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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一別兩寬

  應晴拒絕了安迪送她回家的提議,想找家酒吧準備喝點酒麻痹自己被徐靖南誤解的委屈,她特地選了家人煙稀少的清吧,走了進去。


  應晴坐在吧台,低垂著頭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起了悶酒。


  她不想去想徐靖南跟聞清現在在做什麼,也不願意承認被徐靖南誤會的時候內心湧上來的委屈。


  這個時候,距離她很近的吧台處傳來了指甲輕輕敲擊的聲音,接著,一個熟悉的女聲響了起來,「給我來杯ti。」


  應晴側頭朝旁邊望去,女人妝化得很濃,一頭波浪卷的長發,穿著一條黑色的露背長裙,一看就是經常混跡夜店的打扮。


  「……陸盈盈?」應晴看了好久才認出來。


  女人聽到聲音偏過頭來,見到應晴的時候,明顯愣住了,「應晴?你怎麼在這?」


  這次遇到陸盈盈,應晴難得沒了厭惡感,不知道為什麼。


  ……


  這還是應晴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跟陸盈盈坐在一起,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陸盈盈一邊喝酒,一邊沖對面拋了個媚眼,「怎麼,應大編劇,心情不好?」


  「嗯。」應晴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來酒吧嘛,不要這麼死氣沉沉的,找個男人來陪你喝,不是更好?」陸盈盈邊笑邊抿了口酒。


  「不用了,我這樣就挺好。」應晴又灌了口酒。


  陸盈盈看著她,若有所思了一會,才開口道:「是不是跟你的徐總裁吵架了?」


  應晴終於放下酒杯,抬眼看了看她,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你傷好點了沒?」


  陸盈盈不知看著何處輕輕笑了笑,轉了轉酒杯,「早好了,也沒什麼大事。倒是你……」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應晴的身上,「你沒事吧,聽說你摔得還挺嚴重的。」


  應晴流產的事,只有劇組個別人知道,徐巍州也提點過他們「別多嘴」。於是,在陸盈盈等人的心裡,應晴就是摔得比較嚴重一點。


  應晴又喝了口酒,淡淡地說道:「沒事,早過去了。」


  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沉寂,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來,我陪你喝,敬你一杯。」陸盈盈突然對著應晴舉起了杯子,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就當是謝謝你,你為了我摔下山坡……」後面的一句話,被她壓得很低,所幸應晴聽清了。


  應晴輕輕勾起了唇角,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點暖意,她抬頭與陸盈盈對視,慢慢說道:「乾杯。」


  杯子輕擊的聲音在兩個女人的心間輕輕盪了一下,兩人不禁逗舒了口氣。


  兩人又連續喝了好幾口酒,似乎都有些醉意。


  「……一直都沒問過你,你跟周子繁……到底怎麼了?」不管陸盈盈醉沒醉,問出這句話的應晴應該是有些醉了。


  本來還在嬉笑著的陸盈盈立刻沒了聲音,接著她慘笑了一聲,看著應晴,「這個問題要不是你問的,我應該會直接把酒潑到那人臉上,然後狠狠地罵他一頓。」


  應晴醉眼迷濛地望著她。


  「不過,看在是你問的面子上……」陸盈盈的聲音低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道:「別人都說我為了攀權貴拋棄了他,但是有誰知道……」她哽咽了一下,「明明是他出軌在先的……我都翻到了他跟其他女人的聊天記錄,他背著我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半年了!」她越說越激動,臉漲得通紅。


  「我就是想找一個條件比他好,對我好的男人!為什麼這麼難!」她爆發般地大喊了出來,也不管周圍人驚疑的眼神。


  應晴雖然是有些醉了,但是陸盈盈說的這些話她還是聽到的,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總不見得她這個之前被搶了男人的還要開口安慰她吧。


  「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陸盈盈狠狠灌了口酒,「你還記得劉明吧,這個老色鬼,追我的時候說要為我拍部電影捧紅我,現在呢,為了一個嫩模,輕易就把我甩了……這種男的我見到多了!」


  「應晴,你心裡在偷笑吧……你肯定在笑我,搶了你的男人還不是被他甩,是不是!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陸盈盈真的醉了,她把頭湊近了應晴的耳邊,輕聲道:「我最討厭你裝腔作勢的樣子,心裡明明在意得不行,硬是裝得雲淡風輕,好像什麼都不在你眼裡一樣……你總是把自己放得很高,但是你又高在哪裡?嗯?嗯?」


  應晴握著酒杯的手隨著陸盈盈的話一點點僵硬起來,而她最後的那個問題像是一個鍾般狠狠地敲在她的心頭。


  她高在哪裡?是啊,她比別人高在哪裡呢?


