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臨危遇刺
上官彧眼神如刀般將九歌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個遍,眼前此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是感覺又很陌生。
那眼神看的九歌有些心虛。他什麽時候醒來的?有沒有看見自己剛剛在幹嘛,他怎麽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該不會是露餡了吧。
九歌心虛的低下頭,心裏約莫想過幾十種可能。
九歌的舉動,上官彧盡收眼底,良久,上管彧也沒有一句答複。隻是困難的下床,九歌聞聲望去,三兩步走到上官彧身前,頷首說道。
“七王爺,小人乃軍醫處雲九,此次受傷,小人奉將軍之令前來照顧王爺。”九歌試探的看向上官彧。
誰知上官彧壓根像沒聽到似的,徑直走到桌前坐下,忍著傷痛,抬手倒了杯茶。
九歌見上官彧不準備回答,隻是作勢坐下倒茶喝,她可不希望好不容易長住的傷口再次裂開,便上前搶過上官彧手中的茶壺,拿起杯子倒好放在身前。
上官彧看了一眼九歌,端起茶杯細細斟酌起來。
雲九?好像軍中是有這麽個人,聽說醫術高明,隻是終日用麵具遮麵。
想到此,上官彧對著身旁的九歌勾勾手指頭,九歌以為他終於願意說話,便附身將耳朵湊上去。
誰知上官彧出手如風,九歌又毫無防備,片刻拿下了九歌的烏木麵具。
九歌突感耳旁一陣微風,緊接著悶熱的臉上頓感清涼,下一刻,就在上官彧手中看見了自己的烏木麵具。
九歌驚訝的抬眼望去,上官彧此刻正仔細的打量著她臉上的傷。
“七王爺這是什麽意思。”說罷,九歌一手搶去麵具,熟練的戴上。絲毫沒想到此刻他麵前坐著的人是南宋七皇子上官彧。
上官彧此刻倒也不再看她,依舊沉浸在品茶中,若有所思。
九歌見上官彧剛醒過來,現在又久坐於此,沒有打算要說些什麽,想起孟衍說他的事,心底一軟,畢竟他是病人,自己不該多計較,便起身到床榻上拿了外衫給上官彧披上。隨意拉了凳子在圓桌旁坐下。
九歌屁股剛一挨板凳,上官彧便不善的望來,九歌見上官彧眼神不善,警覺的身體向後靠了靠。
“七王爺,你想幹嘛?”九歌問道。
上官彧盯著他的眼神略微向下移了移,示意自己並未讓她坐下,但是九歌哪會在意這些,不知死活的繼續問。
“七王爺,你想說什麽?”結果九歌沒眼色的下場就是自己受罪。
上官彧見九歌依舊沒起來的意思,便起身,隨腳一踢,九歌的屁股就和大地來了親密接觸。
九歌突然感覺屁股襲來了疼痛感,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咬牙切齒的叫到。
“上官彧!你個白眼狼,我救了你的命,你還這樣對我!”
上官彧聽此停住了腳步,轉身一步步朝九歌逼近,眼看將九歌逼至桌前,再無退路,上官彧的手捂上了九歌的脖子。
九歌一時嚇到不知該說什麽,如果世上有賣後悔藥的,她一定去買,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把上官彧當作孟衍那樣心地善良的人。在這個時代本就有明顯階級地位,自己剛剛的做法,分明就是以下犯上。想到這裏,九歌不禁背心一陣冷汗。
