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不負眾望

  單舞！你不是跟我保證過的嗎？怎麽又睡著了？


  單舞！單舞！單舞！


  一整個下午，趙正男生生將蒼蠅拍拍斷也沒能解除數學對單舞的催眠作用。夜幕濃重，饑腸轆轆，最終，他無奈地放棄了無藥可救的“逆徒”。


  單舞得知當天不用再被掩埋在根號與N次方之下，立即精神抖擻，蹬蹬跑去給她“師傅”煮麵。


  圓餅似的煎蛋，兩個蛋黃活像兩隻眼睛，用翠綠的蔥花擺著彎彎笑著的唇線。


  恭恭敬敬端到他麵前，柔聲討好說：“師傅，明天我想鞏固一下外語和語文，你看行不？”


  趙正男不理會她，直愣愣盯著那碗精致可愛的麵，半天也舍不得吃，拿出手機橫著豎著拍一陣，“我都不明白了，學幾個方程式，難道比煮這麽漂亮的麵還難嗎？”


  她將苦丁茶推到他手邊，嘟起嘴，端起手逗蟲蟲，重重點頭，“如果明天不學數學，麵還可以再漂亮些！”


  趙正男搖頭噗嗤一笑，扯了扯她的馬尾。“做夢！”


  他香香地吃麵，她就在一邊認真地看著，噘著嘴異想天開：“我要是會天龍八部裏阿朱的易容術就好了，把你易容成我，幫我考數學多好啊！”


  趙正男自顧吃著，頭也不抬，間隙裏冷聲冒了一句：“等你長到一米八六再說那事吧！”末了，竟獨自笑了起來，自語道：“一米六八還差一大截呢！”


  半天不見動靜，抬頭一看，一米六二的人咬牙切齒、眉毛緊皺，瞪眼如牛！“我為國家節省衣料。”


  ??????

  高考結束，幾家歡喜幾家愁。


  單舞在趙正男的魔鬼式訓練下，未被數學拉分而成功考取了當年洪齡就讀的重點美院；

  寧小路雖未能通過藝考，但仍然憑借不錯的文化課功底，考取了一所省外的大學；

  齊磊因高考發揮不理想，最終，被第二誌願的專科學校錄取；


  顏明悅因文化成績太差最終落榜；

  最為慘烈的便是王昊，他不僅跟高考緣分太淺，還險些沒能通過畢業合格考試；


  趙正男留學前各種考核全部通過，出國事宜也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當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單舞拆開信封，雙手捧著紅彤彤的通知書呆呆地站了許久。


  她想起了自己家庭的遭遇，想起了小蝶曾經為自己和哥哥辛苦地經營生活，想起了哥哥曾經想為自己而放棄學業，想起了自己沒有親人在身邊的那些孤獨與心痛的日子。


  想著想著，眼淚便悄悄地滑落下來。


  回到家，她立即將煮好了一些帶著泥土味的鹽水洋芋，趕車去到了蕭蝶的公墓，與母親分享了那一份濃烈的、包含著許多酸楚的喜悅。


  小蝶，小舞考上大學了，你高興不？肯定比誰都高興吧！

  數數時間，你不在我身邊都兩年多了，可是就算你已經飛到了別的世界，但從來飛不出我的心，我好想你，每當身邊有一隻翩躚而過的蝴蝶，就以為是你……


  小蝶，你放心吧，雖然沒有你在身邊會很辛苦，但是我會像《飛舞青春》裏的蝶一樣，在破繭而出後優雅地飛，也會像《生長》裏的草，努力地發芽……


  那天，單舞倚在墓碑邊，和母親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為著妹妹考上重點美院，單飛也是滿心歡喜。


  他立即將當月剛領的工資存入了單舞的銀行卡。自地震之後，他不僅維持了自己的學習和生活，也如他所計劃的，給妹妹存夠了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但他卻不知道，在這兩年裏，單舞利用了幾個假期在趙正男和小路、齊磊等朋友的幫助下，竟也打工存了兩萬多塊錢，並以此還清了欠洪齡家的所有款項。


  這時候，她已開始琢磨起悄悄還掉李遠山那最後一筆了。


  刨開自己的第一學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她發現卡裏還餘下了將近一萬元，也就是說再有五千多塊，家裏的債務便能清帳！

  可是她是知道的，這一年，趙正男父親在本市的工程已經全部結束而轉戰去了別的市縣，盒飯的營生顯然已經沒有辦法再幹；

  而江老那裏的助手工作，她明知道那是他的一番好意，所以當藝考之後早早就推辭了。但幸好重建之後的城已經熱鬧起來，各種服務的行業都早已開始營業，想要找一份兼職那是很容易的。


  隻是憑著剩餘的二十來天假期，打散工根本掙不了幾個鏰子兒，盡管如此，單舞也樂觀地想著，有總比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