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他們已經說好了
許諾窩在唐曉寧的身旁，感受著媽媽的體溫。許墨則是坐在椅子上握著唐曉寧的手，趴在床上。
今天，兩個小家夥也累了。不過好在，曉寧她還沒有離開。
別的事情，他不想要去管。許安隻想要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曉寧不願醒來就不醒了。
他不強求，也沒逼她。這樣就很好，沒人打擾。
孩子會越長越大，他和她也會越來越老。夫妻總歸是要連累的，她連累連累他，他連累連累她。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準備和別的人去度過餘下的一生。
他們已經說好了，永遠不會離開。
累了一天的許安，趴在病床上睡了過去。夜晚的天，黑的嚇人。
但好在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慢慢升起，白色的光再次降臨大地。
許諾早早的醒來，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
她看著哥哥和爸爸不知道去了哪裏，連媽媽都也不見了。
淚水嘩嘩的開始落，哇哇的大哭著。
臉上本就還未消失的的嬰兒肥，現在鼓著臉頰，撅著嘴的樣子有些可愛。
隻不過那哭紅了的眼，倒是讓人有些心疼。許安推開病房的門，看到許諾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一把抱起。
許諾看到爸爸之後，撒開膀子哭的更委屈：“爸，爸，媽，媽，不，要，我，了。”
從含糊不清的聲音裏，許安隱隱聽的出來。
許安心疼的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幹，卻止不住她的淚眼。一撥接著一撥，怎麽也不肯停息。
許諾緊緊的摟著許安，生怕再次被拋棄。
她的腦子裏害怕離開，害怕他們像媽媽一樣離開她。
她對醫院有種特殊的敏感，特別的害怕。
在車裏等了很久的許墨，看著回到車裏的妹妹哭的梨花帶雨心累道：“餓了？”
“哥哥，我，還以為你們都不要了。”許諾一邊忍著淚水，一邊說著。
許墨擦著她臉上的淚水，心疼的哄著她。
許安透過鏡子裏看著兩個小家夥的互動，希望他們都能健健康康的成長。
他側過頭，望著副駕駛座上靜躺著的人。嘴角泛著一絲苦笑，還好不是真的離開。
沒有人能比他們更懂的親人之間的珍貴，許安聽著車後座上的聲音越來越小。
想必，許諾已經平複下來了。
車緩緩的停在許家車庫裏，許安抱起正在昏迷的唐曉寧低著頭在她的額頭淺淺一吻。
無論如何，感謝沒有離開。唐曉寧還如往日一般，昏迷著毫無要清醒的意思。
許安將曉寧和孩子們安置好之後，簡單吃了個飯就上班去了。
電話裏向許倫說明了近日發生的事情，零一和零零被重新設定。
剛放過星期的佐瑟坐在辦公室，處理著工作。
吳丹和羅應將蘇靜的情況以短信說明，他的仇也算是報了。
至於蘇家後麵發生的事情如何，他也不想知道。畢竟這種事情，出了口惡心就可以了。
薇薇也沒有過分計較，佐瑟也不想太小心眼。許安那邊，不知道現在還好嗎？
曉寧的離開，對他而言打擊一點不小。
他把手邊的工作處理的差不多，轉過身望著窗外的天。
又開始下雪了，小小的雪花落在著人世間。想要給這世間一片安靜，卻在被趕公交的路人踩在腳下。
也許，天也在笑，笑這變化無常。
在他隔壁的辦公室的董薇薇，卻頭也沒抬的處理著公司的事情。
烏村的收益，越來越多。邵澈那邊也分的不少，也算是給他一個交代吧。
本來這個項目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是朝著口碑和錢去的。
不能因為個人感情，少了他什麽。
“咚，咚，咚——”
董薇薇抬起頭，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佐瑟。
他走到落地窗麵前，望著窗外喃喃道：“下雪了。”
“又下雪了。”董薇薇起身，轉過椅子同他一起望著窗外。
時間過得真快了，就這幾年裏，發生的事情可真不少。長大的他們，在世俗的磨練中越來越獨當一麵。
隻是可惜，這種獨當一麵不是誰都想要的。
幾片雪花落在窗戶上，化成水滴留下。地上來來往往的人，像個螞蟻一般移動著。
佐瑟有些唏噓著時光的魔力，感慨道：“我們又老了一歲。”
“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了，我們今年去哪過？”董薇薇轉過身繼續工作著，她不想被時間衝淡太多。
隻有不斷的工作，才能讓她忘記。佐瑟的手，碰觸著窗戶。印著一個，又一個的掌紋。
“還是老樣子，到了飯點，我們去吃飯吧。”
佐瑟轉過身，坐在董薇薇的對麵。望著她認真的神色，無論過多久，她都是這副摸樣。
好像時間，也不過如此。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隻不過在做一場夢。怪這個夢太過真實，讓他下意識的相信。