  陸盈盈說的一點都沒錯,她一直都是這樣裝腔作勢。心裡明明那麼那麼在意徐靖南,那麼不想讓他跟聞清在一起,卻還是假裝毫不在意地推開了他。


  她太自卑了,一旦一段感情出現了危機,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避……自己先逃走,然後留下爛攤子交給別人來收拾……


  應晴,你怎麼就那麼窩囊呢……


  應晴在心裡不停地唾棄著自己,「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她笑了笑,猛灌了一口酒。


  ……


  站在徐靖南的別墅前,應晴深吸了口氣。


  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與陸盈盈聊完天,她就搭了輛車來到了這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她真的是喝醉了吧。應晴在心裡自嘲。


  在雕花大門前站了許多,應晴還是沒有勇氣按響門鈴,猶豫了半天,怯懦還是讓她移動了腳尖,想要就這麼走掉。


  沒想到,她剛抬腳,就被人喊住了,「是應小姐嗎?」是西蒙的聲音。


  應晴頓在了原地,想了想,還是轉過了身,「是我。」


  「應小姐,請問……您是來找徐先生的嗎?」西蒙慢慢走近。


  「……沒有,路過而已。」剛說出這句,應晴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什麼路過!還能再說出更蹩腳的理由嗎!


  她匆匆轉過身,尷尬得只想逃離這個地方,「沒事,我走了,再見。」


  雕花大門被西蒙打開了,西蒙開口道:「應小姐……」他有些欲言又止。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應晴是來找徐靖南的。


  應晴跟西蒙的關係一直還不錯,聽到他說話,她也不能假裝沒聽到直接走掉,於是她只能再次停在了原地,「怎麼了?」她低聲道。


  「哎。」西蒙難得的像個年輕人似的抓了抓頭髮,「我多事了……就想告訴你一句……」


  「怎麼了?」應晴轉過身來,她看得出西蒙有些不太敢說。


  在應晴詢問的目光下,西蒙還是硬著頭皮道:「應小姐,您是跟徐先生……分手了嗎?」


  應晴沒想到西蒙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一時間只能掩飾性地垂下了眼帘。


  「應小姐,您別生氣,我知道我不該多嘴,但是……相處了這麼久,在我心裡已經把您當成了徐太太……我想,有些事,您可能需要知道……」西蒙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


  「什麼事?」應晴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不知怎麼的,她心裡一邊希望西蒙閉嘴,一邊又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徐先生這段時間很反常,不上班,不露面,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之前家裡還來了兩個不清不楚的女人……而且,最近聞清小姐住了進來……」西蒙低聲道。


  應晴感到眼前有些發黑,激痛如閃電一般劈中了她的神經,她用了極大的毅力,臉上平靜的假面具才沒有垮台,她緩緩點了點頭,故作無所謂地笑道:「哦,我跟徐先生早就分手了,他家裡有幾個人,都是他的自由,跟我沒什麼關係。」


  聞言,西蒙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下去。


  「我先走了。」應晴頭也不回地轉身。


  她疾步朝別墅區外走去。走著走著就狂躁地大步跑了起來。她知道在這種地方跑十分的怪異,但是她就是想做點什麼,來緩解體內的焦躁。


  就這樣跑了將近一公里,酒全醒了,她的腳步才緩了下來,然後,長吁了一口氣。


  應晴,你在幹嘛?太窩囊了,太丟人了,太愚蠢了。


  你到底在幹嘛?


  應晴近乎刻薄地質問著自己,可任何答案,都不會讓她滿意,也幫助不了她。


  他們分手了,愛找誰找誰,這是彼此的自由。


  她當然明白,她不能更明白。


  不遠處一輛開著燈的車像是才看到她,猛地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上一個年輕的男人當即搖下車窗破口大罵,「大晚上的,走到馬路中間幹嘛!找死嗎!神經病!」


  見應晴一聲不吭,他像是有些沒意思,罵罵咧咧地又搖上了車窗,發動油門,繼續朝前面開去,甩了應晴一臉的尾氣。


  應晴垂下眼睫,望著車子離去的影子,拳頭握得隱隱發痛。


  聞清,就在徐靖南的家裡。


  她不是想著撕開聞清的真面目,讓徐靖南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的嗎?


