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不容靠近
這天,單飛給單舞打電話的時候,其實他正帶著得力助手向楓和趙菋奇商議事務。
趙菋奇決定對酒水雲超市所有連鎖店進行三維實景拍攝,讓網絡顧客更直觀地看到實體,從而對她的雲超連鎖和旗下產品產生安全感和信賴感。
“菋奇你放心,我會讓設計部全力配合你,讓最資深的攝影師去給你拍實景,然後讓向楓親自給你做平台升級。”
“那就謝謝單總了!”
兩人商議完畢,趙菋奇便說趕早不趕晚,隔天便從都江堰的門店開始實施。
單飛一聽立即高興起來,說是剛給妹妹配的設計專用電腦正抽不出時間送回去,卻不料這麽巧趙菋奇明天就要回都江堰進行拍攝。
“哎,向楓你待會兒安排設計部對雲超市的拍攝工作,然後讓小王到我這邊取電腦給我妹妹帶回去。”
向楓沒來得及回答,趙菋奇卻主動攬下了送電腦的活兒。
單飛也不推辭,便立即給妹妹去了電話。
當得知洪齡已正式邀請單舞加入十三月工作室,他高興得一把拍響了桌子,趙菋奇的咖啡也被他晃出了杯。
“喲,單飛同誌,什麽事情這麽不淡定?”
趙菋奇一邊用紙巾擦桌子,一邊對他側目,她與單飛接觸頗久,知道他一向吝於用肢體動作來表達情緒。
嗬嗬,不好意思!聽說我妹妹被十三月工作室邀請入夥我就激動了,這真是太好太好了。
單飛一時高興,便與趙菋奇說起了自己與妹妹的一些往事——地震後母親離世,小舞如何悲痛與堅毅,如何熬過艱難考上美院,又如何遭遇不測,雙耳弱聽右手損傷……
“好長一段時間,我一想到她不能畫畫,沒能去讀夢寐以求的美院,就難過得不得了,說實話,我都有些埋怨她和她的同學,明知道酒吧是那麽複雜的地方,幹嘛非要貪圖多一點點的打工費,結果遭那麽大的一場劫難……但反過來一想,又怎麽忍心怪她?當時的我們是別人無法想象的那樣貧窮……無依無靠的我們,需要供自己讀書、吃飯還要想辦法還債,我打工存夠了她念書的錢,她卻偷偷賣盒飯去還了家裏原先的債……其實我知道,她並不真是因為那隻手才不去美院的,以她的毅力,用左手也能繼續畫,她是不想讓我背負重擔……”
趙菋奇聽得這些,狠狠地揪著一顆心。
沒來由地問了一句:“她是去酒吧打工?”
單飛唉聲歎氣點點頭,但覺著她這句問話有些莫名其妙。
“單飛啊,你妹妹她是不是在和她老板談戀愛啊?年前,他們一起到我店裏選酒來著,挺親密的樣子。”
“不會吧!她是跟我說老板人非常不錯,但……”
單飛知道妹妹曾經有喜歡的人,是她呼天搶地哭啞喉嚨那天站在她麵前紅著眼眶的趙正男,聽龐雪莉說過,妹妹遭遇車禍醒來後讓她幫著查過那人的留學信息,如此看來,已是時過境遷。
“怎麽?”趙菋奇追問。
單飛笑笑,說妹妹應該遇見世間最好的男人。
??????
六點半鬧鍾響起,嚴明悅兩手住捂住耳朵,用腳懶懶地蹬小舞。
一個是淩晨之後才回來,早上想多睡。
另一個是耳朵不好,鬧鈴不過兩分鍾聽不清醒。
所以兩人從來都是如此拉開一天序幕。
快醒啦,吵死人了!