感受到頸項間的手越來越緊,肺裏的空氣越來越不夠用,九歌害怕的發抖,在看到上官彧滿身的殺氣後,九歌不停的拍打著雙手。
“上官彧,放開……你快放開。”
眼看著九歌的臉變成豬肝色,上官彧猛然一鬆手,轉身向床榻走去。
九歌立即彎腰幹咳,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能呼吸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餘光看向上官彧,他正坐在床沿上審視自己,九歌此刻心底一千個一萬個後悔當時救了他。
就在九歌心裏將上官彧腓腹了一百八十遍之後,營帳外守衛的那個高個子士兵一臉慌張的衝了進來。
“雲大人…”進來見上官彧麵色蒼白的坐在床沿,驚喜之色浮於臉上,但很快又被緊張的情緒代替,說道。
“啟稟七王爺,軍中有賊人闖入,小人己派人前去捉拿,將軍還在前方與敵軍對役,請王爺示下。”
高個子士兵見上官彧欲想表達什麽,趕緊起身去文案上將紙墨筆硯拿過來,恭敬的立於身旁。
九歌好奇的走近床,然後默默的扶著上官彧走向桌子,在九歌手觸及上官彧的一霎那,上官彧有一絲閃躲,九歌卻牢牢抓著上官彧的手臂,淡淡的說道。
“七王爺,現在是我們一致對外的時候,雖然你對我還不了解,但我想至少我也是南宋男兒。”九歌認為自己一席話說得義憤填膺,豈不知在上官彧眼裏,她就是拍馬屁的小人,他隻是不喜歡別人碰他而已。
上官彧看著九歌停頓了幾秒後,妥協似的任九歌攙扶著,畢竟自己現在有傷在身。
上官彧坐下後便提起筆,筆鋒墨汁飽滿,下筆如有神助,一氣嗬成,行雲流水,筆鋒硬挺,但卻不失浩然之氣,還未等九歌看完,上官彧就拿起紙交給高個士兵,士兵一目了然,領命而出。
什麽呀,都沒看完寫了些什麽,雖然字是漂亮了點,但好多九歌都不認識啊,繁體字什麽的挺難認得。
九歌思忖半天也沒個結果,上官彧提筆寫到。
“軍情大事,豈容你等揣測?”一行隸書飄然而上,不同於剛才硬朗浩然的筆風。
“我沒有胡亂揣測,我隻是覺得你字寫的挺好看的,況且我好多還不認識。”九歌在剛剛嚐試到上官彧的狠辣之後,收斂了許多,乖乖地說了實話,說話聲越來越小,仿佛感覺到丟人一樣,現代人竟然不認識字,說出去會笑掉大牙的。
上官彧看向九歌的眼神有些奇怪,字好看?不識字?上官彧施施然在紙上繼續寫道。
“你不識字?”
“不是,我學過一點,但是你剛才寫的有些不認識。”
“我睡了多久?”
“兩天吧。”
“雲錦呢?”上官彧繼續寫道。
“好像和將軍在前線。”
“更衣。”宣紙上兩個筆鋒硬挺的字赫然而立,上官彧撐著桌沿起身。
“你要去前線?”
見上官彧輕不可見的點點頭,九歌胯步擋在他身前,“你不能去,你身上還有傷,前線有將軍在,他讓我好好照顧你。”
聽此,上官彧的眉毛擰的更深了,伸出左手想要拉開擋路的九歌,奈何九歌也堅定的拉都拉不走,她才不會讓上官彧去找死呢。
昨天上官逸的話她不是沒有聽出來,如果有任何差池,她第一個逃不了幹係,廢了這麽大勁才讓他醒過來,萬一出去再多個傷口回來,自己小命難保,意識到這一點,九歌的決心更加堅定。
上官彧的胸口扯著手臂疼,偏偏這時候又無法持劍,居高臨下的看著九歌的麵具在微弱的燭光下散發著寒氣。
眼前此人先是不敢以真麵目示人,且目中無人,此刻又要阻攔自己,到底他是哪一方派來的奸細?