  她慢慢將手指插進發間,煩躁地用手搓了搓頭皮,最後,她露出了一個嘲弄而又悲涼的笑容。


  她搖了搖頭,轉過身,重新朝著徐靖南家走去。


  西蒙看到她十分疑惑,不過還是給她開了門,在他準備要進去通告徐靖南的時候,應晴拉住了他,「我自己進去吧,謝謝您。」


  西蒙憂心地看了應晴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剛走到玄關,就聽到樓上的房間里傳來一陣重金屬的搖滾樂,徐靖南這裡的隔音做得好,並不顯得嘈雜。可能是獨棟的原因,那帶著震撼之感的低音炮彷彿能穿透牆壁,化作有形的利刃。


  應晴知道徐靖南他們應該在樓上。


  她慢慢走上樓,沿著曾經熟悉的樓梯,慢慢來到了房門口。


  抬起的手在空中猶豫了片刻,然後她輕輕扣響了房門。


  音樂聲沒有停,也沒有人來開門。


  應晴再次敲了敲門。


  又等了一會,應晴剛要抬手,眼前的房門突然就有了動靜。


  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應晴瞬間感覺自己的心從低下一路飆升上來,一直被扯到了嗓子眼,她竟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恐懼?

  下一秒,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應晴面前。


  應晴渾身僵硬。


  面前這個披著整條白色浴巾,短短的頭髮上的水都還沒幹,脖子上隱約能看見吻痕的人,正是聞清。


  儘管應晴已經做好了看到任何糟心畫面的準備,可當真的看到的那一瞬間,她還是難受的好像不會呼吸了。那沖將出來的吵雜的音樂,更是讓她煩躁到了極點。


  看到應晴,聞清顯然也很驚訝,不過她倒是沒有做出趕人的動作,反而依靠在了門框上,慵懶地笑著對應晴打了聲招呼,「晴晴?你來找靖南嗎?」


  「對,他在嗎?」應晴淡淡一笑,在聞清看不到的地方,指甲用力地抵住了掌心。


  「不在,找我怎麼樣?」聞清眨了眨眼睛,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嬉笑著說道。


  應晴怔住,她明明聽到屋子裡面有動靜。


  聞清笑得更誇張了,她甚至故意讓浴巾往下掉了掉,好讓應晴看得見她身上的吻痕,然後她挺了挺胸,說道:「開個玩笑,靖南當然在……」


  這裡是曾經她跟徐靖南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應晴皺起眉,心裡完全排斥踏進這個門,「可以讓他出來嗎?」


  聞清打量了應晴半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不懷好意地直笑。


  應晴的眼神冷了下來,越過聞清,走了進去。


  入目仍是同樣的傢具,同樣的擺設,米色的組合沙發上,一個赤裸上身,只穿著牛仔褲的人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任憑音樂震天響也毫無反應。周圍到處都是凌亂的酒瓶、扔得到處都是的煙頭,皺巴巴的衣服,竟然還有殘留著剩菜的碗碟,屋子裡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酒味兒,不過,任何見到這一副畫面的人,都會更相信那是頹廢的味道。


  應晴的眼睛被眼前的場面刺激的辣辣的,雙拳不自覺地握緊了,她感到由衷的、深深的憤怒。


  她走了過去,那個一下午時間就把自己搞得頭髮凌亂、鬍子拉渣,醉得不省人事的,正是徐靖南。


  「我們玩得挺開心的,要加入我們嗎?」聞清笑著走到了徐靖南的身邊。


  這樣的聞清,讓應晴感到陌生。


  應晴沒說話,繞過跟障礙物一般的酒瓶,她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擰開,照著徐靖南的臉澆了下去。


  聞清阻止不及,只能大聲喊道:「應晴!你瘋了嗎!」


  徐靖南跟觸電一般彈了起來,他雙手在臉前揮舞,徒勞地想「推開」那冰涼的水,口中大聲罵道:「該死的!」


  應晴扔掉了水瓶,冷冷地看著徐靖南。


  徐靖南抹掉臉上的水,迷糊地掙開了眼睛,雙眼卻難以調整焦距一般,對著應晴看了半天,才嘲諷地「嘖」了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但很快的,他猛地又睜開了眼睛。


