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為難
白蓮聖女徐明月的到來，既出於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仗打到現在這個時候，原本轟轟烈烈的白蓮教起義其實已經進入了尾聲。在正面戰場上，白蓮軍節節敗退，無力再抵抗官軍的進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白蓮教的失敗，其實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蘇南的異軍突起變成了白蓮教的唯一亮點，但令總壇尷尬的是，蘇南這一支義軍雖然名義上是白蓮軍，但其實並不受白蓮教的控制，軍中的首領都不是被總壇任命的，只能勉強算是白蓮軍的一支分支罷了。在這種情況下，派人來犒賞，亦或可稱之為拉攏，那自然是一件極為必要的事情。
在整個白蓮教中，蘇南唯一的熟人只有身為白蓮聖女的徐明月，在這種情況下，她自然成了此行最適合的人物。
不過白蓮教這邊帶來的犒賞，卻並不怎麼上檔次，用來犒賞的金銀財帛少的有些可憐，真正關鍵的糧食和武器，更是更一點沒有。蘇南自己還好，並不算在乎，但他麾下的那批不成器的手下見到之後，嘴上固然不說，但面色卻都不太好看。
幸好那位白蓮教教主徐天地似乎也感覺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此次前來，他倒是讓徐明月給蘇南帶來了一份真正的「厚禮」。
月余不見，徐明月固然還是那樣美麗不可言無物，但眉心處卻多了一分憂色，多了一份楚楚動人的感覺。
蘇南將徐明月引到中軍大帳，令手下將領退下，獨處之後，方才笑道，「手下的人不懂事，請聖女不要在意。總壇那邊的形勢如何，我心裡很是清楚，能拿出這般的犒賞，已經難能可貴了。」
徐明月聽了之後，柔聲道，「多謝渠帥體諒，妾身在這裡謝過了。」
蘇南開口問道，「聖女此來，除了要犒賞三軍，可還有其他要事？若是不難的話，某家必然照辦。」
徐明月嘆息道，用一種帶著一絲哀憐的語氣說道，「渠帥既知總壇那邊的形式，便應明白總壇此時已經是十萬火急，妾身此來，是希望渠帥能發救兵的。」
兩彎似蹙似含淚，西子捧心惹人憐。
像徐明月這般的絕代佳人，若是軟語相求，有幾個男人能夠支撐得住？怕是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她。一時之間，蘇南竟也有些手足無措，想要一口氣答應下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不得已，蘇南在心中竟誦念起《多心經》來，強壓下心中的慾念，方才道，「教主既然有命，但我自然照辦，只是不知道總壇那邊能撥下多少糧草？」
蘇南這話說的漂亮，但卻是將皮球踢還給徐明月。蘇南心裡清楚，此時的總壇已經是烈火烹油，拿不出多少家底了。不然的話，也求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果不其然，徐明月的臉上露出一絲憂色，輕聲道，「依我父親所言，大約能提供一千石左右的糧食，兵器鎧甲五百餘副。」
蘇南故作苦笑道，「若是如此，怕是還不等我率軍到達總壇，我麾下的兒郎怕是要餓死了。」
徐明月臉上露出一絲愁容，軟語道，「哎，蘇公子。明月不是故意難為公子，只是總壇那邊的形式的確不好，實在拿不出是什麼支援了。不過公子放心，等到官賊敗退之後，我定讓父親將其補上。」
話說到這裡，徐明月從懷中取出一本被絲綢包裹住的書籍和一塊刻著一朵青蓮的銅牌，遞了過來，說道，「蘇公子，來此之前，教主已經下令將你封為黑蓮聖使。我此次前來，其實也是為了將青蓮令和『黑蓮解厄心經』交給你。」
接過令牌和經書之後，蘇南隨手將令牌放在桌子上，然後解開絲綢，忙將那本《黑蓮解厄心經》粗粗看了看。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日已經不短，蘇南對於白蓮教的情況早已瞭然於心。在白蓮教中，地位最高的是教主徐天地，接著便輪到白蓮聖女和青蓮聖使，黃蓮聖使，紫蓮聖使，紅蓮聖使，黑蓮聖使等五方聖使。
雖然說，自從白蓮教起義以來，其原本的宗教結構已經亂的七七八八，但從名義上講，黑蓮聖使終究是白蓮教僅在教主徐天地之下的最高層。能拿出這麼一個名頭來籠絡人，那位教主的確算是用心來。
不過相比於這個虛名，真正讓蘇南動心的，反而是那本《黑蓮解厄心經》。蘇南聽聞過，白蓮教中的至高典籍要屬教主和聖女修鍊的《白蓮清凈心經》，其次便要輪到五方聖使修鍊的《青蓮度難心經》，《紅蓮凈世心經》，《紫蓮如意心經》，《黃蓮應劫心經》，《黑蓮解厄心經》。如果說，蘇南搜羅到的那些雜七雜八的經書，只不過是二三流的功夫。那這一本《黑蓮解厄心經》便是實實在在的絕世秘籍，價值不可容日而語。
就算蘇南回到帝國，這本《黑蓮解厄心經》也有極高的價值。帝國內流傳的功法固然中正平和，少有缺陷。但從某種意義上講，沒有缺陷便是最大的缺陷。蘇南若只是想提升境界，延年益壽，那他能找到的武功的確是一抓一大把。但若他想挑一本修鍊之後讓自己變得很能打的武學，那就寥若繁星了。像《黑蓮度厄心經》一般，涉及到精神一道的武學，更是明令禁止的。
帝國公開武學，主要是為了提升公民素質，保障公民健康發展，以及延長公民平均壽命的，而不是讓公民去修鍊它們進行造反的！像《黑蓮度厄心經》這般的功夫，往往會被稱之為「禁經」，是不可能在明面的市場上找到的。對於蘇南來說，他固然不會修鍊這門武學，但卻可以觸類旁通，領悟其中的玄妙。
蘇南心中雖然一喜，但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露出一絲憂色，說道，「徐姑娘，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是就算我想助你一臂之力，也是無可奈何啊。周明軒那頭白虎，已經重歸了州府。幾番激戰下來，我軍一直是勝少敗多，只能勉強支撐罷了。我若真要率兵援助總壇，他必然會銜尾追殺。若是那般的話，我恐怕連州府都出不去。」