董薇薇看了電腦右下腳的時間，這麽快都到了飯點。
再過幾天，就該放年假了。大家在一起，又忙忙碌碌了一年。到了年底，該回家好好休息。
她收拾完東西，起身道：“我們走吧。”
“恩。”佐瑟和她一起出了辦公室，走在外麵的大街上。
雪下的可真不小，一片兩片落在身上。
寒冷侵蝕著他們，腳下的路已經被鋪上薄薄一層白雪。
董薇薇很享受這種時刻，很像上學的時光。
當時的無憂無慮，現在的瞻前顧後。
人啊，真是活得越久，在意的東西就越來越多，膽子和心胸就越來越小。
那些美好的時光，都被葬送在時光的海洋。偶爾路過的人，轉眼就消失在人海。
佐瑟牽著她的手，兩人在雪地裏慢慢走著。時不時聊著從前，這樣的時光竟也覺得幸福開心。
董薇薇回握著他的掌心笑道：“這日子，過的真快。”
“是啊，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佐瑟也有些感歎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現在還未曾分離。
肩並著肩的他們，攜手走的他們。在寒冷的冬季，竟有些讓人有些羨慕。
在雪花越下越大之前，他們已經走進了店裏。
董薇薇仰著頭，望著點菜的佐瑟。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慣的。習慣他在身旁，習慣他的幼稚，習慣他的體貼……
感謝上天讓她從一開始就遇到了對的人，感謝彼此都沒有輕易放過。
她手裏捧著水杯，端詳著佐瑟的側臉。
他的眼裏認真的囑咐著服務生，一雙劍眉下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
卻在此刻，無比的迷人。此刻，她是如此的沉迷於他的神色、容顏。
連說話時嘴角的扯動，都勾著她的心神。
董薇薇的目光從佐瑟身上收回，在菜單裏打量著。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佐瑟用茶壺將她手邊空杯子盛滿，手背碰觸著被子感受溫度。
覺得適中之後，將杯子放回原處。服務員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將點的菜都上齊了。
董薇薇拿起碗，為兩人都盛了碗湯。
吃東西她很少有忌口，跟佐瑟在一起之後吃的麵條是最多的，一吃就是十幾年。
獨獨這幾年，阿瑟好像是變了性一般，會做的飯菜是越來越多。
“沒什麽。阿瑟，再過兩年我們要個孩子吧。”說完董薇薇低著頭喝著湯，感受味蕾被香味充斥的感覺。
佐瑟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起頭不敢相信道：“怎麽……忽然想通了？”
孩子的事情，他不是沒說過。但每次薇薇都避之不提，現在怎麽會忽然提起。
其實他怎麽樣都可以，隻要她能高興。莫名的想通？讓佐瑟一時沒反應過來。
董薇薇的頭也沒抬，繼續喝著碗裏的湯隨口遮掩道：“怕有一天我像曉寧一樣，你身邊沒個陪你的人。我就是離開，也放心不下。”
“薇薇——”很多事情都不能保證，尤其是關於未知的未來。
想起以後還要經曆生老病死，佐瑟的眉宇之間微微蹙起。
從未想要過有一天會離開她的身邊，也不想要離開。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說什麽，也不想要放手。
“好了，看把你傷感的。我也就隨口說說而已，吃吧一會還要上班。”董薇薇簡單的吃了兩口飯，用擦巾紙將嘴邊擦個幹淨。
佐瑟看她表情沒有任何異樣，繼續吃著飯。
窗外的雪下的好大，大到整個天地都被鋪成了純白色。
每次一下雪，董薇薇都能想起那人，一個溫柔能滴出水的女人。
怎麽感覺還沒過多久，就又到了今天。對於許安來說，雪天一定是個難熬的日子吧。
畢竟顧姨可是在雪天中離開的，再加上曉寧還在昏迷中。
也不知上天究竟要給許安什麽樣的重任，才讓他經曆這麽的磨難。
說的再多，想的再多。都不及他身邊的人能從昏迷的狀態中醒來，也希望曉寧能早點醒來。
“今年顧姨的墓，許安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兩個孩子就已經夠讓他招架不住，再加上昏迷的曉寧。”董薇薇將心裏的擔憂說了出來，想著過幾天去看看顧姨。
她不說，佐瑟都要忘記了。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去年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
他拿起被椅背上的衣服，起身道：“過兩天去看看吧，我也怪想念顧姨的。”
“恩，我們走吧。”董薇薇起身和他一道出了飯店。
外麵的雪已經停了，他們的身後留下兩排腳印。很快，又被新的腳印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