  「應……」徐靖南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晴晴?」


  應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晴晴?」徐靖南晃悠著站了起來,灰濛濛的眼睛如撥雲見日一般,突然就有了神采,「真的是你?你怎麼……怎麼會……」


  一邊的聞清看到徐靖南臉上的變化,恨得咬緊了牙關。


  應晴冷道:「我來是想告訴你,聞清不是你想的那麼善良的人。上次綁架我的人就是聞清和沈燁。你愛信不信。」她指著聞清。


  「我……」徐靖南還有些不清醒,他想說什麼,卻突然看到了聞清,在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身上的痕迹后,他的臉色徹底變了。


  應晴聳了聳肩,瞥了眼一邊僵硬的聞清,「我說完了。我只是不希望我什麼都不說,讓有些人鑽了空子。」


  「別走。」情感先於理智,徐靖南下意識地邁起一步擋在了應晴面前,沉默地看著她,眼睛有些發紅。


  他突然不想管她跟聞清誰對誰錯,他現在只想好好地看看她,好好地抱抱她,跟她說說話。


  「我說完了。」應晴皺了皺眉,想繞開他。


  「誰准你隨便跑到這來的?」徐靖南突然開口了,聲音發顫,還帶著醉態,「說不想見到我的人不是你嗎?應晴!你怎麼這麼反覆無常!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應晴深吸一口氣,「剛剛我已經說過理由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來『你的地方』了。」她推開徐靖南。


  徐靖南卻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反擰到背後,逼迫應晴挺起了胸,正面直視他。


  「你幹什麼!」應晴咬牙道。


  「這是你自己送上門兒來的。」徐靖南雙目通紅,一身酒氣,整個人看上去都不太正常。


  「送個屁,你……放開……唔……」


  徐靖南突然按住應晴的後腦勺,堵住了她的唇,發狠地親吻著,力氣大到將她的牙齦都碰得生疼。


  應晴氣得渾身發抖,劇烈地掙紮起來,他一腳踩在徐靖南的腳背上,徐靖南疼得直皺眉頭,乾脆絆了應晴一腳,順勢將人按倒在了地毯上,高大的身軀壓了上去。


  「徐靖南!」應晴怒吼一聲,忍無可忍地伸出了手。想到還有人站在一旁,還是聞清,一個跟徐靖南不管是從感情上還是肉體上都有關係的人,她就感到無比地羞恥。


  徐靖南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將她另一隻手腕也一併鉗制住,舉著壓到了頭頂,低下頭就重新吻上了她的唇。


  是她自己送上門兒來的……是她……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讓他看到她!


  應晴被親得大腦缺氧,憤怒和羞恥令他滿臉通紅,她狠下心來踢踹著徐靖南的小腿,徐靖南疼得五官扭曲,卻就是不鬆手。


  聞清站在一旁氣得臉色鐵青,早已沒了開始時的得意慵懶。從茶餐館里出來,徐靖南就一直不太對勁,什麼話都不說,後來直接在房間里喝起了酒,她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軟聲細語地陪著他。如今這兩人竟當著她的面吻了起來!聞清的眼睛變紅,裡面洶湧讓人戰慄的瘋狂。


  徐靖南大腦不太清楚,幾乎完全在憑著本能行事,他親夠了嘴唇,就放開了應晴的手,嘴唇貼在應晴耳邊,想要說點什麼。


  應晴的手一旦得到解放,就狠狠退了徐靖南一把,並順勢坐了起來。


  應晴的臉色煞白,滿眼的憎惡與嫌棄,「你這個混蛋……」


  徐靖南看著她,突然嗤笑一聲,眼中流露著難言的傷感,「知道我混蛋還來找我,還要喜歡上我,不是你活該嗎?」


  說她利用他的是他,說她喜歡他的也是他!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自負和自私!