唔,早讓你跟我分開睡的了?小舞翻起身一邊嘟噥一邊摁下鬧鍾。
去,我是擔心你怕黑……
顏明悅翻個滾繼續睡。
單舞走進廚房煮兩隻雞蛋,熬半鍋玉米粥。
趁著等火的間隙便在陽台原地做起了太極“站六式”。
晨練結束,梳洗完畢,正要享用營養早餐時,趙菋奇突然打來電話,說自己今天到這邊連鎖店做實景拍攝,順便把單飛托她帶的電腦送過來,馬上到高速口,讓她估摸著時間到街口等候。
心想高速口離這兒不太遠,得提早些去候著,放下電話她就噔噔地跑下樓。
剛走上往正街的路,遠遠看見百米開外圍著一群人,難道又有人紮車胎?
她跟緊腳步小跑了過去,跑著的時候還不忘瞄一瞄停靠路邊的車,果真有很多輪胎都是癟的!
到底誰這麽三番五次地跟車胎過不去?
單舞也不再幸災樂禍,倘若自己遇見這情況也得氣得跳腳。
接近人群,單舞才發現今天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人群裏他們揪著一個女孩,學生製服、十五六歲的模樣。
大家正圍她指手畫腳、罵罵咧咧。
太不像話了!你是哪家的娃兒……
昨天肯定也是她幹的,太過分了,龜兒瓜娃子……
就是,我昨天打卡都遲到了,車昨天晚上才補好胎,今天又遭她戳了,瘟喪一樣的……
哎,她校服上有牌牌兒的,告到她們學校去處理……
對對對……
很奇怪!
無論人們怎樣拉扯推攘、怎樣責備辱罵,那女孩都一聲不吭、無所謂地盯著地麵,嘴角邊甚至漾著一絲不屑的嘲笑。
正當人們對她口誅筆伐以泄憤,並揚言必須找到監護人和學校進行處理和賠償時,一位年輕女子火冒三丈地衝到女孩麵前,掄起巴掌就朝她打去。
我看你還笑得出來不!
話音一起,青年女子一記響亮的耳光也同時扇在女孩的臉上。
很重,女孩的臉立即紅出幾根指印。
原來,這年青女子昨天也因此事遲到被扣罰了工錢,正氣不打一處來,此時見大家已揪住元凶,而這行徑惡劣的丫頭竟還滿臉不屑,她忍無可忍便動起手來。
人群安靜了幾秒,但那女孩摸也不摸自己被打疼的臉,反而從鼻子裏嗤笑一聲,這一舉動更惹得青年女子惱怒,隻見她說聲真是討打就又抬腿要踢……
那一刻,單舞衝到女孩麵前將她護住,狠狠一腳就踢在了她的身上,疼得她哎呀叫了一聲。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單舞轉頭求情,說這隻是個孩子,讓大家多擔待一些。
人群裏有些心軟的說算了,有些卻說補胎少說百八十塊得賠償,更有起哄的說必須帶到派出所去處理,不然也得交給學校。
“我來賠!”
突然,一個男人擠進人群將單舞拉到自己臂彎裏,另一隻手牽過了那個女孩。
“隋總!”
隋航朝單舞輕輕一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轉而他便向大家說將起來。
“嗬嗬,上班趕早本來就心急火燎的,車子沒氣,那肯定就是一肚子氣,但確實隻是娃娃,我們這些都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不要跟小孩子太計較,況且又打罵的,也有點兒過了!都消消氣,大家都到街對麵那家汽修去補胎吧,順便也洗洗車,都算我的。”
如此一般勸說,大家便慢慢散去。
單舞立即去探看女孩的臉,紅腫得厲害。
而這時,她也才看清楚女孩的校牌,市中心校高一三班,秦可夫。
正要詢問她是否去敷些藥,秦可夫卻扯開手徑直走開。
她走得很安靜、很從容,就像剛才發生的那一切都與她無關。
單舞情不自禁往前跟了幾步,不知怎麽的,她竟感覺那女孩與曾幾何時的自己有些相似,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容觸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