原地呆呆立著，一直望著正男離開的方向，卻沒想到幾分鍾後，他又轟隆隆衝回來吱呀一聲刹在自己麵前，把她嚇得趕緊跳腳縮回幾步。 “喂，膽小鬼，自尊心PK賽一人一局KO，最後一局我們OK吧。”他架在車上，眉毛皺在一起。 單舞驚魂未定，緊張地盯著眼前這變幻莫測、瘋子一樣的人，他那表情到底要幹什麽？是真要講和還是要打自己一頓？ 目不轉睛地對視，賭氣一樣看著對方傻裏傻氣的表情，熬不住眼睛的酸澀脹痛，一同噗嗤笑出聲。 “瓜眉瓜眼（傻樣），上來！” 單舞緊緊咬唇壓著笑意，三步兩跳坐到他的身後。趙正男轉身將頭盔認真地扣在她的頭上，也認真地看了一看她美麗的臉蛋，說了一句挺深奧的話：“你說這世上若是沒有李冰沒有李耳該多好！” 迎著斑斕霓虹，穿梭在夜的城，熟悉而陌生，陌生卻令人滿懷期盼。當那一星半點兒的小雨偶爾觸落在兩張幸福的臉龐，也是得以歡快地綻開。 小雨夜，南橋邊，銀杏下。江水滾滾而來的前方是水利工程的寶瓶口，那正是李冰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