  「對,我活該。」應晴感覺心都被挖空了,她惡狠狠地說,「但是,幸好我還來得及。」


  「砰——」得一聲巨響,桌上的酒杯被聞清惡狠狠地掃在了地上。


  「聞清!你不是就想著把我跟靖南分開嗎?你一步一步做了這麼多,費盡心機,那又怎樣,靖南最後還不是選了我!你以為你跟他認識短短半年時間,就能替代的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嗎!」聞清哭著大喊,眼淚瘋狂地在她的臉上流淌,模樣激動且狼狽。


  然而她說了這麼多,徐靖南卻只說了一句,「別走。」


  徐靖南像是根本看不到聞清一樣,一直緊盯著應晴,說完這句他就笑了,那笑容讓人渾身發冷,「你為什麼老是這麼自以為是高高在上,每次都是這樣,我什麼都還沒做,你就自己宣布了投降,讓我出局……」徐靖南說著,眼睛愈發血紅,他甚至神經質地哈哈大笑起來,「應晴,你不覺得你可笑嗎?我們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們會……會在一起,會好好的……在一起……」他說到最後,已然哽咽。


  應晴瞠目欲裂,徐靖南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鑽進她身體里的匕首,讓她遍體鱗傷。她幾乎使勁了渾身的力氣,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聽到這樣的話,她以為自己會憤怒,會為了尊嚴大聲地反駁、犀利地譏諷,可她最終什麼都沒說,這一刻,他真正地體會到了什麼事哀莫大於心死,他甚至連一絲絲為自己申辯的力氣都沒有,如果心都被掏空了,還有什麼要緊的。


  聞清說的對,她跟徐靖南才認識多久,怎麼可能替代得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呢?她今天過來,簡直就是一場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鬧劇。


  為什麼連喜歡一個人這麼美好的事,也能變成錯誤呢。


  聞清哭著抱住了徐靖南,臉埋在他的胸口,哽咽著說:「……靖南,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會永遠陪著你……」


  徐靖南充耳不聞,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應晴,啞聲說:「應晴,有時候,我覺得,你是不是在玩兒我?是不是你對有錢的男人都這樣,一口一個喜歡,但只要分手了,馬上就可以去找下一個?馬上就可以讓我從此消失?」


  應晴看著徐靖南,眼前突然就模糊了。


  徐靖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才多長時間啊,你就找好下家了。你的喜歡,到底值幾個錢?嗯?」


  應晴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的喜歡一文不值,所以扔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但是,你的喜歡也一樣廉價!」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從她認識徐靖南開始,所有的事、她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徐靖南也跟著笑了,笑得眼睛都濕了,他笑著道:「應晴,你走吧,我不稀罕你來看我,我好得很……」他滿不在乎地說,「像這樣把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一個人身上,無、聊、透、了,現在,我終於自由了。」


  應晴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恭喜你。」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徐靖南看著那背影,一如之前幾次看到的那樣,好像噩夢又做了一遍,始終不肯醒……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直到再一次走出別墅,應晴才再也收不住奔潰的情緒,她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她為什麼今天要跑過來自取其辱?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她不該來,這一趟比之前所有的加起來還要疼。這輩子,跟徐靖南有關的任何事,他都不想再沾上一星半點。


  哭累了,她獃獃地看著路邊的花草,半天都沒有任何動作。


  太好了,她想。徐靖南再也不會來招惹她,兩人自此一別兩寬,各走各路。


  她掏出手機,把徐靖南的所有聯繫方式刪除拉黑。


  接著,她關了機。


  這時,她看到聞清從不遠處的別墅里走了出來,腳步急促,臉上帶著明顯的傷心與憤怒。


  他們怎麼了?因為她吵架了嗎?應晴輕笑了一下。


  她已經感覺不到憤怒和妒意了,她只覺得很累。


  再也不想這麼累了。


  她會放下。


  應晴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租的地方。


  樓道里的燈壞了,顯得有點陰暗,她走到四樓的門前,摸索著鑰匙,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應晴一驚,鑰匙啪地落在地上。


  「你……」


  話未說完,她已經被拉進一個堅硬的懷抱里,毫無防備的唇被壓住,他用力地吻著她,力道大得讓她疼痛。


  應晴今天太累了,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陷入了這措手不及的一吻中。


  徐巍州?

  曖昧的空氣中浮動著絲絲酒氣。


  酒氣?徐巍州也喝酒了?今天所有人都喝酒了嗎?