正在上官彧不得其解的時候,帳外想起了打鬥聲。
刀劍相見的聲音總是格外刺耳,剛開始隻是零星的撞擊聲,越到後來,頻率越高,看來是有人夜襲軍營了,偏偏在大軍被抽掉到前方抵抗外敵的時候。
九歌當時就愣在當場,隻見上官彧並未遲疑,一個側身,便饒過九歌,快步行至床前將佩劍穩妥地拿在手裏,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也隻是刹那間的功夫,上官彧一掃剛才的怏態,轉而全身上下散發著凜冽的氣勢。
那氣勢猶如王者之姿,似是不將一切看在眼裏,卻又凜然之上的感覺,那氣勢是由內而發。短短不到半分鍾,看呆了九歌,反應力如此之快,在九歌準備出聲提醒上官彧傷勢的時候,上官彧一個箭步上前吹滅了燭火。
頓時間九歌陷入一片黑暗,莫名的恐懼襲向四肢百骸,聽著外邊的打鬥聲越來越近,九歌心裏開始發毛,孟衍和孟濯都不在身邊,如今自保都成問題。
黑暗中,上官彧猶如白晝一般,熄滅了燭火警惕的行至帳門口,輕輕的揭開門簾一角,打量著外邊的戰況,來人一共五個,黑色夜行衣,手持彎刀,彼此配合默契,動作敏銳,隨便一個功力都在軍中一般士兵之上。打鬥聲漸漸吸引來越來越多的巡邏兵加入戰鬥,如今大部分被調至前線,剩下的小部分雖然一時半會不能將黑衣人製服,但卻能攔住他們的腳步。
思量再三,上官彧決定伺機而動,如今自己受傷,不是敵人的對手,等他們的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伺機而動,一網打盡。
就在上官彧握緊配劍,準備衝出營帳時,身後黑暗之中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接著便是抽涼氣的聲音,很顯然,還有個人被自己忽略掉了。
上官彧思量再三,若是他是敵方,那麽在自己剛才熄燈的時候他就完全有可能動手,但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出手,何況哪裏會有刺客不能抹黑前進的。上官彧無奈,從身側兵器架上取出一根長矛踢給九歌,轉身出去加入戰鬥。
九歌被滾落到腳邊的長矛嚇了一跳,但很快便見一個身影掀開門簾跑了出去,營帳裏恢複了短暫的光明,很快又恢複黑暗。
九歌憑借著剛才恢複光亮的一刹那所看到的地形,手中緊握著長矛,戰戰兢兢的走到門口。
用食指輕輕挑開一角,看著外邊混亂的場麵,不禁將懷中的長矛抱得更緊了。
隻見黑衣人招式淩厲,源源不斷地有士兵加入戰鬥,上官彧提劍而出的時候,很多士兵見他都投來驚訝的目光,他們沒想到七王爺會這麽快醒來並且現在和他們並肩而戰,隨之,劣勢漸漸倒向黑衣人,越來越多的士兵將他們包圍,剛開始所向披靡的殺氣也隨之減弱,如今也隻是困獸之鬥。
上官彧的外衫早已滑落,隻剩白色的中衣,因為打鬥的原因,胸口的衣服早已染紅,九歌看著都揪心,如果是自己早就疼到死去活來了,那裏還能堅持這麽久,還跟敵人對弈?
就在九歌為自己生命安全而考慮是否繼續躲下去的時候,一生脆亮的鞭聲響徹耳際。
“七哥,你醒了?洛兒來幫你。”洛雲見上官彧的身影一直與敵人周旋,不禁出聲叫道。
上官彧見是洛雲,先是一絲詫異,複又加入戰鬥。洛雲一見上官彧沒事醒來,頓時心裏樂開了花,手上招式更加狠辣。
“我南宋大營也是你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了的?今天非要讓你們這些狗賊嚐嚐我的厲害。”說罷,洛雲的鞭子就像張了眼睛一般,每一鞭揮下去,都能準確的打到黑衣人。
因為洛雲的加入,黑衣人漸漸倒了下去,或被一刀致命,或被重傷,但隻要一口氣在都盡數咬舌自盡,像是不願接受被俘一樣,眼看還剩兩名黑衣人,已經不成氣候了。
隻見一名黑衣人,一個眼刀過來,九歌的眼神與他在空中相觸,頓時嚇得九歌放下了簾子,那名黑衣人便發瘋一般衝進營帳,感受到九歌的氣息,在黑暗中轉身擄起九歌就往外走。
九歌此時被當作人質,一把彎刀架於頸前,冰涼的觸感猶如窒息,九歌生怕一個呼吸的起伏就把自己喂了刀,成為刀下冤魂。
伴隨著黑衣人挾持九歌走到亮出,另一名黑衣人也應聲倒地,此刻地上正躺著其他四名黑衣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空氣中彌漫的血腥的氣味,九歌感受到脖子上的刀緊了緊,假裝鎮定自若地說道。
“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別老舞刀弄槍的,誤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廢話少說,放我出去。”黑衣人緊了緊手中的刀,脖子上與刀鋒貼合的地方出現一條紅色的絲線。
“兄弟,這個我真做不了主。”九歌無奈地說道。
隻見黑衣人眼中怒色四起,陰狠的眼神乍起,說時遲那時快,黑夜中一個繁亂如花的手法便將九歌的左臂向下拉扯,九歌的手臂便軟塌塌的垂在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