  應晴清醒過來,氣息有些不穩,「徐巍州!」


  徐巍州的動作一滯,停住了,頭還埋在她的頸窩裡,急促地低喘著。


  良久,才聽到他喑啞的聲音:「晴晴,我在這等了你三個小時。」


  應晴的身體僵住。


  「我知道你今天遇到徐靖南了……為什麼你們老是要見面……不是都已經分手了嗎?為什麼……」徐巍州的聲音里滿是悲哀。


  「徐巍州,你在說什麼?你喝醉了。」應晴有太能適應這樣的徐巍州。


  徐巍州沉默了一會,突然猛地推開她,漂亮的丹鳳眼在黑夜裡閃著狼狽和惱怒,他沙啞地說:「我沒醉,我很清醒,晴晴。」


  說罷,他直接將她抱進了懷裡,「晴晴……跟我在一起吧,我們結婚。」


  應晴的身子被徐巍州緊緊地抱在懷裡,她的身子僵硬了,腦子嗡嗡的,「徐巍州,你把我放開!」


  徐巍州根本不肯鬆開她,突然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走到電梯,竟然直接把她扛下了樓。


  「徐巍州!你想幹嘛!放開我!」應晴劇烈地掙扎著。


  ……


  自從在餐館前分開后,安迪好長時間都沒有聯繫上應晴了。她很怕應晴又跟之前一樣遭遇了什麼危險。她想去問問徐靖南,但是她因為應晴的事,已經離職了,憑她的身份,她根本聯繫不到徐靖南。晚上的時候,她把她的想法告訴了唐浩,唐浩答應親自去找徐靖南問一下情況。


  唐浩聯繫到徐靖南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住院了。


  彼時,徐靖南坐在vip病房病床上,面無表情,看到唐浩,他連個反應都沒有。


  「我問你,晴晴呢?」唐浩一進門就開口問道,語氣十分急躁。


  徐靖南抬眸,有些不屑地看著他,「你來問我應晴在哪?」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她的事情我怎麼知道?你是她的誰,這麼緊張她?」徐靖南輕笑了一聲,「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別在那種女人身上放感情,不然吃虧的是你。」他一字一句都透著嘲諷。


  他的心已經麻木了,體會不到任何的痛。


  「你在說什麼?」唐浩氣得揪住他的衣領,看著半死不活的徐靖南,真想再揍他一頓。


  「你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兄弟,她被我搞過,還懷過我的孩子,破鞋一雙,你還想要她?」徐靖南簡直哪句話要命說哪句。


  唐浩再也忍不住,掄起拳頭,砸向他的臉頰,「徐靖南你太讓我失望了!」


  徐靖南沒躲,也沒反擊,白白挨了唐浩一個拳頭。


  應晴,就是個蛇蠍女人,她不值得他愛,不值得。


  他像是在給自己洗腦,臉腫了,嘴角流著鮮血。


  應晴失蹤了,唐浩聯繫不上她,打她手機關機,也沒回她租的地方。


  雖然她已經和徐靖南分手,但是安迪和唐浩仍然擔心聞清他們再害她。他們已經在A市鋪天蓋地地找了,很是著急。


  最近,唐浩一直在查沈燁和聞清做的一些不法勾當的證據,打算將他們繩之以法,那樣,才是解除後患。


  不過,對方太狡猾,好像已經知道他在查他們了。


  唐浩找了近兩天也沒有應晴的消息。第二天又找徐靖南問情況,彼時,他在自己的別墅里,正在吃聞清喂的飯,雙手纏著紗布。


  「唐浩,你來啦。」聞清看到唐浩,熱情地喊道。她知道唐浩是徐靖南的好兄弟。


  唐浩冷哼,沒正眼瞧她一眼,更沒說話。


  「徐靖南!你給我出來!」唐浩沉聲說,拉著徐靖南的手臂,將他拽起。


  徐靖南像是木偶,被唐浩拉著,出了門。


  「靖南!」聞清連忙喊,但也沒好意思追上去。


  徐靖南被唐浩一直拉到了別墅大門外,「晴晴失蹤了,你知道嗎?茶餐廳那天她之後有找過你嗎?你好好想想,我好去找。」唐浩焦急、嚴肅地說道。


  徐靖南像是沒聽到,他半邊臉頰上還有沒消去的淤青,表情淡漠。


  「失蹤?唐浩,沒想到您也挺天真的,你以為她跟我分手了,就會跟你好了?人家心裡深愛著的人可是徐巍州,還輪不到您呢!現在,可能已經在他的床上了!」


  黃昏里,徐靖南一臉嘲諷,幽幽地說,心是冰冷的,堅硬的。


  現在提起應晴,他已經毫無知覺了。


  那個女人,走了,或者,已經死在他心裡了。


  這樣很好。


  不痛不癢。


  不悲不喜。


  唐浩掄起拳頭,真想再揍他一頓,「徐靖南你徹底沒救了!晴晴說得對,何必對你解釋。我跟你認識了二十年,到頭來還抵不上一個認識了幾年的聞清。」


  「將來有的你後悔的!到時候,你可別怨我沒幫你!」唐浩本想試著揭穿聞清的,現在,聽他這麼說應晴,是真沒那份心了。


  「你幫我?撬我牆角嗎?」徐靖南冷哼,轉了身。


  唐浩握緊拳頭,帶著一身怒意走了。


  他不會後悔。


  愛上她,他才後悔不已。


  徐靖南嘴角輕蔑地上揚,進了大門。


  聞清拖著羸弱的身子過來,一臉擔憂,「靖南,唐浩沒怎麼你吧?」


  「沒有,他能把我怎樣?清兒,我們上樓去。」徐靖南不屑地說,牽著聞清的手,朝樓梯口走去。


  「靖南,你是不是還想著聞清……」進了屋,聞清喃喃地說。


  「我跟她已經分手了……」徐靖南從聞清背後,將她抱住,輕聲地說。


  心,還是僵硬的,冰冷的,抱著聞清,跟抱著一根柱子沒什麼區別,不帶任何感情,麻木不仁。


  「那天,你喝醉酒的時候……你完全看不到我……我好怕我就這麼被你丟掉了……」聞清啞聲地說。


  提起那天的事,徐靖南那顆冰冷僵硬的心竟然又狠狠地抽疼了下。


  那天她說的話,已經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回不了頭了。


  西郊別墅。


  應晴幾乎是被徐巍州軟禁在這幢別墅里了,上次也在這住過幾天,不過那時候是自由的。手機被徐巍州奪走了,被關在三樓的這個房間里,一日三餐,都是他親自送來,彼時,她剛吃過晚飯。


  開始是不吃的,怕營養跟不上,餓壞了身體。


  黃昏時分,她坐在窗口的沙發里,外面已經天黑了。


  應晴的心裡很忐忑,不知道徐巍州究竟會把她怎樣。


  就在她思忖時,徐巍州推門進來,她連忙站起身,豎起防備,「徐巍州,你究竟想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她一身冷然地問,不知道徐巍州究竟想怎樣。


  「晴晴……」他朝著她靠近,張開雙臂,親昵地喊。


  穿著睡袍的應晴,連忙躲開,「徐巍州,你到底想幹什麼?」


  「晴晴,讓我抱抱。」徐巍州輕聲說,朝著她逼近,她要跑,被他撈進懷裡,緊緊地抱住。


  「晴晴我愛你。」徐巍州健碩的身軀將應晴緊緊圈在懷裡,他的下巴抵著應晴的發頂,動情地說。


  男人沙啞的聲音,輕輕地撩撥著她的心。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女人們最愛聽的情話,但是,不是從愛的人嘴裡說出的,只會成為多餘。


  「謝謝,可是我不愛你。徐巍州,你把我放開,我們是不可能的。」應晴輕聲地說,企圖掙開,然而,徐巍州卻突然捧起她的臉,男人的俊臉倏地壓了下來。


  「唔!」唇被他堵住,應晴的驚呼聲被吞沒,驟然間,大腦一片空白。


  不!

  應晴心裡在尖叫,她憤慨地踢打,掙扎,感覺徐巍州的舌頭侵襲進來,猛地咬住,徐巍州吃痛,驀地鬆開。


  「你!」


  「徐巍州!你為什麼非得強迫我!我根本不愛你!你為什麼要糾纏我?」她氣得大吼,歇斯底里。


  徐巍州的舌頭被她咬破,嘗到了血腥味。


  他恨恨地看著不遠處的女人,有點恨,有點怨,時分地不甘心。


  「徐靖南也不愛你,你不也愛著他!說到底,我們都是一路人。」他欺近,直接將她推倒在後面的白色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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